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狗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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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把油溅在了上,厨房更是一大灾难。
之前那“滉啷”一声响砸在地上的是个平底锅，里边煎到一半的鸡蛋连带着蛋液在地上划开老远。另一个锅里，黑糊糊的油仍在噼里啪啦地炸响，被扔进去的痩肉已经烧成黑炭。
切菜的砧板上,胡萝卜丝和大小不一的块状胡萝卜,连带着大蒜和葱花混杂在一起，旁边还有刚切鱼滴落的血丝,对了,鱼肉还在碗里,生的。
看得出来祝颜是真的努力,旁边还有三盘做好的菜——一碟水晶蒸饺与烧卖,一盘水蒸蛋，一盘油焖茄子，卖相都还不错，虽然后两者有点焦。
周越云站在厨房门口沉默足足十秒,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都差点气：“能和我分享一下，你哪来的勇气同时开两个锅吗？”
少女闷闷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哭唧唧解释道：“这不是时间预估错误，快十二点了吗，我就想着快点做完……”
事实上,厨房虽然乱点,但对于新手来说还算正常，祝颜的厨艺也没那么糟糕——如果不是她太飘,同时启动两个锅一起炒菜的话,大概率不会翻车得这么惨烈。
周越云按按眉心，袖口折起，踏进去。
“行,我来收拾。”
为了防止她又跑过来添乱，淡淡道：“乖乖坐好。”顿了顿，提醒道，“小心一点，别碰到手臂。”
“哦哦。”祝颜忙不迭点头。
房子里再度恢复安静，只有厨房里偶尔传来水声和男人清理狼藉的声音。
带着与她截然不同的镇定与从容。
祝颜坐在沙发上，捂着臂出神。
现在会是在干嘛？
是捞起袖子，慢条斯理地在刷锅？还是一脸嫌弃地盯着地面上的油渍与蛋液？亦或是光明正大地品尝她做好的那几盘菜，然后竭力憋住了没吐出来（×）？
所以……她要不要过去帮忙，咳咳，顺便监督一下下？
祝颜陷入了迟疑。
她又想起大变态刚刚那个容来，于是某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情绪再度回升。
如果说天凉王破是言情小说反派必备素养，常见到她甚至觉得理所应当，那隐藏在阴晴不定的表象下的细致与温柔，无疑是最让人意外甚至是惊愕失语的。
怎么会有人……这么好呢？
是的，事到如今，她不得不承认，虽然她老是腹诽变态，但很好，真的很好——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在养妹受委屈的时候替她讨回公道，学业上替她解答疑难，生活中关心她的方方面面，还给她做饭，给她上药，哄她开心，帮她收拾残局的。
甚至可以说，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
祝颜吸了吸鼻子，心想，如果有“全世界最好的哥哥”这一奖项，她一定第一个投给。
可除此之呢？
心里乱糟糟一片，像是有无数张唱片在某一时刻同时以最大音量放起歌，音符满世界地乱窜，于是大脑也跟着晕成万花筒。
她妄图找到其中的线头，却只有一些陌生而让人恐惧的情绪，在以某不可判断不可量化的速度蔓延，让她的危机雷达跳得越来越快。
怎么办怎么办？
最后这顿饭以两人点外卖告终。
临走前，祝颜眼巴巴地送到了楼底下。
周越云沉默一会儿，揉揉她的头，说：“不用觉得抱歉，爸妈不在这边，照顾你就是我的责任。”
男人眼神清明温和，并不含丝毫别的意味。
两人身体并未相贴，隔着一段距离，却反而有亲人间相互依偎的感觉。
祝颜被动地站着，突然有点为自己之前的想法感到羞愧。
的确，过分亲近的是她，突然远离的也是她，说要请客的是她，最后需要收拾残局的还是她。从头到尾都只是在行使兄长的责任而已。
难道真的是她自己凭借一厢情愿脑补过头了？
那岂不是很尴尬？
祝颜游离的视线无目标地扫过的领带，然后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哥你等下！等我一下马上去取，我有一个东西忘记给你！”
几分钟后，她气喘吁吁地跑下楼，递给一个手工的盒子：“礼物！”
像是急于补偿他一样，没等问她就飞快道：“我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织完的，刚忙着厨房的事忘，你回家后看看喜不喜欢呀。”
织的？
周越云好奇：“围巾，还是手套？”
祝颜却不肯再说了：“你看就知道啦。”
说着，她认认真真地朝道歉：“对不起！”
似乎是想通什么，又像是突然摆脱了什么大难题，少女整个人都恢复曾经的活力，眼睛也亮亮的，里边像是盛满了星星：“我悟我真的悟！这段时间哥你就当我抽风好了，以后我们重归于好好不好？”
最后一句的时候，她拖长了尾音，是从前一贯的姿态。
周越云缓缓地笑。
恰若清风朗月，一荡魂。
说：“好。”
西装革履干净整洁而来，却顶着一身的油烟味回去。
按理来说，这绝不是什么能让人心情愉快的好事。
不过老板的心情却是意外地很好的样子。
前排的刘特助表示，不敢说，也不敢问。
