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
“……这、这是书，老师。”田觅缩了缩脖子，避重就轻地说了句废话。
“我还不知道这是书？！”颜王不出意外的炸毛了，“这是什么书？！”
“就、就小说而已。”田觅心虚至极，头快垂到土里去了。只恨上苍迟迟不显灵，怎么还不将她这折翼的天使收回去。
“什么小说？”颜王穷追不舍，完全不知道世上还有“得饶人处且饶人”这句话。
“就、就……”田觅欲哭无泪，正准备认命之际——
他来了。
猝不及防地，就这么突然地出现。
顷刻之间，就让她心里的那扇玻璃门，“哐当”一声，碎成了齑粉。
田觅怔愣住了，一时忘了继续。
“就是，”郁赫走到田觅的身前，看着颜王，神色浅淡地说，“可以当垫子坐的小说。”
郁赫比颜王也高了大半个头，不笑的时候，气场有些逼人。
“……什么玩意儿？”颜王有些惊住了。
与田觅那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不同，郁赫面无波澜，甚是坦荡，所以颜王一度被这淡定蒙蔽了双眼，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点问题。
但很快，郁赫又慢条斯理地重复了一遍——
“可以、当垫子坐、的、小说。”
颜王：“……”
言罢。他也不管颜王的神情，只是弯腰将四本书一一捡了起来，瞧了眼封面后，低声抽了口凉气：“……”
有点刺激。
颜王觑了眼这几本书，狐疑道：“这书是你的？”
见颜王脸上大写着“不相信”三个字，郁赫抿了抿唇，温声解释道：“篮球场上没座椅，就买了几本书垫一垫。”
“你把书当椅子坐？”颜王的抬头纹一时又重了两斤。
“……”
田觅觉得这说谎的水平，能跟那天，她的“书包掉了”相媲美。
结果也是惊人的相似。
她诓住了谢予。
郁赫忽悠住了颜王。
“如果有椅子的话，自是不用买书的。”郁赫不咸不淡道，“现在天气热，坐在地上，屁股会被烫坏的。”
“……那你买这么多垫屁股？你有几个屁股啊？”颜王气的鼻子冒烟了，也不讲究什么俗不俗、雅不雅了。
“四个，”郁赫淡定道，而后还将这四个“屁股”一一例举了出来：“我，谢予，段敏泽，常睿，刚好一人一本。”
颜王：“……”
“哦，还有，”郁赫掩唇闷咳一声后，接着道：“这书不止是论本卖，它也能论斤卖。”
颜王：“…………”
“十块钱，十斤。”郁赫龇牙一笑，“老师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带您一起去看看。”
颜王就快被彻底忽悠进去了，只要解决了这个问题——
“那你的书，怎么在她这儿？”
“我们去篮球场忘了拿，谢予就让她送来了。”郁赫神态轻松，对答如流。
至此，这个谎终算是圆的天衣无缝。
田觅在一旁听着都心惊肉跳，但挡在她身前的这个人，不仅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地说了这许多谎，还胆大地主动开口找茬：“哦，老师，我建议，咱们篮球场得修几个椅子。”
“…修椅子干嘛？要你们天天去打球，不学习？”颜王注意力被成功转移了，完全忽略了郁赫身后的那个人，只逮着郁赫念叨，“你开学至今，天天迟到吧？”
“是，对不起，老师。”郁赫诚恳道。
“别跟我说对不起，你对不起的是自己，你说你为什么非得迟到啊？就你这迟到次数都能破吉尼斯记录了吧。”颜王越说越恼火。
“……”郁赫无言。
