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_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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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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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我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光滑的胸膛。我怔了怔,抬眼望去,却是沈珩的睡颜,安静祥和,嘴唇弯着一个弧度,像是做了什么美梦似的。

  我努力地回想了下昨夜发生的事情,这才忆起昨夜我做了噩梦,接着扑到了沈珩的怀里,后来也不知怎么着的就睡着了。

  不过我如今已是将沈珩当作我的师父,打心底认可他的位置,所以也不觉有何不妥。我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时,沈珩的眼睛亦缓缓地睁了开来。

  “阿宛,醒了?”他唇边的温柔笑意泛开,手自然而然地抚过我垂下来的鬓发,顺着来到我的脸颊,指腹摩挲着我的肌肤。沈珩的手指暖暖的,摸得我很舒服。

  只不过这动作似乎有些不大对劲……

  印象中阿爹也罢,阿娘也罢,兄长也罢,都不曾做过这样的举措。我记得会做这样动作的人,只有在秦楼楚馆里调戏姑娘的公子哥儿们。

  我心下一怔,咦?莫非师父这是在调戏我?

  我得出结论,道:“师父,这些日子你肯定常常去秦楼楚馆里!”

  脸颊上的手指一僵,沈珩急急道:“阿宛,你听我说,莫要误会。我……”

  对于沈珩的反应我亦是有些不解,去便去了,何必跟我这个同道中人解释这么多,我坐了起来,笑哈哈地拍了拍沈珩的肩膀,“师父,不必多说。阿宛明白的。”顿了顿,我又同沈珩分享我的经验,“不过这些习惯可千千万万不能在阿爹面前做出来,阿爹的眼睛精着呢,要是知晓了说不定会扣你月银!”

  我伸了个懒腰,目光不经意间瞥向了外边,“咦,雨停了。师父,我们可以回去了。”

  我兴冲冲地望向沈珩。

  未料沈珩却是一副黯然失色的模样,我眨巴着眼睛,问道:“师父,你看起来似乎有些不高兴?”而且……好像还有些沮丧?沮丧什么?

  沈珩摇摇头,“我去外面打些水回来。”

  沈珩离开后,我以手为梳,梳顺了头发后,准备随意挽个发髻。昨天湿了身子后,我烘衣服时也顺便拆了发髻,好让头发干得快些。为此我现在就是一副披头散发的模样,不过挽发于我而言有些难度。平日里衣食住行都是桃枝和梨心一手打理的,今日离开了她们俩,委实不习惯。

  我挽了数回,结果都是松松垮垮地垂下来。

  我轻叹了一声,蓦地有只手伸了过来,“我来。”

  我惊诧地道:“师父,你连这个也会?”

  “应该不难,我试一试。”沈珩接过我手中固定头发的发簪,修长的五指穿插过我的发间,像是有只蝴蝶在我头顶翩翩起舞一般。头皮忽然一紧,木簪擦着头皮而过,头顶沉沉,估摸着发髻已是梳好了。

  我刚想去摸时,沈珩又伸出手。

  我愣了下才醒悟过来,把收在衣襟里的花钿和司马瑾瑜送我的红翡雕花簪交到沈珩的手中。沈珩久久没有动作,我扭头一瞧,发现他死盯着红翡雕花簪。

  莫非沈珩当真是神通广大到了此般地步?簪子一出就知晓是司马瑾瑜送我的?我心中万分忐忑,以为这簪子又是司马瑾瑜布的什么局。

  沈珩与我的目光对上,他问:“这簪子是太子送的?”

  我忐忑地点头,问出我心中的不安。

  沈珩道:“只是普通的簪子。”

  我心安了,感慨道:“师父真是神通广大,只需一眼就知道是太子送我的。”

  沈珩淡笑道:“我与阿宛相处数月有余,期间阿宛并不曾佩戴过翡翠类的簪子,而此簪雕工精细,红翡水头极足,定是价值不菲。素闻南朝太子极爱翡翠,想必此簪也该是太子所赠。”

  我陡然想起每一回沈珩见到我时,目光总是先落在我的头顶,继而才是我的脸上。

  我笑道:“原是如此,以前总见师父的目光频频掠过我的头顶,原以为是我的发髻凌乱了,没想到却是师父在观察我佩戴的发饰。”

  “不。”

  我一愣,“不是?”

  沈珩默默地道:“我只是在想为何阿宛不愿戴我送你的桃木簪。”

  我又是一愣,过了好久才想起沈珩曾经送过我桃木簪一事。我对这些并不在意,那天拜师回来后就将桃木簪随手一放,平日梳妆都是梨心和桃枝打理的,我自然也不放在心上。

  不曾料到沈珩竟然是将此事憋在心中数月之久……

  我颇是尴尬地道:“我……我……”本欲捏个措词出来的,但瞅着沈珩的眼睛,我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好话来。

  沈珩将花钿贴在我的鬓发上,打断了的话,“阿宛喜欢什么样的簪子?”

