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八章_萌兽种田记(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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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戎骁站在族长戎术的屋帐内,神情前所未有的冷肃,在他身前不远处,一名犬裔伏低身形,半跪在地上,哭泣着诉说着什么,他已经很老了,微卷的头发不复年轻时的亮泽,棕色的发丝里满是点点银灰,冬日缺粮少食的景况,让他的身形也不如丰季那般壮硕,整个人干瘪了下去,如一颗脱水的梨子。

  此刻,他正跪俯在整个部族最有权势的男人身前,倾诉着他的冤情。他是戎骁带回来的,戎骁的存在,让他多了几分底气,说话是也不会磕磕绊绊了。

  “他们,他们抢走了我所有的食物,大人,我所有的食物啊,”老者声泪俱下,似乎还对不久前发生的暴行心有余悸,在这场抢夺中,他不但没有护住自己的私产,还受伤了,三道血痕从他的颚角一直延伸到肋骨,将厚重的过冬棉衣整个撕开,让那伤痕明晃晃的暴露在众人的视线里,看上去好不骇人。

  围在族长戎术身边的除了族中颇有地位的族老,再就是管事的白羽了,族老们还算持重,看到那伤痕也没有变了面色,那些白羽们却真是被吓着了,百年以来,族中何曾发生过如此可怕的事情,这简直难以想象,不过,相较于老者所说的这件暴力事件,还是他的伤痕更让人难以忍受,就见角落里一名稍微年轻的白羽捂着半张脸,一脸嫌弃的指着那老者道“真是不尊重,怎么能把身体这样露出来呢”

  那老者原本还在哭诉,此刻,听到这突兀的发言直接愣住,不可置信的看向那名白羽,似乎没听懂他刚刚在说什么,一众白羽原本就站在一起,看到那老年犬裔直勾勾的目光,窃窃私语的声音更大了,面色也从最开始的震惊不信变成了隐隐的不屑与嫌弃。

  这只年老的犬族终生都没有等到结契的对象,虽然每年圣木都有产出,但仍旧没有多余的灰羽能够配给每一名族人,灰羽们被供给了更年轻,更有潜力,魂力更强的犬裔。

  像老者这样,战力不高的只能侍弄田地的弱小犬裔,毕生都没有跟羽族亲近的机会

  从未跟一只羽族亲密接触过的老者在高贵的白羽面前,更加自惭形秽,此刻,听到了对方毫不掩饰的厌弃,他甚至忘了最初的悲切以及周身的伤势,他窘迫的将厚重的棉衣裹在身上,面上惶然而无助,好在,他在刚刚已经诉说完了全部的冤屈,此刻,只将希冀的目光投向屋子正中的族长大人,仿佛他便是公正的代言人。

  戎术用一只手支着脑袋,低垂着眼看着那高台下的老者,眼底满是漫不经心,耐着性子等他讲话说完了,这才道“他说的那些人呢找来了吗”

  “已经去找了,全都是蓄养区的成年犬裔,现在应该还在干活呢。”听得问话,一名族老排众而出道,他状似不经意的提到了那几名抢夺粮食的犬裔蓄养区的身份,让站在老者身后的戎骁不由的眉头微皱。

  果然,听到那几名肇事者的身份,再看眼前跪俯着的明显属于楼棚区的老者,几名族老不知不觉便有了些偏向,而后者根本听不出这其中的关窍,他的目光执着的盯着高台正中的族长大人,固执的等着一个结果。

  很快,被老者点到名字的人从屋棚外面走了进来,那是三名正当壮年的犬裔,全都魂力不弱,看到屋内的阵势,他们结伴而来的气势弱了不少,再看到跪俯在地的老者,更是面色一变。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其中面相最精明的一人越众而出,先施一礼,随后问道“不知族长大人为何唤了我三人过来”

  说话间,刚进到屋内的心虚已经全都消散,一脸大方的模样,仿佛异常坦荡。

  戎术并不回话,懒洋洋的看向一侧的,那刚刚出言的族老,立刻将老者刚刚说的话复述了一遍,随后,也不看三人面色,冲着那老者道“戎爪,刚刚我所说的你可有异议。”

  “没有,大人说的便是我要说的。”那名为戎爪的老者更加恭敬的道,他面上不复刚刚的凄苦窘迫,眼底满是希冀,现在凶徒已经被抓到,他的食物能被要回来,这便是最重要的。

  那族老闻声,微不可查的点点头,转向那三人到“现在族人戎爪指认你们抢夺他的过冬的食物,你们还有什么话说若没有话说,便赶紧将抢夺的食物还回来。”