“你少迟点到，学期末评个三好学生，那不就品学兼优了吗？这不就能妥妥保送了吗？”颜王恨铁不成钢，他从教资历丰富，但却从未见过郁赫这样的学生，一时又有几分无奈：“你光学习好，但总这样无组织无纪律……咱们这保送的名额也有限啊，你知道吗？”
郁赫立在原地，背脊挺直，神色有些歉疚地吐了两个字——“抱歉。”
“……”
是啊。
为什么就非得迟到呢？
田觅对此也很困惑，不禁微微抬眸，用眼角的余光潦草地描着少年的轮廓——
依旧惹眼。
但似乎清瘦了些。
颜王又念叨了几句，这才走了。
于是，这里便只剩下了他们俩。
田觅的心情有些复杂。
本来见到郁赫，应该是件激动的事情。但是么，眼下出了这么大的糗，浩浩荡荡的尴尬就将这份激动稀释了大半。
在颜王面前，她感觉到了害怕。
在郁赫面前，她感受到了羞耻。
比了比二者的滋味，她觉得前者竟然还好受些。
郁赫捏着其中一本书，正准备看看这花俏的封面里面究竟藏着什么玄机，就见田觅着急忙慌地伸出了手，也扯住了书的一角，讪笑道：“谢谢啊。”
这书哪能让他看呢！
她宁愿被颜王骂的狗血淋头，哪怕再加上一千字检讨，也不想当郁赫的面这么丢人。
但郁赫并不领“谢”，手微微一举，将书举到了她垫脚才能够到边的位置。
“……”
田觅觉得这场面有些熟悉。
他们当初在肯德基碰到时，他曾刻意将托盘举高，不让小阿嘟看里面的东西。
这人就蔫坏蔫坏的。
又恼又羞之际，狂言脱口而出——
“长的高，了不起啊？”田觅恨恨道。
“这起不起的，你不清楚吗？嗯？”郁赫不急不慢地回敬道。
话音刚落，田觅只觉头顶一重。
四本书跟五指山一样，压在了她的脑壳上。
抬眸一看，这罪魁祸首还笑的如清风霁月一般，似是完全不想与她这等凡尘俗女计较。
跟这人的十分具有欺骗性的神情相比，她那演技估计只配拿个金酸梅奖了。
郁赫低头凝着书面，将那龙飞凤舞的几个字一一念了出来：“那、小、子、真、帅？”
“……”田觅小腿一抖。
郁赫对她的反应有些满意，“嘶”了声后，将脸凑近了些，覆在她耳边，低声道：“有点东西啊，小姑娘。”
此时不跑，是要等着羞愤至死吗？
这书她也不想要了，大不了赔四本给陆瑶就是了。
思及至此，她负气地“哼”了声，甩手就往前走了两步。
但也就走了两步而已。
郁赫抬手扯住了她的马尾辫。
“……”
她自从小学三年级后就没被人扯过头发了。
刚想怒吼一句，就听扯她头的人温声道：“对不起，我错了。”
一句话，就让她很没骨气地熄了火。
“陪我走走吧。”那人又说。
“……”田觅转过身，瞧了他几秒，似有心事的样子，便“奥”了一声。
谁知走了几步，这人便原形毕露，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是什么书？”郁赫勾唇一笑，将颜王刚开始的问题复述了一遍。
“……”田觅咬了咬牙后，厚颜的将陆瑶的简介拿来为己所用：“是那、那个青春小说。”
“是讲，”郁赫憋着笑意道，“怎么谈恋爱的小说么？”
田觅：“……”你能含蓄点吗？
“你想谈恋爱？”郁赫又问。
田觅：“…………”
“嗯？”郁赫哼了声，夭夭桃花眼里还隐着一汪祸水。
田觅觉得自己应该拿出点气势来，不能一到他面前就犯怂，于是偏过头，与他对视。
目光的终点，是她平庸的青春里最华丽的注脚。
但粉唇微微一动，却坚定地吐出了两个字——
“没有。”
语气过于笃定。
郁赫的眸光微微一闪。
“不想谈恋爱，也没有喜欢的人。”田觅又道。
如果不果断否认，他若是再追问，自己说不定脑子一热，就会将那该尘封在心的秘密给说出来。
说倒是简单，但说出来之后呢？他要是不喜欢她怎么办？
她脸皮不算薄，但也没凌危那么厚，死缠烂打倒不至于。
但到时候，可得多尴尬、多痛苦啊！
郁赫默了许久，缓缓道：“那挺好。”
