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_她的名字叫玛丽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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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午后的暖阳很柔和,照耀在身上就像是天然的催眠剂。方从缘和潘霜迷迷瞪瞪的坐车前往乌托邦美术馆,差点坐过站。

  “缘缘,你怎么突然就想去想看美术展啊?”

  方从缘没应声,打开手机微信,翻出了高扬的微信头像递给她看。

  头像很简单,就只是泛黄的纸页上用铅笔勾勒出了几个几何图形。

  潘霜:“……”

  方从缘看她面上一无所知的茫然表情不免有些好笑,她于是解释道,“这个是里茨斯基的一幅画,pario。”

  “……”潘霜愣了片刻才又讪讪的笑道,“缘缘,你也太厉害了吧,这你都能看出来……”

  方从缘“扑哧”笑了一声,“我怎么可能看得出来,这个是扬哥和我说的。”

  “为了他,我要变得更好才行。”她像是梦呓般的呢喃出声,眉眼间都盈满了温柔的笑意。

  潘霜只看了一眼便啧啧连声,脸上又摆出一副“虐狗”的受伤表情,方从缘亲昵的揽过她的手臂,浅笑不语。

  演戏的最高境界大概就是忘我吧,或许她也可以试着朝那个方向发展发展,只有自己先沉醉其中了,别人才不会看出破绽。

  乌托邦美术馆是姚一峰的个人画廊,进门的时候方从缘特意看了看画廊的详细介绍,果不其然,画廊的设计者是董至晖,国内新锐设计师,而承建单位则是新丰置业,隶属于恒信地产。

  看来姚一峰和傅淮希应该真有几分交情。

  和安颐酒店的精雕细琢不同,乌托邦美术馆粗略一望会给人以粗犷之感,可近前一看,却是别有洞天。光是美术馆外的标志性石雕便是数米高的整石雕刻,方从缘行走其下竟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摄人意味与独特的美感。

  潘霜一开始本来是来做陪客的,跟着看了一会儿竟然也起了几分兴致。

  “这幅《坠落》是姚先生最重要的作品之一,创作于他的学生时代,曾经被收藏于德国杜伊斯堡。”志愿者很是热络的向两人介绍道。

  这会儿正值午后,美术馆里稀稀落落的并没有几个人,更何况二人中有位姿色不俗的美人,是以志愿者讲解的很是上心。

  “为什么这幅作品现在会放在这里展览呢?”方从缘不耻下问。

  “这是一位私人藏家购买后暂时寄放在美术馆里以供人欣赏的。”志愿者与有荣焉的说道。

  这个私人藏家该不会就是姚一峰自己吧?方从缘不无恶意的猜想。

  画廊的东面所展览的大多是姚一峰的早期作品,在志愿者的不懈讲解下,不上半个小时东面的作品就都介绍完毕。

  而一转进西面,则都是姚一峰成名后的画作,志愿者很是殷勤的指着墙面上一副巨幅画作赞不绝口道,“这幅《江海潮生》可以算是姚先生的代表作,曾经在蒙特瑞安画展上获得过盛赞。”

  方从缘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正欲详加问询一番,却听后面突然有人出声道,“方小姐?”

  她忙的回身,身后的人居然是许久未见的林廷。

  今天的他穿了件浅棕色的毛衣,内搭一件格纹衬衫,下面穿了条同色的呢绒裤,脚上踩了双牛津鞋,整个人看上去格外清朗,又透着几分优雅。

  如果不是上次在游艇上见识到他笑里藏刀的一面,方从缘很难将这样的男子同笑面虎挂上钩。

  哪怕心中已百转千回,方从缘面上只是浅笑着招呼了一句,“林先生,好久不见。”

  林廷大踏步走了过来,客套的点头示意了一番,便又将视线扫过一旁的潘霜。

  方从缘这才笑语嫣然地给二人相互间做了个介绍。

  “林先生一个人来看展?”方从缘浅笑着问了句。

  她方才不动声色的看了一会儿也没瞧见他的助理,更没有看到徐征的身影,这才状似不经意的说,“我还以为徐总会陪着你一道呢。”