  刚刚族老说话时,三人便面色大变,此刻,见族老发话更是两股惴惴,其中两人更是下意识的将目光投向了最初发话的那名犬裔,犹疑的目光泄露了他们此刻的惶然。

  那被同伴注视着的犬裔显然要更聪明一些,听到族老的质问,面上也要镇定得多,此刻更是不由强辩道“食物,什么食物我们可没抢过别人的东西。。”

  这番话让一众听众都惊呆了,显然没料到为首的犬裔会一口否认。

  “休要抵赖。”那刚刚出言的族老闻言不由怒声道,他虽然更偏向畜养区,但秉性方正,听的对方丝毫不认,不由心生怒意,

  “族老大人不是说要让我三人辩解吗如今,我们还未曾细说,便直接定罪,哪有有这样的事”眼见族老发怒,那年轻的犬裔却越说越镇定,最后,更是一分不让的看向那发话的族老,眼见后者视线不敌,这为首的年轻犬裔更加大胆,亮声道“你们都听得戎爪说他的食物是我们抢夺的,那我便要问,可有证据,可有证人若是都没有,空口白牙,那便是诬陷了”。

  他这一番颠倒黑白的话说的戎爪眦目欲裂,他抖着手指着那三人道“分明是你们趁夜袭击我,我看的清你们的脸,记得住你们的味道,还有我身上的伤,就是你们留下的,你们怎么能不认”

  那为首的犬裔闻声,气势更强,紧盯着戎爪道“趁夜那便是没有别人看到了”他转向一众族老高声道“族长大人,各位族老,白羽大人们,你们切莫被这卑鄙的犬裔骗了,这无用的犬裔分明是自己忍不住,吃掉了所有的食物,无法过冬,才会胡乱攀咬”他言之凿凿,让刚刚质问的族老面上闪过一丝犹豫,其他族老闻言,互相看了看,再看向戎爪的目光,也少了几分同情,多了几丝探究。

  至于那刚刚还有些心虚的另外两名犬裔,此刻,更是涨了气势,走上来,高声的诉说着自己的“冤屈”,指责着戎爪诬陷旁人的险恶用心。

  戎爪只听着质问之言在耳畔嗡嗡作响,再看着周遭众人不再信任的眼神,只觉得眼前发黑,由希望到绝望只隔着浅浅一线,没有粮食,也没有公道,他熬不过这个冬季了,一瞬间他暴怒的看着这三个要置他于死地的人,锋利的犬齿从最终窜出,发出让人恐惧的叫声,扑向了那为首的犬裔。

  屋内登时大乱,一众白羽尖叫着想要逃走,三名犬裔危急中化成犬型,准备“应敌”,族老们徒劳的想要控制场面,他们都很清楚,那扑过去的老者毫无胜算

  以一敌三,以弱战强,眼看那为首的年轻犬裔已经挥出利爪,直取那老弱的犬裔,一场死斗在所难免,有人突然进入了战团,将那想要拼死一搏的老者从后面抱住,向斜侧方撤出。

  这一番动作让老者堪堪躲过了三名犬族凶猛的反扑,退出了这必死的境地,这精准的眼光,显示出进入战团之人拔俗的应战反应,而做出这一些列动作,将老者成功救出的,正是一直站在老者身后的戎骁他一直在关注着事情的走向,终于在一切走向不可调和的境地的时候,悍然出手。

  而就在此刻,族长戎术那低沉的声线终于响起“都停手”强大的威压外放出来,如一盆冷水倾泻而下,让刚刚还激动的众人冷静了下来。

  戎爪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不由吓得腿软,直接跌坐在地上,身体不住的颤抖起来,那三名犬族则维持着刚刚的嚣张气焰,冲着戎爪不住呲牙,眼底的恶意甚至不愿意掩饰。

  戎骁默默将戎爪挡在身后,却没有看那三名嚣张的犬裔,只将视线放到了上首的戎术身上,更多的人都在看着戎术,等待着他最终的“判决”。

  似乎等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就听那上首的男人,转向跪坐在地的戎爪,曼声道“戎爪,既然你指认这三人抢夺你的食物,可能拿出证据”

  一句话让戎爪刚刚因为气愤涨红的面颊变得如雪一样白,在场的人都听得明白,上首的族长大人,明显是偏向那三名年轻犬裔的,他偏向的毫不遮掩,没有一丝迟疑,让屋内的一众人都不由心底一寒

  所有旁观者都清楚的知道,那老者刚刚的话有八分可信,那三名犬裔进到屋内的模样,便知道他们心底有鬼,但他们也更加清楚,那老者拿不出证据,深夜之中,没有人能给他作证而族长大人,不去询问另外三人,不强求族老去询问调查,只让老者自证,便已经代表了他的态度

