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_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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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头上是万里晴空,连云也没有几丝。

  梁潇拉着梁子阅站起身来,弯腰拍了拍两个人膝盖上的尘土。

  一抬头,就撞进了一道灼灼的目光里。

  是他。

  他在看着她。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

  梁潇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还有那位恨她入骨的他的外公。

  她明明在来之前已经特意避开他母亲的忌辰,提前一天过来,没想到,还是这样尴尬地相见了。

  对方就站在那边没有动,一直在看着她的方向。一旁的宋老爷子也在看她,目光甚为不善。

  大约是觉得梁潇不该出现在宋苑的墓前。

  梁潇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下心情,便拉起梁子阅的小手,轻声同他说:

  “走吧。”

  说完,便领着小家伙,径直从霍成泽和宋老爷子身边走过,从始至终直视前方,连多看一眼也没有。

  倒是梁子阅这个小家伙路过的时候忍不住仰头睨着霍成泽,还用口型叫他:

  “叔叔。”

  男人冲他勾勾唇,终是没有拦她们母子二人。

  一直到下了好几层台阶,梁潇才在原地站定,转头往上面看了看。

  唔,已经被挡住,看不着了。

  ……

  与此同时,另一边。

  见到梁潇领着梁子阅下山后,宋老爷子才由霍成泽扶着往前走。

  他铁青着脸看了霍成泽一眼,然后才沉声问:

  “她来干什么?”

  不过宋老爷子虽然此时声音听得出显而易见的不悦,刚才当着梁潇的面倒是没有直接发难。

  大约,伸手不打笑脸人吧。

  梁潇总归是特意来看宋苑的。

  霍成泽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只是说:

  “来看我妈。”

  宋老爷子看着宋苑墓碑前放着的那束花,沉默良久,才问:

  “那丫头领着的那个孩子?”

  霍成泽未加思索:

  “我的。”

  “真是冤家啊,”

  老爷子沉吟一声,旋即话锋一转,

  “不过那孩子看着倒是很好,长得很像你,看着也很聪明乖巧。小泽,你什么时候知道这孩子存在的?”

  “没有多久。”

  “那你就没有想过把这孩子接回去吗,总归是你的孩子,不管是谁生的,你这个当爸爸的,都有权利将孩子要回来吧。”

  老爷子似乎对此颇有一番想法,说话的时候,还透出些欣喜。

  不过这种欣喜很快就被霍成泽直接打断。

  他直接冷声说道:

  “外公,我没有这种心思,您最好也收起这种想法。”

  “你!”

  老爷子被他这种不识好歹的态度气到,指着他便说,

  “我看你真是被那丫头迷了心窍!婚礼的事情也瞒着我,到头来还不是被人家耍的团团转?现在连自己的孩子也要让给她,霍成泽,我看你真是病的不轻!”

  宋老爷子自打从霍启那儿知道了霍成泽和梁潇之前要举行婚礼,并且梁潇还在婚礼当天公然逃婚的事情之后,一直对这事耿耿于怀。

  霍成泽却好像并不放在心上,只是放开扶着老爷子的手,跪到宋苑的墓前,然后才开口道:

  “外公,那都是我的事情,我会自己处理好。”

  “好好好,你现在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你了,在你妈的墓前就敢这么跟我说话了,咳咳、咳咳咳……”

  霍成泽看着墓碑上那张美丽端庄的面容,顿了顿,才低声开口:

  “外公,我妈如果在的话,一定也不会希望看到您这么固执的。”

  要知道,老爷子最吃的就是这一套,只要摆出宋苑来,他总是要乖乖束手就擒。此时便沉吟一声:

  “唉,我老了,没力气管你的事情了,你们既然连孩子都有了,以后怎么样就自己做决定去吧,我管不起,也不想管了。”

  其实,霍成泽之前筹备婚礼动静那么大,宋老爷子就算是人躺在医院里,多少也要有点耳闻,那个时候没出来阻止,也就算是默许了。

  他确实是年纪大了,没有精力也没有心思再去做那个操心的恶人了。

  梁潇领着梁子阅从江北墓园离开以后,就打车直奔工作室。

  自从几个月前她逃婚之后,便赔付了林岚一整年的薪水,以表歉意,及至今日,工作室已经关门几个月了。

  说起来,之前因为不能暴露梁子阅的身份,梁潇的工作室开了这么久,也没带小家伙来过一趟,心里一直觉得很愧疚。

  这时候梁潇带着小家伙开了大门进了工作室,梁子阅便一脸欣喜地四处看,边看还边问梁潇:

  “潇潇,这里就是你工作的地方吗?”

