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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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表情微妙地滞了一下。
他看起来心情很好吗？
两人交谈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力,那些个边包饺子边嬉打闹的男孩女孩们看见他，立马站直身体，恭恭敬敬地打招呼：“越云堂哥好！”
祝颜也混在其中。
少女穿了一身宽大的黑色羽绒服，空荡荡的衣袖被捞起一截,露出细白的一截手腕,手中还拿着一张面皮儿。
因着要学包饺子，羽绒服边加了件灰色围裙,长发被夹子夹住,几许碎发飘落在两颊,起来的时候居然也有了点温柔安静味道。
也许是因为混在一群比她还跳脱的少年旁边的缘故。
然而一出声,那点温柔气质便被打破了。
“哥也要来包饺子吗？”她狡黠地眨眨眼,“不包后不许吃哦。”
身旁少年朝她投来敬佩目光。
这就是养兄妹和普通亲戚间的差别吗，要让他们这么跟周越云说话，大概自个儿就能把自个儿吓死。
嗯……当然，零花钱给得够多话,可以考虑冒死一试。
周越云来这是找周姑姑。
爷爷刚和爸妈他们说话，突然问起周姑姑感情状况,这话大家不好答，思来想去还是得周业茗自己去说。
少女的话传至耳际时，他手微顿,略略抬眸扫了眼。
周母在一旁道：“颜颜你可别小瞧你哥,他这些年一个人在国外，做饭比你强多了。”
祝颜做了个鬼脸。
少男少女们也哈哈起来。
周越云走近,低声跟姑姑说了事,周业茗脸立马垮了下来。
恋恋不舍地又揉了把小侄女嫩生生脸蛋，趁着祝颜没翻脸之前，把围裙取下,苦哈哈地跑路了：“走了，去面对太上皇他老人家质问，别想我啊。”
周姑姑走后，周越云顺理成章地站了她的位置。
男人挽起衣袖，慢条斯理地戴上一次性手套。
原本只是开个玩祝颜傻眼了：“你还真要包呀。”
他眼皮微掀，声音有些懒：“不是说不包不让吃？”
祝颜：“……”
你今天这么听话吗？
阴晴不定大反派秒变大型犬？
紧接着，祝颜发现了一个更为悲愤的事实。
周母还真没说错，周越云做起这些事儿来比她熟练多了——饺子包得又快又好，姿态娴熟，漫不经心，显然不是第一次操作。
旁边的弟弟妹妹都开始叫好起来。
男人语气有些轻：“在国外，有时候不一定能吃到合心意又正宗中餐，必要时候，还是得自己动手才行。”
事实上并不止如此，上一世周父周母去世后，为避免触景伤情，他一个人搬去了市中心一套大平层住。赵姨被留在庄园里，而他也不愿意再请钟点工，闲下来的时候，更多都是靠自己解决吃饭问题。
既是不愿让人打扰，也是静心收心一个过程。
远离了边那些妖魔鬼怪、人心贪欲，一边将菜切成薄片，一边冷静复盘。
不知怎么，祝颜突然想起了上次那碗熟门熟路的醒酒汤。
安静，沉默。
悄无声息的体贴。
心头突然有点不是滋味儿。
这真还是原著里那个人吗？
她有点开始怀疑起自己判断来。
在老宅生活比祝颜想象中还要平静一些，除了第一天有些尴尬，接下来的每天都很顺利。
也许是因为这具身体还没成年的缘故，大家都默认把她分到了儿童组，跟她在一块儿混都是十几岁甚至八、九岁小孩儿。而祝颜活泼主动的性格使她天然具备孩子王特征，没多久，就跟一群小孩混成了一块儿，还互相交换了扣扣。
没错，这群小孩儿基本都只用扣扣。
问起vx，都觉得那是中老年人用的东西。
“……”
祝·中老年人·颜膝盖默默中箭。
除夕晚上，大家坐在一块儿吃饺子、烫火锅。
边在放烟花，其貌不扬的烟花筒升至半空，在几毫秒内怦然绽开，绘就一生最恢宏壮丽色彩。
