15、市二院15_求生悖论[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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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市二院15

  蔚迟知道事情要遭。

  医院的门只能从里面锁上,李夏如果把门锁了,护士们就能很快找到更衣室。

  更操蛋的是,张宇凡把里间的门也锁了,这不明摆着说里间也有人么。

  只能听天由命了。

  而命运果然也没有眷顾他们。

  不一会儿,他就听到踹门的声音。

  同时,李夏也开始砸里间的门,边砸边骂,歇斯底里:“混账!我操/你妈狗娘养的张宇凡!混账混账混账混账混账!张宇凡我操/你妈!老娘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操……啊啊啊啊――”

  门被踹开,之后是长达一分钟的惨叫。

  再然后,是里间的门也在被踹。

  咚――咚――咚――

  沉闷的撞击声重重落在门上,没几下,就传来木头裂开的声音,里间的门也撑不了多久。

  每一次撞击声响起,元祁就跟着抖一下,蔚迟的心也跟着抖一下。他在心里计算着时间――他们是六点半开始跑的,在六层窜了一会儿,来到四楼――发现怎么算也不够半小时。

  大概是真的要完蛋了。

  元祁小声地哭:“哥……我遗书还没写完……”

  蔚迟摸了摸他的头,无话可说。

  一声巨响,门被踹裂了,继而是密集的高跟鞋踩地声,至少有三四个人。

  蔚迟听到指甲刮擦到铁皮的声音,她们开始检查衣柜了。

  嘎吱――

  嘎吱――

  嘎吱――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将死之际,蔚迟感觉自己的五感被无限度地放大,几乎能把各种边边角角的声音听个清楚,他冷汗狂冒,肾上腺素飙升,感觉自己狂乱的心跳声充斥了整间铁柜。

  嘎吱――

  嘎吱――

  嘎吱――

  还隔着一间。

  到旁边了。

  开了。

  一丝亮光射入漆黑的柜内,元祁早把脑袋埋到了蔚迟身上,打定主意做一只死鸵鸟。蔚迟倒是凝视着那一线渐渐扩大的光线,因为那一瞬间的光太强,他甚至有点看不清,需要微微眯起眼睛。

  这让他想起在老家的夏天,蝉声轰鸣。姥姥家的那扇门午后朝阳,打开也是这样的效果,来人站在逆光里,根本看不清。不过十次有九次都是纪惊蛰来找他玩,逆光里,男孩的声音带着汽水和老冰棍的味道:“蔚迟,玩儿去!”

  他的眼泪混着冷汗一起流下去。

  铁柜被打开了。

  蔚迟跟周迎春看了个对眼。

  周迎春还是一张青脸,胸前口袋里还插着手术刀,那一块已经被血染红,也许是李夏的血。

  蔚迟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带着一脸狼藉涕泪,叫了声:“妈。”

  周迎春顶着那张恐怖的鬼脸,迟疑了一秒,将柜子关上了。

  黑暗再次笼罩了一切。

  劫后余生,是真的劫后余生。

  蔚迟猛喘了几口气――他刚刚都吓得忘记呼吸了。

  扛过一阵眩晕后,他又聚起精神,去听外面的动静。

  蔚远藏身的柜子就在他隔壁的隔壁,他的心跟着提到嗓子眼。

  他听到周迎春拉开蔚远那间柜子了,停留了比之前更长一点的时间,大概也是在迟疑,然后,也把门关上了。

  蔚远那间柜子在这一排的倒数第二个,周迎春又检查了一下最后那间柜子,说:“这里没人。”

  没过多久,另一个声音说:“这里有一个。”

  然后是张宇凡的鬼哭狼嚎,还有推搡声、拖拽声,想必是张宇凡在挣扎,发现无果后,他开始破罐破摔地大吼:“这里不止我!那里还有――”

  这混账!

  蔚迟感觉元祁攥着他衣服的手又紧了一下。

  但是张宇凡没能说完,出口的话变成了一种堵塞的、黏腻的奇怪声音,像喉咙被什么液体堵住了。

  蔚迟听到周迎春说:“可能分头跑了,去找下一间。”

  高跟鞋的声音登登登地鱼贯而出。

  他们在柜子里又躲了十多分钟,蔚迟感觉胸口都被元祁哭得湿透了。

  估摸着差不多要到七点,他先微微打开一点门缝往外瞧。他本意是想在这柜子里直接躲到七点以后的,但又想看看死人怎么变活。

  张宇凡死在屋子正中,死相相当凄惨,喉咙上有一道很深的伤口,几乎割开了他整个脖子,只剩一层后颈皮还连着,血从那里淌出来,流了一地。与之相比,他胸口那个失去心脏的血洞都显得不那么狰狞了。

  可能又过了几分钟,那尸体直接消失了。带着所有的血迹,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像活人消失那样。

  大概是到七点了。

  几个人从柜子里出来,元祁吓得都脱了力,出去时差点栽地上。

  蔚迟出去的时候听到了一声硬物落地的脆响,找了一圈,发现是他妈落下的胸牌。

  【主任医师周迎春】

  那边蔚远也走出来,腿还在微微发抖,一脸怂得很明显但是装得挺云淡风轻地说:“我就说我婶儿会罩我吧!”

