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落了下风
萧翀从台阶上走下来，恭恭敬敬往李弘晟面前一跪，在来往百姓的视线里，高声呼道：“下官参见三殿下！不知三殿下驾临，下官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连知府大人都在高声行礼，知州府门前的侍卫和路过的百姓，皆跟着跪下行礼，街上霎时哗啦啦跪了一片，没几个人还站着。
李弘晟瞳孔微缩，静静看了眼端正跪在地上的萧翀，似乎没有他的命令，萧翀就不打算起来了。
“萧大人，你如此作态，未免就太过无趣了。”李弘晟笑了笑，“本宫既然没有表明身份，萧大人又何必上赶着替本宫揭穿。”
萧翀像是一惊，忙磕头在地上：“殿下恕罪，下官不知殿下竟是隐瞒了身份，若殿下早早暗中只会下官一声，下官怎会做出如此蠢事。”
他看似句句在贬低责骂自己，却是暗暗说要怪就怪李弘晟没有提前跟他打招呼，竟反倒是在怪李弘晟隐瞒身份来姑苏一事。
安映雪和谢风亭对视一眼，默契地没有在这个时候插话。
这是李弘晟和萧翀的对峙，也是强龙和地头蛇的对峙。
若是李弘晟输了气场，别说是进府搜查寻找，恐怕再想要插手案件都会被萧翀处处掣肘。
反之，若萧翀这条地头蛇输了，凭他现在的做派，安映雪敢断定萧翀此人和当年江岳严的死脱落不了关系，输了这一次，他便会节节败退，直到他们抓住他的蛇尾。
李弘晟像是没听懂萧翀的暗暗威胁，笑道：“如此眼色都没有，是挺蠢，我都好奇，萧大人究竟是怎么靠着这点眼色在这姑苏做了十几年的知州。”
别看知州只是一个六品官员，表面看上去不如京城那些大官风光。
但却是实打实的地头蛇，尤其是在江南这样富庶的地方当知州，那可以说是一手遮天，每年交上去的供奉，最少三分之一落入了知州的口袋。
这些年不是没人想要取代萧翀，但却没有一个人成功过，而那些来到姑苏的巡抚，要么是突然有污点背景不干净，要么是在姑苏毫无建树，被皇帝打发去别的地方，更惨的，因为卷入各种是非，不得好死。
只是最后那一种，往往还没有传入京城，就被压了下来。
天子事忙，可没有时间去关注一个小小巡抚，甚至连李弘晟，若非这次往深了去调查，都不会知道这些陈年旧案。
萧翀没料到李弘晟竟如此不给面子，恭敬的神色一时僵住。
“呵呵，早听闻三殿下素来桀骜，不将那些繁文缛节放在眼中，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不怪圣上独独给三殿下自由，想来也是明白了这一点，知道京城拘不住殿下。”
表面上，萧翀作为一个臣子在于皇子说笑，实则却是暗暗讽刺李弘晟礼仪有失，被皇帝给赶出京城。
安映雪在一旁听得暗暗感叹，不愧是能够做了十几年姑苏知州的萧翀，这暗里的威胁嘲讽，但凡李弘晟是个脾气暴躁心中骄傲的人，立马就会对他动手，他自然也有理由‘伸冤诉苦’。
但偏偏李弘晟不如萧翀的意，淡淡道：“萧大人原来竟如此关注京中之事，院子千里之外的江南，也能将北地的动静知晓得一清二楚，连父皇的想法都揣测得明明白白，如此人才，放在江南可真是委屈你了啊。”
他叹了口气，像是真的在遗憾萧翀没有得到重要。
萧翀原本得意的神情，却因为这番话渐渐消失。
李弘晟勾了勾唇，低头居高临下看着地上跪着的萧翀，“萧大人，父皇最是惜才，你说本宫亲自像父皇举荐萧大人如何？”
萧翀暗暗深呼吸，才崩住脸色没有变，朗声笑道：“承蒙殿下厚爱，只是下官有自知之明，晓得自己几斤几两，便是在这偌大江南，也算不得什么。”
话说到这里，至少明面上，萧翀是让步了。
围观的百姓听着对话云里雾里，只觉得这位三殿下人还不错，第一次见面就愿意举荐萧大人去京城，那可是京官呀，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
唯有听懂了二人机关的安映雪和谢风亭，暗暗松了口气。
