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欺负_被迫出道的职业赛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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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欺负

  所有的薪资问题、待遇问题,都充满了谎言。

  简行无所谓待遇,但不代表愿意被欺骗。

  唐一龙大可直接告诉简行,这个车队的建立以盈利为主,他们无所谓名次,只要有曝光度就行。

  也难怪车队上下对名次一事毫不在意,会有庆祝,但对失败的接纳程度格外高。

  唐一龙终于无法容忍这样的气氛,蓦地拍桌而起:“这件事有那么重要?”

  简行:“你说什么?”

  唐一龙夹杂着怒火炸来:“你成天盯着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存在找茬?”

  “我存心找茬?”简行几乎要笑了,“你是不是忘了,当初你是怎么和我说的。是你自己答应车队的事没有做到,你又在这里胡搅蛮缠什么?”

  当初唐一龙画的大饼、丢出的豪情壮志,恐怕唐一龙自己都忘了。但简行记得,并不是因为他说的有多生动,也不是简行有多信任他,而是——

  许多唐一龙随意勾勒的梦想,是简行想要做到,并一定要做到的事。

  “你想要什么就给你什么?凭什么?”唐一龙道,“难道我想要月球,月球就是我的了吗?”

  “要不是我儿子喜欢赛车,我他妈会碰这玩意吗。”唐一龙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讥诮地开口,“你该不会真信了我跟你说的话吧?走出国门?f1?”

  简行一言不发,唐一龙权当他默认:“平时媒体夸你几句,你还当真了?你真以为自己多有能力呢?f1历史上就没有过华人车手,怎么可能有华人能进入f1?别白日做梦!”

  简行平静道:“你不可以做到,就不要说这世上没有。”

  颓废的话语只是打压的工具,简行唯一要做的,就是忽视它们,做好自己。总有人什么都不懂,却喜欢指指点点。

  唐一龙没想到简行这么刚,他身为车队老板,此刻颜面扫地。他上不去,又下不来,可他又格外要面子,此刻气得面色涨红。

  “你少自以为是,我们车队根本没把你当自己人过。你也少在这里拿腔作势,好像我们车队多辜负你似的,”唐一龙几乎是吼得,“你根本看不起我们车队,是吧?你打心眼里觉得我们车队配不上你,心心念念着国外车队。你又是以什么立场在这里指责我的车队?”

  简行没有办法反驳,因为唐一龙说的没错。

  如果可以的话,他是绝对不会选择进入don车队的,甚至,华国的任何车队都不在他的选择范围内。

  但参加比赛要钱,欧洲赛事都需要钱。他可以选择在欧洲缴纳费用参加比赛,但他的钱也仅仅只够缴纳参赛费用。

  就拿欧洲的雷诺方程式来说,每天测试都要在轮胎上花费3-5千欧元,具体的开支,取决于车手损耗多少轮胎。

  测试25天,光是轮胎费用就要25万。若是赛车碰撞一下,面临他的将会是万欧的赔偿账单。

  一直以来,就算没有明说,简行内心总是会有些责怪简凌缺少对他的关注与陪伴。

  随着时间推移,他发现很残忍的一点。

  正是因为简凌没日没夜的工作,他才有足够的资本在赛道上驰骋。

  若不是简凌在后方提供资金支持,他不可能随心所欲地驾驶赛车,且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简凌很有钱,但这些钱都是简凌的。虽然他是简凌的儿子,但简凌是否愿意将钱财花在他身上取决于简凌。

  情绪低落的时候,表达能力跌落至谷底。简行不想把事情越搞越糟,所以选择不说话。

  “骂一两句就得了,一直搁这儿吵吵嚷嚷,真是给你脸了!小珩小哲俩人都是我当亲儿子对待的,你凭什么指手画脚的!”唐一龙却认为这是简行示弱的前兆,他冷哼一声,“他们在这个车队里是有占股份的,你什么都不是。”

  方诺哲大喊:“这都是龙哥的气话,你别真信了!”

