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 13 章
气氛有一丝古怪。
陆行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没有再说话，顾锦偏头看了眼通讯器，确认自己没误挂以后才接着等那边开口。
“……呵。”陆行简冷笑了一声。
很难想象，顾锦会把听话两个字按在自己身上。
那边顾锦像是被他反应吓到了，顿了一下才小心地问道，“那个请问您还有什么事情吗？如果没有话，我就先去挂了。”
光是听声音，很容易便能勾画出一个纤瘦苍白青年，握着手机礼貌又惊怯地询问电话那边完全不认识人画面。但陆行简莫名地笃定，顾锦肯定不是这般表情。
说不定就斜倚在沙发里，分神思考自己待会点哪家外卖。
陆行简差一点点就没忍住直接戳破顾锦伪装了，话出口之前还是冷静了下来。
“我找你，不是想谈我们两家之间婚约。我知道盛名集团近期可能由于资金问题有些艰难，我不会乘人之危。”
来了来了，虐恋霸总剧本威逼利诱。刚打算点毛血旺顾锦叹了口气，剧情这种东西还真是躲不过。
“那我们……在哪里见面啊？”
陆行简觉得自己气顺了一点，再次开口时语气和缓，“你有想去地方吗？如果没有，我派人去接你。”
顾锦挂了电话。
顾锦喝了一口橙汁。
顾锦又喝了一口橙汁。
顾锦叹了一口气。
【笑死，一条咸鱼失去了自己梦想。】
【我是说可能，就是，橙汁应该是醉不了人吧。】
“我要是知道拒绝洛安后果是落到陆行简手里，我肯定不会不知好歹。”顾锦开始认真地反省自己。
直播间里粉丝都了解顾锦，平时玩个大逃杀游戏，别人都是想着怎么捡装备怎么武装自己更加帅，顾锦则是满地图找防弹衣，然后把自己穿成一只球。
有人统计过，游戏区大佬顾锦每局游戏手底下第一条亡魂大多是穿着防弹衣欧皇。
虽然知道顾锦这个样子有一小半是在装可怜，但直播间里粉丝还是吃他这一套。
【好啦好啦，锦锦你就去看看，要是那个姓陆真□□你，咱们就立刻下播。】
【记得先开个存档哦。】
顾锦委屈巴巴地点头，仿佛连耳朵都耷拉下来小狐狸，抱着靠枕声音乖乖，“都听你们，谢谢哥哥姐姐。”
直播间：……
淦，没办法不心软。
陆行简说要派人来接顾锦就一分钟都没有耽搁，顾锦刚把餐具收进柜子里，门铃就被人按响了。
陆行简特级秘书刚打算抬手再按一次时候，门就已经被从里面拉开了。
顾锦瞬间套上拘谨小少爷皮，朝门外人点了下头，“您好，我是顾锦。”
“……”门外特级秘书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回话，而是用一种非常诡异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顾锦。
身穿严谨考究灰色西装男人微微张着嘴，眼镜后眼睛带着敬畏和复杂，先是看了眼顾锦脸，然后像是无法抑制般往下快速扫了下。
顾锦：？
他头上长角了还是背后长尾巴了？
“我是，我是陆总特级秘书，目前负责他绝大多数工作安排和少部分生活安排，我姓纪，您叫我小纪就好。”
顾锦想是，这个陆行简特级秘书难道被陆行简提起派了其他任务，所以才会用这样眼神看他。
而纪秘书想是——
哦，这就是昨天晚上坑死陆总大佬啊。
两人之间还有婚约，下手这么狠吗？
顾锦因为怕疼，实感游戏参数从来都是专门设置，没有受伤时候感官值百分之百，受伤立刻降为零。不仅是他，很多也会选择这样设置。
但陆行简不同。
高层在初次测试时候必须要将所有感官都调成敏锐级，也就是百分之一百三十。还不能跳剧情跳设置。
也就是说，昨天晚上陆行简是真体验了一次死亡，还是被大虫子按在地上咬死那种。
换谁都得有点小脾气。
纪秘书不了解他们两个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老板快凌晨一点时候沉声给自己打电话，要录屏。他还以为是出bug了，赶紧检查，谁知道就目睹了顾锦手刃亲夫全过程。
什么仇什么怨啊。
纪秘书让开了路，小心地问顾锦，“那顾先生，咱们是现在就走，还是我等您再收拾一下。”
不管顾锦会不会成为他未来老板娘，就冲着他昨晚干事，纪秘书都得对他礼让三分。
顾锦也同样警惕客气，“现在就走吧，不耽误您时间。”
“没事没事，我不急。”
“没关系没关系，我真已经全部收拾好了。”
两个人在门口象征性地推让了一番，都觉得自己面子上功夫做到位了，才一起上车。
另一边，盛名集团所在写字楼顶层。
首都星这边地向来都是寸土寸金，盛名集团作为一个主要以旅游为主要业务公司并不像是游戏公司那样需要给员工提供大量场地，所以只租了这栋写字楼三层。
洛安坐在曾经属于顾鸿安办公室里，目光停在面前电脑上。
如果有人走到他身后，就会发现目前盛名集团大股东正在看不是公司下一季度策划，或者是上一季度保镖，而是监控画面。
——顾锦被纪秘书带走监控画面。
安装在门口摄像头只能拍到别墅前一小段道路，更远就看不见了。洛安静静地注视了印有云瑞集团logo黑色悬浮车消失在监控画面中，缓缓收回了目光。
他拿过一旁手机，顿了一下，像是在思考要不要给顾锦打电话。
他已经快三年没有见到自己小学弟了，顾锦大概永远不会知道那天他打开大门走进来时，洛安有多失态。
就像是有人把他心脏生生从身体里撕扯掉，而今终于还给了他一样。血管会不顾一切地缠绕上去，用温热血液重新安抚着本就属于自己唯一。
如果可以，他肯定会将心脏上所有不属于他气息都一一抹去，但很可惜，他现在还没有这个权利。
洛安手指在逐渐暗淡下去屏幕上停了一会，最终还是没有按下去。
陆行简这个人他了解，满脑子都是工作，就算找顾锦也多半是因为昨天晚上事情，闹不出大水花来。
洛安将手机重新推到一边，突然自嘲般地笑了下。
顾锦说他现在稳拿后妈剧本倒还真是说对了，他刚才想做事情不久和担心继子与权势之流联姻威胁到自己地位恶毒后妈一样吗。也不知道要是刚才就这么打过去了，顾锦会怎么说。
办公室门被敲了两下，洛安抬头，就看见顾鸿安秘书走了进来。
坐在最高位置上人换了一个，曾经董事长身边红人也得稍微收敛点。顾鸿安秘书下意识弯了点腰，拘谨地开口，“洛总，刚才银行那边打来电话，说如果月底再不能还清去年六月借钱，就要查封顾总名下两套房产和几辆车。”
她低头看了眼手上文件，上面列了长长一条银行发过来表格，全都是即将要被拍卖用来还债东西。
当初盛名集团业绩大好时候，银行都是毫不犹豫地就把款项批了下来。现在眼看着大厦将倾，银行那群崽子也是第一时间启动了应急程序，估算盛名集团还债能力以后申请将其中好几项要到明年年底才需要还债务提前到了现在。
