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43_小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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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43

  凌晨两点。

  难得早睡的田牧,不幸被急促的铃声吵醒了。

  一开始,职业病使然,他条件反射地以为是要出急诊了。

  睡眼惺忪地接了电话,同事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老田啊,小田在咱们医院唉。”

  小田?

  哪个小田?

  ……

  哦,好像是他闺女。

  不太费劲地做连完连线题后,田牧的大脑大约空白了六秒。

  大半夜的,他第一反应当然是认为田觅出了事。打了一个激灵后,他猛地坐起身。这年纪大了,不服老也是不行。由于动作太过猛烈,一时有些头昏眼花。他静默两秒,缓和好了心神,刚准备出口询问,就听同事又“嘿嘿”笑了两声,语气透着一丝揶揄:“咱们小田呐,和一个男同学在一起唉。”

  同事不明就里,却又添油加醋的将小田的事情跟老田描绘了一通。

  “……”

  老田做了一个正常父亲都会做的联想。

  事实上,男人的想象力并不比女人逊色,甚至还要五彩丰富的多。

  为避免打草惊蛇,田牧决定先不给田觅打电话,还嘱咐同事帮忙留意一下田觅的动向。

  三两下套上衣服,连头都没来的及扒拉一下,他便开车冲向了医院。

  本来是打算明天去田玫那儿看女儿的,问问她学习生活情况。

  没想到他女儿这么懂事,还提前来医院了。

  医院不是比那别墅区近多了么?这么一算,真是给他省了好大一笔油钱呢!

  .田牧刚到车库时,郁赫被诊断出了肠胃炎。

  他昨日喝了田觅的冰可乐,又吃了油腻刺激的香辣肉串,外再加上精神刺激,终于是把本就脆弱的肠胃,给整瘫痪了。

  这会子痛的冷汗直冒,医生建议他先住院观察两天。

  没过一会儿,郁承年和贺敏敏接到医院通知,也赶了过来。

  贺敏敏此时不再优雅端庄。她头发散乱,双目通红,情绪有些崩溃。

  见到面色苍白的郁赫后,她眼泪止不住的流。她不是不爱这个孩子,只是不知道怎么和他亲近。

  她年轻的时候,心高气傲,任性自我。

  说的好听,叫自我。说的直白点,就是自私。

  贺敏敏今生最后悔的事,就是将公婆的恩怨累积到了无辜的郁赫身上。如果可以,她宁愿折寿十年,也想换郁赫一个正常的童年。可惜,世上从来没有什么如果。

  她知道她儿子心思重,什么都在心里埋着,也不知道那颗少年老成的心里,掩埋了多少事。烂了腐了,怕也不跟人说……

  她真不知道拿郁赫该怎么办,真不知道怎么样才算是为他好……

  站在电梯前的田觅,并不打算就这么见郁赫的爸妈。

  她偷偷摸摸地来到医院,当然是除了郁赫,谁都不想见。

  知道他的亲人都来了,想着也没自己的事,便心安理得的想当个做好事不留名的无名英雄。

  刚准备打道回府时,只听“叮”地一声,电梯门开了。

  霎时,她那“神不知鬼不觉”的美梦,碎成了一地的玻璃渣。

  因为,从电梯里走出来的,是她爹。

  田牧现在穿的不是白大褂,而是件休闲运动衫。

  有些凌乱的发型,透着点风尘仆仆的气息。

  田觅人傻了。

  腿也有些软。

  不太坚强的神经由于过度紧张,竟错乱到,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假装不认识田牧。

  “我不是你女儿,你认错人了。”她披着天真的外衣,荒唐地想着。

  田牧一脸肃杀地看着她,半晌不语。

  真的是她女儿。

  他路上还抱着点侥幸的心思。

  这深更半夜的,这丫头在做什么?

  田觅的头越垂越低,脊梁骨也凉飕飕的。

  田牧一直不开口,四周都是无形的压力。

  见尬着也不是个事,田觅找好硬着头皮找话:“爸,你怎么在这儿?”

  “这话,”田牧睨着她,“应该我问你吧。”

  “……”

  是的。

  他是医生。

  她是学生。

  要论起来,其实也就一字之差而已。

  但她现在哪里敢和田牧扯嘴皮子啊。

  片刻后,她木讷地跟着田牧的步伐,走到了他的办公室。

  从小到大,田牧还没打过她,连句重话都没对她说过。

  不知道,今天会不会破戒。

  田牧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睨着田觅,恍惚地发现,自己的闺女长大了。

  他不用问也知道,这丫头这个时候出现在医院是什么意思。

  当然不是来看他这老父亲的。

  因为她知道,她的老父亲早就下班了。

  想到他闺女大半夜的为着一个臭小子,孤身一人从大老远的家里跑出来的情形,他这心就跟冰镇酸梅汤似的。一时间,还忍不住勾画着,她这路上可能遇到的重重风险。素来以冷静自持的田牧,此时也没法做到喜怒不形于色。