若是李弘晟输了气场，不仅仅是在萧翀这里落了下风，这姑苏其他官员不说，就说文安巷那几位，对待李弘晟也定然不会再放在眼里。
他们和李弘晟都住在文安巷，想要暗中给李弘晟找茬的机会多了去了，因此无论是杀鸡儆猴也好，敲山震虎也罢，李弘晟绝不能输了气势！
好在，李弘晟到底是李弘晟。
安映雪看着他宽阔的背影，眼神不自觉柔和了几分。
“听闻这一天，殿下都在亲自带人检查火灾隐患，真是辛苦殿下了。”
萧翀终于从地上站了起来，李弘晟故意让他跪了好半天，他腿都有些麻了，却没有露出半分。
李弘晟：“不辛苦，反正这最后一处便是萧大人的府邸，待检查完安全隐患，本宫便可以去休息了，想来萧大人应该不会不给本宫行这个方便吧？”
萧翀暗暗咬牙，那前两日传来的调查消息，竟全是错的！
谁说三殿下李弘晟懦弱胆怯？在他的地盘上还敢威胁他去跟皇帝告状，这叫懦弱胆怯？
又是谁说这位三殿下胸无点墨，就是个任人拿捏的草包废物，第一次见面就狠狠打压了他的其实这叫草包废物？
心中暗恨那调查消息的人属实不可靠，萧翀却也只能默默咽下这些苦，强撑笑脸面对李弘晟。
“能得殿下亲自检验，是下官的荣幸，下官惶恐都来不及，又怎敢为难？”萧翀笑呵呵道。
“好，那便叨扰萧大人了。”李弘晟一扬手，身后捕快便进了知州府的院子，四处翻动。
萧翀扫了眼那些捕快的动作，眼里快速闪过暗色，随即在李弘晟下首坐下。
一群捕快按照之前的方法到处翻动着知州府，细心到就连花园里的一块草皮都没有放过。
就连后宅，都由安映雪去亲自搜了一番，却仍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安映雪自有经验，倒不必像那些捕快一样非要仔细查看才能确认，她只需要扫一眼，就知道哪里适合藏人。
然而将后宅那些看起来很适合藏人的地方都搜索了一遍，安映雪仍是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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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知府大人都在高声行礼，知州府门前的侍卫和路过的百姓，皆跟着跪下行礼，街上霎时哗啦啦跪了一片，没几个人还站着。
李弘晟瞳孔微缩，静静看了眼端正跪在地上的萧翀，似乎没有他的命令，萧翀就不打算起来了。
“萧大人，你如此作态，未免就太过无趣了。”李弘晟笑了笑，“本宫既然没有表明身份，萧大人又何必上赶着替本宫揭穿。”
萧翀像是一惊，忙磕头在地上：“殿下恕罪，下官不知殿下竟是隐瞒了身份，若殿下早早暗中只会下官一声，下官怎会做出如此蠢事。”
他看似句句在贬低责骂自己，却是暗暗说要怪就怪李弘晟没有提前跟他打招呼，竟反倒是在怪李弘晟隐瞒身份来姑苏一事。
安映雪和谢风亭对视一眼，默契地没有在这个时候插话。
这是李弘晟和萧翀的对峙，也是强龙和地头蛇的对峙。
若是李弘晟输了气场，别说是进府搜查寻找，恐怕再想要插手案件都会被萧翀处处掣肘。
反之，若萧翀这条地头蛇输了，凭他现在的做派，安映雪敢断定萧翀此人和当年江岳严的死脱落不了关系，输了这一次，他便会节节败退，直到他们抓住他的蛇尾。
李弘晟像是没听懂萧翀的暗暗威胁，笑道：“如此眼色都没有，是挺蠢，我都好奇，萧大人究竟是怎么靠着这点眼色在这姑苏做了十几年的知州。”
别看知州只是一个六品官员，表面看上去不如京城那些大官风光。
但却是实打实的地头蛇，尤其是在江南这样富庶的地方当知州，那可以说是一手遮天，每年交上去的供奉，最少三分之一落入了知州的口袋。
这些年不是没人想要取代萧翀，但却没有一个人成功过，而那些来到姑苏的巡抚，要么是突然有污点背景不干净，要么是在姑苏毫无建树，被皇帝打发去别的地方，更惨的，因为卷入各种是非，不得好死。
