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陛下到底想杀谁?_家父汉高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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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陛下到底想杀谁?

  第158章陛下到底想杀谁?

  “这次与匈奴作战,齐国调动的士卒最多,立功颇多看来,齐王将齐国治理的不错啊。”

  “回太后,这全是当初曹相之功,若非曹相,齐国也不会如此迅速的恢复。”

  刘肥毕恭毕敬的回答。

  刘盈却笑着说道:“阿母,兄长难得回来一次.国事可以朝议时再谈啊我那犹子怎么没来啊?”

  “他本来是缠着我要一同前来的但是我在齐国罢免了不少的将领,就怕国内有什么动乱,因此将他留了下来。”

  几个人聊着天,氛围一如既往。

  可刘长却敏锐的感觉到了不同,他方才沉浸在兄长归来的喜悦之中,不曾注意,此是此刻,他却从阿母的脸上看出了些愠怒,吕后整日都是板着脸,她在想什么,很少有人能知道,可刘长整日陪在阿母的身边,见微知著,一眼就能看出阿母的心情,并不像她此刻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

  刘长看着坐在上位的大哥,不由得眯了眯双眼。

  近侍带来了酒,低着头,站在众人面前。

  刘盈压根没有察觉出异样,他此刻,正开心的说道:“如今我也有了孩子.哈哈哈,真是说不出的高兴大哥当初果然没有说错,当真是疼爱的不行.我现在再忙,一天最少也是要去看十次”

  “哈哈哈,现在还好,等孩子稍长大一些,你就不会这么想了!女儿尚好,儿子太闹腾!”

  刘长不悦的说道:“我那犹子可乖着呢,平日里也极少哭闹!”

  “你当初也乖啊,整日被阿母抱着,也不哭,你现在不也挺闹腾的吗?”

  刘肥笑着说道,刘肥是刘邦的私生子在迎娶吕后之前,就已经有了这个孩子,而刘肥跟其他孩子们的年龄差距非常大,基本上都是看着他们长大的,因刘邦忙于国事,刘盈之后的皇子们,基本都是刘肥带着长大的,不像是个大哥,反而是像他们的阿父。

  刘肥虽然年长,却因为身份,不受重视,因而胆子不大,为人宽厚,有点像刘长的五哥刘恢,不过,没有刘恢那么胖就是了。

  两个兄长顿时开始说起了刘长年幼时的糗事,聊的津津有味。

  “他小时候最是喜欢跟如意一块玩,如意喜欢在泥土里堆城,这厮就摇摇晃晃的走过去将城池全部踩倒,弄得如意嚎啕大哭。”

  “哈哈哈,对,我想起来了,他是不是还拔过大父的胡须?”

  “对,阿父兴冲冲的抱他,把他放在肩膀上.直接这厮尿了阿父一身,弄得阿父破口大骂!”

  “哈哈哈,对,阿父当时来不及换衣服,穿着那身就去朝议,大臣们询问,他还说是遭遇了刺客袭击弄的群臣险些被吓死!”

  “有一次我在宫里看他,只是眯了会眼,他就把阿母的双层九子漆妆奁全毁了,学着阿母的样子,将脂,泽,粉,黛,香全部给自己用了一遍,哈哈哈,还知道给自己点唇上眉饰呢!”

  “阿母回来,二话没说,将我打了一顿.我多委屈啊,啥也没做就挨了一顿打。”,刘肥摇着头,哈哈大笑。

  刘长勃然大怒,他看着吕后,叫道:“阿母,你看他们!”

  吕后的脸色缓和了些许,她瞥了一眼刘长,“他们说的都是实话.你阿父送我的妆奁,本来是我最珍贵的东西,就被你给毁掉了。”

  “我赔,我赔不就好了嘛!”

  刘长嘀咕着。

  “兄长啊,齐国这次发兵五万,不会对国内造成太大的影响吧?”

  “不必担心,齐国目前能征召二十万士卒,只要时日不长,就不会对国内形成太大的影响!”

  刘肥开心的说起了齐国的发展,脸上带着些许的得意,这些年里,曹参确实将齐国治理的不错,齐国底子本来就好,加上刘肥这个人也比较宽厚,肯放权给大臣们,采用无为而治的办法,使得齐国国力迅速恢复,已经开始接近战国时的人力和物力。

  刘肥说的很开心,而吕后的脸色却愈发的阴沉。

  刘长气的险些骂出声来。

  “阿母.我身体有些不适.吃太多了,带我去休息吧.”

