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杀马特被留在了动物托管中心，也许是高扬特意交代过，工作人员把它照管的很好。
关于它的归属问题，两人很默契的没有再提。
陪它玩了小半会儿，托管中心就要关门了。走的时候，杀马特没有叫唤，耷拉着脑袋趴在笼子里，行注目礼。
也许它也习惯了别离。
方从缘冲它挥手，很人性化的动作，心里却暗许，如果能有一个家，我一定带上你。
杂志社的拍摄时间定在周日的早上十点，方从缘六点过起床收整后，提前一个多小时到了杂志社。
过了九点，陆陆续续有人抵达。
琼海市的“百青”名额，除了琼大和琼商各占一席，其余的都被立大瓜分了。
参与拍摄的七个人中有一个是熟人，郑源。
看到琼大的代表是方从缘，他似乎很吃惊，但也只是点头示意了一下便回到了立大的小团体。
十点一到，拍摄正式开始。
方从缘排在第二位。拍摄的过程中她全程都在一旁观看，主持人的问题都很中规中矩，只要按照寻常的套路回答，不会出什么错。
半个多小时后，第一个人的采访结束，摄影师趁着拍摄间隙去上厕所。
下一个就是她。
方从缘暗暗吸气，在心里给自己加油鼓劲。
拍摄的过程中可能会被问到的问题，昨天教务处的老师就已经预先和她通过气。方从缘连夜写好稿子，今早八点前又给老师过了一遍，不过，在得到老师认可前她早就把所有的回答都背了下来。
做事万无一失，是她一贯的标准。
很快，摄影师的身影重新出现在摄影棚里。
方从缘起身，将纸质的稿件放在凳子上，昂首挺胸，朝着棚里行进。
“等一下。”进门的时候，郑源突然喊住她。
方从缘顿步，踏进棚里的右脚收了回来，有些不明所以。
“你的衣领子，后面是歪的。”他伸手虚指了下。
方从缘赶紧别过手，试图去纠正衣领。可她越是着急越是弄不好，还是坐在郑源身旁的女同学过来搭了把手，衣领才被扯平。
“谢谢。”
“不用谢，好好表现。”
摄影棚里，灯光如昼。
负责采访的女主持人按部就班的问了几个问题，方从缘中规中矩的表演。
很快，采访将近尾声。
也许是一切进展顺利，女主持人半开玩笑似的问，“有没有想过，这个采访节目播出后，自己突然就火了。”
方从缘一愣，偏头看了眼，一侧的摄影机并没有关闭。
她不消过多思索，笑着说，“如果有人能记住我，还得是沾了我们学校和青年杂志社的光。”
女主持人含笑点头。
采访结束的人可以提前离场，方从缘本来想礼貌的看完郑源的访谈后再行离开，无奈采访顺序是按照名字的首字母排的，他刚好是最后一个。
同他客套的招呼了几句后，方从缘转身离开。
杂志社位于市中心的一栋写字楼里，在二十六楼，不上不下的位置。
方从缘在电梯门口等候，统共等了十二分钟，电梯一共上下三趟，都显示是满载，无法上人。
又等了几分钟，还是没有等到可以载人的电梯。
“你不要站在这里等。”保洁阿姨提着拖把经过，边拖地边说，“要去楼上等电梯，才有得上。”
“可是……”方从缘扫了眼一侧的应急通道，安全门被铁链子锁上，外间放了块告示牌，显示“禁止通行，正在维修中。”
“你去前边上楼，那里还有个楼梯。”
青年杂志社的上面一层，是yolon杂志，主攻年轻态时尚，办事人员众多。
每到上下班时间，大批量的工作人员进出，对于这栋楼的其他单位而言，不亚于一场小型灾害。
现下，方从缘挤在拥挤的电梯中，手脚无法伸展，活似鲱鱼罐头。
密闭的电梯中，聒噪声从上电梯开始就没停过。
“要是面试没通过怎么办？”
“安啦，没过就再试试其他的呗。”
“可是其他公司哪里有这么好的福利待遇。”
“说的也是，实习期工资都能有六千，转正了就直接奔万，还有一年两次的公费旅游，啧啧啧。”
……
无聊的对话，持续了将近五六分钟，方从缘听的断断续续，到最后，只剩下“六千的实习工资”入了耳朵。
电梯中密不透风，很闷热，她把手伸进包里，摸索了好一阵，才在包包的夹袋里摸到一张硬硬的纸片。
很简单的动作，在狭小空间的限制下，也做的很艰难。
还好，她一直没扔。
“叮”一声，电梯很快到了一楼，十多个女孩子如逃难般哗啦啦往外挤。
挤出去的瞬间，又有人挤进。
趁着这片刻的空闲，方从缘掏出那张名片，是十多天前，在琼海机场，张祯递给她的那一张。
阳光透过电梯门开合的间隙射-入，名片上的烫金大字好似能溢出金光，方从缘把名片翘起的边角摊平，重新放回了衣兜里，小心翼翼。
电梯门缓缓阖上，“人鱼罐头”又一次上升。
重新回到二十七楼，方从缘并没有马上去找张祯，而是先去洗手间整理了一番自己的仪容。
“我觉得你的时尚感很好。”
——这是当初张祯看上她的理由。
