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101_心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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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101

  尚萌萌下楼买酒,夜深人静,她的脚步声在走廊上显得格外突兀。

  走到一楼,看见两个前台小姐都趴在桌上睡觉。

  她敲了敲桌面,“砰砰”。

  其中一个前台抬起头,睡眼惺忪,眼线有些花了,在两眼下方形成淡淡的黑影。尚萌萌认出这是之前跟穆城搭讪的,表情也就不怎么友善了,只淡声道,“要一瓶酒。”

  那个前台小姐显然也认出了她,皱眉,“都喝翻三个了还要酒?”

  尚萌萌不愧是演员,鬼扯起来面不改色心不跳,“他们几个都是老同学,好些年没见过了,高兴。”

  前台无语,往身后的酒柜指了指,“要哪种?”

  拿来给刀伤消毒的,买贵了也是浪费。她沉吟一阵,说,“要那个红星二锅头。”

  “几瓶?”

  “一瓶。”

  前台把酒拿了下来,“15块。”

  尚萌萌点头,把穆城那个沉甸甸的钱夹子打开,几个隔层里既有人民币也有美元英镑,卡套那一栏也鼓鼓囊囊,其中一张黑卡格外引人注目。

  那个前台显然也是有点儿见识的,一眼瞥见,顿时眼睛都瞪大了。

  尚萌萌翻出张一百的递过去,前台接过,一边找零一边试探道,“这是男士钱包,不是你的吧?”

  尚萌萌皱了下眉,没回答。

  前台嗓音压低了些,清秀脸庞上写满市井八卦,“诶,刚才和你一起的那个大帅哥,是你哥哥吧?”

  尚萌萌斜眼看她,“怎么?”

  前台说,“他是做什么的?真结婚了啊?”

  零钱找好了,尚萌萌拿起钱和酒头也不回地进了电梯,冷淡撂下一句:“对啊,我们都计划生二胎了。”

  前台:“……”

  回到房间,尚萌萌把酒递给姜力。阿力伸手接过,随口道,“问没问纱布那些?”

  尚萌萌摇头,有些为难,“本来想问的。但是那个前台话太多,我怕问了之后她到处乱说,惹人怀疑。”

  阿力道,“那就凑合凑合。”说完弯下腰,动手去撩秃子全是泥和灰的裤腿,无奈捆着双脚不方便,他便又去扒秃子的裤腰带。

  秃子嘴被胶带封着,只能唔唔直喊着躲,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一个大男人扒另外一个大男人的裤子,这情景,怎么看怎么古怪,怎么看怎么滑稽。尚萌萌无语,淡淡翻了了个白眼,头别到一旁。

  计九默默看了会儿,终于不忍下去了,道:“给他解开会死?”

  阿力迟疑。

  穆城那头扔下两个字:“解了。”

  姜力蹲在地上冷眼看着秃子,然后伸手,“刺啦”一声把封嘴的胶带给扯了下来。秃子长大了嘴巴喘气儿,冲姜力怒目而视:“你他娘的连爷们儿裤子都扒,禽兽啊你!”

  阿力眼也不抬,径自把捆他脚的绳子也解开,然后往上捋起裤脚。黝黑紧实的小腿肚上横着一道刀伤,血肉模糊,血已经止住了,可乍一瞧还是吓人得很。

  姜力拧开盖子,白酒淋上去。

  秃子喉头溢出一声闷哼,下颔紧绷,牙关咬得死紧。

  计九的注意力全在秃子的伤上,没留神儿,被缚在背后的双手却骤然一松——尼龙绳被人拿刀挑断了。

  他扭着手腕活动筋骨,破烂长袖底下延伸出青黑色龙尾,冷笑,“怎么,不怕我跑了?”

  “哐”一声,穆城把军刀随手丢在桌上,淡淡的,“能从我眼皮底下跑出去,那算你的本事。”

  计九嗤,“你别以为我不行。”

  “你当然行。”穆城侧目看他一眼,笑容寡薄,“计九,如果你不在意这两个兄弟和你妹妹的死活,魏祖河或者我,谁也威胁不了你。”

  “……”计九咬牙,没吭声。

  这时姜力已经替秃子简单清理完伤口,抬头,眉心微微蹙起,迟疑道:“城哥,你这一刀划得太深,必须进行缝合。”

  秃子抱着腿欲哭无泪,嘀咕着骂道:“妈的孙子,下手真够狠的!”

