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_她的名字叫玛丽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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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想看点什么电影?”张承和站在门边,看她起身跟出来了,和气的问道。

  “谢谢你,但是真不用了。”方从缘唇角微弯,浅笑着说道,“我待会儿还得赶回学校,等看完电影怕就要赶不上了。”

  “那行。”张承和淡淡应了声,见她还噙着笑意站在一旁忽然又拧眉问了一句,“我看你好像对桌球挺感兴趣的?”

  “谈不上兴趣吧,就只是我从来没玩过这个,所以有点好奇。”

  “那……干脆我教你玩桌球算了,左右我坐在这边也无聊。”张承和随口提议道,说话间径直低头看向她,眉眼清澈,似乎是在征询她的意见。

  方从缘笑着点了点头,从张承和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她忽闪忽闪的睫毛还有微微上扬的唇角,整个人有种温润如玉的感觉。

  扬哥这次谈的这个女朋友和他以往的那几个可真不像,张承和不由得暗叹了一句,方才提步向着包房中另一架台球桌走去。

  黄嘉蓓眼看着他俩去而复返,颇有些好笑的问了句,“不是说去看电影吗?怎么又回来了。”

  “她待会儿还要回学校,看完电影估计就赶不上时间了。”张承和淡淡回了句。

  说话间,他已经去一旁的架子上取了一副球杆下来。

  黄嘉蓓这才转眸看向方从缘,浅笑着问道,“方小姐还在上学?”

  方从缘状似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又柔声道,“蓓蓓姐直接叫我缘缘就好了。”

  “缘缘,这名儿听着就好亲切。”她的目光毫不避讳的看向方从缘,夸赞人的时候桃花大眼中都像是在闪着亮光,显得格外的真诚。

  方从缘也扬唇回以浅浅一笑,等黄嘉蓓又转身去同郑岚打球后,她才暗道,这人的手腕可真高,便是自己夸人估计都没她显得真诚。

  张承和一直站在一边用乔克磨台球杆,等他俩聊完天,才放下手里的球杆淡淡道,“我平时玩的是斯诺克,我就先给你讲讲斯诺克的规则吧。”

  “斯诺克可以两个人玩,也可以多人玩,但是大家都要用同样的主球去击打目标球……”

  他平铺直叙的说了很长一段话,说话间,还拿起一旁的水杯喝了一口水,见面前人的神色突然间变得有些古怪,张承和顿了几秒,朗声问道,“是有什么地方不明白吗?”

  他的话音刚落,就见原本还有些蹙眉的方从缘立时舒展眉眼,扬唇笑道,“没什么。”

  她的声音很清越,可是说话的时候却有些微的颤音,像是有什么好笑的事情发生了一般。

  张承和有些莫名,拧眉看了她一眼,正瞧见她的目光扫过他刚才喝水的那只水杯,登时脸上一红,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喝的是黄嘉蓓的水。

  他忙的抬头看向一旁正俯身打球的黄嘉蓓,好在她很专注,并没有发现这边的状况,张承和舒了一口气般的说道,“那我接着说。”

  “你是不是经常喝错水啊?”方从缘突然笑着问了句,眉眼盈盈,一派天真的模样。

  只是心里却暗戳戳的想,这些个暗恋的人还真是不容易……不过眨眼间,她又想,就黄嘉蓓那种高段位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估计是想一直吊着他吧……

  她看过来的眼神很清澈,好像能在里面看到天花板上水晶灯的倒影,霎时间,流光溢彩,张承和一时间竟然没听清她刚才问的是什么,他微皱眉,有些不好意思再问她,于是又接着刚才的规则继续说下去。

  又是一大段冗长乏味的话语,等所有他能想到的规则都介绍完后,张承和才又低头看了眼方从缘,只是这次却有意的避开了她精致的面容。

  “方小姐,还需要我再介绍一遍吗?”他朗声问道。

  “不用了,你说的我都记下来了。”方从缘轻笑着摇了摇头又突然提议道,“你直接叫我缘缘吧,感觉叫方小姐听着有点怪怪的。”

