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章 第一条政令_36_大晋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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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6章 第一条政令_36

  在大牢之外,在整个上江邑,无论是街头巷尾,还是农庄村落,都张贴上了一纸醒目的公告,公告标题即为“上江邑第一条政令”,全文如下:

  大晋上江邑特别行政区第一条政令:一切土地皆为行政区所有。

  一,收回上江邑特别行政区境内所有土地的所有权;

  二,废除上江邑特别行政区境内所有土地的田地契;

  三,上江邑特别行政区把土地使用权平均分配给其辖下所有民众,民众无分男女长幼,每人可配给到一亩土地的使用权;

  四,民众只拥有所配给土地的使用权,而不拥有所配给土地的所有权;

  五,民众不得对所配给土地进行毁坏、租赁、转让、买卖等非法行为;

  六,上述条款之最终解释权归上江邑特别行政区。

  告示之下,还配有若干解说员,不厌其烦地解说着上江邑新政,解说着诸如使用权、所有权等新兴词汇。广大百姓自然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不过绝大部分百姓都是欣喜若狂,奔走相告,高兴之情,溢于言表。新政的出台意味着每个人都拥有了自己的土地,意味着不用再忍饥挨饿了,意味着不再受地主的盘剥剥削了,意味着大家以后可以平起平坐了。

  依然羁押在大牢之中的六七十名非常顽固的地主,他们所在的村落还配发了一则补充通告,意即该名地主在当地是否有偷鸡摸狗,是否有**掳掠,是否有作jiān犯科,是否有血债人命。如有,知情人或当事人可于某某rì到上江邑县衙进行检举揭发,申诉伸冤,如情况属实,还可得到一定数额的奖励。

  通过傅艺特务连那班子人的调查摸底,顽固派地主中有一个姓潘名十亿的,四十来岁,手上确有血债。通过劝说和打气,组织了几个知情者与当事人配合我们的cāo作。这人被我们内定为杀一儆百,杀鸡骇猴,枪打出头鸟的cāo作对象。尽管处置他是我拍的板,但一点也不冤枉,要怪只能怪他自己运气有点背。

  八月末的一天,上江邑万人空巷,全跑去大学cāo场观看公审大会了。上江邑大学现在颇有点声名鹊起的味道,第一次被围观是开学那天,第二次是cāo了山贼老窝那天,这次的公审大会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老百姓算是倾巢出动了,把个cāo场塞的水泄不通。台下如此,临时搭建的高台台上,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六七十个养尊处优,满肚肥肠的家伙,把木板压得吱吱呀呀直响。

  公审大会由行政司司长徐九津亲自主持。后世的我只有挨欺负的份,哪有欺负人家的份,尽管潘十亿有一万条挨欺负的理由,但要我去扮演欺负人的角sè,我很难理直气壮。

  有衙役将五花大绑的潘十亿推到前面。潘十亿依然高昂着头,一副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模样,可能他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xìng,以为是做做样子,大不了缴掉地契了事。

  徐九津发话道:“今有人犯潘十亿,家有大小人丁八口,占有土地一千两百亩,人均一百五十亩,犯有侵占土地罪;因垂涎邻人张氏之美sè,遂强行jiān污张氏,致使张氏不堪其辱,自缢身亡,乃犯有强行jiān污罪;因害怕张氏之夫报官报复,遂指使打手殴打张夫致死,乃犯有故意杀人罪。宣知情人李氏,受害人家属张二牛到场。”

  一个六十多岁的婆婆,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从人群中走出来。李氏一到台上,就跪在徐九津脚下,痛哭流涕:“我的青天大老爷呀,还是老天有眼呀,潘十亿作恶多端呀……”我听说过“说的比唱的好听”,但还没见过“哭的比唱的还好听”,我算是开了眼界了。李氏边哭边唱,边唱边哭,把潘十亿jiān污张氏,张氏自缢身亡,娓娓唱来,可谓叙事清晰,声调抑扬顿挫,有板有眼,声情并茂。只唱得台下的百姓唏嘘不已,义愤填膺;台上的潘十亿恼羞成怒,咬牙切齿。张二牛是张氏夫妇的弟弟,本是要他来陈述案情的,不知道是由于怯场,还是激动,或是痛恨,就是开不了口,光蹲在台上失声痛哭,眼泪鼻涕一大把。幸亏有李氏婆婆打下的基础,观众才不致被哭得糊里糊涂,云遮雾罩。