  “你自己去找太医。”

  吕后冷冷的说着,刘盈和刘肥却急忙看着刘长,“长弟?腹疼?”

  “无碍.吃撑了。”

  吕后缓缓站起身来,看着面前的近侍,冷冷说道:“齐王远道而来,可以为我祝酒。”

  刘肥急忙起身,就要为太后祝酒。

  “好你个齐王!做了王,便敢如此无礼嘛!?!”

  刘长猛地吼道。

  刘肥惊讶的看着刘长,刘盈正要开口,刘长却起身一脚踹翻了面前的近侍,近侍连带着酒水一同倒在地上,刘长骂道:“阿父丧期未过,便想要饮酒?!尔等如何对得起我阿父?!”

  随即,刘长又凶狠的瞪着刘肥,骂道:“我敬你是兄长,你坐在上位,我也不曾理会,可你居然想要在丧期饮酒?!你个竖子!欺我年幼不成?!”

  “你以为你年长我就不敢揍你是不是?我这个孩童都懂得道理,你便不懂是不是?!”

  刘长卷起衣袖,就要上前干架。

  刘盈大怒,一把推开了刘长,愤怒的吼道:“竖子!!大胆!长兄为父!你怎敢如此?!”

  刘肥呆愣的看着面前的幼弟,一时间,悲愤交加,话也说不出来,他沉默了许久,拜别了太后,低着头转身走出了椒房殿。

  刘盈急切的追了上去。

  刘长气呼呼的看着他们,随即看向了一旁的吕后,“阿母!他们欺人太甚!”

  吕后只是平静的看着兄弟两人远去,随即,她冷冷的说道:“软硬兼施.你是铁了心的帮着外人来与我作对?”

  刘长脸上的愤怒顿时消失,模样也变得平静了下来。

  “母如果有一天,齐王必须要死那我会自己动手,我落得个弑亲的骂名,被后人唾弃,无所谓,我不在乎可是,我绝对不能让阿母背负这样的恶名。”

  “我母,乃是大汉之国母.母仪天下,这大汉只有一个恶人,那就是我刘长!”

  “阿母,你要我何时动手?”

  吕后浑身都颤抖了起来,抿着嘴,没有回答,转身便走进了内屋。

  刘肥回到了自己的住所,神色落寞,刘长的言语,给与了他极大的伤害,在封王之后,他与其他几个兄弟的关系便冷淡了下来,唯独刘长,与他最是亲近,他将刘长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样,无比的疼爱,可是今日,这个被他当作儿子一样的人,却当面辱骂他,还想要对他动手。

  刘肥落寞的坐着,呆呆的看着前方。

  “你以为我不敢揍你嘛?!”

  刘长愤怒的挥舞拳头的样子不断的在他面前浮现。

  “哥~~如意不肯让我打他~~”

  小小的刘长伸出双手,在他面前哭诉的样子也在他面前不断的浮现。

  几个画面不断的在他面前浮现,刘肥只觉得心情愈发的沉重,苦涩的摇了摇头,以后这长安,自己也没有前来的必要了,这下子,自己在长安是真的没有任何近亲了

  “大王?大王?”

  随行的谋臣低声叫着,刘肥这才惊醒,眼眶有些湿润,却还是挤出了一丝笑容来,“内史.寡人无碍。”

  “我看大王甚是悲痛,莫不是天子责怪?”

  “不是.”

  谋臣再三追问,刘肥终于是将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谋臣,谋臣听的毛骨悚然,“大王居然与陛下同行还坐与上位???”

  刘肥疑惑的看着他,“怎么?是陛下要我”

  谋臣颤抖着,“大王啊哪怕陛下再辞让,您也不能真的接受啊”

  “您虽年长,却依旧是天子之臣当初先皇在世的时候,您的大父就曾以臣子之礼来拜他,先皇无奈,特意封为太上皇,他才没有继续拜见您难道也想做太上皇吗?”

  刘肥大惊,恍然大悟。

  “您可知,若非唐王,您今日就要死在椒房殿了.”

  “什么?!”