周越云心情当然很好。
被打消怀疑后，小鸟已经成功入瓮。
接下来，只需要温水煮青蛙就好。
不急。
拆开礼盒，里边果然安静地躺着一条灰色的围巾，内测用金线绣ZYY三个字母。
周越云安静地摩挲了一会儿，才像是想起什么，宛若不经意地将最后一个Y折起，只露出前面两个字母。
然后，拍照，发送。
此时此刻，太平洋，某小岛。
周母回房间的时候，周父沉默地坐在车窗前，间夹着一抹猩红，桌前的实木雕花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头。
见周母回来，周父立马摁灭烟头，开窗通风，着道：“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周母脸上的容淡下来，担忧道：“怎么，发生什么事？”
同床几十年，她不至于连丈夫的强颜欢笑都看不出来。
周父沉默一会儿，问她：“你想过要一个怎样的儿媳妇吗？”
周母意外：“怎么突然聊起这个？”
说着，她还真的思考起这个问题来：“越云这孩子看似淡泊寡欲，但我生的孩子，我自认为还是了解几分的，和你一脉相承的霸道，太强势的女孩子怕是喜欢不起来，我也担心夫妻俩互掐成仇人。”
“太温柔也不行，治不住他，大概也没法让他挂心，到时候就是白白祸害别人家女孩儿了。我想了想，最好还是要活泼天真点的，会闹会撒娇，闹得耳根子疼，也要能服软，夫妻俩相互让着点。娇气一点也没关系，咱儿子养得起。”
周父：“……”
默默捂捂胸口。
心想你还真是了解你儿子，该说知子莫若母吗？
真是老周家上辈子造的孽啊。
“如果……”试探着说，“我是说如果，真按你这么说的，这小姑娘进门了，和颜颜性格是不是有点同性相斥？”
周母：“？！”
她迷茫了一瞬，发现好像确实是这样。
“算算，儿孙自有儿孙福，不想了。”周母放弃思考，她想得很开，“越云这性子，三十岁都还未必有喜欢的人，不急。”
被迫替老婆承担满身flag的周父：“……”
更造孽了。
还有那个臭小子，秀恩爱秀到他亲爹这来了，简直不当人子。
拿出手机，着开口：“老婆，回头。”
“咔擦——”
照片定格。
镜头里，周母半侧过头朝着镜头微，身后是一地的温暖阳光。
周父手指划动了一下，犹豫数秒，把照片发到了四个人的小群里，配字是一朵玫瑰。
片刻后，正出发去上课的祝颜：“……”
⊙ω⊙为什么爸妈突然塞我一嘴狗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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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把油溅在了上,厨房更是一大灾难。
之前那“滉啷”一声响砸在地上的是个平底锅，里边煎到一半的鸡蛋连带着蛋液在地上划开老远。另一个锅里，黑糊糊的油仍在噼里啪啦地炸响，被扔进去的痩肉已经烧成黑炭。
切菜的砧板上,胡萝卜丝和大小不一的块状胡萝卜,连带着大蒜和葱花混杂在一起，旁边还有刚切鱼滴落的血丝,对了,鱼肉还在碗里,生的。
看得出来祝颜是真的努力,旁边还有三盘做好的菜——一碟水晶蒸饺与烧卖,一盘水蒸蛋，一盘油焖茄子，卖相都还不错，虽然后两者有点焦。
周越云站在厨房门口沉默足足十秒,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都差点气：“能和我分享一下，你哪来的勇气同时开两个锅吗？”
少女闷闷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哭唧唧解释道：“这不是时间预估错误，快十二点了吗，我就想着快点做完……”
事实上,厨房虽然乱点,但对于新手来说还算正常，祝颜的厨艺也没那么糟糕——如果不是她太飘,同时启动两个锅一起炒菜的话,大概率不会翻车得这么惨烈。
周越云按按眉心，袖口折起，踏进去。
“行,我来收拾。”
为了防止她又跑过来添乱，淡淡道：“乖乖坐好。”顿了顿，提醒道，“小心一点，别碰到手臂。”
“哦哦。”祝颜忙不迭点头。
房子里再度恢复安静，只有厨房里偶尔传来水声和男人清理狼藉的声音。
带着与她截然不同的镇定与从容。
祝颜坐在沙发上，捂着臂出神。
现在会是在干嘛？
是捞起袖子，慢条斯理地在刷锅？还是一脸嫌弃地盯着地面上的油渍与蛋液？亦或是光明正大地品尝她做好的那几盘菜，然后竭力憋住了没吐出来（×）？
所以……她要不要过去帮忙，咳咳，顺便监督一下下？
祝颜陷入了迟疑。
她又想起大变态刚刚那个容来，于是某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情绪再度回升。
如果说天凉王破是言情小说反派必备素养，常见到她甚至觉得理所应当，那隐藏在阴晴不定的表象下的细致与温柔，无疑是最让人意外甚至是惊愕失语的。
怎么会有人……这么好呢？
是的，事到如今，她不得不承认，虽然她老是腹诽变态，但很好，真的很好——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在养妹受委屈的时候替她讨回公道，学业上替她解答疑难，生活中关心她的方方面面，还给她做饭，给她上药，哄她开心，帮她收拾残局的。
甚至可以说，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
