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三青大学14_求生悖论[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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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三青大学14

  “曹笙!!!”

  顾佳佳是被一声怒吼吓清醒的。

  刘知远当着她的面消失这件事,给她的打击比想象中要大。她必须承认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情真的介入了她的生活、介入了她的未来、夺走了她的爱人,所造成的阴影她不知道能不能在可期或不可期的以后消散。

  她跟刘知远是青梅竹马,在一起已经十年了,她还清晰地记得他在小学揪她辫子的场景。

  十年前她就把他编入了自己的未来,十年之后的现在依然如此……不,应该说直到昨天依然如此,而在亲眼看到那人不科学地凭空消失以后,这种坚持似乎在刹那间出现了一点动摇……

  她真的能接受跟一个非人的另一半在一起,度过一生这么长的时间吗?

  她的脑中像走马灯一样反反复复地出现她们这些年在一起的场景:刘知远的家庭生活并不幸福,有一个酗酒成性、酒后暴力的父亲,和一个软弱无力的母亲。刘知远从那个扭曲的环境中长大,对人生、前途、光明都充满了质疑,只有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能感觉到平静。

  她是在交往的第二年发现他的问题的。

  他对她的依赖远远超过了正常的度,他曾多次提到“没有你我就活不下去”。

  她知道这是不健康的关系,她也尝试过解决或者缓解这个问题,最后都失败了。她放不下他,也离不开他,她最终答应要做他的“妈妈”。她们都是残缺的人,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只要不伤害别人,没人可以对她们的生活指手画脚……

  而所有回忆都以恐怖结尾。

  正当她沉浸在这个未知、迷茫、恐怖而支离破碎的未来中的时候,她听到外部世界的一声怒吼,那样愤怒、清脆、掷地有声。

  她循声望去,看到从大门口冲进来一个人。

  是蔚迟,她刚认识的一个朋友,看起来不近人情,身上却有一股莫名的信念感,让人觉得安全。

  她看到蔚迟冲到她身边,拎起她旁边的一个人,那人还被绑在椅子上,蔚迟一拖,椅子和地面摩擦出一声刺耳的噪音。

  蔚迟一拳下去,打在那人左脸上,连人带椅子都翻倒下去。

  她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生气的样子。

  曹笙完全懵了,反应过来之后开始像死鱼一样疯狂挣扎,但他嘴里还塞着抹布,依然没能造成什么声势。

  蔚迟直接把他的抹布抽了。

  于是他便能说话,扯开嗓子骂道:“你有病吗?我什么都告诉你们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蔚迟二话不说又揍了他两拳。

  曹笙被揍得晕头转向,吐了口带血的唾沫:“你干什么?”

  蔚迟蹲下身俯视他:“新月会议,对吧?”

  蔚迟他们从那个坠楼的年轻女孩身上找出了她的学生卡,又在宿舍阿姨的名册上找到了她的宿舍,上去找到了她的室友。

  宿舍门上贴着一行字:“修仙俱乐部”。

  这是个全员宅女的宿舍,从每间床的装饰风格就可以看出来,搞二次元的搞二次元、追星的追星、打游戏的打游戏,因为作息时间非常不同,大概这宿舍全天就没有个能亮灯的时候。

  阴差阳错,这个宿舍似乎逃过了一劫。

  跳楼的女孩叫邱明月,她的床位挂的是深蓝色的床帘,星空样式,书架上放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整个风格阴郁而深邃。蔚迟他们向其他三个人询问她的情况,得到的信息是――邱明月是个极其内向的女孩,一天到晚喜欢搞些什么神神道道的纸牌……占卜、塔罗什么的,经常会去参加什么“新月会议”。邱明月有个姐姐在另一个宿舍,她一般是和她姐姐一起行动,基本不与舍友们有什么往来。

  “新月会议?”孙永是社交小王子,全学校的社团几乎都混迹过,“是那个狼人杀社团的活动吗?”

  “好像是这个。”玩游戏的那个室友抽空回答,“谁知道她在搞什么?昨天都还去了。”

  “昨天?”蔚迟问,“学校都停摆了,所有社团活动都应该延期了吧。”

  “谁知道呢?她那社团就是破事多。”

  床上熬夜追番的室友扔下一个玩偶,刚好砸到了孙永:“你们有完没完?没看到有人睡觉呢?”

  退出门后,孙永压低声音跟蔚迟说:“塔罗牌跟狼人杀还有关系?”