  同样的一幕,也发生在甘泉宫里。

  曹皇后看到闷闷不乐的天子,也是问起了缘由。

  “唉刘长这个竖子你不知啊今日兄长前来”

  刘盈将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皇后,随即悲愤的说道:“兄长一直都将长当作自己的孩子来看待啊,先前这竖子四处找人乞讨,兄长不动声色的跟在他身后陆续去拜见那些诸侯王,几番恳请,不惜拿出齐国的物力相赠,才让唐国得到了那么多的东西.”

  “先前说要封长为王.大哥亲自上奏,想要将齐国分出最富裕的地方,让阿父封给刘长,自己亲自照顾他.刘长是全天下最没资格对兄长无礼的人!”

  刘盈说的越来越激动,曹皇后却沉思了起来。

  她有些无奈的问道:“陛下是想要杀了齐王吗?”

  刘盈大惊失色,“你这是什么意思?!”

  “陛下.您如今乃是天下共主,纵然是在私下里,又怎么能让齐王与您同行,让齐王坐在上位呢?这不是逼大臣们诛杀齐王吗?”

  “怎么会呢私下里.”

  “私下里又如何呢?于公于私,您都是天子,难道您不穿冕冠冕服,您就不是天子了吗?”

  “群臣若是得知这件事,那齐王还能活着吗?”

  刘盈有些明白了,他又问道:“那刘长也可以直说啊,为何要那般无礼呢??”

  曹皇后沉默了片刻,脸色有些迟疑,她咬着牙,说道:“若是事急,齐王当时就面临着身死的危险呢?”

  “这怎么可.”,刘盈只说了几个字,整个人瞬间就变得僵硬了,他仿佛被冰冻了一般,双手微微颤抖着,“我他.”,刘盈呆若木鸡,他猛地摇着头,“不可.”

  看到天子终于醒悟,曹皇后有些无奈的看着他。

  “朕这就去椒房殿!”

  刘盈猛的起身,曹皇后苦涩的问道:“陛下是想要杀了我吗?”

  “这!”

  刘盈彻底说不出话来,呆呆的坐在曹皇后的面前。

  “为为什么啊。”

  刘盈双眼赤红,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阿母居然想要对兄长下手,虽然他并非阿母亲生,可也喊她为母,她是如何忍心下手的啊.看到刘盈这个模样,曹皇后认真的说道:“陛下心善,这是天下百姓的福分。”

  “您登基之后,不断的减少税赋,不再施行徭役,吏治清明,连未央宫的修建之事都被您叫停了天下百姓对您感恩戴德”

  “只是,这对您的近亲来说,却是不幸啊。”

  “若是陛下真心要让他们过的安稳,就必须要学会做一个恶人,要保持帝王的威仪就像先皇那样,先皇跟人玩笑的时候,没有人比他更和蔼,可先皇若是动怒,群臣无人不惧”

  刘长坐在亭前的阶上,双手扶着下巴,呆呆的抬头看着星月。

  忽然,有人将衣披在了他的身上。

  刘长转过头来,刘盈坐在了他的身边。

  “兄长怎么也来这里了?”

  “无法入睡.便来这里转转,你呢?”

  “我吃撑了,睡不着,就出来转转。”

  兄弟两人沉默了下来,安静的坐在这里。

  还是刘长率先打破了这种寂静,“其实我是出来避难的,我怕你会去椒房殿唠叨,没想到,还是被你抓住了。”

  刘盈笑了笑,抬起头来,看着圆月。

  “长弟啊我误会你了.对不起,今天还骂了你一顿。”

  “兄长,天子是不能跟诸侯王认错的。”

  “但是二哥可以偷偷跟七弟认错,对吧?”

  刘长没有说话,刘盈却缓缓抓住了他的手,“长弟啊以后,你再也不要为了我去装恶人了我会改变自己,无论如何,我都绝对不能让你来背负恶名!一切都有我”

  刘长一愣,打量了刘盈几眼,“我这嫂子还挺聪明啊!”

  “你怎么知道?”

  “二哥别怪我说话直,要是没人点醒,你自己想要弄明白这件事,大概得等到刘祥抱孙子的时候.”

  “那也可能是别人来点醒啊?”

  “这快要入夜了,谁不要命了,大晚上进皇宫献策?”

  “长弟越来越聪明了啊”

  “我又不像你。”

  “你这是说我笨啊”

  “不是笨,就是太单纯太善良.太傻还老是骂我竖子。”

  刘盈笑着揉了揉刘长的头,“辱骂天子可是死罪啊!”