因为要接受杂志社的访谈，她今天的着装偏正式，浅灰色的小西装，黑色的西装裤，看上去一丝不苟。
方从缘对着镜子琢磨了一会儿，干脆把马尾散开，又拨弄了几下，可还是不住摇头。
在洗手间里来来回回的倒腾了半个多小时，时钟已经转向十二点，休息时分。
方从缘只好转去楼梯间里等候，并在网上查询yolon杂志的创刊历史等相关资料，同时在脑海中构思待会儿可能会遇上的问题。
一切准备就绪，等到下午两点半，她才正式迈进yolon杂志社。
“您好，请问张祯编辑在吗？”
前台的专员扫了她一眼，“你找主编有什么事吗？”
不愧是在时装杂志工作的，穿的那一身直接拎上t台都能凑合凑合。
方从缘不露痕迹的收回视线，笑着递出那张褶皱颇多的名片，“我是来贵司应聘的，张姐说过，如果我有求职意向，可以直接来找她。”
“小姐，你这边请。”
前台的专员拨通了一个电话，很快就有一名实习生来带她。
“方小姐，你要喝水吗？我去给你倒一杯。”实习生领着她到了主编办公室的门外，笑着问道。
方从缘摆手，看实习生这端茶倒水递板凳的架势，就知道她铁定是误会了什么。
说多错多。
再说，能让别人误会有时候也是一件好事，方从缘并不多言，等实习生离开后，安安静静地在外间候着。
等了几分钟，助理推门，叫她进去。
方从缘进门的时候，张祯的视线还定格在桌面上的电脑屏幕上，右手滑动着鼠标，大约是在处理事情。
她的转椅背后是一整面的落地窗，窗帘没有拉上，即使站在相距五六米的桌沿边，方从缘也能窥到窗外的盛景。
高楼大厦，起伏不断，属于这座城市独有的辉煌。
“你来了。”十多分钟后，张祯放开鼠标，脚尖轻轻一点，转椅歪了个向，不偏不倚，正好对着方从缘。
她笑着说，“我等了你好多天。”
很熟稔的态度，让方从缘心里的那点紧张感霎时间烟消云散。
“张姐，我可能只能来杂志社实习半年的时间，您看能行吗？”方从缘坦白说道。
“话不用说的太早。”张祯低头喝了口咖啡，过了半分钟后接着说，“要来实习，就不能再叫我张姐了。”
“主编好。”
直到走出金开大厦，方从缘都还有些云里雾里的感觉，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拿到了实习名额，甚至连传言中的面试笔试都没有。
想起张祯笑着夸她：“今天穿的不错，很有yolon的风格”，方从缘竟然有种想落泪的冲动，第一次发自内心的觉得自己拼命地研究穿搭、研究时尚是一件值得的事。
只有越努力的人，才会越幸运。
为了服务于在寸土寸金的琼海市拼死拼活找工作的苦逼大学生，琼大有一项广受好评的福利政策：凡在学期末提交经过学院认证的实习报告，即可免课。
方从缘一回学校就去教务处确认了一番，yolon杂志也在名单之上。
实习生的工作是很枯燥乏味的，不外乎是些打印复印，帮人跑腿，顺带接待来宾的繁琐事情。
方从缘进去的头两天，也干了不少这类的工作，直到有天下班，等电梯的时候，张祯同她招呼了几句。
这在yolon可是一件不得了的事，张大主编，出了名的眼高于顶。
从那以后，杂志社的人都盛传方从缘可能是张主编的亲戚，这下，再也没有人敢使唤她去端茶倒水了。
方从缘自觉占了便宜，也不出言解释，由得众人去误会。只是该她做的事照做不误，有时候匀得出空闲来了，也会帮别人一点小忙。
总归来说，不上半个月的功夫，就和杂志社的众人打的一片火热。
这天中午，孙言照旧来找方从缘吃饭。
她是yolon去年招的管培生，在杂志社一众“新人”里边，和方从缘走的最近。
方从缘看她来了，放下手上还没完成的初春剪辑画报，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后才站起身。
关上电脑，合好桌凳，方从缘很自然朝着内间走去，那里是杂志社自带的员工餐厅。
孙言赶忙拉住她，“走这边，今中午我带你去吃点好的。”
“地方别太远，不然待会儿赶不回来。”
前几天有个新来的实习生贪嘴，嫌弃员工餐厅不好吃，中午跑了大老远去吃好的，结果下午的上班时间就没赶上。
哪怕是隔着一道厚重的玻璃墙，杂志社里的人也能听到王助理的大吼声。要只是被骂也就算了，关键是王助理前脚刚骂完人，后脚就让那名实习生夹包滚蛋了。
甚至还放言，“要这么想吃，干脆回家吃自己吧。”
这一记敲山震虎，把整个杂志社的不安分人士都敲成了风中弱鸡，再不敢动弹分毫。
当时，方从缘也被唬的不清，大为感叹王助理的威猛。
结果，孙言一转头就和她悄悄嘀咕，“你别看王助理现在威风，那是被张主编给训怕了，要张主编，那才叫深藏不露。”