  阿力一脚踹过去,“你再骂一句试试?。”

  计九伸手一指,“你再踹他一脚试试?”

  龙子无语,其他人都解开了,就他一个还五花大绑倒过道上,想说话,嘴上的胶带却缠得严严实实。尚萌萌被两人吵得头晕,垂眸一扫注意到了龙子,于是拿起军刀,帮他把绳子割开,顺道撕了胶带。

  她扑扑手直起身,语气不耐烦,“必须缝合,那就赶紧送医院去缝针。几个大男人,在这儿磨叽个毛。”

  计九狠狠瞪姜力一眼,收回视线,舔了舔嘴里腮肉,说:“走,秃子,咱们去医院。”

  秃子点头,跛着脚就准备动身。

  龙子在旁边道,“我跟你们一块儿去。”

  三个人都走?

  尚萌萌一时有些急了,正要过去拦,又听穆城低沉冷静的嗓音响起,漠然道:“阿力,你带这个兄弟出去。”

  闻言,姜力点头,指了指门口,十分冷淡地说:“走吧。”

  计九站在原地,沉默不做声,秃子看了他一眼,见他没阻拦的意思,便沉着脸开门拉开门。想起什么又折返回来,去拿桌上的手机。

  阿力伸手拦下。

  秃子瞠目,“干啥玩意儿,当你们俘虏连手机都不让使了?”

  阿力不答话。

  “……”秃子无语,火气翻涌又不好说什么,只能咬咬牙,转身走出去了。姜力在后头跟上。

  龙子追出去一步,被计九扯回来。

  “九哥,”龙子眉头紧锁,声音压得很低,“姓穆的有备而来,谁知道临水还有多少他的人。秃子就这么出去,还带了伤,我不放心!”

  计九侧目看他,“上楼的时候,三个人‘烂醉如泥’,这会儿屁事没有地一起走出去,你让酒店的前台怎么想?”指指脚下的地,吊起嘴角:“万一那个小妹妹觉得不对劲,报了警,那才真玩儿大发了。”

  龙子平时也算沉稳,听他一说顿时回过神来,点了下头,“还是九哥想得周到。”

  两个男人随后便没了话,沉默下来,面色凝重,不知在想些什么。

  房间里静了良久。

  神经一绷就是大半夜,此时勉强告一段落,人的疲累感自然极重。尚萌萌靠着墙打了个哈欠,有点儿犯困。

  穆城冷漠的视线在房中扫过,落在她身上,莫名就柔和下来。

  “去隔壁睡觉。”忽的,他低声说。

  屋里的另外两个男人也下意识地看过去。

  白炽灯下,小姑娘的皮肤比平时看起来更白,素净的一张脸,神色疲乏明显困到不行,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摇头:“我不困。”

  话刚说完,又连打两个哈欠。

  计九无声弯唇。龙子没那么给面子,直接“噗嗤”闷笑出声。

  “……”靠。

  尚萌萌无语,自己也觉得尴尬,清清嗓子,抬手顺了下自己的马尾。余光一瞥,看见穆城似笑非笑看着她。

  她不满地撅嘴。

  他一把低沉的烟嗓子轻了些,“去睡觉,乖。”

  尚萌萌沉默了会儿,摇头,“我不想睡。”

  穆城好笑,“为什么?”

  “……”尚萌萌皱了下眉,没说话。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只是想安安静静陪在他身边,念头太单纯,连自己都没有深思背后的原因。

  他走过去,大手在她脸蛋上捏了下,很习惯性的一个动作,“你先去睡,等阿力回来我就过去找你。”

  尚萌萌似信非信,“真的?”

  “真的。”

  ……好吧。

  她抿唇,不好再说什么,接过他递来的房卡,转身出去了。

  脚步渐远,最后只剩下一片死寂。

  秋意浓而重,微开的窗缝灌入冷风。这风是从霜雪经年不化的山上吹来的,冰凉刺骨,俨然如寒冬。

  穆城点了根烟,目光冷沉,落在窗外某处。

  计九靠着床坐在地上,烟瘾犯了,伸手摸出裤兜里的烟盒。打开一看,里头的烟全都压变了形,烟叶子散得到处都是。

  他挑眉,没嫌弃的意思,掏出一根歪歪扭扭的叼嘴里,摸出火机点燃。

  “有什么计划?”计九漫问。

  穆城面容冷漠,没理他。

  计九吐出一口烟圈,脖子微微后仰,看着头顶明晃晃的白炽灯管,语气寻常,“我先把话说清楚,配合你,是为了我妹妹。如果她有任何不测,你们穆家就给她陪葬。”

  不多时,穆城点了点烟灰,淡笑,“知道人活着,最怕什么么。”

  计九摇头。

  穆城的声音毫无温度,“软肋。”

  “……”计九蹙眉。

  窗边的男人不再说话,指间的烟安静燃烧。

  计九静默须臾,忽然带着丝嘲讽看向他,“难道你没有么?”

