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0_小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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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40

  小气泡全滋在郁赫的掌心,又冰又痒。

  他刻意保持镇定,睨着她,语气浅淡:“冰的?”

  “……”

  可乐当然要喝冰的啊。

  过了好几秒,郁赫都不松手。

  田觅握住易拉罐的右手,轻微地颤抖着。

  她不明白郁赫的用意。

  一时间,跟种蘑菇似的,脑子里冒出了许多花里胡哨的猜想。

  郁赫自带流量,到哪儿都是焦点。

  更别说这里异性多,且他的行为也甚是诡异。

  主角光环照亮了田觅,让她也成了个小C位。

  众人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去自如地穿梭着。

  田觅的心思,现在繁复地很。

  她既想让人家知道,特别是想让林浅浅明白,她和郁赫的关系很不一般。

  但另一方面,又怕叫人看出端倪……

  在八卦小王子的常睿的提示下,谢予转过头,目光幽微地看着身后的那一桌。

  田觅最怕的,可就是这个姓谢的。

  对上谢予审视的目光,她立刻就诚惶诚恐了起来,手条件反射般的松开了。

  “谢了。”郁赫唇角一勾,语气坦然地说。

  言罢。他顺利成章的拥有了这罐可乐,手慢慢悠悠地抬高了几分,薄唇微启,抿了一小口这褐色的液体。

  喉结上下一滚,很快,眉头也微微蹙了蹙。

  风度翩翩的面具有一点碎裂的迹象。

  ……这又齁又甜的,有什么好喝的?呛的他喉管猛地一缩。

  他真的,很想这玩意儿吐出来。

  郁赫上次喝可乐,还是四五年前的事情。

  从十岁左右开始,他就不喜欢糖分含量过高的东西,素日喝咖啡也是从不加糖,对同龄人着迷的碳酸饮料更没什么兴趣。

  抢田觅可乐的这波迷幻操作,连他自己也解释不清楚缘由。

  别问,问就是被什么东西上了身。

  郁赫崩紧了身子,拿出了十成功力,才勉强维持住了男神的风度。

  “特来转达,”平复好了心神后,他又抬手扣了扣田觅的桌子,微微一笑,“你叔叔呢,想让你少吃点辣,少喝点冰。”

  他虽然和男生坐一桌,但目光却一直住在这里,所以看到田觅不久之前拉住了服务员,还麻烦人家在她点的掌中宝中多放些辣,并拜托人家将她那瓶常温可乐换成冰的……

  天气转凉有几天了。

  身子孱弱些的,都穿秋裤了。

  而且这人感冒还没好多久呢……

  喝冰的、吃辣的又是几个意思。

  不知不觉间,他潇潇洒洒、风流倜傥的赫公子,竟变成了一个劳神费心的老妈子。

  田觅很确信,在座的所有人里,这个“叔叔”的意思只有他们倆明白。

  但她暂且体会不到郁赫那老妈子一般的心思。

  “嗯?”郁赫又哼了声。

  他话说的有点“高手过招,点到即止”的意思,但眼里的威胁却甚是明显。

  这么多人在,田觅不敢贸贸然地回怼他的话。

  她腰杆不仅没郁赫的细,还没他的硬。

  “……喔。”她不情不愿地点了个头。

  郁赫先是没收了她的冰可乐,而后指着她,对前来上菜的服务员说,“麻烦再给她拿瓶可乐,要常温的,谢谢。”

  走了几步后,似是想起什么来,停住脚步,侧身看了眼林浅浅。

  挺巧地,林浅浅也在看他。

  郁赫年少早慧,在人情世故上极为敏感。

  披着一张令人艳羡的人皮,身边也从不缺乏追求的人。

  是个在乱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主。

  不客气地说,从他决定装模作样的做个“正常人”开始后,给他写过情书的女生,从南一能一路排到五里之外的九中。

  所以,他郁赫并不是什么单纯良善的少年,也不费吹灰之力地,便窥探出了林浅浅眼里夹杂的东西。

  郁赫明白地很,林浅浅想撩他。

  或者更直白点,想泡他。

  从上次在食堂那次,这人怕就是在打他的主意了。

  但情况有点难办,从种种迹象可以看出,和脸皮薄似春卷皮的田侄女不同,林难缠身上有着一种可怕的精神,名曰“锲而不舍”。

  这精神用对了,便是那崇高与伟大的美好品质。

  但林浅浅将这精神用错了地方,不仅可惜,也很可怕。

  “学长,”林浅浅歪头一笑,“干嘛这么,一直看着我?”

