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_她的名字叫玛丽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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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拉着方从缘的手,傅淮希径直朝着门口走去。

  经过二人的身侧时,张昊阳已经停止了怒骂声,他倏地转过身来,视线却并不看向傅淮希,而是毫不避讳的盯着方从缘。

  因为刚才激烈的怒吼声,他的脸色有些泛红,眉宇间的阴狠因为突来的红晕而溃散,尤其是当他专注看过来的时候,眉目清朗,薄唇轻抿,竟有几分青葱少年郎的风华。

  方从缘突然有些恍惚,眼前这个人真的是刚才放狠话的张昊阳吗?

  可是这种恍惚感在他又一次开口的一瞬便烟消云散。他将右手插进衣兜里,脚尖点着地砖,沉声道,“想走可以,但是你得道歉!”

  说话间,他的唇边又浮起了往常惯有的恶劣笑容。

  傅淮希好像连看他一眼都觉得多余,只是淡淡的扫了眼一侧面无表情的警卫兵后,拉着方从缘的手便要绕过他离开。

  走动间,手上却突然感到一股阻力,回身,傅淮希这才发现张昊阳已经拉住了方从缘空着的另一只手。

  “我说,道歉!”张昊阳一字一顿的重申了一遍。

  方从缘试着挣脱他的手掌,可是没用,张昊阳的力气特别大,其实早在车上他随手甩她那一巴掌的时候她就体会到了。

  她实在是有点疲于应付他了,连和他再多说一句话都觉得烦。

  她将求助的视线径直转向傅淮希。可是在她转眸的一瞬,并没有看到张昊阳猛地沉下去的脸,比之前的阴狠更甚。

  “我不认为方小姐有那一句话说错了。”傅淮希冷冷开口,眼底闪过几分鄙夷,“如果你们再纠缠下去,也许就不只是卑鄙小人了。”

  他的话像是戳中了安世宇的痛脚,本来还站在转角处垂着头默不吭声的他突然拧眉大吼了一声,“耗子,够了!”

  见张昊阳还是没有松手,他几步快速走上来,低落的说道,“耗子,我知道你是好心想要帮忙,但是你能不能不要再管这件事了。”

  “算我求你……”他的眼神中透露着显而易见的受伤,就像是小时候在那个废弃的厂房里被那群暴徒殴打之后的眼神。

  张昊阳被这样久违的眼神看得一惊,攥着方从缘的手都不自觉的抖了一下,下一瞬的功夫,方从缘已经趁机甩开了他的手。

  有赖于这两个烦人精,傅淮希这一次的步子迈得很大,方从缘几乎要小跑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因为怕方从缘出事,傅淮希来的时候直接将车停在了四合院的大门外,正好将狭窄的小巷堵了个严实。

  好在这附近多是些政府机构,很少有人来来往往,是以也算不上挡道。

  傅淮希刚坐上驾驶座,还没及得上推开一侧的车门,方从缘已经自若的打开后车门坐了进去。

  刚刚伸出去的手顿了几秒,傅淮希很自然的将手转到了一侧的按钮上,做出一副要开音响的动作,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哪怕是他的举动行云流水,但是那几秒的停顿方从缘还是看清楚了,她心下了然,移开探寻的视线,恍若无觉的看向车窗外。

  在傅淮希发动车子的时候,有人推开四合院厚重的大门追了出来。

  是安世宇。

  现下他梳理的一丝不苟的发型有些凌乱,两侧的鬓发像是被抓挠过,有几缕挑染的银发在奔跑间被甩到了鬓边。

  看到傅淮希的车子还没开走,他显然松了一口气,大步跑过来,认真看了几眼后,便低头凑在后面的车窗上,想要同方从缘说话的模样。

  高级跑车的密闭性无疑是很好的,方从缘只能看到他削薄的双唇一张一合,完全听不清他说了些什么。

  在她毫不留情别开头的瞬间,跑车呼啸着驶离。

  几秒内迅速加速所带起的劲风将安世宇的头发都吹起不少,本就凌乱的黑发被吹乱的更甚之前,看上去有些狼狈。

  安世宇怔了一下,半张的嘴唇都还没来得及闭上,呼吸之间全是那股子恶心的尾气的味道。

  在跑车的踪影即将在小巷中彻底消失的时候,他才猛然回过神来,大步走向一旁同样是违章停车的跑车,他脚踩油门,跟着追了上去。

  也许是刚才她看着他的目光太冷漠,也许是她转头的动作太决绝,安世宇突然间就有了种彻底失去她的感觉。

  虽然他从来就没有得到过她。

  可是,是这个女人,让他第一次尝到了爱而不得的滋味。

  越是无法得到,反而越是沉沦。

  因为安世宇的跑车特意改造过的缘故,发动的时候会有剧烈的轰隆声伴随响起,哪怕是站在四合院里,那种轰鸣声也响彻耳迹。

  堂屋中,张昊阳面无表情的看着身前仍旧如石雕般站立的警卫兵,冷声说道,“你现在可以滚了吧?”