  林廷是港岛人,除非过来谈生意,否则怎么可能会出现在琼海市。

  “方小姐说笑了。”林廷勾唇笑了笑,答得模棱两可。

  “看林总满面春风的样子,项目应该是谈下来了。”

  “谈项目谈项目,自然是要好好谈一番才能谈出个结果,你说是吧?”林廷似是而非的回了句,之后便又将视线转回了墙上的画作。

  听他这个意思,难道还没有拿下新升的pre-ipo项目?方从缘转念一想,有高扬和濮亚辉这两头豺狼在里头搅和,新升这块肥肉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被叼进嘴。

  眼见套不出更多消息,方从缘礼貌的笑了笑便挽着潘霜的手朝着走廊另一边走去。

  志愿者一直站在旁边默不作声,等他们三人相谈完后便又指着另一幅画作开始滔滔不绝。

  “缘缘,刚才那人是谁啊?”潘霜忍不住好奇的问出声。

  方从缘捏紧她的手,比了个噤声的动作,视线又转向一旁正在认真讲解的志愿者,潘霜这才会意,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谁曾想,志愿者正讲得兴起的时候,本还在后面观赏《江海潮生》的林廷也跟着走了过来。

  等志愿者讲解完后,他方才似笑非笑的问了句,“你是学美术的?”

  志愿者有些莫名,赧然的摇了摇头,“不是,我只是比较爱好艺术,所以才来做志愿者。”

  “喔……”林廷浅笑着点了点头,忽然机锋一转道,“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呢,这幅画不应该是点彩绘画的手笔吗?”

  他的视线径直转向墙上的巨幅画作,是一副夏日度假的海景图,志愿者闻言认真的看了一会儿后方才讪讪一笑,面上有着显而易见的尴尬。

  林廷在原地悠闲地跺了几步后浅笑着道,“不过你说的也不算错,点彩绘画的画法是从印象派中的光与色彩中拓展出来的,也算是运用光谱色彩来进行创作。”

  他说活的时候声音放的很和缓,面上的笑意总是淡淡的,但是方从缘却觉得这人好像特别享受别人的尴尬与无措,似乎这样的窘态才能凸显出他的翩翩风度般。

  可是很显然,在场诸人中似乎只有她是这样认为的,且不说一脸叹服神色的志愿者,便是连潘霜也出言赞叹道,“林先生,你好厉害啊!你是不是专业学美术的?”

  林廷挑眉,颇有些新奇的问了句,“为什么这样问?”

  潘霜还未及应声,方从缘已经浅笑盈盈的答道,“因为你身上有股艺术生的气质。”

  一种装逼犯的气质……

  林廷自是不知道方从缘的内心os,反而还笑着自谦道,“我只是有点鉴赏能力而已。”

  “我要是能像你这样就好了,我看这些图啊画啊什么的都是抓瞎,一副都看不懂……”潘霜说完还轻叹了一口气。

  方从缘看她这样垂头丧气的模样不免好笑,于是出言安慰道,“其实像你这样什么都看不懂的还好一点,要是真正能看得很透彻的人才更痛苦呢。”

  “……?”潘霜瞠目,觉得她快要跟不上缘缘的思维了……

  便是连一旁的林廷也面露惊奇,这是怎么个说法?

  方从缘浅笑着挽过潘霜的手,淡淡说道,“你看啊,如果你能看得很透彻说明你本身也已经具备一定的绘画能力了,可是这样不也会对自己“永远无法创造出这样的好作品”而感到无能为力吗?这难道不痛苦吗?”