不知是不是错觉，田觅觉得他好像有点失落，想了想，问道：“那你呢？”
郁赫笑了笑，没有回答。
“……”
这算什么嘛？
打哑谜？
难道真有喜欢的姑娘了？
田觅有些气恼，他从自己的生活里消失了快一周了，这会子说出来就出来，将她好不容易定下的心，又搅和乱了。
这略微平复的心绪，可是用单曲循环《大悲咒》换回来的啊！
就连花落那缺心眼的，看了她最近常听曲目，都发了消息安慰她“压力不要太大”。
思及至此，甚是不满道：“你刚刚怎么在那里？是不是特意来看我笑话的？”
“我本来是在补觉，”郁赫叹了口气，“但是么，这一不小心，就看见了一个脸红的小姑娘，好像挺需要帮助的。”
田觅：“……”
郁赫没有说的是，他还是从窗子边跳出来的。
当他看到窗外那涨红的小脸，那无处安放的小手，那局促不安的小脑袋……猛地窜出了一种激烈的“保护欲”，就秋风扫落叶一般地，将他的倦意一扫而空。
补觉么？
田觅又细细地看着他，不仅消减了些，薄薄的眼皮还染了一点黑。
看上去，确实有些疲惫。
不禁想起那两天早晨的情形，一时有些担心，嘴快道：“我那日，看到了你……”
“嗯？”郁赫垂眸，看着她。
“你是不是有心事。”
她的勇气还差了一截。眼下，这手都贴到了窗户纸上了，竟还不敢用力。
郁赫看着她，并不答话，只问，“我那日怎么了？”
他的目光很沉静，田觅却不禁打了个冷颤，犹豫了片刻，硬着头皮道：“我那日看到你，不是去上学，你去了另一条路。”
郁赫眸光一滞：“……”
田觅有些做贼心虚，又忙解释道：“我那日给沈第的东西忘在家了，所以我回去拿，然后就不小心……我不小心看到的。”
郁赫没有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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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不知道这是书？！”颜王不出意外的炸毛了，“这是什么书？！”
“就、就小说而已。”田觅心虚至极，头快垂到土里去了。只恨上苍迟迟不显灵，怎么还不将她这折翼的天使收回去。
“什么小说？”颜王穷追不舍，完全不知道世上还有“得饶人处且饶人”这句话。
“就、就……”田觅欲哭无泪，正准备认命之际——
他来了。
猝不及防地，就这么突然地出现。
顷刻之间，就让她心里的那扇玻璃门，“哐当”一声，碎成了齑粉。
田觅怔愣住了，一时忘了继续。
“就是，”郁赫走到田觅的身前，看着颜王，神色浅淡地说，“可以当垫子坐的小说。”
郁赫比颜王也高了大半个头，不笑的时候，气场有些逼人。
“……什么玩意儿？”颜王有些惊住了。
与田觅那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不同，郁赫面无波澜，甚是坦荡，所以颜王一度被这淡定蒙蔽了双眼，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点问题。
但很快，郁赫又慢条斯理地重复了一遍——
“可以、当垫子坐、的、小说。”
颜王：“……”
言罢。他也不管颜王的神情，只是弯腰将四本书一一捡了起来，瞧了眼封面后，低声抽了口凉气：“……”
有点刺激。
颜王觑了眼这几本书，狐疑道：“这书是你的？”
见颜王脸上大写着“不相信”三个字，郁赫抿了抿唇，温声解释道：“篮球场上没座椅，就买了几本书垫一垫。”
“你把书当椅子坐？”颜王的抬头纹一时又重了两斤。
“……”
田觅觉得这说谎的水平，能跟那天，她的“书包掉了”相媲美。