  方诺哲都急坏了,可越是着急,越难将话语说明。他语无伦次半天,却毫无重点。

  原来是这样。

  也难怪兰珩与方诺哲一直不透露内情,他们早就知道车队内部情况,也知晓唐一龙经营车队的真实想法。他们同样支持这种压榨车手的行为,不为其它,因为这能给他们带来高额利益。

  以钱为本,唯利是图。

  这似乎本来是没错,简行现在也缺钱,他比谁都希望可以天降一个赞助商,愿意给他提供丰厚的资金援助。

  “是,我没资格。”此时此刻,简行彻底认清自己的立场。比起愤怒,更多的却是无法形容的冷静,“但你要记住,你也没这个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以前没有,现在,以后,永远都不会有。”

  无视方诺哲的阻拦,简行几乎是撞开方诺哲想要朝外走。

  高傲的步履姿态,在这场争执之中,他不屑又讥诮。

  可没有人注意到他的眼白慢慢泛起刺目的红,软糯的声线似是黏上了一层胶。

  说不难过是假的,曾经融洽的团队气氛都是假象,至始至终,他都是局外人。

  比起这显而易见的关系,更让简行难过的,好像另有其事。

  当你真心实意地想要靠近一个人,他却对你爱理不理欠缺热情,好像永远不把你当回事。心底会开始难受泛酸,却固执地死死不肯放开。

  简行由衷地看不起自己,他以为自己铁石心肠惯了,早已刀枪不入。可真当有人对他表达善意的温柔,他却轻而易举地沦陷。

  他觉得自己贱,有人对自己好一点就神智全失。

  无法否认的一点,更让简行心中难过的,不是车队的真面目被揭开,而是兰珩的那句“没有”。

  没有把他当过朋友。

  从没有。

  唐一龙没想到简行居然真的敢走,如此不将他放在眼里。

  因为办公室里头的动静很大,现在有许多工程师与机械师在外头官网,这些人都是他底下的员工。

  简行这一走,无疑是扯下他作为老板的自尊。

  唐一龙必须做点什么,他怒气冲冲上前,想抓简行的肩膀。却被简行有力的五指轻而易举地拨掉,而简行连头都没有回。

  细细的声语像是有人在私语,又似是在窃笑。

  这已经许多年没有人对他这么无礼过了。

  自从他事业有成、带领唐亚汽车有限公司踏上华国车企巅峰,就再也没人敢这么怠慢他。

  唐一龙面红耳赤,耻辱像是烈火焚烧着他的神经。

  因为过于愤怒,甚至失去了理智,他连兰珩什么时候走上来了都不知道。

  兰珩拦他,唐一龙猛地将兰珩推开。兰珩防备不及,整个人朝茶几后仰而去,杯具稀里哗啦碎了一地,清脆叮咚的声响令人胆战心惊。

  其间还伴随着闷哼声,简行无法想象,能让兰珩都无法忍耐发出低吟的疼痛,到底该是怎样的程度。

  简行唾弃自己这种心软的行为,他还是无法抑制自己的动作转过身。在他准备转身的一瞬,唐一龙蓦地出现在他后方,紧跟着脖子收紧刺肤窒息般的疼痛。

  剧痛与窒息只是一瞬,接着脖颈处传来密密麻麻的、散开的、像是毒虫在后脖一圈啃噬的疼痛。

  简行依旧无法相信,他必须要确定这件事。他伸出颤抖的手,五指以不同程度的幅度颤抖着在脖颈一圈摸索。

  原本在这个位置,是有一条蛇骨链的。

  可现在空荡荡的。

  什么都没有。

  简行张了张唇,酸楚倾盆大雨打在他的脸上、身上、最后传递到血肉骨髓。

  他的喉间有些哽,像是说不出话了。

  他放下了手,又迅速摸了摸脖子,还是什么都没有。

  简行的眸光一寸寸降下,眼底氤氲着深沉的暴戾,压抑着风暴缓缓转过身。