但洛安看上去并不是很着急模样，他“嗯”了一声,“唐派公馆房子也在其中吗？”
秘书一愣，快速朝下看去，“没有，唐派公馆房子暂时还不需要。”
“跟银行说，把唐派公馆房子也算在其中。我记得顾鸿安还预定了两辆跑车，一起退了，用来还债。”
都说资本家一睁眼就是两件事，赚钱和还债。大家都喜欢谈前者，毕竟怎么说都好听。但洛安在和秘书说起还债两个字时候，不仅没有避讳，反而像是还挺愉快模样。
秘书犹豫地站在办公室前没有立刻应下。
“怎么？”洛安问道。
秘书张了张嘴，想了一下还是艰难地开口，“洛安，唐派公馆里还住着人，现在就把它卖掉吗？”
顾锦和洛安现在居住别墅是当年顾锦妈妈和顾鸿安结婚时候买婚房，属于比较老牌富人区。而秘书口中唐派公关则是顾鸿安近些年另购入一套豪宅，邻居多是新贵名流，属于这两年才崛起富人区。
所以很明显，秘书口中唐派公关里住着人并不是顾锦。
洛安像是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一样反问，“住着人？那套房子好像没有挂在盛名名下吧，怎么会安排给股东？”
秘书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她转身关上门，走上前了两步，“不是洛总，里面住着是方明月那对母子，咱们……不好替顾总做主吧。”
洛安没有看她，而是自顾自地端起旁边茶喝了一口，垂眼哼笑了一声。
“方明月是顾鸿安妻子？”
秘书一愣，赶紧摇头，“没有，他们没有领结婚证。”
“顾晟身份信息上有表明他是顾鸿安儿子？”
秘书已经隐隐知道洛安要说什么了，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
整个盛名集团里中层高层谁还不知道顾鸿安除了顾锦在外面还有一个私生子，这都是大家默认事情。
洛安这才抬眼看她，“我记得你专业是法学，你分析一下，方明月和顾晟有没有合法理由继续住在唐派公馆房子里。”
秘书挤出一丝笑，“洛总，我毕业太久了，很多东西都记不住了。”
在洛安还没有上位时候，秘书曾经很多次帮顾鸿安处理这对母子事情，当然知道没了顾鸿安，方明月和顾晟就什么都不是。
但顾鸿安只是病了又不是死了，虽然现在大老板变成了洛安，但保不准哪天顾鸿安就回来了。即使他没办法把洛安怎么样，但收拾自己还不是轻轻松松。
洛安面上神情没有一丁点变化，浅瞳凉凉地看着秘书。
“……不是，洛总，你就别为难我了，公司资金链那么充裕，本来就没有必要拍卖顾总不动产动产还债。”
秘书觉得今天是没办法和洛安虚与委蛇了，索性把话说开，“您让银行直接走拍卖流程就已经很不地道了，现在还要把夫人和少爷从家里赶出去，您这也太过分了。要是传出去对您对盛名形象都不好。”
“等顾总回来，您有没有想过要怎么收场啊？”
秘书越说就越理直气壮，当年洛安刚进盛名时候，还给她做过事情，转眼人家坐在了老板位置上，靠得还是抱顾鸿安大腿。
秘书就没见过洛安这般心机深沉冷酷卑劣人，一时心下就有些鄙夷。
洛安肩颈线条好看而放松，但与之相对是他已经缓缓沉下来浅瞳。
“——如果我不了解顾鸿安家庭结构，只听你话，根本不会想到你口中顾总和发妻还有一个儿子。”
……
秘书脸上表情凝滞，她虽然知道有顾锦这么个人，但从未听顾鸿安提起过，要是洛安不提，秘书根本想不起来。
洛安将屏幕上监视画面关掉，漫不经心地点开报表目光随之朝下扫去，“顾总只有一个儿子，发病之前没有立遗嘱，除了顾锦和银行，我想不到还有什么人能对这些财产指手画脚。”
秘书呆呆地站在原地，突然觉得背后发凉。她不自觉地捏紧手上文件，舌根一阵发紧。
这几个月发生事情一一在她眼前闪过，从顾鸿安因为工作过劳进医院，突然被查出早期胃癌。再到后来盛名集团金燕海岸项目资金链断裂，顾鸿安明明只是早期癌症却再也没有出现在公司，医院那边也言辞含糊。
最后是现在，洛安成为盛名最大股东，短短两个月中将盛名资金链重新接上。虽然还没有向外界公告，但金燕海岸开发权已经被盛名集团全额买了下来。只等策划做好以后就可以开始下一步开发了。
但对外，却很少有人知道这件事情，很多圈内还当盛名即将破产。洛安积极配合银行拍卖顾鸿安财产用于还债，丝毫不担心顾鸿安会重新回来。
秘书轻轻地点了一下头，一步一步走了出去轻轻地关上了门。
她打了个哆嗦，突然发现很多事情在谁都没有注意到时候，已经悄然改变。
……
顾锦直播间永远人气爆满，铁粉从来不会缺席他们家锦锦任何一场直播。更何况这两天顾锦玩攻略游戏，相当于直播卖身，更是吸引了一大批乐子人。
直播间封面挂在网页最显眼位置，是广告商想要买平台都不愿意买最佳推送位，同时链接星网论坛，保证所有上网人都有途径进入。
——也包括李明博。
他才从设备间出来，一身白色实验服上沾了碎屑，助理想要上前帮他换一件。但李明博并没有像是平时那样直接接过，而是朝助理一伸手。
“先把通讯器给我。”
助理一愣，突然想起他在工作之前安排，明白李明博这是要看看自己学生到哪了。
“您别担心，外遣队员已经接到了您学生。”助理答道。
“好。”虽然她这么说，但李明博手下还是不停地打开了通讯器，快速翻找到外遣队员和他汇报上。
汇报最前面是任务成功字样，下面附了一张他学生坐在车里朝镜头隔空向老师打招呼照片。
这是李明博特意要求，但他却看着这张照片脸色越来越难看。
助理实验员跟在他身边快十年了，当然明白李明博这是发怒前兆，“李师，怎么了吗？”
“……这是顾锦？！这是顾锦？！”他一连问了两遍，怒不可遏，“这他妈是我要你找人！你是怎么安排工作？！”
助理被吓得连退三步，“不是，李师，您、您邮件里写不是顾锦啊。”
助理也很委屈，他赶紧把李明博给他发邮件调了出来，上面王焕两个字还特意加粗。邮件不可更改，这就是李明博安排他做事情。
一瞬间，通道寂静。
刚才仿佛要跳起来打人李明博死死瞪着上面两个字，只觉大脑一震眩晕。
他转身，跌跌撞撞地朝前走，自己其实也不知道要去哪。
“李师？李师！”助理在后面叫了两声，为难地不知道是跟上去还是不跟。但后来想到反正实验基地也跑不丢一个人，索性自己回去了。
前面李明博手指颤抖地点开娱乐版块，他从来不关注这些，但点进去动作却娴熟。
他盯着顾锦直播间一片哈哈哈哈哈，咬牙吞咽。
“更改邮件人是你。”他莫名其妙地对着自己手机说道，“你没有沉睡，也没有崩裂，你只是不再听我话了而已。”
“你会后悔。”
投影页面突然闪了一下，一条血色由线条组成触手从投影屏底部伸出来，柔软而从容。仿佛谁在李明博通讯器里安装一个病毒一样。
触手在某一点停下来——
“吱——”
