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凶手是熟人
做法医的，不仅仅是要会勘验尸体，也要会基础医学。
迷药虽然没有杀伤力，但也算在病理学里面。
当安映雪拿过彩云喝过茶的杯子，与花厅的茶杯互相比较，细细一闻，便嗅到了那一丝并不明显却足以让人感受到的异香。
那抹异香很淡很淡，如果杯子里面再装有水或者茶的话，是完全闻不出来的，而现在能够闻出来是因为水渍干掉。
而在茶杯的杯底，细细一看，果然有几不可查的细微渣痕，那是粉末状的东西没有融化完全留下的。
也幸好这个时代的提炼技术不如现代丰富，以至于这种普通的迷药不会快速溶解。
安映雪检查过后将杯子给了徐文志，徐文志拿过又检查了一遍。
“蒙汗药。”徐文志笃定地说。
安映雪拿了一只新的杯子，将茶壶里剩余的茶水倒入杯子里，然后端起杯子细细嗅了嗅，但并没有嗅到什么特殊的味道。
“看来只在这一个杯子里下了药。”安映雪说，随手将茶杯给谢风亭和徐文志检查。
彩云回答完问话后并没有离开，她听到这话顿时变了脸色。
“怪不得，我平日里没有那么早睡着的，而且一有点动静就会被吵醒，没道理小姐离开我都还在睡。”她说着，又满眼惶惑，显然她并不清楚程小姐为什么要给她下药。
安映雪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彩云是程小姐的贴身丫鬟，按理来说深得程小姐的信任，那么程小姐为什么要给彩云下药呢？
如果是整只茶壶都被下了药，还可以假设是程小姐不知道，被第三人下了药，但茶壶里剩余的茶水都很正常，独独彩云喝过茶的杯子有迷药的痕迹，这就说明了那份迷药是单独、特意给下的。
原因呢？
“昨夜你与你家小姐谈话的时候，她可曾有什么异常？”安映雪问道彩云。
彩云回想片刻，却是摇摇头，“没有，只是比平日里看起来忧愁一些，我以为是因为婚事的原因。”
安映雪想了想，又问：“你可知你家小姐和什么人走得比较近？”
提到这个问题，彩云眼里闪过一丝不自然，但很快回答：“没有，小姐平日里甚少出门，并没有什么亲近的人。”
程公子不知想到什么，也跟着说：“我妹妹平日里很文静，只有一个闺中密友，去年已经嫁人，随夫去了外县。”
安映雪很敏锐地捕捉到了二人刚刚那一瞬间的不对劲，但安映雪此时并没有多说什么。
“程公子，现如今已经基本确定，令妹乃是他杀，并非意外，所以还烦请你跟程老爷和程夫人说一声，令妹暂时需要去一趟慎刑司，我们还需要继续调查，以寻找真凶。”
程公子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你们调查凶手，随你们调查，可凭什么不让我妹妹下葬？眼看着没有多久便是新年，谁知道你们调查要多久，若是拖到年后怎么办？”
徐文志这时站出来说：“程公子，这并非我们的个人意见，而是按照大历律法，若有死者为谋杀，需究其原因，将凶手绳之以法，所以只能麻烦贵府配合了。”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若程公子还要坚持下葬，那无异于是藐视律法，不将皇帝放在眼里了。
程家本就是清流人家，平时最是遵循礼法，自然不会犯这种错误。
程公子仍是不满，却到底没再说什么，只是脸色郁郁地将安映雪几人送出府上。
“对了，怎么不见程老爷呢？”
离开程府的时候，徐文志想起什么，问了程公子一声。
程公子垂下眼，“临近新年，父亲事多，又出了妹妹这一遭事，难免有些心力交瘁，我便让他去友人家了。”
“好吧，我还想同程老爷问候一声，那看来只能麻烦程公子帮忙问候令尊。”徐文志说，朝程公子拱了拱手。
程公子也礼貌地回礼，“徐大人的问候，我会同父亲转达的，我妹妹的事，也麻烦徐大人了。”
“程公子客气。”
一行人说完，也不好堵在别人家门口，便带着人证物证并程小姐的尸体，一齐回了慎刑司。
程小姐的尸体是由慎刑司的专人带走，程夫人听说的时候还想要阻拦，还是程公子给劝了回去。
也幸好程小姐的丧事并未大办，程府也没有来太多亲戚，倒是也好遣散。
回到慎刑司的时候，已经是午时了，安映雪没有急着去用饭，而是先去了停尸房。
她将帕子里的小小白粒放到西洋镜下仔细观察，又结合程小姐头部那一条伤口查看。
先前在程府的时候，只是大略检查，确定死因，如今回到了慎刑司，倒是可以仔细检查程小姐的尸体。
