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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只喜欢

  高二八班教室里闹哄哄的,下节课是体育课,班里的男生还没下去都兴致高涨了,都商量着待会一解散就去打球。

  只有江炽一个人在后头转着笔有一搭没一搭填试卷。

  “炽哥,打球去了!”有一个男生手里拿着个篮球走过来拍了一下江炽的桌面。

  江炽连头都不抬,拒绝:“不去。”

  这时林希芋刚从厕所回来,从教室后门进来,听到江炽拒绝去打篮球,凑过来看了一下江炽在做什么,这一看他就惊了。

  “不是,我没看错吧?!炽哥你居然在下课时间写作业??”

  江炽指间的笔从容转了一圈,漫不经心应了声:“嗯,写作业。”

  “卧槽啊,还是数学,灭绝师太罚你做试卷了?”

  沈辰从旁边走了过来,看了眼江炽桌上的试卷,对林希芋说:“你是不是傻?这是今晚的数学作业,不是灭绝师太罚的试卷。”

  “哈?”林希芋懵了一瞬,“哥你居然在写作业?”

  江炽懒懒掀眸瞥了林希芋一眼:“不行?”

  “不是,你这反差也太大了。”林希芋说,“以前都是早上老师要收作业了才随便填一填交上去,这给我的感觉就像——”

  “啧,改邪归正,你知道的吧,就像那种坏学生变成了好学生。”

  江炽:“……”

  下一秒,林希芋灵光一闪,突然笑嘻嘻问。

  “咦炽哥~不会是枕妹要检查你的作业吧哈哈哈哈。”

  被林希芋一语猜中,江炽也没觉得有什么,懒懒笑了声。

  “是啊,你嫂子严。”

  “哇哦~”林希芋竖起了大拇指,“炽哥骚的一批。”

  江炽笑着抬脚轻踹了林希芋一下:“滚。”

  “以后妥妥一个妻管严哈哈哈哈。”林希芋说。

  上课铃声响了,旁边的沈辰拎着林希芋的领子往教室外走。

  “行了行了,别打扰炽哥了,他还得写完作业去陪女朋友。”

  “沈辰我们两个单身狗来互相抱团取暖。”

  “滚蛋。”

  高中部有三个体育老师,负责高二年级的体育老师上课不是很严格,连点名都是走个形式。

  去不去也没事。

  江炽掏出桌子里的手机,给夏枕发了条短信,然后又扔回桌子里,继续捡笔填试卷去了。

  这几天夏枕周围的空气里仿佛都荡着浅粉色泡泡,身边的每件事每个细节,都与他相关。

  上学放学坐在自行车后座,被他载着穿过海边的马路,穿过绿荫小巷。

  晚上一起学习时牵牵小手,听听他的声音。

  这些小甜蜜都足以让夏枕惦念个几天几夜,每晚枕着入梦。

  两个人谈了恋爱后,江炽陪她的时间要比以前多点,毕竟以前两个人不会腻歪到连晚上学习都待在一起。

  而自从两个人谈恋爱后,江炽也安分了不少,很少再去外边浪。

  林希芋他们都开玩笑说江炽是校霸从良了,每天打架,泡网吧变成了天天陪女朋友写作业。

  这天晚上江炽依旧在夏家吃饭,四人围成一桌。

  夏父:“江炽是不是下学期高三了?”

  江炽坐在夏父对面,礼貌地点头:“嗯是,现在高二。”

  夏父在工作上一向是个严谨的人,但私底下却颇为有趣,不会用那些古板的条条框框来束缚身边的人。

  而夏母也是类似的人,这种性格以致于夏枕和江家两姐弟从小就跟他们相处得好,几乎没什么隔阂。

  夏父今天刚出差回来,身上还穿着衬衫,他抬手解了下袖扣,对着江炽调侃道。

  “看得出来最近用功了啊,以前吃晚饭都见不着人,最近天天晚上在家学习,这是要上高三有紧张感了?”