如同指甲划过玻璃刺耳声音吓到了李明博，受惊之下他手上通讯器一下子掉到了地上。
投影屏幕歪斜地展现在空中，那条触手花了一个恶劣笑脸。
它在说：
【你试试。】
游戏里，顾锦坐在车后座，双手放在腿上。
他出来时候穿得随便，只一件白T恤搭拼色棒球服，眉眼间少年气满得都要溢出来了。纪秘书抬眼偷看后视镜时候，都觉得这车内沉稳大气内饰被顾锦一衬哪哪都写着古板
“呃，顾少爷是才毕业吧，有参加工作吗？”纪秘书紧张地问了一句。
纪秘书这些年在云瑞工作，深刻领教了不好好经营家庭会造成严重后果。妻离子散孤家寡人就不说了，分财产盗取机密再严重一点还有下毒车祸谋杀。
他觉得，顾锦能在游戏里那么对陆行简，肯定是因为自家总裁醉心工作，忽略了未婚夫。
作为秘书，作为特级秘书，作为日薪上万包揽陆行简工作生活特级秘书，他有责任也有义务帮陆行简缓和家庭矛盾。
顾锦也很紧张，他在直播间里敲粉丝，“他为什么要问我年龄？捐肾还有年龄限制？”
缺德粉丝们看得是全视角，不像顾锦只能看到纪秘书后背。
纪秘书所有纠结思索，甚至偷偷让智能管家查了一下“如何与顶头上司年轻伴侣相处”“如何缓和二十多岁小夫妻关系”“年轻人喜欢听什么话”等等话题，准备和顾锦打感情牌。
但他们就是不告诉顾锦。
【宝，你别怕，妈妈隔着网线保护你。】
【宝，待会要是目地是医院你就喊，妈妈帮你打电话报警。】
顾锦知道指望不上这群缺德粉丝，心中绝望地叹了口气。好在拿到影帝奖演技不负他，面上还是很冷静样子，“我刚二十二。”
“好年轻啊。”纪秘书舔了下嘴唇，“我们陆总二十五，也是年少有为，你俩可真配，难怪家长给定了婚约哈哈哈哈哈。”
……
车内陷入了一阵尴尬沉默，说话人和听话人都觉得哪里不对。
顾锦试探地开口，“陆行简才二十五吗？我看他照片很成熟样子。”
顾锦只是不想让气氛再如此静默下去，前面纪秘书就是心头一跳。
他是谁，他是纵横商场这么多年听话中话老手啊，他能不明白顾锦意思？顾锦这就是在嫌陆行简和他没有共同话题，沉闷古板满脑子工作，不会撒娇不会疼人迟早得离。
纪秘书快速在脑中搜索了一下能用词结合刚才网上先人们智慧，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也不能怪顾总。”
从这句话开始，顾锦就觉得车里原本虐恋霸总锋锐之气缓缓被另外一种名为悲惨人生苦情气氛代替。
纪秘书面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字字句句都是感情。
“陆总父母是家族联姻，本来感情就不是特别好。陆总出生前夕世界金融危机，云瑞集团倒是没什么，陆夫人那边家族企业因为是专攻星际运输，一时间损失极大。”
“本来遇上这种事情，夫妻两个就应该更加团结，谁承想陆先生居然想要借此机会低价收购夫人家族企业，以后只给夫人及她家人一点股份分红。”
说到这里，纪秘书又长长地叹了口气，“夫人虽然看起来温婉，但性子刚烈。生下陆总以后直接丢在了陆家，回去重整家族企业了。”
“我们总裁啊，从小到大都是保姆在带，都没怎么见过父母几面。那些年夫人和先生关系愈发焦灼，具体发生了什么，您随便查查都能看见。商业斗争，财产分割，股权纠纷，出轨家暴，污蔑造谣，一团糟。”
“后来终于达成合意，两家不再内斗，而夫人和先生将名下公司股份全都交到陆总手里。”
不得不说纪秘书是个人才，短短三分钟不到时间里，给出信息量能在顾锦脑子里拍三十集电视剧。
顾锦甚至想让他仔细说说那些年到底都有些什么精彩故事。
“陆总大学时候就一边读书一边在辅助下接手家业，早上六点钟起来和我们远程视频开会，会上一边看公司文件一边吃早饭，八点去上课。下午课六点结束，再一边处理文件一边吃饭。”
“我记得他偶尔晚上还有课，八点开始，九点半结束。结束以后还要完成论文习题，十一点再处理文件，忙到一两点才能睡觉。”
顾锦：……
资本家也这么努力吗？陆行简这个闻着伤心见者落泪作息表，已经可以申请联合国人权协会保护了吧。
纪秘书承认自己有夸张成分，但他已经入戏了，声音更加悲切，“顾少爷您是不知道啊，这些年陆总假期加起来不超过一百天，最开始几年还被云瑞元老为难架空，能走到现在不容易。”
“所以……”
纪秘书想说是，所以陆行简在感情上冷落了顾锦也是情有可原，想让顾锦别放在心上，以后他会经常提醒陆行简注意。
而后方顾锦，则缓缓绷直了脊背，“所以这些年陆行简把身体熬坏了，急需换一个肾？”
【哈哈哈哈哈哈！】
【好家伙，这都没让你把霸道总裁下堂妻剧本给丢掉。】
【从灰姑娘和他恶毒继母，到我恐怖丈夫，顾小锦你在脑洞这方面真没几个人能比得上。】
【锦锦你迟钝让我开始心疼纪秘书了哈哈哈哈哈。】
顾锦是真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纪秘书认认真真地和他说了陆行简有多惨，难道不是想告诉他陆行简身体坏了需要治疗吗，不然还能是因为什么。
直播间里不少人都开了录屏，此刻疯狂将顾锦表情截下来。
【锦锦懵逼jpg.】
【这超出了我能理解范畴jpg.】
【你就是想要我肾（警惕）jpg.】
当然也有粉丝好心地语重心长提醒，【宝贝，你看你这么漂亮这么优秀这么适合做老婆，人纪秘书怎就不能是想要缓和你和陆行简之间关系呢？】
顾锦：？？？
真吗，我不信。
游戏里纪秘书所有声音都卡在喉咙里，随着片刻联想之后，成功想歪了顾锦指向，立刻疯狂否认，“不至于不至于，陆总，呃，生理功能很不错。”
他咳了一声，“陆总毕竟还年轻，还天天锻炼，功能上肯定不会差，这点您不用担心。”
果然是年轻人，想问题方向就是和他们这些中年人不太一样哈。
车已经停在了陆行简定餐厅门口，纪秘书下车帮顾锦拉开门，“里面人会带您过去。”
顾锦点了下头，朝里走去。身后纪秘书看着他背影，心里直打鼓，生怕今天自家总裁又和未婚夫吵起来。
能说他都说了，只希望这位顾小先生能和他们总裁好好相处吧。
一路上，负责给顾锦带路侍应生一直有意无意地偷看顾锦。
“怎么了？”顾锦笑了一下，“怎么总是看我。”
侍应生也同样年轻，此时偷看被发现就稍稍有些脸红，“没，就是听您要去瑞云专门定位置，有些好奇。”
顾锦敏锐地嗅到了不同寻常气息，垂眼朝侍者方向靠近一步，抬头时猫儿瞳带着浅浅紧张小声问道，“那个位置，是之前安排过给其他人吗？”
顾锦今天打扮太有欺骗性，干净清冽得仿佛冰川化出来水。在这里侍应生长期接待各圈名流大佬，vip名单要全部背诵不说，交际花名媛都必须要记住。
但他不认识顾锦。
这就代表了顾锦之前从未在像样交际场所出现过，或者出现了无人注意。