只是最后那一种，往往还没有传入京城，就被压了下来。
天子事忙，可没有时间去关注一个小小巡抚，甚至连李弘晟，若非这次往深了去调查，都不会知道这些陈年旧案。
萧翀没料到李弘晟竟如此不给面子，恭敬的神色一时僵住。
“呵呵，早听闻三殿下素来桀骜，不将那些繁文缛节放在眼中，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不怪圣上独独给三殿下自由，想来也是明白了这一点，知道京城拘不住殿下。”
表面上，萧翀作为一个臣子在于皇子说笑，实则却是暗暗讽刺李弘晟礼仪有失，被皇帝给赶出京城。
安映雪在一旁听得暗暗感叹，不愧是能够做了十几年姑苏知州的萧翀，这暗里的威胁嘲讽，但凡李弘晟是个脾气暴躁心中骄傲的人，立马就会对他动手，他自然也有理由‘伸冤诉苦’。
但偏偏李弘晟不如萧翀的意，淡淡道：“萧大人原来竟如此关注京中之事，院子千里之外的江南，也能将北地的动静知晓得一清二楚，连父皇的想法都揣测得明明白白，如此人才，放在江南可真是委屈你了啊。”
他叹了口气，像是真的在遗憾萧翀没有得到重要。
萧翀原本得意的神情，却因为这番话渐渐消失。
李弘晟勾了勾唇，低头居高临下看着地上跪着的萧翀，“萧大人，父皇最是惜才，你说本宫亲自像父皇举荐萧大人如何？”
萧翀暗暗深呼吸，才崩住脸色没有变，朗声笑道：“承蒙殿下厚爱，只是下官有自知之明，晓得自己几斤几两，便是在这偌大江南，也算不得什么。”
话说到这里，至少明面上，萧翀是让步了。
围观的百姓听着对话云里雾里，只觉得这位三殿下人还不错，第一次见面就愿意举荐萧大人去京城，那可是京官呀，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
唯有听懂了二人机关的安映雪和谢风亭，暗暗松了口气。
若是李弘晟输了气场，不仅仅是在萧翀这里落了下风，这姑苏其他官员不说，就说文安巷那几位，对待李弘晟也定然不会再放在眼里。
他们和李弘晟都住在文安巷，想要暗中给李弘晟找茬的机会多了去了，因此无论是杀鸡儆猴也好，敲山震虎也罢，李弘晟绝不能输了气势！
好在，李弘晟到底是李弘晟。
安映雪看着他宽阔的背影，眼神不自觉柔和了几分。
“听闻这一天，殿下都在亲自带人检查火灾隐患，真是辛苦殿下了。”
萧翀终于从地上站了起来，李弘晟故意让他跪了好半天，他腿都有些麻了，却没有露出半分。
李弘晟：“不辛苦，反正这最后一处便是萧大人的府邸，待检查完安全隐患，本宫便可以去休息了，想来萧大人应该不会不给本宫行这个方便吧？”
萧翀暗暗咬牙，那前两日传来的调查消息，竟全是错的！
谁说三殿下李弘晟懦弱胆怯？在他的地盘上还敢威胁他去跟皇帝告状，这叫懦弱胆怯？
又是谁说这位三殿下胸无点墨，就是个任人拿捏的草包废物，第一次见面就狠狠打压了他的其实这叫草包废物？
心中暗恨那调查消息的人属实不可靠，萧翀却也只能默默咽下这些苦，强撑笑脸面对李弘晟。
“能得殿下亲自检验，是下官的荣幸，下官惶恐都来不及，又怎敢为难？”萧翀笑呵呵道。
“好，那便叨扰萧大人了。”李弘晟一扬手，身后捕快便进了知州府的院子，四处翻动。
萧翀扫了眼那些捕快的动作，眼里快速闪过暗色，随即在李弘晟下首坐下。
一群捕快按照之前的方法到处翻动着知州府，细心到就连花园里的一块草皮都没有放过。
就连后宅，都由安映雪去亲自搜了一番，却仍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安映雪自有经验，倒不必像那些捕快一样非要仔细查看才能确认，她只需要扫一眼，就知道哪里适合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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