  梁潇揉揉他的小脑袋,笑道:

  “是呀。”

  小家伙又左看右看,后来被窗子外面对面那栋大楼吸引了目光,他指着那栋楼“哇”地感叹一声,问道:

  “那栋楼好气派啊,潇潇,那栋楼是干什么的呀?”

  梁潇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眼中不无惆怅,顿了顿,才温声说:

  “那是你爸爸的公司。”

  听到这个答案,小家伙不禁稍稍瞪大了眼睛,然后才又感叹一句:

  “原来他真的这么有钱啊!”

  梁潇不禁被梁子阅这个语气逗笑,半开玩笑地问他:

  “那爸爸这么有钱,阅阅想跟他一起生活吗?”

  闻言,小家伙愣了愣,然后才委屈巴巴地问:

  “潇潇不要我了吗?”

  没想到听到她这句话以后梁子阅会先是这个反应,梁潇忙蹲下身来轻轻拍拍梁子阅的背,安慰道:

  “怎么会呢?就是我们在柏林的时候,你不是和爸爸关系很好嘛,妈妈以为你会觉得和爸爸一起更开心。”

  梁子阅眨巴眨巴眼睛:

  “叔叔对我是很好,可是他对潇潇不好,阅阅就不会原谅他的。”

  小家伙又看了一眼对面那栋大楼:

  “和叔叔在一起是很开心,可是那是因为每天也都有潇潇啊,如果潇潇不在,阅阅就开心不起来了。”

  梁子阅这一番话说出来之后,梁潇一颗悬着的心才终于算是稍稍放下来。

  虽然她一直觉得既然霍成泽是阅阅的爸爸,他就有权利也有义务照顾阅阅,看到阅阅和他在一起玩的开心,她心里也是欣慰的。

  可是一只要一想到有一天她的阅阅可能会离她而去,回到他爸爸身边。梁潇心里就总觉得不是滋味。

  此时她悬着的心放下来,便轻轻将小家伙抱进怀里,低声说:

  “我们阅阅最好了。”

  工作室里几个月没有人,很多东西已经落上灰尘,梁潇带着梁子阅将工作室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等到所有东西都被擦洗的整洁一新,已经快要下午三点了。

  梁潇伸伸拦腰,问刚刚把扫帚放进卫生间里的梁子阅:

  “阅阅累不累呀。”

  闻言,小家伙抱着臂靠在一旁的办公桌上,漫不经心道:

  “还好吧。潇潇,你的体力不行,还是需要多多锻炼。”

  “嘁。”

  梁潇揉揉梁子阅的脑袋,这才拿起桌上的包,说道,

  “走吧,回家让张奶奶做点好吃的,好好犒劳犒劳我们。”

  巨大的老榆树下,一对母子手拉着手从一楼的底商出了门。

  正巧被马路对面刚刚从临江集团大楼走出来的高煜看见,他几乎当场愣了愣,然后才伸手揉眼睛,一连揉了两三遍才终于敢确认站在马路对面那对母子中的母亲就是梁潇。

  不过他现在倒是不能确认他们两个到底是不是母子了。

  只不过遇到这种事情以后,高煜既然确认是梁潇了,第一反应便是掏出手机,给他们霍总打电话。

  听筒里电子音“嘟”了三声之后,终于被对方接起来。

  很快就从手机听筒里传来霍成泽低沉的声音:

  “高特助,什么事?”