  “委-员还有一句话要我交代您:要糊里糊涂做明白事,别明明白白做糊涂人。”警卫兵表情严肃的将话复述了一遍,之后又行了个标准的军礼,才挺直腰背走了出去。

  按理说张昊阳没有一官半职在身,是不用他行军礼的,可是因为他是张鸿声的独子,前人种树后人乘凉,张昊阳只要一步一步的按照既定路线走下去,他日必定不凡。

  是以警卫兵行军礼实则也是一种隐晦的讨好。

  等亲眼看到警卫兵板板正正的身姿走出四合院后,张昊阳才去了一侧的沙发上坐下,双手双脚大大摊开,四仰八叉的姿势。

  他仰起头,双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脑子里却又回想起刚刚警卫兵说的话。

  好一个“糊里糊涂做明白事”!哪怕只是在嘴里咂摸这句话,他也能隐约构想出张鸿声说这话时那种自以为是的表情。

  他忍不住暗唾了一口,一种强烈的逆反心理猛地袭上来。

  搭在沙发边缘的右手不自觉的摸向了兜里的手机,冰凉的触感透过温热的指尖传递过来,他恍惚间竟然想起了捂住她嘴唇的那一刻。

  他下意识的摁了摁,坚硬的材质猛地戳破了他的幻想。他愣了几秒,心头闪过犹豫,纠结,愤怒,不爽……

  最后他拼命的告诉自己,他只是为了给他老子找点不痛快。更何况,更何况……这个女人还下了他和世宇的面子。

  张昊阳将右手从衣兜里猛地抽出来,然后他拿出自己的手机,翻出了一个惯常联系的电话。

  电话被接通后,他连一句客套的招呼都没有,单刀直入主题,显然对于这样的事情已经很熟练了。

  他沉声说道,“你去帮我查查傅淮希平时都住哪儿。”

  话说完,还不待电话那头的人应声,他又立马改口道,“算了,你看看能不能搞清楚他今晚住哪儿。”

  怕这群人弄错,他又极度不耐烦的补充了一句,“他应该带着一妞,要是他俩去了酒店开房,你他妈就别告诉小爷了!”

  挂断电话后,他似乎是觉得不稳妥,又给白天陪他一道“绑”人的青年男子打了个电话,让他去方从缘住的那间酒店里头等着。

  虽然他直觉她不会再回去,毕竟她胆子那么小,什么破事都还没干,她就能哭得跟孟姜女似的。

  …………

  透过后视镜,傅淮希似乎看到了后面有一辆跑车紧追而上。

  他微侧头又瞧了一眼,这次隐约看到了安世宇的面庞。大概是他连连张望的动作太过明显,原本还一动不动的坐在后车座上的人也别过脑袋朝着后面望去。

  她看的时间很短,几秒钟的功夫就猛然别过头来,只是平和的眉眼间添了些无措,多了些惶然。

  傅淮希抿唇,把在方向盘上的手不自觉的捏紧了几分,看着后面穷追不舍的人,心里陡然升起些许不爽。

  “坐好。”他低声说了一句。

  等她点头后,他将手上的方向盘一打,跑车突然拐进了路旁的小巷中。

  这些小巷虽然多是些单行道,但是出了一个巷道后往往连着四通八达的街口,在傅淮希连续拐进五六条巷道后,身后已经彻底瞧不见安世宇的踪影了。

  在他行进的过程中,她时不时的便会朝着后面看几眼,等到终于看不到那辆烦人的跑车时,她这才展颜一笑。

  可是短暂的笑容之后,她又陷入了一种入定的状态,像是沉浸在什么过往中一般。

  傅淮希迟疑了片刻,最后他还是关切的问了一句,“没有发生什么事吧?”