  张承和微皱眉看了她一眼,见她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甜美笑容,似乎并没有其他什么意思,他这才收回视线不咸不淡的说道,“还是叫方小姐更好一点。”

  他的话音很平淡,让人分辨不出来喜怒的感觉。但是方从缘却好像体察到了他礼貌外表下的疏离和排斥,但她转念一想,这种排斥大概是为了避嫌,毕竟她现在是高扬的女朋友。

  想通了这一茬,方从缘也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的提议有些“出格”,她笑意不减的说道,“那你直接叫我方从缘吧,这样也挺好的。”

  张承和不置可否,只起身将桌边一早就打磨好的球杆拿过来,然后大致演示了一番拿杆的动作和击球的手势。

  方从缘敛了面上的笑意,凝神盯着看了许久,又自己上手比划了几下,终于能有模有样的打出一杆球了。

  只是她打出的这一球,准头实在是低,大抵是姿势还不得要领,张承和抿唇在旁边看了许久,见她连续打出的几杆球都跑偏了,这才又出言指点。

  “你握杆的时候重心没有把握好,你可以自己试着感受感受重心的位置。”张承和朗声建议道。

  方从缘拧眉,她怎么可能凭着自己就感受出来重心的位置,抬眸瞧了眼旁边球桌上正俯身打球的黄嘉蓓和郑岚,方从缘有样学样的跟着拿杆。

  “不对,你这手握的太下边了。”张承和又出声说道,只是他一直是在一边进行口头指导,并没有近身来纠正动作。

  他这样纸上谈兵的举动无异于是隔靴搔痒,无济于事,反正方从缘在他的连续指导下不仅没有纠正好姿势反而打出的这几杆球还越跑越偏。

  “你握球杆的时候最好距离这个地方六到九厘米,还有,这个手要这样拿。”

  张承和最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干脆走过去掰开她的虎口往杆尾的方向挪了三四厘米的距离,又细致的一一纠正她握杆的姿势,“按照你刚刚那样握杆的方式,重心会后移,所以不管你怎么样瞄准,击球的时候球都会跑偏。”

  方从缘点头连连,表示自己明白了。

  她点头的时候及腰的长发也跟着轻轻晃荡,鬓边的几缕发丝不知怎么的就磨蹭到了他的颈间,有种痒痒的感觉。

  等这种异样的感觉骤然传递到大脑的时候,张承和如临大敌般连忙将自己的手从她细白的手腕上抽离,面上都残留着些许讪讪之色。

  “你现在再试着找找重心,我帮你看看对不对。”他低声说道,话语中有些几不可闻的促狭。

  方从缘只当自己没有察觉出他的异样,面色平静如常。

  有了张承和的这一番亲手指点,这一次她很快就找准了握杆时的重心,但是张承和看了她的击球姿势还是皱眉,“你的手背不要拱的那么高,击球的时候尽量放平点会更好使力。”

  闻言,方从缘忙又调整手掌的姿势,但是等他按照张承和的话比好姿势后,他又说手腕间的着力点不对劲了。

  方从缘暗暗吸了一口气,拼命的告诉自己这是在免费学习一门新技能,这才能平复心头的些许不耐,继续静下心来调整学习。

  想到刚才不合时宜的触碰,张承和默默地纠结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手把手的帮她纠正姿势算了,只是这次他才刚上前,黄嘉蓓就突然笑着调侃道,“承和,行啊,你这个半吊子现在都想收学徒了。”

  张承和前行的步伐立时顿住了,面上闪过些许尴尬,最后他并没有应声,只是冲着黄嘉蓓讪讪一笑。

  “缘缘,我跟你说,你可千万别跟他学,他自己就是个学艺不精的。”黄嘉蓓说完掩唇笑了笑,“等我和岚姐打完这局,我来教你。”