方从缘啧声连连，此后对张祯的敬佩不由得又上升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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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事万无一失，是她一贯的标准。
很快，摄影师的身影重新出现在摄影棚里。
方从缘起身，将纸质的稿件放在凳子上，昂首挺胸，朝着棚里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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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从缘顿步，踏进棚里的右脚收了回来，有些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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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采访将近尾声。
也许是一切进展顺利，女主持人半开玩笑似的问，“有没有想过，这个采访节目播出后，自己突然就火了。”
方从缘一愣，偏头看了眼，一侧的摄影机并没有关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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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志社位于市中心的一栋写字楼里，在二十六楼，不上不下的位置。
方从缘在电梯门口等候，统共等了十二分钟，电梯一共上下三趟，都显示是满载，无法上人。
又等了几分钟，还是没有等到可以载人的电梯。
“你不要站在这里等。”保洁阿姨提着拖把经过，边拖地边说，“要去楼上等电梯，才有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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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杂志社的上面一层，是yolon杂志，主攻年轻态时尚，办事人员众多。
每到上下班时间，大批量的工作人员进出，对于这栋楼的其他单位而言，不亚于一场小型灾害。
现下，方从缘挤在拥挤的电梯中，手脚无法伸展，活似鲱鱼罐头。
密闭的电梯中，聒噪声从上电梯开始就没停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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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聊的对话，持续了将近五六分钟，方从缘听的断断续续，到最后，只剩下“六千的实习工资”入了耳朵。
电梯中密不透风，很闷热，她把手伸进包里，摸索了好一阵，才在包包的夹袋里摸到一张硬硬的纸片。
很简单的动作，在狭小空间的限制下，也做的很艰难。
还好，她一直没扔。
“叮”一声，电梯很快到了一楼，十多个女孩子如逃难般哗啦啦往外挤。
挤出去的瞬间，又有人挤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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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门缓缓阖上，“人鱼罐头”又一次上升。
重新回到二十七楼，方从缘并没有马上去找张祯，而是先去洗手间整理了一番自己的仪容。
“我觉得你的时尚感很好。”
——这是当初张祯看上她的理由。
因为要接受杂志社的访谈，她今天的着装偏正式，浅灰色的小西装，黑色的西装裤，看上去一丝不苟。
方从缘对着镜子琢磨了一会儿，干脆把马尾散开，又拨弄了几下，可还是不住摇头。
在洗手间里来来回回的倒腾了半个多小时，时钟已经转向十二点，休息时分。