“你们瞧着，这像是什么？”安映雪问。
谢风亭盯着西洋镜放大十倍的白粒，摸了摸下巴，“坚硬且干燥，应当不是吃的，像是某种物品。”
“那你看出是什么物品了吗？”谢风亭好奇地问。
安映雪却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转身指了指程小姐头部的创口。
“物品太小，无法推断，但是这里可以告诉我答案。”
程小姐头部的创口约有半寸长，呈不规则钝口，创口塌陷，创口处流畅平滑，根据探测约有三分之一寸长，此种创口的形成乃是利器击打所致，但利器并没有完整的接触面，所以首先排除刀、斧和锤等利器。
谢风亭若有所思，“不是刀斧锤，却同样锋利”他扫了眼那一粒针尖大小的白点，眼睛一亮，“我知道了！是瓷器！”
安映雪赞许地点点头，“没错，根据这一处塌陷可知外物击打造成，而这道不规则的创口，则是击打过程中破碎的瓷片插入头颅，不过凶手很细心，将周围的瓷片都清理干净了。”
只是雁过留痕，即便凶手已经清理得很干净，肉眼完全看不出来，加上头发的遮挡，更加不会引起人的注意，但是谁能想到安映雪手里有个能将物体放大十倍的西洋镜呢。
这样一来，那完全不显眼的一点点细微残留，瞬间就显眼了起来。
徐文志：“如此说来，程小姐是被人从背后袭击，用瓷器击打头部，破碎的瓷片插入头颅，导致的死亡，是吗？”
安映雪点头，“应该是了，我检查了程小姐身上其他地方，并未见明显伤痕，也没有毒物反应，根据创口的深度，必然是会导致死亡的。”
她说完，又继续道：“程小姐身上没有其他外伤，这说明程小姐当时并没有挣扎，伤口在脑部后面，说明程小姐当时是背对对方，综合以上，凶手应该是程小姐认识的人，甚至她对对方很信任，所以才敢将后背留给对方。”
徐文志和谢风亭都很赞同安映雪这个推理，谢风亭叹了口气，遗憾地说：“可惜程小姐没有料到，她信任的人最后会亲手送她进入地狱。”
安映雪沉思一会儿，朝谢风亭说：“我要你去办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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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药虽然没有杀伤力，但也算在病理学里面。
当安映雪拿过彩云喝过茶的杯子，与花厅的茶杯互相比较，细细一闻，便嗅到了那一丝并不明显却足以让人感受到的异香。
那抹异香很淡很淡，如果杯子里面再装有水或者茶的话，是完全闻不出来的，而现在能够闻出来是因为水渍干掉。
而在茶杯的杯底，细细一看，果然有几不可查的细微渣痕，那是粉末状的东西没有融化完全留下的。
也幸好这个时代的提炼技术不如现代丰富，以至于这种普通的迷药不会快速溶解。
安映雪检查过后将杯子给了徐文志，徐文志拿过又检查了一遍。
“蒙汗药。”徐文志笃定地说。
安映雪拿了一只新的杯子，将茶壶里剩余的茶水倒入杯子里，然后端起杯子细细嗅了嗅，但并没有嗅到什么特殊的味道。
“看来只在这一个杯子里下了药。”安映雪说，随手将茶杯给谢风亭和徐文志检查。
彩云回答完问话后并没有离开，她听到这话顿时变了脸色。
“怪不得，我平日里没有那么早睡着的，而且一有点动静就会被吵醒，没道理小姐离开我都还在睡。”她说着，又满眼惶惑，显然她并不清楚程小姐为什么要给她下药。
安映雪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彩云是程小姐的贴身丫鬟，按理来说深得程小姐的信任，那么程小姐为什么要给彩云下药呢？
如果是整只茶壶都被下了药，还可以假设是程小姐不知道，被第三人下了药，但茶壶里剩余的茶水都很正常，独独彩云喝过茶的杯子有迷药的痕迹，这就说明了那份迷药是单独、特意给下的。
原因呢？
“昨夜你与你家小姐谈话的时候，她可曾有什么异常？”安映雪问道彩云。
彩云回想片刻，却是摇摇头，“没有，只是比平日里看起来忧愁一些，我以为是因为婚事的原因。”
安映雪想了想，又问：“你可知你家小姐和什么人走得比较近？”
提到这个问题，彩云眼里闪过一丝不自然，但很快回答：“没有，小姐平日里甚少出门，并没有什么亲近的人。”