  高煜看着马路对面不远处,梁潇领着那个小男孩上了一辆出租车,跟霍成泽汇报起来觉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才说道:

  “那个,霍总,我刚刚出门的时候看见对面梁小姐的工作室开门了,梁小姐好像回来了。”

  “嗯,”

  电话另一头的男人波澜不惊,

  “知道了。”

  高煜没想到这个关于梁潇的消息霍成泽听完以后竟然毫无波澜,他又往那辆开走的出租车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才开口说:

  “那个什么,我看见梁小姐还领着一个小男孩。”

  任何一个男人分手不久听说自己的前任领着孩子走在街上都要有点心情波动吧?高煜说完这个消息,就在等着霍成泽激动、震惊、冷静不下来……

  可是没想到,以上这些都没有,有的只是霍成泽淡声说:

  “嗯,知道了。还有别的事吗?”

  高煜愣了愣:

  “噢,没事了霍总。”

  “嗯,”

  霍成泽看着手上的文件,声音淡淡,

  “帮我查查他们现在住哪,还有,孩子在哪里上学。”

  “好的,好的霍总。”

  ……

  晚上七点钟。

  春日里白昼渐长,晚上七点的天还没有全黑下来。

  正是昼夜交替迷蒙混沌的十分。

  霍成泽的车刚刚停进北城区北苑别墅的车库里,高煜的微.信消息就发过来。高煜办事很有效率,这么几个小时的功夫,就已经弄清了梁潇的住处和梁子阅上的幼儿园。

  男人的视线停留在住址的那行字上——

  “梁潇女士于2019年4月13日于江城市北城区北苑路新铭住宅小区租赁一间两室一厅的公寓。”

  北城区北苑路。

  新铭小区。

  霍成泽从车上下来,关上车门,抬眼望西北方距离这里最近的一栋高层住宅楼看去。

  唔,她住的,离这里很近嘛。

  而他现在所站的地方,正是五年前,他们两个人一起住了四年的地方。

  她的十六岁到二十岁,他的二十二岁到二十六岁,都是在这里度过的。

  翌日梁潇身体舒朗,心情也不错,所以决定帮张姨分担分担家务,不仅早上起床帮忙做早点,送梁子阅上学,就连晚上接梁子阅放学的活都提早包揽下来了。

  这些日子以来,罗丝医生的话总是时不时萦绕在她的耳边——

  “梁,什么都不用想,跟着自己的心,想做什么,就立刻去做什么。”

  跟着自己的心,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爱情,更不是只有仇恨。

  还有太多太多美好且有意义的事情,等着她去做。

  不过做任何事情的前提,都是要自己好好生活。

  所以梁潇决定做回曾经那个出门买个菜也要化半个小时妆的精致居居女孩。

  正如此时此刻,在梁子阅放学前的两个小时,梁潇就重新洗过脸,坐在化妆镜前,上水、乳、精华、面霜,然后耐心地防晒、底妆,描眉画眼涂口红。

  又将自己一头浅亚麻棕色的长发卷成大波浪卷儿,换上一身板正优雅的浅蓝色香奈儿套装,这么一看,俨然一个事业有成的都市丽人。

  嗯,这样出去保准给儿子挣面子。

  不过……梁潇这个不靠谱的妈显然只顾着自己美丽,忘了前一天梁子阅说的“幼儿园要我们提前准备六一儿童节的节目,今天我要在幼儿园排练到七点钟哦”。

  是以,她一不小心就提前到了两个小时。

  到达幼儿园门口的时候,才刚刚五点钟。门口连个扫地的老大爷都见不着。

  幸好后来幼儿园里有老师看她来得早了,又只有她一个人,便好心请她进里面看梁子阅排练。

  幼儿园的练舞室里,一群个头小小的孩子们排排站着,跟着老师学舞蹈动作。抻抻腰伸伸腿的,活像一群的小鸭子,蹦蹦跶跶,可爱极了。

  梁子阅虽然仍然跟平时一样,板着一张小脸酷酷的不怎么说话,可是坐起动作来有模有样,这样的表情配着这样的动作,有一种奇怪的反差萌。

  惹得梁潇看着他一直唇角上扬,怎么也落不下来。

  梁潇坐在一旁,听见老师们说今年六一儿童节,他们幼儿园要代表江城市去平城表演节目,所以任务更重,每天排练也就要晚一点。

  是以,这天一直练到了晚上七点,才让孩子们各自跟着家长回家。

  说起来,梁潇也是第一次在江城接梁子阅放学。

  从前在柏林的时候她虽然工作忙,但是偶尔抽出空来还是有时间接送他上下学的,后来之前那段时间回到江城,除了梁子阅第一天上幼儿园的时候梁潇送他过来,之后就几乎再也没接送过。