方从缘只好转去楼梯间里等候，并在网上查询yolon杂志的创刊历史等相关资料，同时在脑海中构思待会儿可能会遇上的问题。
一切准备就绪，等到下午两点半，她才正式迈进yolon杂志社。
“您好，请问张祯编辑在吗？”
前台的专员扫了她一眼，“你找主编有什么事吗？”
不愧是在时装杂志工作的，穿的那一身直接拎上t台都能凑合凑合。
方从缘不露痕迹的收回视线，笑着递出那张褶皱颇多的名片，“我是来贵司应聘的，张姐说过，如果我有求职意向，可以直接来找她。”
“小姐，你这边请。”
前台的专员拨通了一个电话，很快就有一名实习生来带她。
“方小姐，你要喝水吗？我去给你倒一杯。”实习生领着她到了主编办公室的门外，笑着问道。
方从缘摆手，看实习生这端茶倒水递板凳的架势，就知道她铁定是误会了什么。
说多错多。
再说，能让别人误会有时候也是一件好事，方从缘并不多言，等实习生离开后，安安静静地在外间候着。
等了几分钟，助理推门，叫她进去。
方从缘进门的时候，张祯的视线还定格在桌面上的电脑屏幕上，右手滑动着鼠标，大约是在处理事情。
她的转椅背后是一整面的落地窗，窗帘没有拉上，即使站在相距五六米的桌沿边，方从缘也能窥到窗外的盛景。
高楼大厦，起伏不断，属于这座城市独有的辉煌。
“你来了。”十多分钟后，张祯放开鼠标，脚尖轻轻一点，转椅歪了个向，不偏不倚，正好对着方从缘。
她笑着说，“我等了你好多天。”
很熟稔的态度，让方从缘心里的那点紧张感霎时间烟消云散。
“张姐，我可能只能来杂志社实习半年的时间，您看能行吗？”方从缘坦白说道。
“话不用说的太早。”张祯低头喝了口咖啡，过了半分钟后接着说，“要来实习，就不能再叫我张姐了。”
“主编好。”
直到走出金开大厦，方从缘都还有些云里雾里的感觉，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拿到了实习名额，甚至连传言中的面试笔试都没有。
想起张祯笑着夸她：“今天穿的不错，很有yolon的风格”，方从缘竟然有种想落泪的冲动，第一次发自内心的觉得自己拼命地研究穿搭、研究时尚是一件值得的事。
只有越努力的人，才会越幸运。
为了服务于在寸土寸金的琼海市拼死拼活找工作的苦逼大学生，琼大有一项广受好评的福利政策：凡在学期末提交经过学院认证的实习报告，即可免课。
方从缘一回学校就去教务处确认了一番，yolon杂志也在名单之上。
实习生的工作是很枯燥乏味的，不外乎是些打印复印，帮人跑腿，顺带接待来宾的繁琐事情。
方从缘进去的头两天，也干了不少这类的工作，直到有天下班，等电梯的时候，张祯同她招呼了几句。
这在yolon可是一件不得了的事，张大主编，出了名的眼高于顶。
从那以后，杂志社的人都盛传方从缘可能是张主编的亲戚，这下，再也没有人敢使唤她去端茶倒水了。
方从缘自觉占了便宜，也不出言解释，由得众人去误会。只是该她做的事照做不误，有时候匀得出空闲来了，也会帮别人一点小忙。
总归来说，不上半个月的功夫，就和杂志社的众人打的一片火热。
这天中午，孙言照旧来找方从缘吃饭。
她是yolon去年招的管培生，在杂志社一众“新人”里边，和方从缘走的最近。
方从缘看她来了，放下手上还没完成的初春剪辑画报，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后才站起身。
关上电脑，合好桌凳，方从缘很自然朝着内间走去，那里是杂志社自带的员工餐厅。
孙言赶忙拉住她，“走这边，今中午我带你去吃点好的。”
“地方别太远，不然待会儿赶不回来。”
前几天有个新来的实习生贪嘴，嫌弃员工餐厅不好吃，中午跑了大老远去吃好的，结果下午的上班时间就没赶上。
哪怕是隔着一道厚重的玻璃墙，杂志社里的人也能听到王助理的大吼声。要只是被骂也就算了，关键是王助理前脚刚骂完人，后脚就让那名实习生夹包滚蛋了。
甚至还放言，“要这么想吃，干脆回家吃自己吧。”
这一记敲山震虎，把整个杂志社的不安分人士都敲成了风中弱鸡，再不敢动弹分毫。
当时，方从缘也被唬的不清，大为感叹王助理的威猛。
结果，孙言一转头就和她悄悄嘀咕，“你别看王助理现在威风，那是被张主编给训怕了，要张主编，那才叫深藏不露。”
方从缘啧声连连，此后对张祯的敬佩不由得又上升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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