  一时间,屋内的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有那三名“洗脱清白”的犬裔兴奋的看着彼此,刚刚进到屋内的不安忐忑,俱都消散不见了

  戎术不看那三人不堪的反应,只直直的看着那仿佛被抽去了灵魂的老年犬裔,一脸漫不经心的道“若是拿不出证据,这便回去吧,这里是部族内的议事堂,不是你撒泼打诨的地方。”

  一番话,说的戎爪面上更无血色,他颤巍巍的站起身来,甚至没有向一众人行礼,便不管不顾的跑了出去,戎骁愤怒的看着戎术,眼看那老者转身离去,他立刻便要回身去追,谁知那刚刚还一脸不在意的戎术,此刻竟然扬声道“阿骁,我的话还没说完,何不再留片刻”

  戎骁身形一震,回身定定的看向他。

  戎术淡淡的看着他,少年如刀锋一般的目光没有让他有一丝的动摇,多年以来,他早就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这个长得越来越像其父的少年,虽然让他打从心底厌恶,但当对上他的目光,他的神色却越发宽和。

  他的目光跟戎骁隔空一对,随后转开,看着高台下那三名犬裔道“既然此事已了,这便自去吧。”

  三名犬裔如蒙大赦,谢过了一众大人,欢天喜地的走了,没有人能错过他们目中骤然爆发出的惊喜与恶意,想来,在这之后,陋棚区的劫难将要开启。

  戎术丝毫不理会那离去的三人,转眼看向一侧明显惊魂未定的白羽管事们,温声道“刚刚让你们受惊了,快回去休息吧。”一

  众白羽管事本就是代替巫祝白熠来到这里的,为了保证族中裁决的公正性,族内恶事有族长跟巫祝共同在场,不过,眼见族长将事情解决了,他们也不会多说什么,横竖不过是来凑数的,况且,目睹了刚刚那么凶残的画面,本就让他们心神俱皮,此刻听得戎术出言宽慰,他们更是不会多留,在向族长大人请辞后,便纷纷离去了。

  于是,屋内除了戎术并一众族老外,就只剩下戎骁孤零零的立在屋子的正当中。

  “我记得,你今年已经十七岁了”戎术大马金刀的坐在上首,居高临下的看着戎骁,问出的话却饱含温度,那闲谈一般的语调,仿佛是长辈在问询一名相熟的后辈。

  “是的,族长大人。”戎骁低垂着眼,一脸冷静的道,刚刚的隐怒仿佛没有出现在他眼底,片刻的时间,他又恢复到了面无表情的状态。

  “时间过得真快啊,真难想象,你的阿父已经过逝十年了。”戎术对于戎骁的态度混不在意,仿佛陷入了自己的回忆里,自顾自的感怀道。

  一句话,却让一众族老面露怀念,他们都回忆起了那个强大的前任族长,被寄予厚望的部族之光,戎术似乎在有意的唤起旁人的记忆,却听他不紧不慢的继续道“你的阿父,是族中天赋最好的孩子,他甚至直接越过了小试炼,自行完成了化形,在十岁稚龄进入了大试炼,直接成为了二阶魂勇者,变成了我们所有人只能仰望的存在,在他去世前,已经是四阶巅峰,马上便要成为五阶强者,可惜,他凋零在了最后一次试炼中。”

  戎术似乎在回忆,但却话锋如刀,每说一句,都让戎骁的面颊白上一分,父亲煊赫的过往,无不在提醒着此刻的戎骁,相较于他的父亲,他究竟有多么的庸碌平凡。

  戎骁低垂下眼眸,只觉得如芒在背,看向他的不仅仅有戎术隐含恶意的目光,还有一众族老或可惜或追忆的视线,这些形形色色目光,让戎骁平添了无数的压力。

  戎术将一切看在眼里,他嘴角勾起一丝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戎骁低垂着头颅的模样跟记忆中的那道阴影重合了,虽然后者从不会低头,但他仅存的血脉缺无法继续这荣光。

  欣赏够了这画面,戎术的心绪越发好了起来,就听他用更为温和的声音道“前些日子,戎克总是向我抱怨不允你进入试炼场,历次小试炼总是从中作梗,你可知道我的苦心要知道,你的阿父便是自小另辟蹊径得以逐级攀升,达到那样的成就的,作为他唯一的孩子,我又怎么能不寄予厚望,可惜了,十年的时间,你依旧未能自行完成化形,我不禁在想,可是我太过着紧,用错了方法,”戎术说的饱含悔愧,仿佛这真的是心中所想一般“如今,蹉跎到现在,隔年便是你进入小试炼最后的机会,我想也的确不能再等了,阿骁,你可愿再尝试一下你阿父的进阶之法”