  毕竟从她发短信过来到他带走她的这一段时间,不过才两个多个小时,而且她的衣着很整洁,并不像是真的发生过什么事。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方从缘这才从恍然的情绪中抽离出来,她勉强的摇了摇头,“没有发生什么事。”

  她这样的神态倒叫傅淮希有些半信半疑了,想着刚才的混乱场面,还有张昊阳寸步不让的态度,他又沉声道,“有什么事你就直说。”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语调太过一板一眼,有点问责的口吻,傅淮希连忙缓和语气道,“你尽管说,不用害怕。”

  “他们没有对我做什么,只是……”她顿了顿,显得有些犹豫,好半晌后才又接着说,“大概是小的时候,我爸爸总是把我关在小黑屋里,所以有点心理阴影了。”

  这些话半真半假的,只有方从缘才清楚,王贵从来都不会关她禁闭,他只会拳打脚踢,所以心理阴影是真的。

  不然她也不可能将悲伤和恐惧演的那么真。

  她的语气很轻描淡写,就像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往事,可是傅淮希的脑海中却闪过刚刚在浴室的角落里找到她时的那种情形。

  她的惶然与无助几乎不需要眼泪的渲染就已经呼之欲出,足见阴影之深。

  他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透过前方的后视镜,眼神中都带着几分怜悯的意味。她恍若无觉,仍旧将头埋得低低的,一时间傅淮希只能看到她低下的头,鸦青的发。

  说不出的感觉,像是怅然若失。

  刚才为了甩掉安世宇,傅淮希选择了绕路,所以到达酒店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银白色的跑车擦过拥挤的街口,幸运的是,酒店外并没有安世宇的踪影,不幸的是,他看到了另一个不想见到的人,陶之敬。

  酒店门口那辆骚红色的跑车是他在去年的车展上高调定下的,傅淮希记忆犹新。

  他突然觉得有点头疼,下意识的不想让两人见面。倒不是信不过方从缘,而是信不过陶之敬。

  没有再驱车上前,傅淮希干脆就势停在了路边。伸手揉了揉鬓角,他突然冷声问道,“你给扬子打电话没?”

  方从缘暗暗翻了个白眼,他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不过听到他话语中明显的冷意,似乎是不爽,方从缘又不由得心情大好。

  害怕心底里的喜悦被他察觉出来,方从缘又酝酿了一会儿情绪才能保持初时那种委委屈屈的腔调。

  她低声说,“没有,手机被那位张公子给抢走了。”

  她直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耗子”的名字,只能用张公子来代称。

  傅淮希愣了一下,轻声安慰她,“明天我去帮你要回来。”

  说完,他才掏出手机给高扬打电话。

  彼时高扬正坐在飞往燕京的航班上,电话自然是打不通的,傅淮希也很快想到这一茬,他挂断电话,淡淡道,“安全起见,今晚你别回酒店了。”

  方从缘没有吭声,只是点了点头。

  可是不住酒店又能去哪里呢?傅淮希突然感到一种难言的烦躁。

  相对无言,车厢中寂静一片。

  傅淮希觉得车厢里有点闷,他摁下了一侧的按钮,在密闭的车窗被摇下的瞬间,有风顺着缝隙渗入,凉爽的夜风拂面而来,他却觉得心底的烦闷没有一丝半点的减少。

  虽然丝丝缕缕的凉风让他混沌的脑海越见清明,他很清楚,他应该送她去高扬的公寓。

  可是相比较这样的行为,他宁愿她去住酒店。

  这样荒谬的想法闪现脑海的刹那,傅淮希猛地皱紧了眉头。

  他今晚太出格了。

  这是好友的女人。在心底里将这番话来回默念了好几遍后,他终于能再次平静的驱车离开。

  前往高扬在燕京的公寓。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在跑车转弯滑过一道道陌生的街口后,方从缘轻言细语的问出声。

  “去扬子的公寓。”傅淮希淡淡回道。他的语气又变成了两人初相识的时候,那种刻意的疏离。

  方从缘自然体察到了他又想要在两人之间画出一道楚河汉界的意图,但是对此,她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不像是高扬那种刻在骨子里的放荡不羁,傅淮希这人,有种天生的优越感。

  而这种优越感不仅仅是建立在他良好的家世背景上,更是因为他对自己近乎于严苛的自律,这才是他自认为高人一等的关键。

  征服他,就像是在大海中扬帆,无论起起落落,都要稳得住才行。

  心上打定主意,方从缘好似对他的疏离恍然无觉般,她低声建议道,“要不……还是去酒店吧。”

  她的娥眉微蹙,显得有些为难。

  傅淮希挑眉,对于她会提出这种抗议而感到吃惊,去男友家住不应该是很正常的事吗?除非,他们两个还没有发生过实质性的关系。

  对于这样荒诞的猜测,傅淮希很是嗤之以鼻,扬子的为人,再没有谁比他更了解了。

  没有吃到手的女人,他会认可她女朋友的身份?!