  穆城漠然一笑。

  软肋是最矛盾的东西,人想呵护她,心就会因为它而越来越软,人想保护她,心又会因为它而越来越坚强。

  最脆弱的一根骨头,轻轻一敲,足以致命。

  姜力带秃子去了最近的一家医院,挂了急诊缝针,输了液拿完药,回到酒店已经是凌晨四点。

  隔壁传来开门声和人声,尚萌萌在一片漆黑中睁着眼。

  等了不知多久,终于,门板的另一头传来敲门声。她几乎是立刻就从床上跳了起来,踩着拖鞋跑去开门。

  走廊的灯光柔和,穆城站在淡橙色的光线下看她,那双晶亮的眼清清明明,于是蹙眉,“不是让你睡觉么?”

  尚萌萌笑了下,“睡了啊,刚刚你敲门才醒的。”

  穆城知道她在说谎,但没拆穿,略点头,反手关门进了房间。

  尚萌萌的确在说谎。

  她进房间之后原也打算睡觉的,可身上的火锅味实在难以忍受,便洗了个澡,脱下外套晾在浴室里,打开排气扇。洗漱完后躺上床,毫无睡意。

  她又一次失眠。

  事实上,自从和他在一起,她已经太过习惯在他怀里入睡。她习惯了他的体温,习惯了他的胸膛,像被甜食养叼了的孩子,身体都在任性。

  穆城摁开床头灯,把外套脱了下来。

  贴肉的黑色衬衣破了几道口,底下古铜色的皮肉遍布擦伤划上,伤口已不再渗血,凝成一种很暗的颜色。

  尚萌萌在他身上打量一番,垂下眼,语气尽量如常,“你早点睡觉喔,明天我出去帮你买点药回来。”

  话说完回头一看,穆城已经脱了衬衣长裤,随手扔到边上。

  暖色灯光下,男人的身体高大精壮,流线型的肌肉张弛有度,新伤旧伤无数,没有丝毫影响美感,只显得更加野性性.感,男人味十足。

  可她只觉得心疼。

  穆城摁开了洗手间的灯走进去,尚萌萌皱起眉,“你干嘛?”

  他拧开水龙头,眼也不抬:“洗澡。”

  尚萌萌简直无语了,大步走进去把水关了,“大哥,你身上那么多伤,沾了水容易感染的好不好。”

  穆城把水打开,语气很淡,“不会。”

  她气结,又给他关了,“你知道不会!”

  “……”

  穆城静了片刻,察觉不对劲了,转过头,漆黑的眸紧紧盯着她。半晌,大手捏住她的下巴,“你怎么了?”

  尚萌萌用力咬着唇瓣,深吸一口气平复下来,摇头,“没什么。”然后帮他重新把水打开,转身欲走。

  纤细胳膊被一股大力拽住,拖回去。

  她踉跄了几步,直接被拖到了花洒底下,温热的水流从头顶直接淋下来,她身上打底的衬衣瞬间湿透。浴室空间狭小,他太过高大,贴得近,压迫感沉重似有千斤。

  穆城盯着她,黑色短发往下淌水,目光极深,重复:“你怎么了?”

  尚萌萌低着头,抬手抹了把脸。

  “说话。”

  她摇头,还是沉默。

  “……”穆城抿了抿唇,埋头吻上去。力道蛮横,她被撞得踉跄一步抵在墙上,被他捏住下巴用力吮吻,嘴唇和舌头传来丝丝疼痛。

  尚萌萌垂在身侧的双手握成拳,僵硬地承受了会儿,然后抬起来,抱紧他的脖子,几乎疯狂地回吻。

  穆城深吻她的唇。

  温热的,没有味道的,是花洒流出的自来水;温热的,微微苦涩的,是她的泪水。

  “……”他骤然停了下来,额头盯着她的,手抚着她的脸颊。

  尚萌萌咬紧了嘴唇,无声哭着,良久才轻声道,“甜甜,你知道么,从很早之前开始,我就有一种预感。现在,我总觉得,那种预感好像要变成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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