  “我连阿父都骂,他也没处死我啊!今天真的是将我气死了,我都那般提醒,各种努力,你们这两个蠢货,就是听不懂,我要是比你们年长,真的非要将你们吊起来打.只恨我年少!”

  刘盈苦笑了起来,他迟疑了片刻,问道:“朕必须要做一些事情了长弟啊,朝中群臣整日都在争执什么都要吵,只有曹相能镇得住他们.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刘长眼前一亮,“哎呀,兄长,你这是跟我问策?”

  “是啊。”

  “你早就该问了!我刘长什么人?我跟留侯乃是信友,常常联络,连留侯都对我的智慧赞不绝口,我这般人才,做诸侯王真的是浪费!既然兄长问了,那我就且为兄长献一策!”

  “兄长..明日朝议的时候啊”

  刘长低声的说了起来,刘盈瞪大了双眼,认真的听着,时不时点着头。

  “长弟啊这么做,会不会太过分?”

  “哎,兄长就听我的,不给他们长个记性,你是镇不住他们的!”

  次日天一亮,齐王就来到了宣室殿,他毕恭毕敬的拜见天子,行了大礼,脸上再也没有半点的得意。

  看到他这个样子,刘盈居然也没有扶他,只是冷着脸。

  “齐王!听闻你丧期欲饮酒?可属实?”

  刘肥一时间都懵了,好在,他很快就想通了,急忙向天子谢罪。

  “你身为诸侯之长,本不该犯这样的过错,念你被劝阻,不曾行错.朕便不多罚,令你前往阿父灵位之前,叩拜三日!诚心请罪!你知道了吗?!”

  刘盈严肃的质问道。

  刘肥再拜认罪,这才低着头离开了宣室殿。

  周围的近侍们都惊呆了,看着刘盈这个模样,目瞪口呆,一日不见,天子怎么就变了个人?连齐王都要受罚??而齐王受罚的消息,很快就流露了出去,引起了众人的震惊。

  当吕后得知这件事的时候,也是不由得眯着双眼,随即,眼神迅速落在了刘长的身上。

  “阿母.内啥,我去读书了啊,今日事情有些繁忙我可能晚些回告辞!”

  当群臣前来朝议的时候,也是在谈论着这件事,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陛下不是最敬齐王吗?怎么突然就罚齐王?什么情况啊??

  当群臣入皇宫,见到刘盈的时候,心里的疑惑更大了,因为此刻的刘盈,正板着脸,看起来格外的严肃,跟以往截然不同。

  朝议正常的开始,可刚聊到关于任命权的时候,群臣便再次开始争执,有人支持将诸侯国一切官吏的任命权都收回来,有人则是坚持只收回百石以上官员的,小吏就算了,当然也有反对,觉得这样会耗费太多的时日,会导致地方政务变得混乱。

  群臣争的热闹,而这一次,刘盈却一言不发,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们。

  樊哙再次咆哮着,叔孙通再次警告他,不许在皇宫里咆哮,两人吵了半天,不见天子来劝阻,心里也是困惑,众人的争吵声渐渐消失了,心里都是在想着:今天陛下怎么都不来劝阻我?我们这都快要打起来了呀?

  群臣渐渐安静,偷偷看着上位的天子。

  只见刘盈神色严肃,只是冷漠的看着他们,不知为什么.群臣忽然感觉,坐在上头的那位不是刘盈,而是先皇,一种不安的情绪笼罩了群臣,众人都低着头,一言不发。

  “吵啊.继续啊.怎么不吵了?”

  刘盈冷冷说着,群臣更加不敢言语了。

  “来人啊!”

  刘盈一声令下,顿时有甲士冲进了殿内,刘盈说道:“将武器丢给他们!”

  甲士们将手里的武器丢在了地上,刘盈冷冷说道:“别只是动嘴吵架啊,来,拿上武器,互相厮杀,谁活下来了,朕就听谁的建议,都拿着!!”

  “陛下!!!”

  群臣猛地跪在了刘盈的面前。

  “朕说了,拿上武器,互相厮杀否则,朕就将你们全部拉出去斩首!”

  “你们不是把朕的大殿当成了战场吗?好啊,朕就让你们如愿!!”

  “陛下恕罪!!!”

  众人再次跪下。

  刘盈冷冷的看着众人,双眼最后落在了樊哙的身上,在心里暗道了一声抱歉,随即大声说道:“舞阳侯咆哮庙堂,来人啊,拖出去,杖五十!!!”

  群臣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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