  说起来,其实也就是四十分钟的路程。但在田牧眼里,这四十多分钟的路,不比西天取经的十万八千里简单多少。

  这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的,谁知道这丫头会遇到什么魑魅魍魉,牛鬼蛇神呢。

  光是想一想,他就心有余悸。

  “爸爸……”田觅垂着头,不敢看他。

  田牧无言,还在震惊中未回过神。

  “对不起,爸爸。”田觅瓮声瓮气地说。

  “对不起什么?”田牧问。

  田觅答不上来。

  田牧一时头疼地紧,甚至还萌出了点“重男轻女”的心思。这要是个皮糙肉厚的儿子,哪里需要他操这么多心。

  可他这是个水灵灵、傻乎乎的闺女啊……

  谁知道那长的金玉其表的臭小子,是不是败絮其中呢。

  田牧这会子早忘了,他当时是怎么表扬未来姑爷的了。

  又觉得女儿比那些不讲理的病患家属还要棘手,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跟她沟通,于是干脆先将她晾在一边,起身准备给自己倒杯水时,只见田觅舔着脸,伸过手,嘴甜道:“爸,我来吧。”

  “……”田牧做了几次深呼吸,这心才微微放了点下来。

  “什么时候来医院的?”他问。

  “没、没多久。”

  “精确点。”

  “快、快俩小时了。”

  “……”

  闺女来了快俩小时了,他这做爹的才知道。

  你说讽刺不讽刺。

  他还以为自己努力做个没半分架子的好父亲,他们就能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呢。

  “那小子,跟你什么关系?”田牧没心情再搞迂回战术。

  “……是同学。”田觅说。

  田牧冷笑不语。

  “爸爸,我跟他真的是……”

  她想向田牧解释点什么,但一时没想出什么恰当的词汇,这读书少的可怕之处就显现出来了,她理并不屈,但是词却穷地可怕:“清白的。”

  “……”田牧眼皮猛跳。

  “真是,”田觅眨巴着眼,“清白的。”

  “……”

  这要是别人家的事情,他看着听着倒还有趣,甚至还能上去劝慰两句。

  但这是自己的闺女,他不仅笑不出来,脸色也越听越差。

  这事情,比后天的手术还叫他头疼。

  见田牧一直沉默,田觅有些自责,颤巍巍地开口:“爸爸,要不你骂我一句吧……别把自己气坏了。”

  骂她什么呢?

  骂她不该喜欢上一个人,还是不该这个时候跑出来。

  谁没有年轻过、疯狂过。

  想当年,她妈妈转学时,他又是跑了多少路……

  少年人的情愫,如野草横生,自然且野蛮,拦不住的。

  跟什么早恋比起来,他更在意的,其实是安全问题。

  “你姑姑,知道你半夜出来吗?”田牧问。

  “……”田觅缩了缩脖子,没底气地摇着头。

  她哪敢让田玫知道。

  “谢予呢?”

  田觅又摇了摇头。

  “……”田牧气的想吐血,灌了大半杯热水,舌头都被烫的有些发麻,“那他们要是半夜起来,发现你人不见了,怎么办?”

  “……他们应该不会起来吧。”田觅说。

  吧?

  田牧冷哼一声,又道:“那你路上若是出了什么事呢?要是遇上坏人呢?”

  “不会出事的。”田觅的语气,这回笃定了不少。

  大抵就是那“艺高人胆大”。

  “我那么多年的跆拳道,可不是白练的。”田觅说。

  “就你那三脚猫的本事?”田牧气极反笑,“你当坏蛋是你们班那些调皮捣蛋的小鬼呢,一下子就能被你掀翻在地?”

  “……”田觅知道他说的是凌危。因为她将自己的能耐事迹跟田牧显摆了,由于太过嘚瑟,所以眼下遭了反噬。

  “你要是出了事,我……”田牧揉着眉心,那画面他不敢想。

  “不会的,”田觅脑子里的弦已然断的七零八落,这时还将自己的包提到田牧跟前,拍了两下,“我带了武器出门的,要是遇到了坏人,我肯定能把当成西瓜切成片片。”

  很快,田牧便心惊肉跳地看着他女儿,动作麻溜地拉开背包的拉链,从里面摸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大菜刀……

  儒雅随和的田医生,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去。

  “爸,”田觅自顾自地有些得意,“我防范意识可强着呢。”

  田牧现在什么都不想多说,他只想把那个将他闺女从家“拐”出来的臭小子,给大卸八块喽。

  想曹操,曹操就来了。

  田觅话音刚落。

  这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敲响了。

  透过透明窗,田牧看到了门外站着的少年。

  这回子倒是想起来,他曾夸过这少年“长的还不错”。

  也知道,闺女就是因为这小子,才大半夜从家里摸把菜刀跑出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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