  闻声,田觅嘴角一抽。

  她眼角的余光一直可是扫着郁赫呢,当然注意到这人盯着漂亮小学妹看了足足半分钟了!

  好问题。

  郁赫倏地一笑,捏着易拉罐的手不自觉的紧了三分,那可怜的小东西受了点力,腰身往里微微一缩,都被摧残变形了。

  最近有些心慈,本想给人家小姑娘留些颜面,但人家貌似比他想的要坚强地多。

  啧,这么一看,倒是他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你可能,”郁赫皮上刷了层不要钱的假笑,“出现了幻觉。”

  林浅浅:“……”

  “对了,郁赫,这学妹刚刚让你,”陆瑶嫌瓜不够甜,自己又动手抹了层糖霜,“帮忙拿点纸巾呢。”

  林浅浅一点都不想感谢陆瑶,因为她已经知道了,这人一定不会随了她的心意!

  只是不知道这拒绝的话,说的是直白还是委婉了……

  “哦,”郁赫笑意更浓,“学妹有手吗?”

  “……”

  林浅浅垂放在膝上的小手,不禁一抖。

  “有手的话,就自己去拿。”郁赫语气冷淡,言辞不给半分颜面。

  准校花林浅浅的面子又被他捏成粉渣。

  再次从这人身上讨了奇耻大辱,她犟脾气蹭地上来了。

  “但是,”她努力克制情绪,但声音还是微微发着颤,“学长刚刚不是帮田觅学姐要了可乐吗?难道她没手吗?”

  吃瓜群众田小姐有些惶恐,心想着你们撕就好,可不关她的事啊。

  “为什么能帮田觅学姐要可乐,不能……”林浅浅眼眶泛红,看着我见犹怜地,又问了句,“就不能帮我拿一下呢?”

  欢乐的气氛,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谢予叼了一口五花肉,眯着眼看戏。

  不太明白,这货怎么就这么能耐呢?又给人家气哭了?

  “因为……”郁赫话说一半,瞥到了田觅那扭捏的神情,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走婉约派:“我欠她的。”

  说完,他晃了晃手里的可乐,皮笑肉不笑又说:“我没欠你什么吧?”

  林浅浅语塞。

  “人比人,气死人”的道理,她不是不懂。

  只是不明白,她哪里比不上对面那平平无奇的某学姐。

  “不想自己动手,可以找服务员,”郁赫的目光从这几个小学妹的脸上一一掠过,难得有些做学长的觉悟,潦草地开了尊口,“但麻烦你们记一下,作为南一的学生,请人家帮忙时,记得说‘请’和‘谢谢’。”

  几个人的小脸,“唰”地通红。

  除了林浅浅,在其他小学妹的心里,郁赫人物形象顿时矮小了许多。

  这人太凶了!

  但在学姐们的心里,郁赫的气场陡然升到了两米八。

  他走后,陆瑶拽着田觅说:“赫公子真是越看越帅。”

  田觅警惕地觑了她一眼。

  郁赫呛了林浅浅,她本是高兴的。

  但是么……

  陆瑶连忙摆手:“没别的意思。”

  赵词夹了一筷子“seeyoutomorrow”,似是想起什么来,侧眸看着田觅,问:“郁赫刚刚说的‘叔叔’,是谢予他爸吗?”

  “……”田觅姿势僵硬地点了个头。

  “但谢予他爸,”赵词脑瓜子这个时候非常地好使,“你不应该喊姑父吗?”