  蔚迟没说话,孙永注意到他脸色苍白,神色郁郁,像是竭力忍耐着什么。

  纪惊蛰接道:“大概只是不想呆在宿舍里吧。”

  但蔚迟很清楚发生了什么。

  “你们的‘新月会议’昨天才开过吧?”蔚迟冷冷地看着曹笙。

  他之前听杨可吐槽过这个‘狼人杀社团’――他自认和杨可不是很熟,但杨可似乎很愿意和他说话,经常有事没事就串班来找他,他专注实验,左耳进右耳出,但好歹听过,也恰好记得这一段――曹笙其人,高考进来是八年硕博连读,期间留级一次休学一年,拢共在学校混了快十年,在学生中间虽然风评不佳,但凭他精于世故油腔滑调的油腻样子,在新生中间还是屡屡得手,特别能骗到那些性格内向其貌不扬的小姑娘。

  “狼人杀社团”曾经是学校里很辉煌的一个社团,活动很多,曹笙也不过就是其中一个普通社员而已。可惜这学校里谁也没他能熬,拢共赖了快十年,再怎么辉煌的前辈都给他熬走了,最后剩他接手了这个社团。在学校待过一段时间的人没人稀得搭理他,甚至都懒得揭穿他,而他就十分厚颜无耻地借此诱骗新生,在新生们醒悟离开后,又会去哄骗下一届……每周都会开一次“新月会议”,大小快三十的人,不要逼脸,在夜幕和游戏的掩盖下,在未经世事的年轻人面前表现出一副挥斥方遒、高谈阔论的样子……而事实上,这世上就是会有很多受过伤害的女孩会受他的骗。杨可说,社团几乎可以说是曹笙的“后宫”。

  “你把你的字条给他们看了。”蔚迟揪起曹笙的衣领,一字一顿问:“你让那些比你小的孩子替你去试?”

  曹笙也被揍出了火气,梗着脖子道:“我只是告诉她们可能的自救方法!”

  蔚迟又揍了他一拳:“那你怎么不自己去试?”

  邱明月的表姐就是彭慧宿舍的蒋方圆,昨晚十点之后坠楼死亡,从‘新月会议’上回去的邱明月很可能目击了过程、至少见到了尸体。

  现在是白天,教室里可不止他们这几个人,蔚迟的其他师兄弟来了不少。

  这时候纪惊蛰也回来了,孙永跟在后面,都站在门口望着这边。

  曹笙尖锐又脆弱的自尊心被这越来越多的人刺痛了,吼道:“那是她们自己愿意的!我又没有逼她们!”

  这一通吼完,曹笙便感觉到蔚迟的视线沉沉地压下来,竟然让他有点喘不上气。但蔚迟什么都没有说,忽然一拳揍在他肚子上,把他打得脱了力,又解开他的绳子,提着胳膊拽着他往外走。

  他下意识地知道不能去,但根本比不过蔚迟的力气,只能被拖着向前。他边挣扎边哀嚎:“你到底要干什么?”

  “跟我走。”蔚迟说道,却不是在对他说,而是对其他人说。

  蔚迟拎着曹笙大步流星,一路气都不喘一口,上了钟楼。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跟着他上到顶层,古旧的黄铜大钟就在旁边。

  蔚迟径直把曹笙拎到围栏上,曹笙想跑,蔚迟又一拳打得他直不起腰来。

  曹笙膝窝以外都悬在外面,全靠蔚迟拎着他一条胳膊,钟楼少说四十米高,蔚迟一放手他就能下去粉身碎骨。

  曹笙只能抱着肚子哭:“你疯了!你疯了!杀人啦――”

  “我可是在救你。”蔚迟看了看手机,“还有两分钟,事情就结束了。”

  旁边忽然伸出一只手拉住了曹笙的另一边肩膀,让他不再如此摇摇欲坠。

  蔚迟转过去,一眼撞进纪惊蛰蜜色的眼睛。

  “蔚迟!你想清楚!”纪惊蛰看着他,平日里温和柔软的眼睛里仿佛酝酿着一场风暴,“万一错了呢?”

  “那就试错成功。”蔚迟道,“我们就排除这个错误解法。”

  纪惊蛰道:“那他就死了。”

  蔚迟:“差他一个吗?”

  纪惊蛰在蔚迟凌厉的眼神下丝毫不退:“但不该是你。”

  蔚迟又与他对视几秒,忽然噗嗤笑了一声:“你什么时候有了这么泛滥的同情心?”

  纪惊蛰提高了声音:“我不关心他,我关心的是你!”

  “那你收起你的关心吧。”蔚迟转开脸去,“我不需要。”

  这时黄铜大钟忽然发出了震耳欲聋的鸣响,因为离得太近,众人感觉五脏六腑仿佛都要被震出来了。

  下午一点――也就是13点钟,到了。

  蔚迟忽然横跨一步,将纪惊蛰撞开,理所当然,纪惊蛰松开了曹笙。

  在曹笙的惨叫声中,在蔚迟即将用力把曹笙推出去的前一刻,一声清脆的孩童笑声划破长空,随即是一段欢快的纯音乐――是全校广播的前奏。

  广播员以活泼如珍珠乱弹的语调说:“明天就是期中考了,为了有亮眼的成绩,学校希望大家能做最后冲刺!希望大家今晚把所有灯都打开,古人有悬梁刺股,今我有挑灯夜战!我们会做观察记录,不开灯的小懒虫们都有惩罚哦!”

  被这么一打岔,蔚迟就没有推。

  钟楼上,所有人都沉默了好一会儿。

  孙永干笑了一声:“咱们学校还有期中考?”

  高求索道:“Ms杨的英语课会有期中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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