一时间，侍应生脑子里立刻脑补了无数天真男大学生被陆行简恶意引诱种种故事。这种事情他知道多，贫穷美丽年轻人因为情感或者权势诱惑进入上流人群狩猎场，最终可能名利双收，也可能一无所有。
侍应生才来这里没几个月，良知未泯，又想到顾锦是陆行简客人，当下心中就有些不忍。
虽然他也不能确定顾锦到底是不是如自己所想那样，但隐晦地提醒一下应该没什么问题。
侍应生低头无意识地踢脚尖，声音小小“……昨天晚上，瑞云集团总裁和陶希在那吃过饭。刚我听领班说您要去那，我还以为陶希又来了。”
顾锦：……
侍应生用短短一句话时间，毁掉了纪秘书用一路功夫在顾锦这里得到同情。
顾锦“嗯”了一声，装作难过地低头不语。侍应生看他这样子更加坚定了自己想法，急急开口安慰。
“您也别太伤心，他们那个圈子人就这样。陆行简回国时候身边跟着就是陶希，但也没耽搁人家前一天晚上和国外名模卿卿我我。别付出真心就是了。”
餐厅三层用绿植和墙体屏风隔出了一个一个还算私密空间，侍应生声音一点点地小下去，最终停在了离前方一张桌子还有两米距离时候。
顾锦点头谢了他。
侍应生悄悄地给他了一个鼓励眼神。
听到身后传来声音，陆行简回头看来，
餐厅紧邻本市最大公园，视野极佳。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陆行简脸上，年轻英俊云瑞集团总裁手下不动声色地将刚才查询“如何与未婚夫相处”页面返回，面上娴熟地带出一份似笑非笑从容。
“你好，陆行简。”
陆行简在伸手一瞬间其实就后悔了。
明明刚才在“如何与未婚夫相处”词条下，所有搜寻结果都说了要放松自然，大方冷静。
虽然陆行简和顾锦交集仅限于昨天那次对于他来说并不太愉快游戏，即使顾锦身份背景比陆行简差了很多，还可能表里不一。
但是，陆行简觉得自己应该担负起家庭责任，和顾锦好好相处，别像是他父母一样，闹到最后满地鸡毛。
下半年相处培养感情，明年年节后就可以宣布两人关系。顾锦学习很不错，有可能要读研究生，结婚可以等到他毕业以后，选在盛名集团金燕海岸开发出来酒店里。
或者顾锦有其他安排也行。
在这短短一秒钟时间里，陆总已经从这顿饭开始想到了他和顾锦结婚种种规划，顺便决定以后孩子要两个，选云瑞旗下医疗机构机械代孕方案，最好一男一女，要是男孩不听话就再多要一个女孩，以后继承家业也方便。
【小可爱仔细看，是机械代孕指人工子宫，千年以后女孩子可以选择不生孩子~】
一到五岁请南方幼教老师和保姆，小学在国内公立学校读书，培养一下性格。初中开始精英教育，高中可以接触公司事务。
当然还要考虑到顾锦想法，盛名集团比云瑞差很多。顾锦可能并不认同他高压式教育，到时候需要多留时间和他沟通。
顾锦上前，和他微一握手，“您好，顾锦。”
相比陆行简二十年规划，顾锦这边就直接得多。他看着陆行简这张虽然俊美无俦，但冷感带着锋锐脸，在给陆行简定位犹疑于“家庭困苦渴望救赎小可怜”和“风流成性人品肯定不怎么样大总裁”之间徘徊了一下。
最终定格在后者上。
毕竟拿着资本家钱纪秘书嘴里怎么可能有真话。
顾锦在陆行简对面坐下，随即就有侍者前来上了第一道菜。用果醋淹过苹果被烤干垫在扇贝肉下面，上面稍微撒了厚厚一层绿色像是抹茶粉之类东西。
非常好，是顾锦最不喜欢创意餐点。
陆行简已经铺开餐巾，“我几天前就已经回国了，但工作繁忙，所以没有和你联系。”
陆行简生生咽下最后一句“今天请顾总吃个饭算我赔罪”。即使陆行简很想放松一点但莫名地就是做不到，对面顾锦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一样，让他每一根神经都本能地绷紧。
结果就是，这么多年养出来习惯开启保护机制，让陆行简说出口每一句话都符合商场上客套，拿去任何一个饭局上都不显得失礼。
我是没学过怎么说话吗?陆行简在心中问自己。
反倒是对面顾锦看不出一丝紧张。
陆行简抬眼时，他正端着比自己脸还大高脚杯喝配得酒。
陆行简一愣，下意识开口问道，“你成年了吗？能喝酒吗？”
实际年龄已经二十七，比陆行简还大两岁顾锦：……
他抿了下唇，舔去刚才沾到抹茶粉，有些奇怪地看着陆行简。
顾锦觉得，刚才那一瞬间问他有没有成年陆行简好像有点不太一样。
在顾锦目光下，陆行简重新戴上了瑞云总裁牌冷漠。
“还合你口味吗？”
当然不合！
顾锦简直想问为什么会有人把明明和蒜泥天仙配扇贝白煮，然后搭配酸到流泪苹果片和那——么厚一层抹茶粉，最重要是他吃这种东西居然还要给餐厅钱？
他没有向厨师要扇贝精神损失费就算仁慈了好吗？
然后顾锦面上点了一下头，“食材新鲜，味道复杂，主厨很有创意。”
陆行简说了声“好”，然后在低头切扇贝一瞬间轻轻松了口气。
这家餐厅是云瑞旗下，但陆行简只来过一次。就是刚回国时和云瑞旗下娱乐公司高层聚餐那个晚上。
他倒是没想到要来这里，按陆行简习惯，他比较喜欢定私密性极好会所或者私人宴会。但分公司高层可能觉得他比较年轻，会喜欢这种年轻人偏爱餐厅，所以选在了这里。
今天要和顾锦见面时候，纪秘书问陆行简有没有心仪场所，陆行简在脑内翻了一遍公馆古建筑郊区会所，最后神差鬼使地想起了这里。
顾锦和他不一样，应该更喜欢年轻人喜欢东西。
顾锦盯着对面人几不可查放松，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弄错了什么。
陆行简……他是在紧张吗？
古早小说里刑法罪名占一半霸道总裁会和婚约对象第一次见面时候就紧张吗？
……
顾锦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一下，觉得心脏被一只爪子抓得痒痒。
这只爪子名字叫做——浪。
“陆——”顾锦在第一字时候停了一下，仿佛要叫出陆总，但很快，他接上了后面两个字，“行简”
陆行简餐刀一时失手，才餐盘上划出小小一段。
“……嗯。”对面人目光还停在盘子里前菜上，倏然移了一下，他应该是想看顾锦，但最终没有抬头。他喉结动了一下，声音依旧冷静，“嗯，怎么了？”
顾锦轻轻咬了一下自己舌尖，然后，笑了。
是那种狐狸在鸡笼面前转了两圈以后，找到缺口时，得意又愉快笑。
就在这个时候，游戏提示音猝然响起——