  方从缘浅笑不语,只是心里却暗嗤道,看来张承和在黄嘉蓓的心里还是有点儿地位的嘛,这不都有危机感了。

  张承和却是半点没有觉察出这些女人间的波涛暗涌,还犹自笑着点了点头,“这样更好,我的桌球都还是蓓蓓姐教的。”

  他的话音刚落,郑岚突然插话道,“搞半天你的桌球是蓓蓓教的……”

  “我就说嘛,以你打冰球的水准,怎么也不可能把斯诺克打成这个样子。”

  张承和没吭声,只是顾自笑了笑。

  倒是方从缘有些诧异的嘀咕了一句,“冰球?”这又是什么球?以前都没听说过……

  郑岚看她皱眉的模样却回错了意,将手边的红球一记冲球击出后,她才朗笑着说,“承和之前可是差点就进了冰球世锦赛的。”

  方从缘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只是心里却暗道,谁管你是不是差点啊,别人只在乎你最后是进还是没进。

  既然找到了新老师,张承和自觉自己也算是卸下了担子,便又回到方才的沙发上大剌剌地坐着,看那模样大约是又要掏出手机来玩游戏。

  方从缘无聊之下只好去了台球桌边看黄嘉蓓和郑岚过手,因为刚才张承和详细解说了游戏规则,这下方从缘也不是抓瞎了,看了一会儿就慢慢的来了兴致。

  俗话说得好,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方从缘这次只看了十来分钟就惊觉郑岚原来是个斯诺克高手,眼见着她又一次将主球以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传球成功,方从缘也忍不住内心的激动夸了句,“打得好。”

  郑岚收了球杆,偏头过来瞧了她一眼,浅笑着道,“这还不算什么,你以后要是多练习几次也能成。”

  她的话音刚落,黄嘉蓓就笑着搭腔,“岚姐,你也太谦虚了,你这手球技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学会。”

  郑岚微低头笑了笑,并没有应声。

  等她二人打完这一局已经是半个多小时后的事了,黄嘉蓓去一边喝了一口水,才笑着问,“刚才承和已经给你说了斯诺克的规则吧?”

  方从缘点了点头,正要说什么,郑岚已经拿着刚刚才放下的球杆径直走了过来,“刚好没事做,我来教你打。”

  言毕,也不待方从缘应声,郑岚自若的拉过她的手就去了台球桌边,开始认认真真的教她握杆和击球的动作。

  转身的瞬间,方从缘不经意间瞥见了黄嘉蓓脸上僵硬的笑意,她连忙转开视线,心里暗道,难道郑岚和黄嘉蓓有过什么过节?

  她又暗暗地瞄了几眼郑岚,她面上还是大大方方的神情,方从缘正顾自思索间,就听黄嘉蓓笑着道,“岚姐玩斯诺克的技术在我们圈里那都是是数一数二的,就算是去参加专业比赛都没什么问题,缘缘,你运气可真好。”

  她爽朗出声,像是半点龃龉都没有的模样,方从缘只是腼腆的笑了笑,便又认认真真的看着郑岚的动作演示。

  郑岚正在讲传球技巧的时候,有人推门进来了。

  来人穿了件米白色的高领毛衣,下面搭了条同色的呢子裙,头发做了个大波浪的造型,整个人看上去高挑靓丽。

  “兰兰?”黄嘉蓓率先喊了声,清越的嗓音里颇有几分惊奇。

  “蓓蓓姐,岚姐。”濮亚兰拨了拨鬓边的头发,笑着冲两人打了个招呼,又同角落边的张承和闲聊了几句,这才把视线转向一旁的方从缘,笑着问道,“这是?”