  深邃的眼眸中霎时间闪过一道暗光,一种莫可名状的异样感在心头涌上。

  傅淮希没有回话,好似充耳不闻,前行的方向仍旧是高扬的公寓。

  傅淮希此番作态,方从缘竟然有些拿捏不准他的心思,遂也不再提刚才的话,只暗恨这人倒真是阴晴不定。

  一时间又想起再过个一时半会儿高扬估摸着也要赶过来。

  和高扬太亲热吧,傅淮希指不定将疏离的高墙竖的更甚,可要是不亲热吧,万一高扬不乐意了又要怎么办。

  头疼……方从缘也忍不住按了按鬓角。

  等红灯的时候,一侧的手机突然响起了,是高扬回拨过来的。

  “找到缘缘了吗?”他的声音焦急中又带着几丝疲惫。

  “找到了。”傅淮希淡淡应了声,听到电话那头松了一口气,他又接着问道,“你下飞机了吧?”

  “刚下,缘缘在旁边吗?我打她电话一直是关机。”

  “在,我正打算送她去棠悦公馆。”

  棠悦公馆是燕京的高档公寓之一,初开盘的时候高扬就在里边购置了一套跃层,作为来燕京办差时的暂住地。

  高扬闻言立时拧眉,想着缘缘就在傅老三的旁边,他将话语压低了几分,“你送她去那里干嘛?!上次不是在那儿开了party吗?也不知道收没收拾。”

  最重要的是,他以前包养过的女人在棠悦公馆住过一段时间,他不记得自己到底有没有清除掉那个女人的痕迹了。

  傅淮希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沉声说道,“那就去酒店。”

  “不行!”高扬想也不想就断然回绝了,他垂眸思索了一阵后,才又试探性的问道,“能不能去大院里头住?”

  傅淮希皱眉,知道他是在说海政大院,里面的确很安全。

  他犹豫了几秒,在透过后视镜看到她低垂着的眼睑后,终于出言答应了,“那你待会儿来阜新路。”

  高扬连忙应了声。

  抵达阜新路的时候已近深夜,有警卫兵在大门口彻夜守卫,两侧的路灯将来时路照耀的无比明亮,恍若白昼。

  跑车在关卡处停了不到半分钟就被放行了,等车子滑进大院之后,一侧的警卫室中有人拨出了一个电话。

  跑车顺着车道前行了几分钟后,方才的灯火通明已经转为了漆黑一片。这里边多是些干-部家属,作息规律,到这个点上,大部分人都睡了,宿舍楼里只有少数几户还亮着灯。

  和一般人所想象中的高-干大院不同,普通的机-关人员和机-关-干-部都是住在大院里的宿舍楼,通常只有高级干-部才能住在园中园里,由专人守卫。

  阜新路的两侧原本是海-司大院和海-政大院,傅淮希的父亲下海前是海-政中层,因而也是住在阜新路的宿舍楼中。直到他发迹之后一家便搬出了高-干大院,毕竟宿舍楼已经配不上他地产大亨的身份了。

  下车的时候,方从缘认真瞧了眼周遭,绿化搞得不错,爬山虎都爬了满墙,就是房子都挺老旧。

  有种经济倒退五六年的错觉……

  虽说是高-干大院吧,但脱离了神秘的背景突然出现在她这种升斗小民的面前,她还真想不给面子的撇撇嘴。

  眼看着傅淮希打了一个电话后就要朝着一旁的筒子楼里走,方从缘登时就有点傻眼了,不是吧?!难道依靠傅淮希的身份背景也只能住宿舍楼?!

  虽然她对傅淮希具体是啥背景也不太了解,但总觉得要是个世外高人才对啊……

  不然她瞎折腾这么久是费个什么劲。

  方从缘心里的吐槽傅淮希自然是不知,眼见她还在车门边站着,目光盯着宿舍楼,像是在发呆,他只好咳嗽了一声,提醒她。

  方从缘这才猛然回神,有些不好意思的勾了勾鬓边的碎发,轻声道,“今晚就住这儿吗?”

  傅淮希转身往回走了几步,淡淡道,“这都看你,扬子说是来这儿住,安全。”

  名义上是挺安全,但也就只是相较于迎来送往的酒店要好上一些。

  高扬毕竟不了解这一天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只是一听到“绑架”就有些草木皆兵了。

  莫说是傅淮希,其实连方从缘也就得此举很是大惊小怪。

  “其实不用这样的……”方从缘也听到刚才傅淮希还特意打电话叫人送钥匙过来。

  她实在是不想给傅淮希留下个“人傻逼事多”的印象,于是笑着说道,“我明天就回琼海市了,今晚就去酒店里边凑合一晚就行。”

  “只要不是昨天那家酒店就好……”

  傅淮希没应声,只是又看了她一眼,这时候她的脸色比起刚才那一阵已经要好多了,嘴唇红艳艳的,像是从惊惶中恢复过来了。

  他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只是又打了个电话,让人不用送钥匙过来。

  他才刚挂断电话,高扬又打了过来,说是已经到了阜新路,让他出去接一下。(记住本站网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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