  此刻这双丝毫不加掩饰的锋利眼眸,正死死地盯着唐一龙手上的蛇骨链。

  简行想伸手去拿,唐一龙却被一脸凶神恶煞,宛若亡命之徒的神态吓得手一抖。

  叮铃一声,蛇骨链落在了地上。

  简行垂着眸望向地面,嘴唇死抿,发丝遮挡住了他的眉眼。

  唐一龙往后退了几步。

  所有人都不敢靠近此刻的简行,因为此刻的简行,像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只有兰珩走了过来,他的掌心是触目惊心的豁口,里头扎着细小的玻璃碎片。可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想去替简行捡这条链子。

  简行先一步拿起链子,迅速往外走,兰珩往前踏了半步:“我……”

  “滚。”

  这一个字像是在唇齿间被嚼烂,混着腥血吐出。

  兰珩固执往前,想伸手去拉简行,那双手即将触碰到简行的一瞬又缩了回来。地面坠下一片滴滴答答的血花,兰珩又说:“你冷静一下。”

  简行用力将手中的链子朝兰珩脸上砸,他笑:“冷静?你可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了,冷静,冷静。你自个儿他妈的冷静去吧。”

  简行似乎误会了什么,兰珩一贯风雨不动的面孔染上显而易见的焦急。可简行无法注意到这点,也不想注意到这点。

  “不是的,我……”

  简行抬起手,手掌面对兰珩,以作为阻止的姿态。他又一边往后慢慢退着:“滚。你们。都给我滚。”

  简行毫不犹豫地往外走,机械师与工程师都被里头的动静吓到了。

  他们没想到团队氛围一向很好的内部,竟会爆发这样激烈的争吵。

  所有人都像看猴子一样看他,所有人都在看他的笑话。简行的牙关扣得死死的,胸腔内住了一头张牙舞爪的野兽在内部撕扯。

  简行想要大喊大叫,想要痛哭一场,但他不能。

  所有想看他笑话的,想打败他的,想击垮他的。

  他绝不让他们如愿以偿。

  绝不。

  外头下着雨,简行带来的伞正好派上用场。

  站在台阶上,将雨伞撑开,面无表情地往下迈。

  兰珩追了上来,焦急地看着简行,简行毫不留情以极重的力道撞开了他。

  兰珩想将手中的项链还他,简行看着这项链,真是讽刺极了。

  就因为在密室逃脱里,兰珩给他捡了项链,他以为兰珩外冷心热,只是有些傻。

  可兰珩比谁都要精。

  简行接过蛇骨链,毫不留情地往马路上丢去。兰珩下意识拔腿想去捡,却有辆摩托车违规在人行道上飞驰而过。

  终归是心软,简行看不得血腥画面,蛮力拽过兰珩。也正因为这个举动,简行身上湿了一大片。

  兰珩像是得到救赎反按简行,简行心情烦躁得不行,狠狠地甩开手扬起手臂,想用力给兰珩一巴掌。

  兰珩就静静地呆在原地,一动不动,目光紧紧地锁在眼前之人的面孔上。

  仿佛在无声言语——没关系,打吧,我不会躲的。

  百感交集且无法用言语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简行确实想和兰珩大打一场,用大打一架的方式发泄自己的愤恨。

  可看着这张脸,他又下不去手。

  宛若无法装载任何事物的浅淡瞳仁,正以真诚的目光与自己对视。

  简行看了一会儿,就招架不住,将视线挪开。

  同时心中又怒骂了一声,真不是他怂,而是谁能对这张脸下得去手?