祝颜吸了吸鼻子，心想，如果有“全世界最好的哥哥”这一奖项，她一定第一个投给。
可除此之呢？
心里乱糟糟一片，像是有无数张唱片在某一时刻同时以最大音量放起歌，音符满世界地乱窜，于是大脑也跟着晕成万花筒。
她妄图找到其中的线头，却只有一些陌生而让人恐惧的情绪，在以某不可判断不可量化的速度蔓延，让她的危机雷达跳得越来越快。
怎么办怎么办？
最后这顿饭以两人点外卖告终。
临走前，祝颜眼巴巴地送到了楼底下。
周越云沉默一会儿，揉揉她的头，说：“不用觉得抱歉，爸妈不在这边，照顾你就是我的责任。”
男人眼神清明温和，并不含丝毫别的意味。
两人身体并未相贴，隔着一段距离，却反而有亲人间相互依偎的感觉。
祝颜被动地站着，突然有点为自己之前的想法感到羞愧。
的确，过分亲近的是她，突然远离的也是她，说要请客的是她，最后需要收拾残局的还是她。从头到尾都只是在行使兄长的责任而已。
难道真的是她自己凭借一厢情愿脑补过头了？
那岂不是很尴尬？
祝颜游离的视线无目标地扫过的领带，然后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哥你等下！等我一下马上去取，我有一个东西忘记给你！”
几分钟后，她气喘吁吁地跑下楼，递给一个手工的盒子：“礼物！”
像是急于补偿他一样，没等问她就飞快道：“我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织完的，刚忙着厨房的事忘，你回家后看看喜不喜欢呀。”
织的？
周越云好奇：“围巾，还是手套？”
祝颜却不肯再说了：“你看就知道啦。”
说着，她认认真真地朝道歉：“对不起！”
似乎是想通什么，又像是突然摆脱了什么大难题，少女整个人都恢复曾经的活力，眼睛也亮亮的，里边像是盛满了星星：“我悟我真的悟！这段时间哥你就当我抽风好了，以后我们重归于好好不好？”
最后一句的时候，她拖长了尾音，是从前一贯的姿态。
周越云缓缓地笑。
恰若清风朗月，一荡魂。
说：“好。”
西装革履干净整洁而来，却顶着一身的油烟味回去。
按理来说，这绝不是什么能让人心情愉快的好事。
不过老板的心情却是意外地很好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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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越云心情当然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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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只需要温水煮青蛙就好。
不急。
拆开礼盒，里边果然安静地躺着一条灰色的围巾，内测用金线绣ZYY三个字母。
周越云安静地摩挲了一会儿，才像是想起什么，宛若不经意地将最后一个Y折起，只露出前面两个字母。
然后，拍照，发送。
此时此刻，太平洋，某小岛。
周母回房间的时候，周父沉默地坐在车窗前，间夹着一抹猩红，桌前的实木雕花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头。
见周母回来，周父立马摁灭烟头，开窗通风，着道：“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周母脸上的容淡下来，担忧道：“怎么，发生什么事？”
同床几十年，她不至于连丈夫的强颜欢笑都看不出来。
周父沉默一会儿，问她：“你想过要一个怎样的儿媳妇吗？”
周母意外：“怎么突然聊起这个？”
说着，她还真的思考起这个问题来：“越云这孩子看似淡泊寡欲，但我生的孩子，我自认为还是了解几分的，和你一脉相承的霸道，太强势的女孩子怕是喜欢不起来，我也担心夫妻俩互掐成仇人。”
“太温柔也不行，治不住他，大概也没法让他挂心，到时候就是白白祸害别人家女孩儿了。我想了想，最好还是要活泼天真点的，会闹会撒娇，闹得耳根子疼，也要能服软，夫妻俩相互让着点。娇气一点也没关系，咱儿子养得起。”
周父：“……”
默默捂捂胸口。
心想你还真是了解你儿子，该说知子莫若母吗？
真是老周家上辈子造的孽啊。
“如果……”试探着说，“我是说如果，真按你这么说的，这小姑娘进门了，和颜颜性格是不是有点同性相斥？”
周母：“？！”
她迷茫了一瞬，发现好像确实是这样。
“算算，儿孙自有儿孙福，不想了。”周母放弃思考，她想得很开，“越云这性子，三十岁都还未必有喜欢的人，不急。”
被迫替老婆承担满身flag的周父：“……”
更造孽了。
还有那个臭小子，秀恩爱秀到他亲爹这来了，简直不当人子。
拿出手机，着开口：“老婆，回头。”
“咔擦——”
照片定格。
镜头里，周母半侧过头朝着镜头微，身后是一地的温暖阳光。
周父手指划动了一下，犹豫数秒，把照片发到了四个人的小群里，配字是一朵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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