  而且就只送了那一次,还差点儿碰见了霍成泽,让之后她再也不敢想送梁子阅上幼儿园的事情了。

  幼儿园距离他们现在住的地方并不远,梁潇牵着儿子肉肉的小手。现在正是昼夜交替的十分,天地之间黑白的界限不明,昏昏暗暗。

  路边的路灯才刚刚被点起来,昏黄的光照在人身上,将人的身影拉得老长。

  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其他家长们一个个从幼儿园门口接回自己的孩子,开心地问着自家孩子幼儿园里发生了什么趣事,梁潇隔得远远的都能有种幸福感。

  也许这就是平淡的幸福吧。

  她也学着别人的样子,稍微弯弯腰,问身边的梁子阅:

  “阅阅,今天幼儿园里都发生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呀?能不能给妈妈讲讲?”

  梁子阅听了她这句话,若有所思地顿了顿,过了片刻,才说:

  “今天我们玩真心话大冒险了。”

  真心话大冒险?

  没想到现在幼儿园里的孩子就这样玩啊。

  梁潇看着儿子,忍不住笑笑,说道:

  “是吗?那你有没有被抽中啊?”

  “有,”

  小家伙抬起头,看着梁潇,

  “我选了真心话。”

  梁潇就这么静静看着自家儿子,认真倾听他的话。

  梁子阅似乎在组织语言,停了一下,片刻后才说:

  “他们问我最近有什么愿望。”

  “哦?那阅阅怎么说的,你有什么愿望?”

  “我说了潇潇能不能不生气?”

  “当然了。”

  “我的愿望是能和爸爸妈妈一起吃一顿饭。”

  梁子阅的愿望说完后,这下子换成梁潇愣在原地了。

  这个愿望虽然是关于“爸爸妈妈”的,可是梁子阅没说希望爸爸妈妈重新在一起,没说希望爸爸妈妈一起生活。

  他只是说,希望能和爸爸妈妈三个人一起吃一顿饭。

  一顿饭而已,就这么简单。

  可是梁潇知道,就算只有简单的一段饭。这在普通的三口之家里,一天要发生三次的事情,梁子阅从小到大,却一次都没有过。

  有的时候觉得小家伙真可怜啊,不会投胎,找找了他们这样不靠谱的父母。连最平淡最简单的幸福都得不到。

  梁潇觉得有些愧疚,吸了吸鼻子,才用没拉着梁子阅的那只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这才说道:

  “傻儿子,妈妈怎么会因为这个就生气呢。放心吧,妈妈以后一定会帮你实现这个愿望的。”

  “潇潇真好。”

  “嘁,”

  听见儿子夸自己,她不禁会心一笑,面上却还揶揄着,

  “天天潇潇、潇潇的,养你长这么大就没听你叫过几次妈。”

  她本也是随便一说,只当是一句玩笑话。

  却没想到,这一次,梁子阅认认真真地给她解释了缘由。

  路灯照在小家伙仰着的脸上,昏黄的光影流转,这张俊俏的小脸愈发像霍成泽了。

  梁潇听见梁子阅奶声奶气说:

  “因为叫你潇潇你会开心呀。”

  “啊?”

  “你以前总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听微信的语音,我有一次趁你睡着了,就偷偷听了一下,那条语音就是在叫你潇潇。”

  “是一个叔叔的声音,我以前不知道,现在我知道了,是爸爸,对吗?”