  雨越下越大,简行下意识将伞往兰珩这边倾斜。可兰珩反握住伞柄,以无法抗拒的力度,将雨伞推回至简行前方。

  因为这个举动,兰珩浑身几乎都在承受余量。

  雪白的脸庞上雨珠滚动,鸦羽般的长睫挂着盈润,一颤一颤的,仿佛在委屈地哭泣。

  不管是谁看到这一幕,都会于心不忍,都会产生怜爱疼惜之意。

  甚至,简行特别想做点什么,来让兰珩进行真正的哭泣。

  兰珩等待许久,都没有等到这一巴掌。纯冽的瞳孔里跃动着困惑的光芒,又害怕简行生气,整个人谨慎极了。

  在确定完简行不打算给他这一下,兰珩才伸出了手。

  方才情急之下,简行没有看清楚。

  现在简行看得一清二楚,兰珩的掌心扎入了好几个碎玻璃,正在汩汩往外流着血。

  那条银链子安安静静地躺在上头,无法避免地染上了血迹。

  这么长时间里,兰珩一声不吭。

  简行不知道自己在为什么而触动,心中似是有一根铁打不动的弦,在不断被弹动,不断被挑战。

  “你还真是热情,又乐于助人,不过我不需要。”简行强忍着这股莫名情绪,他指着侧方的一家药房,“看到没?赶紧去包扎一下,到时候因为伤口导致无法正常参赛,别又让我背锅。”

  兰珩杵在原地不动,像是听不懂人话。简行忍无可忍,将兰珩几乎是拉进药房。

  将兰珩送至药房的一瞬,简行拔腿就走,顺路拦了一辆计程车,飞快地钻了上去。

  由黄灯转向红灯,兰珩在药房里看着这辆计程车。他无比渴望,此刻能有一盏绿灯为他亮起。

  热情?

  很陌生,又很新奇的形容词。

  可芸芸众生中,只有你认为我是热情的人。

  计程车只走了一段路,简行就找机会下了车。此刻他的体内正在酝酿一场海啸,他不想在任何人面前失态。

  简行在路口漫无目的地走着,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多数是成双结对的。只有他,永远是孤零零一人。

  简行不自觉拿出了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

  他太难过了,呼吸都喘不上来,喉咙像是灌了胶水难受。

  可简行又无比清楚,自己并不完全因为don如此,而是他由他们的做法想到了自己。

  兰珩等人隐瞒车队内情,他被欺骗的同时,自己不是也欺骗了别人吗?

  他也同样隐瞒了节目组内幕一事,导致白悦宁与他的决裂。

  这一切好像都是他自作自受,在无声嘲讽着他卑劣行为。

  简行痛苦极了,想要放声大哭,想找个没人的角落。谁都找不到,这辈子就这么过去最好。

  他想把自己藏起来,再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哪怕只是十秒钟。

  但他不行。

  电话号码没有打通,他忐忑不安,呼吸错乱。再次对这个号码进行重播,像是望着救命稻草般望着屏幕。

  千万别挂……

  一定要接啊。

  也许是听到简行内心的祈祷,没过多久,电话就通了。

  电话另一头响起高雅而富有格调的音乐声,往来的脚步声与调笑声,甚至还有碰杯声。

  隐约之间,简行还可以听到部分商业信息。

  简行的喉咙一紧,刚想张唇,听筒内传来较为冷漠的声线:“没钱了?”

  没钱了。

  像是一把利斧当头砍下,将他的大脑神经劈得七零八碎,以至于他忘了该如何正常思考。

  她又说:“我很忙,还有事吗?”

  在方才争锋相对的局面,简行最多只是眼眶发红,那是因为气得。可现在,他胸口堵极了,眼眶酸酸涨涨,连带着鼻腔都涌上了不适感。

  将手机拿远了些,简行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稳下来。他不想让对方听到自己粗重杂乱的呼吸声,他不想。

  简凌的助理踩着高跟走来,见简凌在打电话,并给予一个严厉的眼神,助理张开的嘴巴合了合。

  简凌等待了一会儿,可电话的另一头除了雨声,以及偶尔响起的鸣笛声,再无其他。

  简凌:“我先忙了?”