  江炽笑了下:“还行。”

  夏枕安安静静地听着他们讲话。

  夏父:“也别那么紧张,你跟枕枕一样从小成绩就不错,男孩子嘛,平时也多去走走玩玩。”

  坐夏父旁边的夏母不认同:“江炽别听你叔这么说,这都高三了,该收心还是收心,忍一年就过去了,到时候高考后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江炽应了声,吊儿郎当道:“行,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夏母知道江炽这孩子其实自有分寸,也不用自己多说,听他说了这话后笑了。

  “嘿你这孩子。”

  一旁夏父笑着说:“也行,那我们就高三不经意努力那么一点点,来轻轻松松考个清北。”

  夏母:“没事,这俩孩子成绩不用我们操心。枕枕下学期就要到高中那边上学了,以后一起上学也方便多了。”

  夏枕正吃着饭,闻言含糊应了一声。

  一旁的江炽瞥了她一眼,无声笑了下。

  江炽今天晚饭吃得不多,是最先离桌的一个,吃完端着碗筷放到厨房洗碗台里。

  出厨房后,夏枕已经吃完晚饭,正端着空碗朝厨房这边走来。

  夏父夏母还在餐桌那边吃饭。

  四目蓦然相接,江炽朝她弯了下唇。

  之间的小动作小细节,是只有两个人之间知道的小秘密。

  夏枕是个天生害羞的人,即使交往几天了,还是会动不动就脸红。

  两个人距离拉近,就在即将擦肩而过的时候,江炽侧着身子,微微欠身伏在她耳边,抛下一句。

  “洗澡后记得过来写作业。”

  低磁的声线里漾着一声轻笑。

  夏枕耳边一热,还没来得及给出回应,江炽已经直起身子走了。

  夏枕在楼上洗澡好后,到房间里拿上自己的数学练习册,里头夹了试卷。

  夏母在楼上客厅里,夏枕练习册抱在胸前,有点做贼心虚。

  经过客厅的时候,她探头看了下夏母,声音有点底气不足。

  “妈妈。”

  “嗯?”正看电视的夏母回过头来,“怎么啦?”

  夏枕指指自己胸前的练习册:“我有不懂的题,想去问哥哥。”

  “有不懂的就去问呀,你哥哥数学好。”夏母说,“不用跟妈妈说。”

  最近夏枕经常往江炽那边跑,她还怕妈妈会发现她的不对劲。

  得到准许,夏枕立马点头如捣蒜:“那我过去了。”

  说完就立马跑下楼。

  天幕挂上黑色帘幕,星月银凉缀在上头。

  夏枕推开江家外头的黑色铁门,进了院子。

  江炽这会儿刚洗好澡,夏枕一进门就和一手拿着毛巾擦头发的江炽撞上了。

  江炽穿着短T,下头勾勒出少年流畅的线条。

  夏枕目光在上头逗留了一会儿,立马移开。

  江炽一直注意她的微表情,见她移开眼眸唇角勾了勾,也不拆穿她。

  他从楼上下来,朝夏枕走了过去。

  “先上楼去,我去拿个饮料。”

  夏枕点头:“好。”

  “想喝什么?”

  夏枕大概都知道江家冰箱里有哪些喝的,说了样自己经常喝的:“酸奶。”

  “行。”江炽揉了把她的头发,“先上楼去。”

  离中考剩下不到一个月,两个人虽是在一起了,但是江炽没有在夏枕这段紧张的时间里做什么出格的事儿,夏枕学习紧张,他陪着她学习,该学习的时候不会打扰她。

  夏枕在江炽房间里的书桌前坐下。

  没一会儿江炽就拿着饮料上来了,来到桌边的时候将酸奶放在夏枕面前,自己单手拉开右边的椅子,坐下。

  江炽骨节明晰的食指穿过易拉罐拉环,啪嗒一声拉开,汽水气泡哧一下上涌。

  江炽将瓶口送到唇边,仰头咕咚喝了一口。

  夏枕侧头看着他的喉结上下滚动。

  还没来得及收回目光,旁边的江炽捕捉到了她的目光。

  偷看当场被抓到,夏枕心跳漏了一拍,欲盖弥彰,赶忙把头转回去了。

  江炽右手虚握着易拉罐轻晃了晃,侧首看着夏枕,勾唇。

  “想喝?”

  夏枕反射性摇了摇头,心里心跳有点乱:“没有的。”

  “不想喝?”江炽挑眉,“那是偷看我了?”