  元祁倒是哭得坦坦荡荡,还在揩眼泪:“吓死我了呜呜呜。”

  蔚远心绪未平,恨恨道:“差点被那傻逼害死,还好遇到的是我婶儿。”

  元祁问:“什么你婶儿?”

  蔚远:“我哥他老妈啊,可不就是我婶儿。”

  “啊……”元祁看了蔚迟一眼,想半天说了一句,“幸好是阿姨……”

  也幸好他刚刚当了鸵鸟,要是看到周迎春的脸,这会儿不定怎么想呢。

  蔚远见他哥一直不说话,问:“哥,怎么了?”

  蔚迟把周迎春的胸牌给他看:“不知道是偶然落下的,还是要提醒我们什么。”

  “迟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元祁哭哭啼啼凑过来,“我们最后躲的那间病房,那一整条走廊不都要七点之后才查房吗?怎么六点半就有人过来啊?”

  蔚迟说:“这我还要问你,胡凯到底是怎么回事?”

  元祁回忆道,那天他们从人字拖护士手底下跑掉以后,就找了间安全通道躲了起来,躲到早上,大概就是六点半――因为没多久世界就正常了,应该是七点――胡凯说他实在憋不住了,要去上厕所。这一去去了半小时没回来,元祁怕得不行,又不敢去找,正纠结时被进楼道丢垃圾的护士吓得魂飞魄散,护士奇奇怪怪看他一眼,倒完垃圾就走了。

  他又花了一会儿工夫意识到世界变回来了,医院里人也多了起来。他大着胆子走出去,没走多远就遇到胡凯,他赶快把胡凯揪过来,问人去哪儿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胡凯那人八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他支支吾吾说半天说不清楚,我也懒得听了。”元祁说,“我就带着他开始找你啊,找一上午没找到,才跑到门口去看能不能出去嘛。”

  蔚迟赏他一个爆锤:“这么重要的事不早说!”

  许白诗的心前一天没被挖走,昨天晚上就有护士在她的死亡时间之后没过多久来补挖。大概胡凯那天上厕所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但是因为某种原因,心也没被挖走,昨天也是护士来补挖的。好死不死,张宇凡叫了一声,若是他不叫,护士大概会直接进厕所挖完心就走了。

  昨天早上元祁遇到的胡凯大概就跟蔚迟后来遇到的林富国一样,对之前的事全无记忆,也并不认识元祁。但他性格懦弱沉闷,见到元祁这么个聒噪自来熟的,话也插不进去,就被拽着走了。后来又遇到蔚迟他们,意识到自己的时间和他们不一样,也不敢说。再见到后来那些他其实前一天应该已经见过的死人,还是吓疯了,就跟第一次见到一样。

  因为他真的是第一次见到。

  蔚远和元祁听完沉默了一阵,元祁哭唧唧:“迟哥对不起,我不知道……”

  蔚迟说:“算了,没事。”

  谁能想到死人还会复活?没挖的心脏还要补挖?而胡凯是个八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葫芦呢?

  三人先去了一趟妇科找周迎春,结果还是只有周莹在,今天周迎春整天调休。

  “迟哥,昨天你没找着周老师吗?”周莹还很奇怪,想了想,蔚迟这两天都是早上七点出头就来找周迎春了,不得不说这时间很离奇,而且他为什么不打电话找他妈?她凑近小声问,“迟哥,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蔚迟搪塞几句,走了。

  看来周莹记得昨天早上见过他的事。

  这说明,白天的周莹是同一个人。

  后来,蔚迟穿着蔚远的护士服去药房偷了点药出来,又配了三支毒针,一人发了一支。这还是昨天张宇凡提醒了他――之前杀周迎春的时候,其他方法都不大有用,唯独这毒针让周迎春停滞了一会儿。

  时间一晃就过了中午。

  三个人窝在候诊室吃干粮,过了今天干粮也就吃完了。

  元祁一边吃一边叹气:“哎……都现代社会了,你说他们怎么还挖心呢?跟中世纪吸血鬼恐怖故事似的。”

  蔚迟忽然福至心灵。

  他说:“我们去心内科看看。”

  事情到这里似乎终于有了些转机。

  三人站在心内科的专家介绍面板前,看着心内的三位主任医师的名字:李太元、陆国平、丁云间。

  蔚远不太敢相信:“哥……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这会不会太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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