  瞧着助理的神情,确实像是有急事的模样。

  简行小声地呜咽了一声,像是无助的幼崽在委屈地哭啼。

  不等简凌继续出声询问,电话就已经被挂断了。

  望着已经挂断的页面,简凌满脸困惑,冷艳的面孔不由自主皱起。

  身边的助理走来,刚想汇报,就听到简凌严肃开口:“查一查行行最近都在做什么,接触了什么人。”

  “嗯?行行不是偷偷回国,最近在参加选秀节目吗?”助理一时间没转过弯儿,“他怎么了?”

  简凌看着这个电话号码,这是国内的号码,并非简行在y国使用的号码。

  她这儿子在读书方面没什么天赋,在别的地方可聪明着。

  偷偷回国也就算了,竟还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简凌不用想都知道,一定发生了大事。

  她言简意赅:“受欺负了。”

  助理讶然:“谁能欺负到他?这真是稀奇。”

  “谁都不能欺负他,”简凌的目光一寸寸降下,透着无尽寒意,“所以我要让这个人,付出代价。”

  手中这把伞小到只能装下简行一人,却成为他此刻唯一的避风港。

  看似柔弱的存在,成为他在暴雨倾盆下安然无恙的依仗。

  在大雨滂沱中,纹丝不动的是自己,遮风挡雨的是撑起伞的人。

  简行想到一件事,在温哥华的时候,保姆带着他出去遛弯儿。小时候简行胆子并不大,虽然外貌凶狠,但对待别人都怯生生的,不敢靠前。

  他曾遇到一个小朋友,小朋友不嫌弃他长得凶,主动凑上前,同小简行说了许多鬼故事。

  小简行是害怕的,害怕极了。但他更害怕小朋友连鬼故事都不愿意和他讲。

  代价就是,小简行怕的一晚上无法入睡。他不断在角落缩着,手中抓紧所有能够给予他安全感的物品。

  终于,简凌回来了,小简行哭着找简凌要抱抱。

  简凌刚抱起他,小简行就打了个喷嚏。简凌马上放下了小简行,小简行委屈极了,怕得瑟瑟发抖。

  发抖的同时,小简行又在不断打喷嚏。

  小简行伸出手,奶声奶气地对简凌说:“妈妈,抱抱我,我好怕。”

  简凌心中不忍,又躬身抱了小简行一下。可小简行又迅速打了个喷嚏,让简凌浑身一僵。

  小简行吸着鼻涕,抓紧简凌肩膀的衣裳,熨帖平整的西装被抓出许多凌乱的褶皱。

  小简行鼓起勇气开口:“妈妈,你可以亲亲我吗?”

  在小简行经常看到的视角里,别人家的父母都会亲吻小孩子的。可他从来没有过,不仅是亲吻,连交谈、见面都少得可怜。

  简凌像是在犹豫,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小简行又抖着身体打了个喷嚏。

  简凌毫不犹豫地将笑简行抱起放在床上,同时捞起手机,一贯雷厉风行且无所畏惧的面孔上满是焦急。

  简凌在打着电话,但现在很晚了,电话一直打不通,她只能反复去打。

  简凌害怕打扰简行,压低了嗓子怒道:“我只是要个私人医生上门而已,有这么难?我知道时间很晚,钱不是问题,重要的是我要他马上到!”

  简凌愈发焦躁,又透着浓郁自责:“行行病了,他一直打喷嚏,好像被我传染了。他还这么小,身体这么弱,我怎么能不着急?”

  母亲还在打着电话,语气很焦急的样子,好像是生意上出现了问题。

  小简行委屈巴巴地抓着床单,流着眼泪睡着了。

  他浑身冒汗,很热,又很冷。难受得像是喉咙鼻腔都黏满胶水,连呼吸都带着抽疼。

  他终究没有得到这个吻,同时,他的梦里没有母亲,没有陪伴,只有张牙舞爪的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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