  夏枕恨不得刨个洞把自己埋起来,心里懊恼得不行,为什么自己反应不能快点。

  她小鼻子皱了皱。

  以后还要怎么偷看啊。

  她说:“被你看到了,就不是偷看了。”

  江炽被她这小表情逗得哼笑一声。

  他也不逗她羞了,直接凑了过去,把自己送到她面前。

  “刚才在看哪里?”

  夏枕抬眸瞧了下他,听他这样讲,难免的目光就瞥了眼他的喉结,然后匆忙移开。

  “写作业了。”

  这明显是欲盖弥彰,江炽一开始也不知道她在看哪里,这下是完全看清楚了。

  他弯了唇,指向自己的颈部:“这里?”

  夏枕的心思一下子被他知道得清清楚楚,被噎了一瞬,也狡辩不了,微张着唇。

  江炽将手里的易拉罐搁到书桌上,说:“给你摸?”

  夏枕愣了下:“什么?”

  “不是好奇吗?”江炽笑。

  “我……”夏枕本想直接说出自己的口头禅,但是突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几秒后改口道,“好奇……”

  江炽朝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她。

  夏枕放在腿上的手微动了动,几秒后,慢慢抬起,触向江炽的脖子。

  江炽感觉到喉结处被她的指尖碰了碰。

  夏枕眼睛亮亮的,盯着他的喉结看,最后手感受着底下的凸起,摸了摸。

  江炽被她弄得发痒,不自然地咽了下喉咙,轻咳了一声,立马退开了。

  夏枕想到刚才指下的喉结动了一下,突然有点想笑。

  江炽拿起易拉罐,又喝了一口汽水。

  “写作业了。”

  夏枕已经转回身子写作业去了,她自己在桌上拿了江炽的笔,翻开练习册准备写。

  江炽看着坐在自己左边的她,她写字的右手靠近自己这边。

  某一刻,写着作业的夏枕听见江炽说:“换个位置。”

  夏枕笔尖一顿,有点疑惑:“为什么换位置?”

  江炽没解释,直接起身。

  夏枕见他起来了,也就从椅子上站起来坐到右边那张椅子上了。

  她不明所以在座位上坐下来,刚想问江炽,左手就被刚坐下来的江炽牵住了。

  “你那边手要写字,不好牵。”

  刚才她坐在左边,是用右手写字,江炽没办法牵她手,所以故意换到这边,用右手牵她不用写字的左手。

  夏枕想明白了,脸颊腾地泛起一阵热。

  这几天一直是这样,江炽喜欢在她写作业的时候牵牵她的手,但不会打扰她。

  但刚才她一个没注意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她想把手缩回来:“你不也得写作业么?”

  他们两个谁都不是左撇子。

  江炽闻言掀眉,勾了下唇。

  他稍稍往前倾身,捞过自己放在桌上的几张试卷。

  他将试卷摊开在她面前:“喏,检查。”

  夏枕看着面前写上了答案的试卷,懵了一瞬:“做完了?”

  “……你写作业这么快吗?”

  江炽语气懒散:“是啊,在学校写完了。”

  夏枕用右手翻了翻桌上的试卷,自己还嘀咕了一声:“做作业好快,全做完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江炽的用意,就觉自己被他牵着的手一紧。

  “这不为了回来能牵你?”

  他侧首凝着她,嗓音低懒。

  夏枕心脏猛地一跳,对上他的目光。

  江炽朝她桌面上的习题本抬了抬下巴示意:“作业检查完了,手我现在也牵着,写作业吧,有不懂的问我。”

  ……

  半个小时后,江炽在给夏枕讲题,两个人的手还在桌底下紧紧牵着。

  “听懂了没?”

  “嗯。”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一个星期又过去了,越临近大考,班里的氛围越多了一分躁。

  这节课是自习课,夏枕班正写作业的时候,班主任突然从前门走进来。

  “同学们,打扰一下哈,来给你们通知个消息。”

  班里有几个比较闹的男生笑着说:“是提前放假吗?让我们回家准备中考??”