  戎骁猛的抬眼看向高坐在上首的男人,后者似乎根本无惧他的目光,面色不变的道“这一次大试炼,你可愿一试循着你阿父的脚步奋力一搏以求升阶”

  他话音落下,屋内便是一阵大哗,立刻便有人道“不可,戎骁连化形都做不到,如何能进入到大试炼场,太过凶险了。”这人话中隐含关怀,但也满是对戎骁的不信赖。

  不等戎骁出言,又有人道“升阶本就凶险万分,诸位谁不是从那试炼中挣出的,若是半分凶险都不肯冒,又如何能强人一步,拔卓而出,他阿父可是戎烈,我族之光,族人表率,身为他的儿子,如何能怯战”

  一番话说出来,最开始反对的人不由也跟着犹豫起来,他们都经历过戎烈引领的时代,那超凡的卓越,让他们至今无法忘却,一时间,对于戎骁的那份看重重新冒了出来,戎烈之子,不该如此平庸”

  就在情势开始慢慢偏转的时候,戎术压上了最后一根稻草,就见仿佛思考了许久,斟酌的道“今年,进入大试炼的犬裔将是历年最多,我会让高等阶的犬裔护你安全归来,如何当然,若是这次不成,我自然不会再拦着你,隔年旱季年让你小试,按部就班的进阶,如何”

  这下,屋内再也无人出言反对,所有族老看相戎骁都是满满的期许与鼓励,仿佛,这件事在此刻已然被定下来了。

  戎骁抬起头,定定的看向高台上的男人,后者面上戴着温厚的面具,但戎骁不会错过他眼底的冷意,仿佛做好了牢笼的猎人,只等着猎物自投罗网。

  戎骁闭了闭眼,心下一片冰冷,他深知,他逃不出那近在眼前的囚笼,因为,就是阿叔此刻在此地,恐怕,也不会出言反对,他们经历过戎烈的崛起,身为他的儿子,他生来便应对得起他们同样的期许

  “我知道了。”戎骁最后道,他的话音刚落,就见那门帘猛的被人打开,一名白羽毫不客气的直接进到屋里,却是那缺席了刚刚裁决的白熠

  他似乎来的很急,衣襟都不若平日那般规整,进到屋内,他不看旁人,只盯着屋中的戎术道“我刚刚听到消息,刚刚的判决是怎么回事”

  不等他把话说完,却见戎术以指抵蠢做了个收声的动作,随后,冲着一众族老笑道“阿熠冲我发脾气哩,还是让我二人单独呆一会儿吧。”一句话,便将白熠的质问变成了无理取闹,族老们看了看挟怒而来的白熠,又看了看一脸无奈仿佛已经准备承受迁怒的戎术,都理解的笑了笑,准备离开屋子,将空间留给这两人,戎骁也回身准备离去。

  白熠没有看旁人,却是一眼便看到了戎骁,他不知戎骁为何在此地,但看他神情便觉得不对,也不理会笑的可恶的戎术,先一步冲戎骁道“你先等等”

  他本是想留下戎骁问问刚刚究竟发生了何事,但出言却带着命令口吻,并不客气,这让后者更没有一丝留恋,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多给白熠,直接跟在族老的身后,走出了房间。

  白熠话一出口才觉得一时情急有些太冲,但再要描补意境晚了,少年最终只留给他一个决绝的背影。这让他登时忘了自己的来意,转开话头问到“你们刚刚跟戎骁说了些什么”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过几天你便知道了。”戎术不欲白熠插手坏了自己的计划,含混的道,随后又转移话题道“你过来又是为什么竟要为了一名老弱的犬裔当着一众族老的面质问我吗

  白熠闻言,刚刚裹夹着的声势弱了下来,但还是道“你评判不公,又如何说那年老的犬裔没了活命的吃食,今冬只会饿死,那三名年轻犬裔,做错事不受惩戒,如再做恶,又当如何”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谁让今冬粮食不足呢,”戎术摊开手,一副十分无奈的模样。

  “那还不是因为你擅自去买玉羽”白熠咬着牙道,戎术漫不经心的态度更是激起了他心底的怒意。

  “事已至此,说这些又有何用,多骂我两句,便会有粮食变出来么”被白熠一口道破,戎术面色丝毫未变,直直看向白熠森然道“今冬的粮食,畜养区跟陋棚区的都不够,那年富力强的族人没了吃食,自然只能自己想办法。”