  原来是这样。

  三四岁的小孩子,就已经细心贴心到这种程度。

  她的宝贝儿子从那么小开始,就无微不至地关心着她,这一刻,真的好幸福。

  梁潇此时只觉得有些更着说不出话来。她一双眼睛极力看着上方,又伸出手来在眼前不断扇着风,努力让自己的眼泪不掉出眼眶来。

  总在儿子面前哭,实在太丢脸了。

  母子两人就这么一路走一路说着话,一会说得快哭,一会又笑得不能自已,像是两个不顾形象的小疯子。

  很快,回家的路就已经走剩下半程。

  身边的行人渐渐变得零散。前面一段路的路灯似乎坏掉了,乌漆嘛黑的,什么也瞧不清。

  梁潇和梁子阅母子两个人说话说得正开心,一时没注意到,径直就走到那片没有路灯的盲区。

  视线一瞬间被限制,只瞧得见远处灯火通明的街市,瞧不清眼前的石板路。

  梁潇正想掏出手机打开手电来照亮,可是突然之间,两道光线从旁边的马路上打过来,斜斜照着,恰巧让他们两个人能完整地看清前路。

  起先,梁潇还以为是有车正好路过,他们两个借了人家的车灯。

  不过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儿。

  这车比开得可比他们俩走路还要慢。

  让她不禁想起来前些日子在柏林的时候,后来只要她出去走那段夜路,总会有辆车开得很慢很慢,跟在后头,当她行走的路灯。

  此情此景,让她想不将两件事情联系起来都不行。

  就连一旁梁子阅那个小家伙都发现不对,抬着头眨巴着大眼睛问梁潇:

  “是他吗?”

  梁潇撇撇嘴,没回头。只是拉着梁子阅加快了脚上的步伐。

  果然,后面的车子也跟着加了速。

  她又领着梁子阅慢了下来。

  果然,下一秒,那车子也跟着慢下来。

  梁潇甚至要怀疑是她在控制油门了。

  偏偏某人非要做那个田螺姑娘,好事做到这份上,也始终不肯露个脸。

  惹得梁潇不禁翻了个白眼,气鼓鼓地低低嘟囔了句:

  “好,你要跟我演是吧。”

  然后,她便垂头给了梁子阅一个眼神,示意他配合。

  母子两个默契了得,仅仅是一个眼神交流,就互相明白对方的意思。

  梁潇稍稍偏头,用余光往后瞥了瞥,注意到那辆黑色的宾利还在缓慢前行,便把心一横,当即“哎呀”一声,把脚一崴,登时跌坐到了地上。

  梁子阅配合地凑上来,忙喊:

  “潇潇,你怎么啦!”

  梁潇余光瞥着身后,坐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脚腕,嘤嘤着:

  “完了阅阅我崴脚了疼死了,怎么办呀,我站不起来了。”

  小家伙看到梁潇这浮夸的演技,不仅没有笑场,还在配合她表演的同时暗暗对她竖起大拇指夸赞。

  梁潇也悄悄对梁子阅眨了眨眼,低声提醒他:

  “儿子,再喊大点声,表现得真实一点儿。”

  此时此刻,这母子两个人分工明确,一个不小心崴脚的柔弱伤员,另外一个表演看到老妈受伤却有心无力救不了,只能大声呼救的儿子。

  各司其职。

  不过,这个情景有点熟悉。

  让梁潇不禁想起了几个月前在凤巢酒店门口,她也是用这个办法勾.引霍成泽的。

  唔,这熟悉的配方。

  不过,好法子不惧用二遍,反正这个办法对付霍成泽最管用。这回又有梁子阅这个辅助在这儿,也不怕他不上钩。

  她现在需要做的,也就只是静静坐在这儿,等鱼儿上钩。

  梁潇在心里暗暗倒数“5、4、3……”

  刚数到三,就听见轮胎和板油马路摩擦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开门,关门,行云流水。

  但从这些声音中,就能听得出对方的着急。

  梁潇和站在自己身前,装作一脸急色的梁子阅暗暗对视一眼,然后便悄悄将手搁在大腿上,重重掐了一下。

  ……唔,这一下可是用了真力气,疼死了。

  登时就让梁潇盈了满眼眶的泪。

  像是真的崴了脚疼得不行似的。

  随着不远处的男人下车,他的车灯也跟着灭掉。周遭又顷刻间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

  黑暗中,听觉就格外敏感。

  梁潇屏息凝神,似乎也能听见脚步声渐近清晰。

  一步、又一步。梁潇有一瞬间的恍惚,然后才反应过来——

  原来,是他在奔她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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