  班主任齐老师笑着说:“你们想得美。”

  “不过也差不多?明天下午最后两节课你们可以不用上课,是这样的,学校让高中的学长学姐来给你们分享一下学习经验,做题技巧,还有关于考试的心态啊等等问题。”

  “来分享的都是成绩有优势的学长学姐,所以明天下午你们要好好跟学长学姐取一下经哈。”

  班里叽叽喳喳起来,都在交头接耳。

  齐老师在讲台上拍了拍掌:“好了啊,写作业了写作业了,下课再聊,现在就是给你们提个醒,剩下不到两个星期了,大家都打起万分精神,再努力地拼一下。”

  夏枕在算一道棘手的数学题,也没怎么去注意讲台上齐老师说的这件事。

  等她刚好做完这道题的时候,后头的许洛洛用笔碰了碰她的后背。

  “枕枕。”

  夏枕回过头:“怎么了?”

  许洛洛一向是个乐观大大咧咧的女孩子,但夏枕最近也明显感觉到了她的低气压。

  许洛洛下巴搁在桌面上,皱着眉。

  “我昨晚……”许洛洛顿了一瞬,“跟化学课代表表白了。”

  夏枕一愣,她记得以前许洛洛跟她说过会中考后再告白,也有可能连告白都不会。

  许洛洛烦恼地揪了下头发:“我也没想那么快的,但昨晚就、就一时没忍住,说出来了。”

  夏枕下意识地抬眸去看周围,许洛洛注意到她的目光,说:“别看了,他不在,应该是被化学老师叫到办公室了。”

  “那……他怎么说?”夏枕莫名的有点小心翼翼。

  说到这许洛洛就愁了,耷拉下嘴角。

  “他没回我。”

  许洛洛说着坐直了身子,揉了一下自己的脸:“肯定是被拒绝了。”

  夏枕一噎,唇张张合合,但却满脑子搜刮不出一句话来安慰。

  许洛洛见她这样子,就笑了:“不用安慰我啦,我就是想找个人说说,有人听我说一下就行了。”

  过了几秒后,夏枕放弃了安慰的想法,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洛洛,你别难过哦。”

  许洛洛抬手,正想揉夏枕脑袋:“嗯。”

  然而手还没碰到夏枕的脑袋,就和从前门进来的化学课代表视线撞上了。

  许洛洛一瞬间有点不自然,手收了回来,低头写作业去了。

  夏枕也看到了化学课代表进班,知道许洛洛一看到化学课代表,应该也不想跟自己说下去了,转回了身子。

  ……

  等放学的时候,夏枕刚想回头跟许洛洛说话,就见后座没人了。

  坐许洛洛后面的女生看见夏枕回过头来似乎在找许洛洛,跟她说道:“许洛洛被化学课代表叫出去了。”

  今天是初二级跑操,初三级教室又走剩寥寥无几。

  夏枕今天没有在班里等江炽,收拾好了书包准备到校门口等江炽。

  校道上自行车来来往往,穿着明廉校服的学生擦肩而过。

  天空很蓝,风带着湿意,吹得树叶簌簌响。

  夏枕从教学楼下来,走了没几步,就看到骑车从主校道过来的江炽。

  江炽明显也看到她了,朝她笑。

  夏枕心里一悦,攥紧了书包带就要上前。

  然而刚想跑过去,就见等在一旁的两个女生从校道边蹿了过来,拦下了江炽。

  夏枕脚步一顿。

  夏枕知道江炽很受女孩子欢迎,但没想到受欢迎到这个程度,这里是初中,还有学妹拦住他。

  她定定地看着那边的三个人,觉得自己过去并不好,等人说完再过去。

  女生不知道在跟江炽说什么,江炽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

  几秒后,夏枕就看见江炽不知道说了句什么,然后手一抬,隔着距离指了指她。

  夏枕一懵。

  江炽说完就蹬下自行车。

  夏枕看着他朝自己骑了过来,在自己面前猛地刹停。

  江炽:“走吧,回家。”

  “嗯。”夏枕走到后座,坐了上去,手抓在车座上。

  江炽微微侧了下头,勾唇:“坐好了啊。”

  ……

  一路上,夏枕都没见江炽跟她提起什么,心里痒痒的。

  经过海边的时候,她目光落在海面上,实在忍不住,试探性地问了下江炽。

  “你刚才……跟她们说什么了啊。”

  “嗯?”前面的江炽反应过来后她在问什么后,喉咙里漾出一声低笑,“想知道?”

  夏枕愣了半天,点点头,几秒后想到他看不到她点头,小声道:“想。”

  江炽笑了声:“女朋友啊。”

  “我说——”

  他的嗓音滤过海盐味的风,低沉喑哑。

  “我只喜欢我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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