结果也是惊人的相似。
她诓住了谢予。
郁赫忽悠住了颜王。
“如果有椅子的话，自是不用买书的。”郁赫不咸不淡道，“现在天气热，坐在地上，屁股会被烫坏的。”
“……那你买这么多垫屁股？你有几个屁股啊？”颜王气的鼻子冒烟了，也不讲究什么俗不俗、雅不雅了。
“四个，”郁赫淡定道，而后还将这四个“屁股”一一例举了出来：“我，谢予，段敏泽，常睿，刚好一人一本。”
颜王：“……”
“哦，还有，”郁赫掩唇闷咳一声后，接着道：“这书不止是论本卖，它也能论斤卖。”
颜王：“…………”
“十块钱，十斤。”郁赫龇牙一笑，“老师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带您一起去看看。”
颜王就快被彻底忽悠进去了，只要解决了这个问题——
“那你的书，怎么在她这儿？”
“我们去篮球场忘了拿，谢予就让她送来了。”郁赫神态轻松，对答如流。
至此，这个谎终算是圆的天衣无缝。
田觅在一旁听着都心惊肉跳，但挡在她身前的这个人，不仅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地说了这许多谎，还胆大地主动开口找茬：“哦，老师，我建议，咱们篮球场得修几个椅子。”
“…修椅子干嘛？要你们天天去打球，不学习？”颜王注意力被成功转移了，完全忽略了郁赫身后的那个人，只逮着郁赫念叨，“你开学至今，天天迟到吧？”
“是，对不起，老师。”郁赫诚恳道。
“别跟我说对不起，你对不起的是自己，你说你为什么非得迟到啊？就你这迟到次数都能破吉尼斯记录了吧。”颜王越说越恼火。
“……”郁赫无言。
“你少迟点到，学期末评个三好学生，那不就品学兼优了吗？这不就能妥妥保送了吗？”颜王恨铁不成钢，他从教资历丰富，但却从未见过郁赫这样的学生，一时又有几分无奈：“你光学习好，但总这样无组织无纪律……咱们这保送的名额也有限啊，你知道吗？”
郁赫立在原地，背脊挺直，神色有些歉疚地吐了两个字——“抱歉。”
“……”
是啊。
为什么就非得迟到呢？
田觅对此也很困惑，不禁微微抬眸，用眼角的余光潦草地描着少年的轮廓——
依旧惹眼。
但似乎清瘦了些。
颜王又念叨了几句，这才走了。
于是，这里便只剩下了他们俩。
田觅的心情有些复杂。
本来见到郁赫，应该是件激动的事情。但是么，眼下出了这么大的糗，浩浩荡荡的尴尬就将这份激动稀释了大半。
在颜王面前，她感觉到了害怕。
在郁赫面前，她感受到了羞耻。
比了比二者的滋味，她觉得前者竟然还好受些。
郁赫捏着其中一本书，正准备看看这花俏的封面里面究竟藏着什么玄机，就见田觅着急忙慌地伸出了手，也扯住了书的一角，讪笑道：“谢谢啊。”
这书哪能让他看呢！
她宁愿被颜王骂的狗血淋头，哪怕再加上一千字检讨，也不想当郁赫的面这么丢人。
但郁赫并不领“谢”，手微微一举，将书举到了她垫脚才能够到边的位置。
“……”
田觅觉得这场面有些熟悉。
他们当初在肯德基碰到时，他曾刻意将托盘举高，不让小阿嘟看里面的东西。
这人就蔫坏蔫坏的。
又恼又羞之际，狂言脱口而出——
“长的高，了不起啊？”田觅恨恨道。
“这起不起的，你不清楚吗？嗯？”郁赫不急不慢地回敬道。
话音刚落，田觅只觉头顶一重。
四本书跟五指山一样，压在了她的脑壳上。
抬眸一看，这罪魁祸首还笑的如清风霁月一般，似是完全不想与她这等凡尘俗女计较。
跟这人的十分具有欺骗性的神情相比，她那演技估计只配拿个金酸梅奖了。
郁赫低头凝着书面，将那龙飞凤舞的几个字一一念了出来：“那、小、子、真、帅？”
“……”田觅小腿一抖。