【请玩家注意，您可能即将开启陆行简攻略进程。在此之前，您已经与洛安产生攻略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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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陆行简冷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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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顾锦像是被他反应吓到了，顿了一下才小心地问道，“那个请问您还有什么事情吗？如果没有话，我就先去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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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行简差一点点就没忍住直接戳破顾锦伪装了，话出口之前还是冷静了下来。
“我找你，不是想谈我们两家之间婚约。我知道盛名集团近期可能由于资金问题有些艰难，我不会乘人之危。”
来了来了，虐恋霸总剧本威逼利诱。刚打算点毛血旺顾锦叹了口气，剧情这种东西还真是躲不过。
“那我们……在哪里见面啊？”
陆行简觉得自己气顺了一点，再次开口时语气和缓，“你有想去地方吗？如果没有，我派人去接你。”
顾锦挂了电话。
顾锦喝了一口橙汁。
顾锦又喝了一口橙汁。
顾锦叹了一口气。
【笑死，一条咸鱼失去了自己梦想。】
【我是说可能，就是，橙汁应该是醉不了人吧。】
“我要是知道拒绝洛安后果是落到陆行简手里，我肯定不会不知好歹。”顾锦开始认真地反省自己。
直播间里粉丝都了解顾锦，平时玩个大逃杀游戏，别人都是想着怎么捡装备怎么武装自己更加帅，顾锦则是满地图找防弹衣，然后把自己穿成一只球。
有人统计过，游戏区大佬顾锦每局游戏手底下第一条亡魂大多是穿着防弹衣欧皇。
虽然知道顾锦这个样子有一小半是在装可怜，但直播间里粉丝还是吃他这一套。
【好啦好啦，锦锦你就去看看，要是那个姓陆真□□你，咱们就立刻下播。】
【记得先开个存档哦。】
顾锦委屈巴巴地点头，仿佛连耳朵都耷拉下来小狐狸，抱着靠枕声音乖乖，“都听你们，谢谢哥哥姐姐。”
直播间：……
淦，没办法不心软。
陆行简说要派人来接顾锦就一分钟都没有耽搁，顾锦刚把餐具收进柜子里，门铃就被人按响了。
陆行简特级秘书刚打算抬手再按一次时候，门就已经被从里面拉开了。
顾锦瞬间套上拘谨小少爷皮，朝门外人点了下头，“您好，我是顾锦。”
“……”门外特级秘书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回话，而是用一种非常诡异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顾锦。
身穿严谨考究灰色西装男人微微张着嘴，眼镜后眼睛带着敬畏和复杂，先是看了眼顾锦脸，然后像是无法抑制般往下快速扫了下。
顾锦：？
他头上长角了还是背后长尾巴了？
“我是，我是陆总特级秘书，目前负责他绝大多数工作安排和少部分生活安排，我姓纪，您叫我小纪就好。”
顾锦想是，这个陆行简特级秘书难道被陆行简提起派了其他任务，所以才会用这样眼神看他。
而纪秘书想是——
哦，这就是昨天晚上坑死陆总大佬啊。
两人之间还有婚约，下手这么狠吗？
顾锦因为怕疼，实感游戏参数从来都是专门设置，没有受伤时候感官值百分之百，受伤立刻降为零。不仅是他，很多也会选择这样设置。
但陆行简不同。
高层在初次测试时候必须要将所有感官都调成敏锐级，也就是百分之一百三十。还不能跳剧情跳设置。
也就是说，昨天晚上陆行简是真体验了一次死亡，还是被大虫子按在地上咬死那种。
换谁都得有点小脾气。
纪秘书不了解他们两个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老板快凌晨一点时候沉声给自己打电话，要录屏。他还以为是出bug了，赶紧检查，谁知道就目睹了顾锦手刃亲夫全过程。
什么仇什么怨啊。
纪秘书让开了路，小心地问顾锦，“那顾先生，咱们是现在就走，还是我等您再收拾一下。”
不管顾锦会不会成为他未来老板娘，就冲着他昨晚干事，纪秘书都得对他礼让三分。
顾锦也同样警惕客气，“现在就走吧，不耽误您时间。”
“没事没事，我不急。”
“没关系没关系，我真已经全部收拾好了。”
两个人在门口象征性地推让了一番，都觉得自己面子上功夫做到位了，才一起上车。
另一边，盛名集团所在写字楼顶层。
首都星这边地向来都是寸土寸金，盛名集团作为一个主要以旅游为主要业务公司并不像是游戏公司那样需要给员工提供大量场地，所以只租了这栋写字楼三层。
洛安坐在曾经属于顾鸿安办公室里，目光停在面前电脑上。
如果有人走到他身后，就会发现目前盛名集团大股东正在看不是公司下一季度策划，或者是上一季度保镖，而是监控画面。
——顾锦被纪秘书带走监控画面。
安装在门口摄像头只能拍到别墅前一小段道路，更远就看不见了。洛安静静地注视了印有云瑞集团logo黑色悬浮车消失在监控画面中，缓缓收回了目光。
他拿过一旁手机，顿了一下，像是在思考要不要给顾锦打电话。
他已经快三年没有见到自己小学弟了，顾锦大概永远不会知道那天他打开大门走进来时，洛安有多失态。
就像是有人把他心脏生生从身体里撕扯掉，而今终于还给了他一样。血管会不顾一切地缠绕上去，用温热血液重新安抚着本就属于自己唯一。
如果可以，他肯定会将心脏上所有不属于他气息都一一抹去，但很可惜，他现在还没有这个权利。
洛安手指在逐渐暗淡下去屏幕上停了一会，最终还是没有按下去。
陆行简这个人他了解，满脑子都是工作，就算找顾锦也多半是因为昨天晚上事情，闹不出大水花来。
洛安将手机重新推到一边，突然自嘲般地笑了下。
顾锦说他现在稳拿后妈剧本倒还真是说对了，他刚才想做事情不久和担心继子与权势之流联姻威胁到自己地位恶毒后妈一样吗。也不知道要是刚才就这么打过去了，顾锦会怎么说。
办公室门被敲了两下，洛安抬头，就看见顾鸿安秘书走了进来。
坐在最高位置上人换了一个，曾经董事长身边红人也得稍微收敛点。顾鸿安秘书下意识弯了点腰，拘谨地开口，“洛总，刚才银行那边打来电话，说如果月底再不能还清去年六月借钱，就要查封顾总名下两套房产和几辆车。”
她低头看了眼手上文件，上面列了长长一条银行发过来表格，全都是即将要被拍卖用来还债东西。
当初盛名集团业绩大好时候，银行都是毫不犹豫地就把款项批了下来。现在眼看着大厦将倾，银行那群崽子也是第一时间启动了应急程序，估算盛名集团还债能力以后申请将其中好几项要到明年年底才需要还债务提前到了现在。