  唱过了,哭过了,徐九津庄严地照本宣判:“兹又人犯潘十亿者,犯有侵占土地罪,判处没收个人所有财产;犯有强行jiān污罪,判处强制劳役五年六个月;犯有故意杀人罪,判处剥夺生存权。今数罪并罚,判处潘十亿极刑,于大晋元康元年十二月二十一rì,斩首示众。”

  台下群情激昂,“好呀,早该死了。”“出了青天大老爷了,百姓有福了。”“这潘家可是有后台的,他亲娘舅听说在皇上身边当差。”“那也不中,这吴先生什么人呀?人家和司马王爷可是拜把子兄弟。”议论纷纷,不绝于耳,但人心所向,民之所望,基于天地良心,我在百姓心目中更加高大起来。

  潘十亿听到“斩首示众”四字时,脸上煞白,即而轻蔑地放声狂笑:“哈哈哈哈,凭你吴越匹夫,徐九津老匹夫,敢把我斩首示众?你们自己不掂量掂量有几斤几两?告诉你们几个,我亲娘舅乃当今皇上红人,到时候,把你们一锅煮了,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识相的赶紧把老子放了,给老子赔礼道歉,老子大人不记小人过,说不定饶你们不死。别到时悔之晚矣。”潘十亿喋喋不休,大吵大闹。那六十多地主本来吓得战战兢兢的,见潘十亿仍然底气十足,不免又有了盼头,跟着起起哄来,都搬出七大姨八大姑来,好象台上站着一堆皇亲国戚,皇宫成了自家后花园。

  台上一鼓噪,台下也乱哄哄的,百姓不免替我担起心来,连刚刚舌绽莲花,能哭善唱的李婆婆也嘴巴直打哆嗦,不知如何是好。此时要是不把潘十亿等伪皇亲国戚的气势压下来,事情难以收场不说,弄不好还会民心不稳,人心惶惶,导致以后政令不通,毫无威信。

  徐九津何等人物,岂有看不透的道理,与我四目相触,两人都不约而同的颔首,又不约而同的做出一个“杀”的手势。徐九津大喝道:“本想留你几月,奈何偏要寻死寻活,台下将士,谁来帮我宰了这厮!?”

  “属下愿替先生cāo刀!”话未说完,将士中跳出一个大汉来,一看正是张三。张三几步蹿到台上,抽出腰间朴刀,作势yù砍。

  刚才还鼓噪不休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静得仿佛连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得见响声,胆子小的妇女赶忙扭头掩面,不敢再看。众地主更是yīn晴不定,大惊失sè。潘十亿就不消说了,本有一线生机,死活尚在两可之间,不想自己的一席狠话,反倒误了卿卿xìng命。命都丢了,亲娘舅来了又有何意义,总不能起死回生吧?遂磕头如捣蒜,连连大呼:“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只要不杀小人,如何处置都行。饶命呀,大人!”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徐九津示意张三:可以行刑了。张三趁潘十亿磕头在地的一刹那,手起刀落,脖颈齐根斩断。又上来两个将士,会同张三,将尸首裹了,提下台去。

  革命是要流血的,血流了,事情也好办了,不出两rì,上江邑境内大小地主自动将家中所有地契一一送至县衙。既然杀了一儆了百,我并不想大开杀戒,那不是我的初衷,大牢中其余地主自然是马放南山,重新做人去了。

  原来定在十二月斩首的,我的本意是要征得司马乂的同意,毕竟天下是他们司马家的,毕竟人命关天,毕竟上江邑是我承包来的,毕竟我对上江邑只有使用权而没有所有权。但事发突然,事急从权,也算是不得已而为之。现在人已经杀了,做些补救措施还是必不可少的。我连夜写了一份报告,不免添油加醋,记叙了事情如何凶险,犯人如何嚣张,临时判处极刑是如何意义重大,总而言之,统而言之,杀人是对的,是为了司马家族的千秋伟业。完成之后,则立即差人送到长沙城中。

  看来是我多虑了,送信的人回来说,司马乂当时就笑了,“我那兄弟也忒胆小了,杀个人竟当成天大的事,以后地方刑狱,杀伐决断,可自行定夺,不必报我。”还说他不rì即将启程,来看望我这当兄长的。他的言外之意,我岂能不懂:杀伐刑狱事小,厉兵秣马事大。只要帮他报了兄弟之仇,其余的都可放宽。皇宫无骨肉,也不是绝对的,如司马玮与司马乂,一母同胞,血浓于水,兄长之仇,不共戴天,人之常情,情之常理。我苦笑,只有嘱托老周老路加把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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