  “那你也不能默许抢夺”白熠怒声道。

  “他既没去抢同区的犬裔,更没去抢中心区的白羽,不过抢了个快要入土的陋棚区的老弱,这又有什么打紧,每年死于冬季的老弱,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吧,往年都不见你心疼,今年又何必多言,何况,今年给到他们的食物要外少,怕是死去还要更多些,横竖都是要死,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何区别”

  漠然的将那老弱的结局钉死,戎术抬眼看向白熠,仿佛想起来什么似的道“说起来,今年分到白羽手中的粮食可是一分不少,你若是着实可怜那些老家伙,不如哄着那些白羽拿出自己的粮食,接济他们一番如何”

  戎术仿佛漫不经心的发言,却像是魔鬼的蛊惑,让白熠悚然一惊,却再也说不出话来,他十分清楚,若是戎术真的以他的名义让白羽交出粮食接济那些老弱,他恐怕会直接被一众白羽抛弃,没有站在己方的立场考量,他根本不配继续呆在巫祝的位子上,白羽一以贯之的教育让他不得不考虑这个几乎会成真的可能、终于,白熠放弃了劝说。

  戎术将一切尽收眼底,面上的笑意更深了。

  戎骁没有听到戎术屋帐中的对峙,他刚从屋内出来,便看到了等在屋外的戎克,想来,刚刚冲进屋内携着盛怒而来的白熠,便是他想方设法搬去的“救兵”了,可惜,白熠终究晚到了一步,这件事已经没有还转的余地了。

  戎克显然已经从戎爪的反应力获悉了事情的最终结果,此刻见戎骁神情郁郁便也不欲再提此事,岔开话题道“怎的在屋内呆了那么久那戎术有跟你说了什么”

  戎骁看着他,缓缓的将戎术所说的话复述了一遍,却见戎克最先听的还有些担心,待戎术保证加派人手护住戎骁安全时,便又有些犹豫。

  戎骁看的分明,但这本就在自己的意料之中,如今重新收拾心绪,他眼中再无惶惑只剩坚定,就听他缓声道“我已经答应了族长大人的要求,这一次,我也会将它当成自己最后的机会。”

  戎克闻言不由看向他,叔侄两人对望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目中的清明,他们十分清楚,不论话说的多么好听,戎术都有办法阻挠来年的小试,如果不抓住一切机会变强的话,他们的前路永远只能按照旁人定好的路线行走,再无踏向其他路径的可能。

  戎克见戎骁下定了决定不由倍感欣慰,他不由道“虽说我参加试炼已经是许久前的事情了,但其内的境况我还依稀记得的,等一会儿回去,我跟你好好说道。”

  戎骁闻言不由点头,将此事掠过不提,却是直接说回戎爪的事“回去将我们的粮食分一些给戎爪送去吧,先熬过这几天,我们再想法子。”

  戎克闻言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却见他此刻不由道“我昨天看那粮袋里还有些粮谷,摸着竟比精谷都要细些,你是从哪儿得的”

  戎骁正要说话,呼的视线一凝,空气中隐约传来的某种让他异常熟悉的气味引起了他的注意,戎骁的五感生来就比旁人更加灵敏,况且,那清冽如泉水一般清新的气味,他根本不会认错

  一时间,戎骁不再去想其他,扭头冲戎克道“阿叔,你先回去。”

  “天这么晚了,你又要到哪儿去,况且刚刚刚的问题,你还没答我呢,这粮食事关重要,休要混说过去。”戎克闻言不依不饶的道,却是认定了戎骁不愿作答,要诓骗自己一般。

  戎骁闻言没有答话,只静静的看向戎克,这目光戎克再熟悉不过,不由叹息着败下阵来。

  却见戎骁忠于罕见的解释道“粮食的是我以后再跟你说,别担心我了,快回吧。”

  戎克眼看天色灰暗,心中到底想问戎骁要去那里,但目光看到他眼中的决绝,最终没将话问出口,他深知自家侄儿不愿说的事便是再逼迫也问不出来,何况,戎爪的事情也需要尽快解决,最终,他担忧的看了侄儿一眼,默默的离去了。

  遣走了阿叔,戎骁更加专注的去寻找那气味的来源,一步步循着那气味走去,戎骁的眉头皱的更深了,这个区域既不靠近陋棚区,也不临近对方的住所,这不该是他来的地方,他来这里要做什么

  一个个问题连番出现,戎骁还没想通其中的关窍,却见那个熟悉的灰黑色身影,拍打着翅膀,从暗夜中出现,这一刻,他裹夹着让人不安的杀意,仿佛某个专为收割生命的暗夜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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