但洛安看上去并不是很着急模样，他“嗯”了一声,“唐派公馆房子也在其中吗？”
秘书一愣，快速朝下看去，“没有，唐派公馆房子暂时还不需要。”
“跟银行说，把唐派公馆房子也算在其中。我记得顾鸿安还预定了两辆跑车，一起退了，用来还债。”
都说资本家一睁眼就是两件事，赚钱和还债。大家都喜欢谈前者，毕竟怎么说都好听。但洛安在和秘书说起还债两个字时候，不仅没有避讳，反而像是还挺愉快模样。
秘书犹豫地站在办公室前没有立刻应下。
“怎么？”洛安问道。
秘书张了张嘴，想了一下还是艰难地开口，“洛安，唐派公馆里还住着人，现在就把它卖掉吗？”
顾锦和洛安现在居住别墅是当年顾锦妈妈和顾鸿安结婚时候买婚房，属于比较老牌富人区。而秘书口中唐派公关则是顾鸿安近些年另购入一套豪宅，邻居多是新贵名流，属于这两年才崛起富人区。
所以很明显，秘书口中唐派公关里住着人并不是顾锦。
洛安像是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一样反问，“住着人？那套房子好像没有挂在盛名名下吧，怎么会安排给股东？”
秘书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她转身关上门，走上前了两步，“不是洛总，里面住着是方明月那对母子，咱们……不好替顾总做主吧。”
洛安没有看她，而是自顾自地端起旁边茶喝了一口，垂眼哼笑了一声。
“方明月是顾鸿安妻子？”
秘书一愣，赶紧摇头，“没有，他们没有领结婚证。”
“顾晟身份信息上有表明他是顾鸿安儿子？”
秘书已经隐隐知道洛安要说什么了，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
整个盛名集团里中层高层谁还不知道顾鸿安除了顾锦在外面还有一个私生子，这都是大家默认事情。
洛安这才抬眼看她，“我记得你专业是法学，你分析一下，方明月和顾晟有没有合法理由继续住在唐派公馆房子里。”
秘书挤出一丝笑，“洛总，我毕业太久了，很多东西都记不住了。”
在洛安还没有上位时候，秘书曾经很多次帮顾鸿安处理这对母子事情，当然知道没了顾鸿安，方明月和顾晟就什么都不是。
但顾鸿安只是病了又不是死了，虽然现在大老板变成了洛安，但保不准哪天顾鸿安就回来了。即使他没办法把洛安怎么样，但收拾自己还不是轻轻松松。
洛安面上神情没有一丁点变化，浅瞳凉凉地看着秘书。
“……不是，洛总，你就别为难我了，公司资金链那么充裕，本来就没有必要拍卖顾总不动产动产还债。”
秘书觉得今天是没办法和洛安虚与委蛇了，索性把话说开，“您让银行直接走拍卖流程就已经很不地道了，现在还要把夫人和少爷从家里赶出去，您这也太过分了。要是传出去对您对盛名形象都不好。”
“等顾总回来，您有没有想过要怎么收场啊？”
秘书越说就越理直气壮，当年洛安刚进盛名时候，还给她做过事情，转眼人家坐在了老板位置上，靠得还是抱顾鸿安大腿。
秘书就没见过洛安这般心机深沉冷酷卑劣人，一时心下就有些鄙夷。
洛安肩颈线条好看而放松，但与之相对是他已经缓缓沉下来浅瞳。
“——如果我不了解顾鸿安家庭结构，只听你话，根本不会想到你口中顾总和发妻还有一个儿子。”
……
秘书脸上表情凝滞，她虽然知道有顾锦这么个人，但从未听顾鸿安提起过，要是洛安不提，秘书根本想不起来。
洛安将屏幕上监视画面关掉，漫不经心地点开报表目光随之朝下扫去，“顾总只有一个儿子，发病之前没有立遗嘱，除了顾锦和银行，我想不到还有什么人能对这些财产指手画脚。”
秘书呆呆地站在原地，突然觉得背后发凉。她不自觉地捏紧手上文件，舌根一阵发紧。
这几个月发生事情一一在她眼前闪过，从顾鸿安因为工作过劳进医院，突然被查出早期胃癌。再到后来盛名集团金燕海岸项目资金链断裂，顾鸿安明明只是早期癌症却再也没有出现在公司，医院那边也言辞含糊。
最后是现在，洛安成为盛名最大股东，短短两个月中将盛名资金链重新接上。虽然还没有向外界公告，但金燕海岸开发权已经被盛名集团全额买了下来。只等策划做好以后就可以开始下一步开发了。
但对外，却很少有人知道这件事情，很多圈内还当盛名即将破产。洛安积极配合银行拍卖顾鸿安财产用于还债，丝毫不担心顾鸿安会重新回来。
秘书轻轻地点了一下头，一步一步走了出去轻轻地关上了门。
她打了个哆嗦，突然发现很多事情在谁都没有注意到时候，已经悄然改变。
……
顾锦直播间永远人气爆满，铁粉从来不会缺席他们家锦锦任何一场直播。更何况这两天顾锦玩攻略游戏，相当于直播卖身，更是吸引了一大批乐子人。
直播间封面挂在网页最显眼位置，是广告商想要买平台都不愿意买最佳推送位，同时链接星网论坛，保证所有上网人都有途径进入。
——也包括李明博。
他才从设备间出来，一身白色实验服上沾了碎屑，助理想要上前帮他换一件。但李明博并没有像是平时那样直接接过，而是朝助理一伸手。
“先把通讯器给我。”
助理一愣，突然想起他在工作之前安排，明白李明博这是要看看自己学生到哪了。
“您别担心，外遣队员已经接到了您学生。”助理答道。
“好。”虽然她这么说，但李明博手下还是不停地打开了通讯器，快速翻找到外遣队员和他汇报上。
汇报最前面是任务成功字样，下面附了一张他学生坐在车里朝镜头隔空向老师打招呼照片。
这是李明博特意要求，但他却看着这张照片脸色越来越难看。
助理实验员跟在他身边快十年了，当然明白李明博这是发怒前兆，“李师，怎么了吗？”
“……这是顾锦？！这是顾锦？！”他一连问了两遍，怒不可遏，“这他妈是我要你找人！你是怎么安排工作？！”
助理被吓得连退三步，“不是，李师，您、您邮件里写不是顾锦啊。”
助理也很委屈，他赶紧把李明博给他发邮件调了出来，上面王焕两个字还特意加粗。邮件不可更改，这就是李明博安排他做事情。
一瞬间，通道寂静。
刚才仿佛要跳起来打人李明博死死瞪着上面两个字，只觉大脑一震眩晕。
他转身，跌跌撞撞地朝前走，自己其实也不知道要去哪。
“李师？李师！”助理在后面叫了两声，为难地不知道是跟上去还是不跟。但后来想到反正实验基地也跑不丢一个人，索性自己回去了。
前面李明博手指颤抖地点开娱乐版块，他从来不关注这些，但点进去动作却娴熟。
他盯着顾锦直播间一片哈哈哈哈哈，咬牙吞咽。
“更改邮件人是你。”他莫名其妙地对着自己手机说道，“你没有沉睡，也没有崩裂，你只是不再听我话了而已。”
“你会后悔。”
投影页面突然闪了一下，一条血色由线条组成触手从投影屏底部伸出来，柔软而从容。仿佛谁在李明博通讯器里安装一个病毒一样。
触手在某一点停下来——
“吱——”
