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夜深尽是夜路人_燕归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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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夜深尽是夜路人

  夜色里看不到司马伦的神,只是听到他的笑声低低的,问道:“人都布置好了吗?必要确定万无一失,不要露出什么马脚。”

  那矮小个子的男人恭谨道:“小人聂保这块招牌,还从来没有被砸过。”

  司马伦沉思片刻,低吟道:“为防泄密,就要委屈一些兄弟了。”

  聂保道:“委屈算不上,统领大人您菩萨心肠,必然会多多抚恤他们家里。”

  司马伦咯咯笑了。

  “那是自然。”

  ……

  ……

  汴州城很静。

  街道上很干净。

  不像前些子,街道上通宵都坐满了人。

  这得益于太子下亲自守城,民众们顿觉心安,都安然宿在了家里。

  “二更了。”芳桐挑亮了灯芯,看向在一边正穿上男装的林钰。

  林钰把护心镜戴上,挽起头发,点了点头。

  “魏少爷的消息里,真的便说是今吗?”芳桐几分忐忑。

  “不只他的消息,咱们自己的消息也是。”林钰脸上几分肃色。

  自己的消息,指的是苏方回的消息。

  他此时就在工部的大船上。

  “去看看崔泽是不是还没醒。”林钰道。

  话音刚落,门便被崔泽推开。

  他神采奕奕,手里拿着鞭子,扶额看向林钰,“蛮好看嘛,”笑嘻嘻的,“平里应该都这么穿。”

  林钰眨了眨眼睛,“快走吧,今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咱们玩个招。”

  “得了吧小东家,”崔泽看了一眼外面的夜色,“人家五万人呢,踩都能把咱们踩扁。”

  林钰轻蔑一笑,“那世子爷的意思是,咱们干脆骑马跑远点?”

  “小爷我哪有那么怕死!”

  崔泽哼了一声,“我的意思是,咱们得玩个大招。”

  他在那“大”字上加重了语气,有些咬牙切齿。

  ……

  ……

  咚咚咚!咚咚咚!

  城门上的守卫先是看到远处来的骑兵,才刚揉了揉眼,城门便被对方拍响。

  “门外何人?所为何事?”那守卫慌里慌张下到城门边,透过宽宽的缝隙问道。

  “军统领司马伦帐下军,接太子下大驾,往行军大帐迎接圣旨。”那骑兵说着,透过城门塞进来一张文书、一块鱼符。

  那守卫验过,立刻把城门打开,恭谨叩倒迎候。

  汴州府衙内此时倒是亮着灯。

  因为太子宿在后院,守卫们尽心竭力,没有敢懈怠的。

  正睡得深沉的太子下被吵醒,然而面上没有怒色。他认真穿好冠带,由边一名内侍引着,去见来接驾的人。

  “如此,”听了那些人的解释,太子看向内侍,“可有看过文书,验过鱼符?”

  内侍叩头道:“杂家已经验过,确认是大明宫传旨太监无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要在行军大帐宣旨,不明白为什么不能等到明再说。”

  说完话看向来接驾的骑兵。

  骑兵只是低着头,闻言诚恳道:“末将也不明白,末将只是听命而行。”

  “既然是听命,”太子下脸上几分肃色,“那便走吧。只是不知道父皇这圣旨,是不是也宣刘府尹听一听。”

  那骑兵低头道:“司马统帅只说接太子下銮驾过去,未提起刘府尹。”

  “那便是密旨了,”太子下点了点头,“你且在室外等候,本宫稍后便到。”

  那骑兵忙叩首而退。

  内侍起合上了门,神不安道:“下,杂家认为此去不妥。”

  “哦?”太子伸手打开几案下一个小屉,取出一样东西来,淡淡道:“有何不妥?”

  那内侍支支吾吾不肯说明。

  “当年父皇昭命我为东宫太子,诏书中说本宫‘为宗室首嗣、天命所属’。既然是天命所属,公公便不要忧心。”

  那内侍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请许杂家同去。”

  太子下没有应声,推门而出。

  门一打开,刘大人却站在门外。

  “太子下,”刘大人跪倒道:“夜露尚寒,请准许下官陪同见旨。”

  太子摇了摇头道:“此去行军大帐百里之遥,明恐难以赶回。若百姓听闻你我均不在府衙,恐怕难以心安。刘大人还是在这里侯命吧。”

  “这……”

  刘大人几分踌躇。

  太子的安全,可不是他一个人能担待的起的。万一此去有什么差池

  刘大人不由得脊背一寒。

  那骑兵已经当前一步道:“下,马车已经备好。”

  太子再不迟疑,抬脚踏了出去。

  ……

  ……

  出汴州城二十里,距离黄河还有很远。

  有一个杨树林。

  树很高很大,关键是,长得还很密。

  夜色里有十多人正嘿哟嘿哟使劲拉扯着什么庞然大物。

  把那东西拉到四五棵环抱着的一块空地上,便用棍子拴着绳子,把那绳子高高抛向树杈。

  “这个高度,成不成?”

  夜色里有人问道。

  “我看成,难不成还能灌两丈高?”一人回应道。

  “嘘!快摸摸木头吐口吐沫,咋地说话这么嘴jiàn)!”一人呵斥道,“若真那么高,指不定淹到哪里了。”

  “放一百个心吧,”那人嘿嘿笑道,“反正淹不到咱们北地。统领信任咱们,还不是因为咱们的故乡都在黄河北,不用伤筋动骨,才敢做这不要命的事。”

  “啧,”一人又道,“看兄弟你高兴的,许了你什么好处啊?”

  “南城府衙指挥使,怎样?回京了小弟请你吃酒。”

  “吃什么酒?”那人讥笑道,“一个指挥使罢了,到时候还是哥请你吧。”

  相必他被许诺的官位更高一些吧。

  其余诸位会意地笑了。

  “加把劲,弄上去!”领头的人道。

  十几人一齐用力,折腾了半个多时辰,终于把那庞然大物抬高到枝桠处。

  “都会爬树吧?”那头领又确认了一遍。

  “放心!”其余的人七嘴八舌道,“一有动静,咱们就爬上去,再砍断绳子,保证没事。”

  “不只是咱们,”那头领道,“还有去接那倒霉孩子的人呢。”

  “是啊是啊,说起来,也快该到了吧。”

  众人一齐向汴州方向看去。

  天空尽头已经微微透出亮光,那亮光把树杈处的庞然大物勾勒出深深的轮廓。

  显然,那是一艘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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