繁星点点，老宅夜幕湛蓝如水，星子与烟花交错点缀，新的一年大门缓缓向着她们打开。
第一次过人类新年祝颜看得有些移不开眼。
然后她就被小女孩们拉着去玩了仙女棒。
“颜颜姐姐！快快快，来呀！这个可好看了！”
第一次近距离接触烟花的祝颜有点慌，差点以为那玩意儿会烧到自己手上。
她下意识回头。
看见廊下周父周母含笑脸。
还有……一身风衣、长身玉立周越云。
像是注意到了她的视线，他漆黑眸子投过来，眸光微闪。
祝颜有些慌乱地回头。
点燃打火机。
“嗤啦啦”一声响，仙女棒在空中绽开炫目的色彩。
“姐姐，不是这么玩的！要晃起来！晃起来才好看！”
身旁小女孩抓住她的手用力地晃了下，绚丽的光芒在空中汇成一个六芒星形状。
“啊，懂了！”
瞬间get到它美的少女有些兴奋地蹦起来，手高高举起，绚烂火花在空中晃成一个个不成型小字。
一时间，庭院里充斥着各种声。
一直到烟火燃尽，彩色的烟尾依旧久久未散。
周母意犹未尽地拍了一堆照片，这会儿开始挑挑拣拣起来：“来，你父子俩帮一起看看，哪张拍得颜颜好看，要发朋友圈。”
周父笑她：“黑漆漆一片，能看得清什么。”
却还是凑近看了。
夫妻俩凑在一块儿，低声细语。
“喏，这张瞧着拍得挺清晰的，要不就这张？”
周母啐他：“清晰个什么，颜颜衣服都模糊了。”
“哎呀，看其他小孩拍得都不错，整体差不多就行了。”
“那怎么行，要发朋友圈，然得选张女儿最好看。”
“……”
夫妇俩的低声讨论尽数传入身旁男人耳中。
他单手插兜，安静了许久。
忽而垂了垂眸，道：“就这张吧。”
“诶？”周母停下划动相册手，仔细看过去。
这张和别的图有些不同。
不是祝颜玩疯了后拍，而是之前还有些生疏的时候拍，入镜其他小孩也很少。
照片里，少女有些无措地握着被强行塞过来的烟花棒，目光望着远处天空烟花。
隔着廊檐，只拍到烟花的一角。
于是整张图最突出的便是少女黑色的剪影，和那映着光、略有些茫然的侧脸。
不算特别好看，但属于越看越有味道那种。
周母赞许地点头：“还是越云眼光好，这张气质最好，放九宫格中间刚刚好。”
被嫌弃了周父一脸讪讪。
正说着，放完烟花的小孩们已经陆陆续续回来，各自扑自家家长的怀抱。
祝颜刚刚玩得太嗨，这会儿肾上激素还有点上头，脸色红扑扑。
“这个真好好玩儿！”
少女脸色红润，眼睛亮晶晶的，兴奋得像个第一次看见烟花的小孩子。
周母于是想起她前十几年一个人生活。
心里突然生了点愧疚来。
只是那时候，她又怎么会想到这个收养的女孩，有一天居然能在她心底占据这么大的分量呢。
她们缘分，迟了足足十七年才到。
于是她着摸了摸女孩的头：“没事，好玩就明年接着来玩。”
这次和上次老爷子答复又有所不同。
那通电话里，老爷子只是可有可无地应了。
在他眼里，祝颜就是个挂件，夫妻俩凭自己心意，想带就带上，左右老宅不缺这口饭。
但昨儿个着众人的面接了那礼，就截然不同了——虽然依旧没有入周家族谱，但好歹承认祝颜算这个大家庭一份子了。
有了来自大家长的认同，亲戚们察言观色，对这个女孩儿的态度也随和了许多，也同意自家孩子跟她亲近了。
不然祝颜这些天哪会这么轻松。
零点到来的时候，祝颜手机就陆陆续续地响了起来。
有群发的祝福，也有单发。
祝颜先紧着一些不算太亲近同学回了消息，这才点开亲近朋友聊天框。
元萌萌祖上就是c市本地人，这会儿正围在火炉边烤火，还给祝颜拍了自个儿打麻将照片。
沈曦则是和家人一起过年，这姑娘用词依旧言简意赅，说着说着却是说到自个儿前些天淘到了一套很好的资料，问祝颜要不要，给她邮过去。
吓得祝颜即打了个哆嗦，关闭了聊天框。
白清礼依旧温和体贴，然而祝颜忘不了上次和白姐姐见面时的场景，她撇撇嘴，发了个大佬叼烟表情包过去。
过了会儿，对面给她回了个更拽的表情包。