  她面上笑意盈盈,只是看过来的视线中却透着几分轻慢与怀疑。

  “这是扬哥的女朋友,名叫方从缘。”黄嘉蓓笑着介绍了一句。

  一听是高扬的女朋友,濮亚兰立时松了一口气,冲她点头示意了一下才又状似不满的白了黄嘉蓓一眼,“蓓蓓姐,怎么今天庆和哥过生日你都不和我说一声。”

  “要不是刚刚回家没看见我哥,我都差点忘了这一茬。”濮亚兰小声嘟哝道。

  黄嘉蓓面上笑意不减,朗声解释道,“就只是我们几个人聚在这边吃个饭,想了想也算不上什么事,所以才没叫上你。”

  濮亚兰闻言却拧眉更甚,质疑道,“庆和哥过生日都还不算什么事?!”

  但她似乎并不打算在这件事上做文章,只是问了这一句便低头从包包里拿了一个装帧精美的盒子出来,笑着道,“那你们继续玩,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去给庆和哥送生日礼物。”

  话说完,她就抬步走向一边正在低头玩手机的张承和,示意他带路。

  张承和抬眸看了她一眼,赶忙将求救般的视线转向了一旁的黄嘉蓓。

  方从缘看着眼前这扑朔迷离的一幕不由得有些发蒙,心里暗道,这位兰兰到底是何方神圣,能把冷静自制的张承和都搞得这么苦憋?

  “兰兰,这样吧,你把礼物交给我,我转交给庆和不也是一样的道理。”在张承和纠结的眼神示意下,黄嘉蓓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劝解”。

  濮亚兰闻言却拧眉道,“那怎么能行,礼物都还要人转交未免显得我太不诚心了。”

  “再说了,反正我都专门过来了。”

  濮亚兰当然也知道黄嘉蓓是在和她打机锋呢,她也懒得搭理她,径直朝着张承和走去,想伸手去拉他,张承和却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拧眉沉声道,“别拉我。”

  他像是低吼般的说完这一句便大踏步朝着门口走去,濮亚兰虽然心有不满但还是提着包包赶紧的跟了上去。

  这小小一番折腾下来,方从缘是越发的云里雾里,想着这包房里统共就才五个人呢,关系网就已经这么复杂了,她不由得都想感叹,有钱人的世界可真是混乱……

  她正犹自思索间,郑岚突然拍了拍她的肩,朗声道,“想什么呢?”

  “没什么,就只是感觉兰兰……”方从缘顿了顿,在脑海里拼命思索自己要用什么样的词汇来描述她,“感觉她好像有点……”

  “你的感觉是对的。”郑岚不待她说完,就冲她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这样的动作由她做出来,比起惊喜方从缘更多的是感到惊吓。

  见她似乎是怔愣住了,郑岚又勾唇笑道,“人有时候的确是要把自己看成一件商品,可有时候又不行。”

  方从缘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旁边的黄嘉蓓却突然叹气道,“有时候还真挺佩服她的,都追了傅淮希快三年了,明眼人都知道是没影儿的事……”

  追求傅淮希?方从缘拿着球杆的手都不禁抖了一下,她猛地握紧球杆,掩饰住自己的异样。

  郑岚却颇有些不以为意,拿过桌边的乔克边磨球杆便嗤笑着道,“佩服她什么,佩服她的傻吗?傅老三每次见了她跟躲贼似的,也不嫌臊得慌。”

  方从缘也装模作样的拿过一边的乔克跟着磨,正打算竖着耳朵好好探听探听内幕消息,谁知道这两人说完这些就没下文了……

  不过,既然是“躲贼似的”……方从缘心里略有计量,苦着一张脸冲郑岚说,“岚姐,我觉得胸口有点闷,想出去走走。”

  “不要紧吧?”郑岚关切的问了句。

  “应该没什么的,出去走走可能会好点。”

  郑岚看了眼她的脸色,是有些苍白,“一直待在包房里是闷,你自己注意着点。”