程公子不知想到什么，也跟着说：“我妹妹平日里很文静，只有一个闺中密友，去年已经嫁人，随夫去了外县。”
安映雪很敏锐地捕捉到了二人刚刚那一瞬间的不对劲，但安映雪此时并没有多说什么。
“程公子，现如今已经基本确定，令妹乃是他杀，并非意外，所以还烦请你跟程老爷和程夫人说一声，令妹暂时需要去一趟慎刑司，我们还需要继续调查，以寻找真凶。”
程公子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你们调查凶手，随你们调查，可凭什么不让我妹妹下葬？眼看着没有多久便是新年，谁知道你们调查要多久，若是拖到年后怎么办？”
徐文志这时站出来说：“程公子，这并非我们的个人意见，而是按照大历律法，若有死者为谋杀，需究其原因，将凶手绳之以法，所以只能麻烦贵府配合了。”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若程公子还要坚持下葬，那无异于是藐视律法，不将皇帝放在眼里了。
程家本就是清流人家，平时最是遵循礼法，自然不会犯这种错误。
程公子仍是不满，却到底没再说什么，只是脸色郁郁地将安映雪几人送出府上。
“对了，怎么不见程老爷呢？”
离开程府的时候，徐文志想起什么，问了程公子一声。
程公子垂下眼，“临近新年，父亲事多，又出了妹妹这一遭事，难免有些心力交瘁，我便让他去友人家了。”
“好吧，我还想同程老爷问候一声，那看来只能麻烦程公子帮忙问候令尊。”徐文志说，朝程公子拱了拱手。
程公子也礼貌地回礼，“徐大人的问候，我会同父亲转达的，我妹妹的事，也麻烦徐大人了。”
“程公子客气。”
一行人说完，也不好堵在别人家门口，便带着人证物证并程小姐的尸体，一齐回了慎刑司。
程小姐的尸体是由慎刑司的专人带走，程夫人听说的时候还想要阻拦，还是程公子给劝了回去。
也幸好程小姐的丧事并未大办，程府也没有来太多亲戚，倒是也好遣散。
回到慎刑司的时候，已经是午时了，安映雪没有急着去用饭，而是先去了停尸房。
她将帕子里的小小白粒放到西洋镜下仔细观察，又结合程小姐头部那一条伤口查看。
先前在程府的时候，只是大略检查，确定死因，如今回到了慎刑司，倒是可以仔细检查程小姐的尸体。
“你们瞧着，这像是什么？”安映雪问。
谢风亭盯着西洋镜放大十倍的白粒，摸了摸下巴，“坚硬且干燥，应当不是吃的，像是某种物品。”
“那你看出是什么物品了吗？”谢风亭好奇地问。
安映雪却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转身指了指程小姐头部的创口。
“物品太小，无法推断，但是这里可以告诉我答案。”
程小姐头部的创口约有半寸长，呈不规则钝口，创口塌陷，创口处流畅平滑，根据探测约有三分之一寸长，此种创口的形成乃是利器击打所致，但利器并没有完整的接触面，所以首先排除刀、斧和锤等利器。
谢风亭若有所思，“不是刀斧锤，却同样锋利”他扫了眼那一粒针尖大小的白点，眼睛一亮，“我知道了！是瓷器！”
安映雪赞许地点点头，“没错，根据这一处塌陷可知外物击打造成，而这道不规则的创口，则是击打过程中破碎的瓷片插入头颅，不过凶手很细心，将周围的瓷片都清理干净了。”
只是雁过留痕，即便凶手已经清理得很干净，肉眼完全看不出来，加上头发的遮挡，更加不会引起人的注意，但是谁能想到安映雪手里有个能将物体放大十倍的西洋镜呢。
这样一来，那完全不显眼的一点点细微残留，瞬间就显眼了起来。
徐文志：“如此说来，程小姐是被人从背后袭击，用瓷器击打头部，破碎的瓷片插入头颅，导致的死亡，是吗？”
安映雪点头，“应该是了，我检查了程小姐身上其他地方，并未见明显伤痕，也没有毒物反应，根据创口的深度，必然是会导致死亡的。”
她说完，又继续道：“程小姐身上没有其他外伤，这说明程小姐当时并没有挣扎，伤口在脑部后面，说明程小姐当时是背对对方，综合以上，凶手应该是程小姐认识的人，甚至她对对方很信任，所以才敢将后背留给对方。”
徐文志和谢风亭都很赞同安映雪这个推理，谢风亭叹了口气，遗憾地说：“可惜程小姐没有料到，她信任的人最后会亲手送她进入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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