祝颜：“……”
她嘴角抽抽。
不愧是你，白大学神。
除此，跟她比较熟还有女主大人。
苏沉盈这会儿人还在拍戏，除了新年快乐以外，还给祝颜发了剧组聚餐照片。
祝颜怀抱着一点八卦的小心思，问起她剧组男主、也就是原著中的影帝男三如何。
那边顿时支支吾吾的。
过了会儿才干巴巴回了句：温老师人很好。
祝颜眼睛眯起。
有情况。
不过女主大人不愿意再透露，她也没办法。
简玥也给她发了消息，很简单一句新年快乐。
祝颜沉默了会儿，没有回复。
两人已经很久没见过面了。自此那个暑假，约莫是知道林眉儿把该说不该说都说完了，简玥此后再没出现过在祝颜视线里。
这个女孩和原主的关系实在太复杂，说是整个学生时代都交杂在一起都不为过，祝颜自认为没什么资格去处理，便只好将它搁置在一边。
留待时间给出一个答案吧。
她想。
前在医院里认识老爷爷老奶奶也给祝颜或发了短信或打了电话过来，祝颜一一应了，又让爷爷奶奶照顾好自己。
少女的声音清脆甜美，彩虹屁一团一团，将电话那头老人们哄得眉开眼笑。
隐约间，还能听见原奶奶那头，属于少年的冷哼。
周母见她忙得团团转，再看一旁冷冷清清周越云，登时就了起来：“你看你俩，一个电话打不停，一个干脆就连手机也没看过一下，中和一点该多好。”
祝·交际花·颜眯眯道：“哥哥朋友应该也很多吧。”
在原著里，周越云朋友可不少。
只是都是热脸贴冷屁股而已。
为了利益而围成庞大经济体，在大树倒塌那天，也毫不犹豫转身而去，充分阐释了什么叫做树倒猢狲散，什么叫世态炎凉。
不知想起了什么，男人表情有些阴翳。
突然，他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铃声嘟嘟嘟地响了许久。
那边不知在做什么，过了半天才接通，一声喂还没说出口——
“新年快乐。”
熟悉男声传来。
电话被迅速挂断。
被铃声吵了半天、刚从被窝里把自己痛苦地挖出来的金发男性，一脸懵逼地看着手中的被挂电话。
起床气都给弄没了。
excuseme？
大哥，您有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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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烟火燃尽，彩色的烟尾依旧久久未散。
周母意犹未尽地拍了一堆照片，这会儿开始挑挑拣拣起来：“来，你父子俩帮一起看看，哪张拍得颜颜好看，要发朋友圈。”
周父笑她：“黑漆漆一片，能看得清什么。”
却还是凑近看了。
夫妻俩凑在一块儿，低声细语。
“喏，这张瞧着拍得挺清晰的，要不就这张？”
周母啐他：“清晰个什么，颜颜衣服都模糊了。”
“哎呀，看其他小孩拍得都不错，整体差不多就行了。”
“那怎么行，要发朋友圈，然得选张女儿最好看。”
“……”
夫妇俩的低声讨论尽数传入身旁男人耳中。
他单手插兜，安静了许久。
忽而垂了垂眸，道：“就这张吧。”
“诶？”周母停下划动相册手，仔细看过去。
这张和别的图有些不同。
不是祝颜玩疯了后拍，而是之前还有些生疏的时候拍，入镜其他小孩也很少。
照片里，少女有些无措地握着被强行塞过来的烟花棒，目光望着远处天空烟花。
隔着廊檐，只拍到烟花的一角。
于是整张图最突出的便是少女黑色的剪影，和那映着光、略有些茫然的侧脸。
不算特别好看，但属于越看越有味道那种。
周母赞许地点头：“还是越云眼光好，这张气质最好，放九宫格中间刚刚好。”
被嫌弃了周父一脸讪讪。
正说着，放完烟花的小孩们已经陆陆续续回来，各自扑自家家长的怀抱。