如同指甲划过玻璃刺耳声音吓到了李明博，受惊之下他手上通讯器一下子掉到了地上。
投影屏幕歪斜地展现在空中，那条触手花了一个恶劣笑脸。
它在说：
【你试试。】
游戏里，顾锦坐在车后座，双手放在腿上。
他出来时候穿得随便，只一件白T恤搭拼色棒球服，眉眼间少年气满得都要溢出来了。纪秘书抬眼偷看后视镜时候，都觉得这车内沉稳大气内饰被顾锦一衬哪哪都写着古板
“呃，顾少爷是才毕业吧，有参加工作吗？”纪秘书紧张地问了一句。
纪秘书这些年在云瑞工作，深刻领教了不好好经营家庭会造成严重后果。妻离子散孤家寡人就不说了，分财产盗取机密再严重一点还有下毒车祸谋杀。
他觉得，顾锦能在游戏里那么对陆行简，肯定是因为自家总裁醉心工作，忽略了未婚夫。
作为秘书，作为特级秘书，作为日薪上万包揽陆行简工作生活特级秘书，他有责任也有义务帮陆行简缓和家庭矛盾。
顾锦也很紧张，他在直播间里敲粉丝，“他为什么要问我年龄？捐肾还有年龄限制？”
缺德粉丝们看得是全视角，不像顾锦只能看到纪秘书后背。
纪秘书所有纠结思索，甚至偷偷让智能管家查了一下“如何与顶头上司年轻伴侣相处”“如何缓和二十多岁小夫妻关系”“年轻人喜欢听什么话”等等话题，准备和顾锦打感情牌。
但他们就是不告诉顾锦。
【宝，你别怕，妈妈隔着网线保护你。】
【宝，待会要是目地是医院你就喊，妈妈帮你打电话报警。】
顾锦知道指望不上这群缺德粉丝，心中绝望地叹了口气。好在拿到影帝奖演技不负他，面上还是很冷静样子，“我刚二十二。”
“好年轻啊。”纪秘书舔了下嘴唇，“我们陆总二十五，也是年少有为，你俩可真配，难怪家长给定了婚约哈哈哈哈哈。”
……
车内陷入了一阵尴尬沉默，说话人和听话人都觉得哪里不对。
顾锦试探地开口，“陆行简才二十五吗？我看他照片很成熟样子。”
顾锦只是不想让气氛再如此静默下去，前面纪秘书就是心头一跳。
他是谁，他是纵横商场这么多年听话中话老手啊，他能不明白顾锦意思？顾锦这就是在嫌陆行简和他没有共同话题，沉闷古板满脑子工作，不会撒娇不会疼人迟早得离。
纪秘书快速在脑中搜索了一下能用词结合刚才网上先人们智慧，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也不能怪顾总。”
从这句话开始，顾锦就觉得车里原本虐恋霸总锋锐之气缓缓被另外一种名为悲惨人生苦情气氛代替。
纪秘书面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字字句句都是感情。
“陆总父母是家族联姻，本来感情就不是特别好。陆总出生前夕世界金融危机，云瑞集团倒是没什么，陆夫人那边家族企业因为是专攻星际运输，一时间损失极大。”
“本来遇上这种事情，夫妻两个就应该更加团结，谁承想陆先生居然想要借此机会低价收购夫人家族企业，以后只给夫人及她家人一点股份分红。”
说到这里，纪秘书又长长地叹了口气，“夫人虽然看起来温婉，但性子刚烈。生下陆总以后直接丢在了陆家，回去重整家族企业了。”
“我们总裁啊，从小到大都是保姆在带，都没怎么见过父母几面。那些年夫人和先生关系愈发焦灼，具体发生了什么，您随便查查都能看见。商业斗争，财产分割，股权纠纷，出轨家暴，污蔑造谣，一团糟。”
“后来终于达成合意，两家不再内斗，而夫人和先生将名下公司股份全都交到陆总手里。”
不得不说纪秘书是个人才，短短三分钟不到时间里，给出信息量能在顾锦脑子里拍三十集电视剧。
顾锦甚至想让他仔细说说那些年到底都有些什么精彩故事。
“陆总大学时候就一边读书一边在辅助下接手家业，早上六点钟起来和我们远程视频开会，会上一边看公司文件一边吃早饭，八点去上课。下午课六点结束，再一边处理文件一边吃饭。”
“我记得他偶尔晚上还有课，八点开始，九点半结束。结束以后还要完成论文习题，十一点再处理文件，忙到一两点才能睡觉。”
顾锦：……
资本家也这么努力吗？陆行简这个闻着伤心见者落泪作息表，已经可以申请联合国人权协会保护了吧。
纪秘书承认自己有夸张成分，但他已经入戏了，声音更加悲切，“顾少爷您是不知道啊，这些年陆总假期加起来不超过一百天，最开始几年还被云瑞元老为难架空，能走到现在不容易。”
“所以……”
纪秘书想说是，所以陆行简在感情上冷落了顾锦也是情有可原，想让顾锦别放在心上，以后他会经常提醒陆行简注意。
而后方顾锦，则缓缓绷直了脊背，“所以这些年陆行简把身体熬坏了，急需换一个肾？”
【哈哈哈哈哈哈！】
【好家伙，这都没让你把霸道总裁下堂妻剧本给丢掉。】
【从灰姑娘和他恶毒继母，到我恐怖丈夫，顾小锦你在脑洞这方面真没几个人能比得上。】
【锦锦你迟钝让我开始心疼纪秘书了哈哈哈哈哈。】
顾锦是真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纪秘书认认真真地和他说了陆行简有多惨，难道不是想告诉他陆行简身体坏了需要治疗吗，不然还能是因为什么。
直播间里不少人都开了录屏，此刻疯狂将顾锦表情截下来。
【锦锦懵逼jpg.】
【这超出了我能理解范畴jpg.】
【你就是想要我肾（警惕）jpg.】
当然也有粉丝好心地语重心长提醒，【宝贝，你看你这么漂亮这么优秀这么适合做老婆，人纪秘书怎就不能是想要缓和你和陆行简之间关系呢？】
顾锦：？？？
真吗，我不信。
游戏里纪秘书所有声音都卡在喉咙里，随着片刻联想之后，成功想歪了顾锦指向，立刻疯狂否认，“不至于不至于，陆总，呃，生理功能很不错。”
他咳了一声，“陆总毕竟还年轻，还天天锻炼，功能上肯定不会差，这点您不用担心。”
果然是年轻人，想问题方向就是和他们这些中年人不太一样哈。
车已经停在了陆行简定餐厅门口，纪秘书下车帮顾锦拉开门，“里面人会带您过去。”
顾锦点了下头，朝里走去。身后纪秘书看着他背影，心里直打鼓，生怕今天自家总裁又和未婚夫吵起来。
能说他都说了，只希望这位顾小先生能和他们总裁好好相处吧。
一路上，负责给顾锦带路侍应生一直有意无意地偷看顾锦。
“怎么了？”顾锦笑了一下，“怎么总是看我。”
侍应生也同样年轻，此时偷看被发现就稍稍有些脸红，“没，就是听您要去瑞云专门定位置，有些好奇。”
顾锦敏锐地嗅到了不同寻常气息，垂眼朝侍者方向靠近一步，抬头时猫儿瞳带着浅浅紧张小声问道，“那个位置，是之前安排过给其他人吗？”
顾锦今天打扮太有欺骗性，干净清冽得仿佛冰川化出来水。在这里侍应生长期接待各圈名流大佬，vip名单要全部背诵不说，交际花名媛都必须要记住。
但他不认识顾锦。
这就代表了顾锦之前从未在像样交际场所出现过，或者出现了无人注意。