  就像她自己,能清楚地看清自己的天花板,可是感觉永远都被桎梏住无法挣脱一般,相比较这样的束缚感,那些一直浑浑噩噩的人反而还更开心呢。

  她的语气很平淡,甚至并没有显露出落寞的神色,但就是这样无欲无求的腔调中,竟让人产生一种虚无缥缈的感伤,似乎生存与奋斗本就是一种徒劳一般。

  这是一种颓丧的态度,但又让人无法贬斥。

  潘霜蹙眉看了她一眼,想要说些什么但又感觉无话可说,最后她只是紧紧地挽住了方从缘的臂弯。

  好在她似乎很快便走出了那种低落的情绪,重又朗声道,“当一个人的审美水平和创作能力出现了断层,超凡的鉴赏力就不再是一种优势,而是一种负担。所以啊,霜霜,我们应该为自己平凡的鉴赏力而感到喜悦才对。”

  说话间,她顾自扬眉轻笑,她的眉毛细细长长的,很是秀气,粲然一笑的刹那整个眉眼都会弯成月牙儿似的弧度。

  林廷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竟然觉得她很有趣,能够突然从悲戚走向欢欣,中间甚至不需要太多的过度。

  这样的人,不是极端的假面主义者就是极度的天真患者,那她应该是哪一种呢?

  他正犹自思索间,方从缘已经浅笑着同他挥手,转身和潘霜去了走廊的另一头。

  也许是走廊里低暧的灯光,也许是别的什么,她袅娜远去的身影在视线中就像是雾化了一般,越来越朦胧,越来越黯淡,他再要细看的时候,那团白雾骤然间就被风吹散了,寻不见踪影。

  因为刚才讲解错误的尴尬,这次志愿者有意无意的不在作品本身的绘画技巧上讲解太多,而只是大致介绍一下相关的艺术流派和展览奖项等。

  哪怕只是这样粗浅的介绍,方从缘也听得是云里雾里的。

  直到志愿者将画廊西面的几幅画作也一一介绍完了,方从缘才斟酌着开口道,“姚先生真是太厉害了,要是能见他一面就好了。”略显低沉的话语听上去就像是在叹息一样,可里面又透着几分憧憬。

  “就是啊,你看他得了那么多国际大奖,以后肯定是个青史留名的画家。”潘霜也点头附和道,忽而又朗声笑道,“要是我能和他见上一面,我铁定要多拍几张照,以后说不定能卖钱呢。”

  方从缘虽然有些无语她的言论,但她这些时日也听习惯了,当下便浅笑不语。

  志愿者闻言踟蹰了几秒才小声道,“姚先生有时候也会来画廊的。”

  “真的吗?!”潘霜一惊一乍的问道。

  志愿者微微皱眉,说的也不太肯定,“姚先生就是不常过来……”

  差不多一年来个一两次的频率……

  话说完,他顿了片刻小声提议道,“这样吧,你们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如果姚先生来画廊了我就给你们打电话,这样成吗?”

  虽然他口上说得是“你们”,可他的眼神分明就若有若无的扫过方从缘,潘霜在一旁又是好一阵挤眉弄眼,倒是方从缘面不改色的给他留了个电话。

  一个电话要是真的能换到一次见面的机会,那也不亏。

  过了昏昏欲睡的晌午后画廊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但是这位心猿意马的志愿者还是异常热情的围着方从缘打转。有求于人,方从缘也格外配合他的表演。

  整整一个下午她和潘霜的脑袋里满满当当的填充了布列顿、恩斯特、乔治吉利柯之类的人名和一大堆的艺术学派,方从缘挑拣了些重要的记了下来。

  眼见着这位美术馆的志愿者还在滔滔不绝侃侃而谈,方从缘适时地提出了告辞。

  一出美术馆,潘霜就好奇的问道,“缘缘,刚才那位林先生是谁啊?”

  见她面上就只是单纯的好奇,并没有其他的意思,方从缘才这才淡淡说道,“他是扬哥的一个朋友,其实我也不太熟,就只是见过一两面。”

  “喔。”潘霜点头应了声,过了半晌才悠悠说道,“怪不得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呢。”

  方从缘:“......”

  出了美术馆,两人一路转了三趟公交才精疲力竭地回到学校。一到学校,方从缘又特意去了解了一番琼大的艺术类专业,无奈得知舞蹈摄影之类的专业都有,偏偏就是没有美术。

  方从缘暗叹了一口气,看来她还得花钱去外面报个美术进修班,不要求能画,至少要能品啊。(记住本站网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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