祝颜刚刚玩得太嗨，这会儿肾上激素还有点上头，脸色红扑扑。
“这个真好好玩儿！”
少女脸色红润，眼睛亮晶晶的，兴奋得像个第一次看见烟花的小孩子。
周母于是想起她前十几年一个人生活。
心里突然生了点愧疚来。
只是那时候，她又怎么会想到这个收养的女孩，有一天居然能在她心底占据这么大的分量呢。
她们缘分，迟了足足十七年才到。
于是她着摸了摸女孩的头：“没事，好玩就明年接着来玩。”
这次和上次老爷子答复又有所不同。
那通电话里，老爷子只是可有可无地应了。
在他眼里，祝颜就是个挂件，夫妻俩凭自己心意，想带就带上，左右老宅不缺这口饭。
但昨儿个着众人的面接了那礼，就截然不同了——虽然依旧没有入周家族谱，但好歹承认祝颜算这个大家庭一份子了。
有了来自大家长的认同，亲戚们察言观色，对这个女孩儿的态度也随和了许多，也同意自家孩子跟她亲近了。
不然祝颜这些天哪会这么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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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萌萌祖上就是c市本地人，这会儿正围在火炉边烤火，还给祝颜拍了自个儿打麻将照片。
沈曦则是和家人一起过年，这姑娘用词依旧言简意赅，说着说着却是说到自个儿前些天淘到了一套很好的资料，问祝颜要不要，给她邮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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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顿时支支吾吾的。
过了会儿才干巴巴回了句：温老师人很好。
祝颜眼睛眯起。
有情况。
不过女主大人不愿意再透露，她也没办法。
简玥也给她发了消息，很简单一句新年快乐。
祝颜沉默了会儿，没有回复。
两人已经很久没见过面了。自此那个暑假，约莫是知道林眉儿把该说不该说都说完了，简玥此后再没出现过在祝颜视线里。
这个女孩和原主的关系实在太复杂，说是整个学生时代都交杂在一起都不为过，祝颜自认为没什么资格去处理，便只好将它搁置在一边。
留待时间给出一个答案吧。
她想。
前在医院里认识老爷爷老奶奶也给祝颜或发了短信或打了电话过来，祝颜一一应了，又让爷爷奶奶照顾好自己。
少女的声音清脆甜美，彩虹屁一团一团，将电话那头老人们哄得眉开眼笑。
隐约间，还能听见原奶奶那头，属于少年的冷哼。
周母见她忙得团团转，再看一旁冷冷清清周越云，登时就了起来：“你看你俩，一个电话打不停，一个干脆就连手机也没看过一下，中和一点该多好。”
祝·交际花·颜眯眯道：“哥哥朋友应该也很多吧。”
在原著里，周越云朋友可不少。
只是都是热脸贴冷屁股而已。
为了利益而围成庞大经济体，在大树倒塌那天，也毫不犹豫转身而去，充分阐释了什么叫做树倒猢狲散，什么叫世态炎凉。
不知想起了什么，男人表情有些阴翳。
突然，他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铃声嘟嘟嘟地响了许久。
那边不知在做什么，过了半天才接通，一声喂还没说出口——
“新年快乐。”
熟悉男声传来。
电话被迅速挂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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