  方从缘扯了扯嘴角,“苦笑”着应了声。

  ……

  包厢里麻将撞击的轰隆声正响,濮亚兰推门而入的时候好一大股子烟味顺着门缝立马传了出来,熏得她当即就皱了皱眉。

  等稍微适应了几分呛鼻的烟味,濮亚兰才睁眼四下搜寻了一番,很快就看到了记忆里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抻了抻嘴角,又伸手拨弄了几下鬓边的长发,这才噙着温柔的笑意走了过去。

  “庆和哥,生日快乐。”她娇笑着说了声祝福语。

  她一出声,包厢里正埋头厮杀的几人这才注意到,吴承志当下就玩味似的调侃了一句,“喲,兰妹妹,你也来了?”他的声音抑扬顿挫的,细听上去却更像是阴阳怪气。

  濮亚辉睨了她一眼,不耐的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濮亚兰素来知道他的臭脾气,当下全当没瞧见他的黑脸,顾自俏皮的说道,“你说我来干嘛,庆和哥今天过生日,我当然是来给他送生日祝福的啊。”

  话说完,不待濮亚辉发作更多,她又佯怒似的瞪了他一眼,“你说你这人,明知道庆和哥过生,还自己一个人就过来了,都不叫上我,你这样显得我多没礼貌啊。”

  “你还知道礼貌啊?!”濮亚辉也不急着摸牌,出声刺了她一句,只是心里却烦的不行,今天遇上的都他妈是些什么破事。

  濮亚兰怕说得多了惹得他更生气,便不再出言顶他,而是打开包包将自己买好的手表递了出去,“庆和哥,喏,给你的生日礼物。”

  她将精美的礼品盒放在了张庆和的手边,这才笑着冲张庆和旁边的人招呼道,“淮希哥,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啊?”

  “前天。”傅淮希颇有些冷淡的回了句,又冲她礼貌的笑了笑便将视线转回桌上的牌局。

  “诶,你看你这水杯里都没水了,”濮亚兰像是没发现他的冷淡般,突然惊呼了一声,将手上挽着的皮包放在一旁的凳子上便笑着说,“淮希哥,我去给你接水去。”

  她的话音刚落,包厢里立时传出了一声口哨声,有人不怀好意的调侃道,“不愧是三少啊,艳福就是好!”

  将手上刚摸上的好牌重新放了回去,傅淮希拿过衣架上搭着的西装外套便冲桌上诸人笑了笑,“你们先摸着,我出去打个电话。”

  也不待诸人应声,他抖开外套一拢上便快步推门而出。

  濮亚兰站在原地愣了几秒,这才转头看向刚才吹口哨那人,口里斥道,“常哥,你看你瞎说些什么话……”

  她瞪了常冠生一眼便拿过皮包想要追出去,濮亚辉烦躁的扒了扒头发,突然将手边的麻将使力一推,猛地拽过她的手就往包房外面拖。

  “哥,你干嘛啊?”濮亚兰伸手就要去掰他的手腕,可她掰了半天也没掰开半点。

  濮亚辉理都不理她的挣扎,皱眉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便将她拖出了包房。挣扎间,她挽在手上的皮包都掉了下去。

  “哥,你弄疼我了!”濮亚兰见掰不开他的手,便伸手去拍打他的背,嘴里又一个劲儿的嚷嚷疼。

  谁知道濮亚辉见她这样,心头本就燃起的火气越发熊熊燃烧,甩开她的手就大声吼道,“你就非得要这么没脸没皮的吗?!”

  这声怒吼在寂静的走廊里猛地响起,显得很是震耳,当即就把濮亚兰吓得不轻,她抬头看了眼沉着脸的濮亚辉,唇瓣都开始隐隐颤抖,好半晌才能吐出一句话,“哥,你在说什么呢?”