郁赫对她的反应有些满意，“嘶”了声后，将脸凑近了些，覆在她耳边，低声道：“有点东西啊，小姑娘。”
此时不跑，是要等着羞愤至死吗？
这书她也不想要了，大不了赔四本给陆瑶就是了。
思及至此，她负气地“哼”了声，甩手就往前走了两步。
但也就走了两步而已。
郁赫抬手扯住了她的马尾辫。
“……”
她自从小学三年级后就没被人扯过头发了。
刚想怒吼一句，就听扯她头的人温声道：“对不起，我错了。”
一句话，就让她很没骨气地熄了火。
“陪我走走吧。”那人又说。
“……”田觅转过身，瞧了他几秒，似有心事的样子，便“奥”了一声。
谁知走了几步，这人便原形毕露，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是什么书？”郁赫勾唇一笑，将颜王刚开始的问题复述了一遍。
“……”田觅咬了咬牙后，厚颜的将陆瑶的简介拿来为己所用：“是那、那个青春小说。”
“是讲，”郁赫憋着笑意道，“怎么谈恋爱的小说么？”
田觅：“……”你能含蓄点吗？
“你想谈恋爱？”郁赫又问。
田觅：“…………”
“嗯？”郁赫哼了声，夭夭桃花眼里还隐着一汪祸水。
田觅觉得自己应该拿出点气势来，不能一到他面前就犯怂，于是偏过头，与他对视。
目光的终点，是她平庸的青春里最华丽的注脚。
但粉唇微微一动，却坚定地吐出了两个字——
“没有。”
语气过于笃定。
郁赫的眸光微微一闪。
“不想谈恋爱，也没有喜欢的人。”田觅又道。
如果不果断否认，他若是再追问，自己说不定脑子一热，就会将那该尘封在心的秘密给说出来。
说倒是简单，但说出来之后呢？他要是不喜欢她怎么办？
她脸皮不算薄，但也没凌危那么厚，死缠烂打倒不至于。
但到时候，可得多尴尬、多痛苦啊！
郁赫默了许久，缓缓道：“那挺好。”
不知是不是错觉，田觅觉得他好像有点失落，想了想，问道：“那你呢？”
郁赫笑了笑，没有回答。
“……”
这算什么嘛？
打哑谜？
难道真有喜欢的姑娘了？
田觅有些气恼，他从自己的生活里消失了快一周了，这会子说出来就出来，将她好不容易定下的心，又搅和乱了。
这略微平复的心绪，可是用单曲循环《大悲咒》换回来的啊！
就连花落那缺心眼的，看了她最近常听曲目，都发了消息安慰她“压力不要太大”。
思及至此，甚是不满道：“你刚刚怎么在那里？是不是特意来看我笑话的？”
“我本来是在补觉，”郁赫叹了口气，“但是么，这一不小心，就看见了一个脸红的小姑娘，好像挺需要帮助的。”
田觅：“……”
郁赫没有说的是，他还是从窗子边跳出来的。
当他看到窗外那涨红的小脸，那无处安放的小手，那局促不安的小脑袋……猛地窜出了一种激烈的“保护欲”，就秋风扫落叶一般地，将他的倦意一扫而空。
补觉么？
田觅又细细地看着他，不仅消减了些，薄薄的眼皮还染了一点黑。
看上去，确实有些疲惫。
不禁想起那两天早晨的情形，一时有些担心，嘴快道：“我那日，看到了你……”
“嗯？”郁赫垂眸，看着她。
“你是不是有心事。”
她的勇气还差了一截。眼下，这手都贴到了窗户纸上了，竟还不敢用力。
郁赫看着她，并不答话，只问，“我那日怎么了？”
他的目光很沉静，田觅却不禁打了个冷颤，犹豫了片刻，硬着头皮道：“我那日看到你，不是去上学，你去了另一条路。”
郁赫眸光一滞：“……”
田觅有些做贼心虚，又忙解释道：“我那日给沈第的东西忘在家了，所以我回去拿，然后就不小心……我不小心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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