一时间，侍应生脑子里立刻脑补了无数天真男大学生被陆行简恶意引诱种种故事。这种事情他知道多，贫穷美丽年轻人因为情感或者权势诱惑进入上流人群狩猎场，最终可能名利双收，也可能一无所有。
侍应生才来这里没几个月，良知未泯，又想到顾锦是陆行简客人，当下心中就有些不忍。
虽然他也不能确定顾锦到底是不是如自己所想那样，但隐晦地提醒一下应该没什么问题。
侍应生低头无意识地踢脚尖，声音小小“……昨天晚上，瑞云集团总裁和陶希在那吃过饭。刚我听领班说您要去那，我还以为陶希又来了。”
顾锦：……
侍应生用短短一句话时间，毁掉了纪秘书用一路功夫在顾锦这里得到同情。
顾锦“嗯”了一声，装作难过地低头不语。侍应生看他这样子更加坚定了自己想法，急急开口安慰。
“您也别太伤心，他们那个圈子人就这样。陆行简回国时候身边跟着就是陶希，但也没耽搁人家前一天晚上和国外名模卿卿我我。别付出真心就是了。”
餐厅三层用绿植和墙体屏风隔出了一个一个还算私密空间，侍应生声音一点点地小下去，最终停在了离前方一张桌子还有两米距离时候。
顾锦点头谢了他。
侍应生悄悄地给他了一个鼓励眼神。
听到身后传来声音，陆行简回头看来，
餐厅紧邻本市最大公园，视野极佳。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陆行简脸上，年轻英俊云瑞集团总裁手下不动声色地将刚才查询“如何与未婚夫相处”页面返回，面上娴熟地带出一份似笑非笑从容。
“你好，陆行简。”
陆行简在伸手一瞬间其实就后悔了。
明明刚才在“如何与未婚夫相处”词条下，所有搜寻结果都说了要放松自然，大方冷静。
虽然陆行简和顾锦交集仅限于昨天那次对于他来说并不太愉快游戏，即使顾锦身份背景比陆行简差了很多，还可能表里不一。
但是，陆行简觉得自己应该担负起家庭责任，和顾锦好好相处，别像是他父母一样，闹到最后满地鸡毛。
下半年相处培养感情，明年年节后就可以宣布两人关系。顾锦学习很不错，有可能要读研究生，结婚可以等到他毕业以后，选在盛名集团金燕海岸开发出来酒店里。
或者顾锦有其他安排也行。
在这短短一秒钟时间里，陆总已经从这顿饭开始想到了他和顾锦结婚种种规划，顺便决定以后孩子要两个，选云瑞旗下医疗机构机械代孕方案，最好一男一女，要是男孩不听话就再多要一个女孩，以后继承家业也方便。
【小可爱仔细看，是机械代孕指人工子宫，千年以后女孩子可以选择不生孩子~】
一到五岁请南方幼教老师和保姆，小学在国内公立学校读书，培养一下性格。初中开始精英教育，高中可以接触公司事务。
当然还要考虑到顾锦想法，盛名集团比云瑞差很多。顾锦可能并不认同他高压式教育，到时候需要多留时间和他沟通。
顾锦上前，和他微一握手，“您好，顾锦。”
相比陆行简二十年规划，顾锦这边就直接得多。他看着陆行简这张虽然俊美无俦，但冷感带着锋锐脸，在给陆行简定位犹疑于“家庭困苦渴望救赎小可怜”和“风流成性人品肯定不怎么样大总裁”之间徘徊了一下。
最终定格在后者上。
毕竟拿着资本家钱纪秘书嘴里怎么可能有真话。
顾锦在陆行简对面坐下，随即就有侍者前来上了第一道菜。用果醋淹过苹果被烤干垫在扇贝肉下面，上面稍微撒了厚厚一层绿色像是抹茶粉之类东西。
非常好，是顾锦最不喜欢创意餐点。
陆行简已经铺开餐巾，“我几天前就已经回国了，但工作繁忙，所以没有和你联系。”
陆行简生生咽下最后一句“今天请顾总吃个饭算我赔罪”。即使陆行简很想放松一点但莫名地就是做不到，对面顾锦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一样，让他每一根神经都本能地绷紧。
结果就是，这么多年养出来习惯开启保护机制，让陆行简说出口每一句话都符合商场上客套，拿去任何一个饭局上都不显得失礼。
我是没学过怎么说话吗?陆行简在心中问自己。
反倒是对面顾锦看不出一丝紧张。
陆行简抬眼时，他正端着比自己脸还大高脚杯喝配得酒。
陆行简一愣，下意识开口问道，“你成年了吗？能喝酒吗？”
实际年龄已经二十七，比陆行简还大两岁顾锦：……
他抿了下唇，舔去刚才沾到抹茶粉，有些奇怪地看着陆行简。
顾锦觉得，刚才那一瞬间问他有没有成年陆行简好像有点不太一样。
在顾锦目光下，陆行简重新戴上了瑞云总裁牌冷漠。
“还合你口味吗？”
当然不合！
顾锦简直想问为什么会有人把明明和蒜泥天仙配扇贝白煮，然后搭配酸到流泪苹果片和那——么厚一层抹茶粉，最重要是他吃这种东西居然还要给餐厅钱？
他没有向厨师要扇贝精神损失费就算仁慈了好吗？
然后顾锦面上点了一下头，“食材新鲜，味道复杂，主厨很有创意。”
陆行简说了声“好”，然后在低头切扇贝一瞬间轻轻松了口气。
这家餐厅是云瑞旗下，但陆行简只来过一次。就是刚回国时和云瑞旗下娱乐公司高层聚餐那个晚上。
他倒是没想到要来这里，按陆行简习惯，他比较喜欢定私密性极好会所或者私人宴会。但分公司高层可能觉得他比较年轻，会喜欢这种年轻人偏爱餐厅，所以选在了这里。
今天要和顾锦见面时候，纪秘书问陆行简有没有心仪场所，陆行简在脑内翻了一遍公馆古建筑郊区会所，最后神差鬼使地想起了这里。
顾锦和他不一样，应该更喜欢年轻人喜欢东西。
顾锦盯着对面人几不可查放松，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弄错了什么。
陆行简……他是在紧张吗？
古早小说里刑法罪名占一半霸道总裁会和婚约对象第一次见面时候就紧张吗？
……
顾锦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一下，觉得心脏被一只爪子抓得痒痒。
这只爪子名字叫做——浪。
“陆——”顾锦在第一字时候停了一下，仿佛要叫出陆总，但很快，他接上了后面两个字，“行简”
陆行简餐刀一时失手，才餐盘上划出小小一段。
“……嗯。”对面人目光还停在盘子里前菜上，倏然移了一下，他应该是想看顾锦，但最终没有抬头。他喉结动了一下，声音依旧冷静，“嗯，怎么了？”
顾锦轻轻咬了一下自己舌尖，然后，笑了。
是那种狐狸在鸡笼面前转了两圈以后，找到缺口时，得意又愉快笑。
就在这个时候，游戏提示音猝然响起——
【请玩家注意，您可能即将开启陆行简攻略进程。在此之前，您已经与洛安产生攻略进程。】
【不同攻略对象之间可能会产生冲突，造成严重后果，请玩家谨慎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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