  “我做什么了?怎么就叫没脸没皮了?!”她说话的声音很细微,大约是顾忌着形象,不想叫旁人听见了。

  濮亚辉抬眸看了她一眼,在楼道昏暗的灯光下,他深重的眼神像是能猛地卷起狂风巨浪一般,濮亚兰被他面上的阴狠神色看得一怔,心里突然就意识到,哥哥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她忙低头避开他的眸光,不敢再看。

  濮亚辉一见她这样就来气,泄愤似的狠踹了一脚门,登时发出“哐啷”一声巨响。

  濮亚兰静默了许久,终于抖着嗓音道,“我不就是追求自己喜欢的人吗?这又有什么错?”

  见濮亚辉这下只是低着头,一声不吭,她好像又壮了几分胆子似的继续说,“我才不会像你一样,做什么都畏手畏脚的!”

  她嘲讽般的话语刚说完,濮亚辉就猛地抬头看向她,他的眼眸很深邃,面上连仅有的怒气都消失了,表情却淡漠到让人心悸,他冷笑着说,“你他妈有本事,行了吧?!”

  轻描淡写的语气,却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濮亚兰这下再也没法压抑住自己的情绪,眼中的泪珠立马就涌了上来,她推开濮亚辉就想要冲出去,濮亚辉却猛地拽住了她的手腕,两人一挣一拉间,楼道里的门都被推开了。

  外间,刚从卫生间里出来的黄嘉蓓颇有些尴尬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相比较她,更尴尬的却是濮亚兰。

  ………

  彼时,方从缘出了包厢便在服务生的带领下去了会所里仅有的一处小花园。

  因为这间会所是西式风格,是以周围并没有亭台水榭,反而是些喷泉花台,草坪边上还应景的搭了两个铁艺秋千。

  方从缘笑着谢过服务生后便开始在心里盘算刚刚走过的路线,从高扬一帮人所在的包房到大门的距离中要经过哪些地点,她毕竟是第一次来,算计了好半天脑子里也还是有些晕晕乎乎的,最后她干脆去了一边的秋千上坐着守株待兔。

  反正这里也是出会所的必经之路,傅淮希只要一出来,必定能看到她。

  只是光傻坐在这里,未免显得太过刻意,现在天公不作美,天上半颗星星都瞧不见。方从缘认真琢磨了片刻,还是决定掏出手机来装装样子。

  ……

  夜色已经有些深沉了,至少在昏黄的灯光下,坪山上连绵起伏的山峦已经看不清层次了,目之所至,唯有黑苍苍的一大片沉重的垂在星空的边际上。

  与远处严寒的夜景相反,花园里暖色的灯光通亮,花台边的小型喷泉好像能永不停歇的喷水般,傅淮希略看了几眼,便径直朝着一边的秋千椅走去。

  出乎他意料的是,秋千上居然已经坐了一个人。

  “方小姐?”

  秋千椅上的人这才抬头,瞧见是他,面上闪过些许惊诧,不过她很快就勾唇笑道,“傅先生,你好。”

  傅淮希礼貌的点了点头,便在空着的那张秋千椅上坐下了。

  方从缘打过招呼后又顾自低头看手机,只是心里却一个劲儿的琢磨着要怎么样不落俗套的搭讪,她思忖了片刻后,心里总算是有了点主意。

  傅淮希正仰靠在秋千上放松,一旁安安静静坐着的人却突然出声笑了一下。

  这时候的夜是很静谧的,连喷泉喷水的声音都清晰可闻,她突然的轻笑声响起,傅淮希都转眸瞧了她一眼。

  见他看过来,她有些腼腆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我刚刚在看一个画画的直播视频,他画错了几笔,我觉得蛮好笑的。”

  “……”

  沉默,傅淮希只看了她一眼便又转回了视线,连一句简单的搭白都没有。

  方从缘暗卒。

  可是失败的第一步已经迈出去了,她很清楚,这就意味着今天的绝佳时机已经被浪费掉了,再待下去难免会给人留下刻意的印象。

  方从缘暗暗吸了一口气,正准备找好时机先行撤退的时候傅淮希的手机却响了。

  这通电话很短,差不多就十几秒的时间,傅淮希听完电话后客套的同方从缘说了声“方小姐,再见”后,便径直提步离开了。

  高大的身影在亮堂的灯光下投射出很长的一道背影,黑乎乎的,像是潮湿的颜色,又像是久经风雪剥蚀般,如同墨一样黑的颜色。

  …………

  回到包房的时候,郑岚正和张承和一道玩着手游,看她回来了,朗声问了句,“好点了吗?”