  我想了想,“没有特别喜欢的……”

  沈珩将红翡雕花簪递回给我,我疑惑地看着他。

  “这发髻不宜佩戴此簪。”沈珩轻描淡写地道。

  我同沈珩回府后,才知我消失了一夜的事情竟是惊动了整个京城。太子的人冒雨彻夜搜山,三皇子的人亦是派了人出来,就连皇宫里的那位也以怜爱臣子为由,调动了建康城里的部分兵马。

  昨夜整座大山热闹得很。

  可偏偏谁也寻不着沈珩和我所待的山洞里。

  阿娘见我平安归来,泪珠啪嗒啪嗒地往下掉,也不顾王妃贤良淑德的仪容,直接扑到我身上,搂得我紧紧的,“儿呀儿……”

  我伸出手轻轻地拍了下阿娘的背,“阿娘,我……咳……咳咳咳咳咳咳……”

  阿娘大惊失色,松开我上下打量了我好几眼,才又惨白着张脸继续抱住我,哭道:“我可怜的儿呀,养了这么久的身子,一夜就毁了。”

  我想说,阿娘,其实我身子并无大碍,方才是你箍得我太紧……

  只可惜阿娘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哭哭啼啼地道:“是阿娘不好,早知如此,昨天即便是诛九族我也不让你跟太子走……我儿呀,你受苦了……”

  蓦然,阿娘忽然恨恨地说道:“终有一日,我儿所受之苦定教司马家的人十倍奉还!”

  我一怔,从未见过温柔和蔼的阿娘会有这样的语气,而且还是这么大逆不道的话。若是被有心人听见了,这已是足以定罪了。

  不过幸好周围的下人早已退下,就连沈珩也离开了。大厅里只有我和阿娘两人。我轻声道:“阿娘,师父救了我,我并无大碍。”

  阿娘松开我,“是沈公子救了你?”

  我颔首,“昨夜我险些遭遇不测,是师父及时出来救了我。因为雨太大了,所以师父就寻了个偏僻的山洞,我们俩在里面躲了一夜的雨。”

  阿娘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但很快的她又敛去复杂神色,和蔼地道:“沈公子的救命之恩,我儿万万不能忘。你与沈公子是师徒,师徒二人单独相处一夜,也是无伤大雅的。”

  我忽然想起了空大师的话。

  “阿娘,太子殿下和我去了相国寺听了空大师讲经。了空大师他小时候见过我的,对不对?”

  阿娘淡道:“你小时候身子不好,我跟你爹便请了了空大师过来为你念经祈福。”

  我好奇地问:“那了空大师是不是说了我什么?”

  阿娘道:“的确说了些话。不过我也不大记得了。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我咬咬唇,“了空大师说阿娘你让他向我隐瞒了一些话。”

  阿娘神色不改,忽笑道:“说起这,我倒是想起来了。阿宛是女儿家,面皮薄,了空大师是出家人,让他对你说这些话实在不妥。当年呀,了空大师观你面相,说你情路坎坷,夫家难觅。阿娘怕你听了心里不舒服便让了空大师瞒下了。”

  我瞅了眼阿娘大袖下的两指捏住绣了金丝的袖边,心里顿时如明镜一般。

  阿娘在撒谎。

  阿娘一旦说谎就会出现这样的动作,我观察了数年绝对不会有错。只是阿娘为何要对我撒谎呢?我想起来了,我要知晓了空大师说了什么,问沈珩也是一样的。

  阿娘不是说过阿爹就因为沈珩当初说了同了空大师一模一样的话才会不惜重金费劲心思地把沈珩拉出深山么?

  离开大厅后,我随意拉了个下人便问:“我师父呢?”

  “回郡主,沈公子出去了。”

  刚从山里回来,又出去?莫非沈珩是要去秦楼楚馆里会老相好?我略微失望地叹了声。

  我平安回府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跟太子在相国寺里相处一夜的谣言不攻自破,阿爹和兄长很快也回府了,见到我安然无恙,皆是松了口气。

  阿爹并未多说什么,只有兄长对我说了句,“以后太子殿下若是邀你出去,你便装病吧。我明天便让人散布你受了惊吓大病不起的谣言。”

  想着不用见到司马瑾瑜,我当然是一万个愿意。

  梨心和桃枝两人估摸也是在彻夜找我,她们俩衣衫凌乱,裙裾上都是泥泞的痕迹,青灰缎绣花鞋也是脏得看不出花样来。

  两人泪眼汪汪地看着我,“郡主,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我道:“本郡主福大命大,你们俩也辛苦了,回去洗洗吧。”

  两人应了声“是”,我忽然叫住了桃枝,“把这发簪也放到我的妆匣里,搁在袖袋里怪重的。”

  桃枝发呆了一下,才接过司马瑾瑜送我的红翡雕花簪,低垂着头,小声地应道:“是,郡主。”

  沈珩是在傍晚时分才回府的,我惦记着了空大师的话,便一直在沈珩的园子里等着。是以沈珩一进园子,我便第一眼就瞧见了他。

  他手里抱了三个堆叠在一块的珐琅彩缠枝花卉盒。

  我诧异地道:“师父你出去买东西了?”

  沈珩将盒子放在我身前的大理石桌上,他的脸上有着浅浅的笑意,但眨眼睛的频繁却显示了沈珩有些紧张,“你打开来看看。”

  我不知沈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也禁不住好奇心将三个珐琅彩盒都打了开来,这一看,我更是诧异了,里面竟都是些发簪发钗步摇,花样繁多,看得我眼花缭乱。

  “这……这是……”

  沈珩轻声道:“阿宛不是没什么特别喜欢的发簪么?我今日去琳琅阁里,掌柜说你这个年龄的姑娘家大多喜欢这样的,这些都是近几个月最好卖的。若是阿宛想要独一无二的,右手边的盒子里都是琳琅阁里的珍品。”

  我瞪大了眼睛,我还说太子大手笔,原来沈珩才是真真正正的大手笔呀……

  许是我久久不语,沈珩的额头上冒了些薄汗,看起来有些局促,他颇是温柔地道:“若是阿宛不喜欢也无关系,明日我再去其他店铺里买。”

  我赶紧道:“不,我喜欢的。多谢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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