  “……”田觅嘴角一抽,只得抄起扫帚,打扫着郁赫留下的一地鸡毛,“他语文不太好,可能搞不清这复杂的亲戚关系。”

  “是吗?”赵词眨巴着眼,眼里依旧存着狐疑。

  “是是是,”陆瑶拍了下她的头,“吃你的东西吧。”

  被郁赫拂了脸后,林浅浅没再吭声了,也没在指派这学长那学长了,但期间一直用眼角的余光扫着郁赫,也偷偷打量这田觅。

  很快就发现郁赫对别人都说一副很和气的样子,但独独对自己……

  她不服!

  有些弄巧成拙地,郁赫勾起了林浅浅的征服欲。

  试问她林浅浅,要什么没有?

  想要,那就必须得到。

  可那边,郁赫却已打定主意,林浅浅要什么,他都不给。

  连个眼神都不想送。

  这会子,谢予等人还一直拿着林浅浅跟他打趣。

  郁赫跟这群傻狗无法沟通,一时能理解那“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的意思了,特么太烦人了!

  他反驳不了,也无法反驳,径自抄过一罐啤酒,仰头灌了大半。

  这人么,长的太好看了,有时候真是麻烦地很。

  多少时间,就这么被成群结队前来搭讪的人浪费掉了。

  他跟林浅浅没说过两句话。

  也很有自知之明地知道,他的灵魂不仅不是什么万里挑一的有趣,还可能烂的千疮百孔,而那林浅浅也不是什么有内涵、有深度的姑娘。

  所以么,人家也就是看上了他这一袭华丽的皮囊,仅此而已。

  林浅浅可能是颗绿豆。

  可他,不是那只与她看对眼的小王八。

  .闹腾了二十分多钟,郁赫的手机响了。

  他睨了眼手机界面,电话是郁承年打来的。

  眼下四周嘈杂地很,他便拿着手机,准备找个清静的地方接电话。

  那边,林浅浅一直关注着郁赫,看到他离桌时,便也借口去洗手间,跟着去了。

  “爷爷出事了。”电话那头,郁承年说。

  “……”郁赫眸光一滞,“什么事?”

  “出了车祸。”

  “他在疗养院里,”郁赫不太明白,“怎么会出车祸?”

  “你爷爷他,”郁承年叹了口气,“偷偷跑出去了。”

  “……”

  他忙走到路边,打了辆出租,去了市中心医院。

  爷爷正在那里抢救。

  这一路使他终身难忘。

  数小时的辛苦,人到底还是没从鬼门关那边拉回来。

  医生出来时,对他们说了好几遍“抱歉”和“节哀”。

  关于“死亡”这一人生命题,郁赫思考过很多次,他曾以为自己能坦然接受生死,但此刻看着被碾的面目全非的老人。

  这胆量,竟脆弱的跟那纸老虎似的。

  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

  那个不怒自威的老人,现在安安静静地、无半分体面的躺在病床上。

  郁赫想不明白的是,爷爷他,怎么会跑出疗养院呢。

  爷爷两年前得了阿兹海默症,俗称老年痴呆。

  还有点迫害妄想症,对于环境的变化,甚是敏感。

  怎么敢偷偷跑出疗养院?

  郁赫追问了好几次,郁承年都支支吾吾地,没有直面他的问题。

  郁承年偏过头,不敢看郁赫。

  因为这个答案,过于残酷。

  他们做父母的,真的欠了这孩子太多。

  在他年幼无知最需要父母时,因为一时意气,将他甩给了爷爷奶奶,没怎么过问过。

  后来确实后悔,但弥补工作做的也不怎么样。在全中国父母都高度紧张的高中阶段,他这个做父亲的,也没给郁赫什么帮助,还让他每天在疗养院和学校之间来回奔波……

  郁承年真的无法,亲口告之那个答案。

  郁赫不懂他这是为那般,一怒之下,摔门而出。

  走到医院的茶水间,给疗养院的负责人打了电话,询问情况。

  这回没费什么心力,答案就水落石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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