  方从缘浅笑着点了点头,低声说道,“要好点了。”

  虽然还是那样清越的腔调,但又低沉了几分,像是夹了些许颓丧般,给人一种虚弱无力的感觉。

  张承和换局的当口抬眸看了她一眼,觉得她的脸色好像比之前更差劲了。

  濮亚兰正坐在沙发边和黄嘉蓓说着话,见她进来了,垂眸思索了几秒才说道,“你是扬哥的女朋友对吧?”

  说话间,她起身从角落那头径直走了过来,坐在了方从缘的身侧。

  她的面色显得有些急切,让方从缘颇有些莫名其妙,但她还是扯着嘴角笑了笑,“嗯,你是?”

  濮亚兰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做过自我介绍,她于是笑着道,“看我,连这个都忘了。”

  “我是濮亚兰。”

  原来是濮亚辉的妹妹。方从缘抬眸认真的看了她好几眼,眉眼间的笑意越发和善了。

  “你和扬哥在一起有多久了?”濮亚兰才自我介绍完便又急切的问了句。

  方从缘收回打量的视线,有些羞赧的说,“其实,我们昨天才正式在一起……”

  “昨天?”郑岚抬眸看了她一眼,饶有兴味的反问了一声。

  倒是濮亚兰很是失落的“喔——”了一声,嘴里嘀咕道,“这么短啊……”,她嘟囔的声音其实很小声,但是方从缘一贯耳聪目明,还是清楚地听见了。

  濮亚兰似乎是一下子就失了兴致,又从沙发上站起来,去了黄嘉蓓的身边坐着,苦着一张脸问她,“蓓蓓姐,你说说看,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行啊?”

  黄嘉蓓皱眉,没吭声,似乎是在认真帮她思索答案的模样。

  濮亚兰见她这样,忙拉过她的手腕亲热的挽上,来来回回的晃悠,口里还亲昵的念叨着,“蓓蓓姐,我知道,你最厉害了,你看你和庆和哥都快要结婚了,你要不也传授我两招呗。”

  黄嘉蓓闻言却失笑道,“这哪有什么传授不传授的,两个人只要相互喜欢不就在一起了?”

  见濮亚兰面上闪过失落的神色,又想起刚刚濮亚辉嘱咐她帮忙开导开导几句,黄嘉蓓于是又笑着提议道,“你要是真想找经验,那你应该去问问岚姐,你看连坤哥那么野的性子,不也被她拿下了?”

  濮亚兰闻声却噘了噘嘴,小声嘀咕道,“问她有什么用,坤哥现在还不是在外边花天酒的……”

  话出口的一刹那,方从缘都忍不住想替她扶额,这人的情商也太低了吧,怪不得是濮亚辉的妹妹呢……

  便是连她旁边的黄嘉蓓听到这话也不赞同的看了她一眼,濮亚兰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她抻了抻嘴角,静默了片刻才舔着脸向郑岚道歉,“岚姐,对不起啊,刚刚都怪我口无遮拦……”

  大约是手机上的游戏战况正激烈,郑岚好像连看濮亚兰的功夫都挤不出来一样,她头都没抬,只是低声道,“没事,你说的这些不都是事实吗?”

  话说完,她又轻笑出声,“我不在乎这些。”

  这下连方从缘都有些咋舌,她偷偷地打量了几眼郑岚的神色,见她眉眼间的笑意不似作伪,反而更像是真心,方从缘这下是真震惊了。(记住本站网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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