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二十张 柴京彦·梦游人间（1）
虽说场上六位玩家各有欢喜各有愁,抽卡却是在顷刻之间,并未耗费太多工夫。
人群之中突然爆发出巨大欢呼。
“快看！是师父他们！”
“境主大人——”
在场的除了参加比试而来的上清、开皇境人，还有灵宝境中前来观看比赛的修士、人间凡尘的散修与修为高深的各种灵物、精怪,现在不论是谁都看向同一个地方。
原来是灵宝境主、公孙门主、青灵林主三人身着正式礼服,走上沙地最中间的黄金高台，准备嘉奖获胜的修士了。
“各位道友，此次三大境道法交流大会圆满结束,在六场武斗与文试中,上清之骁勇，灵宝之慧智，开皇之内敛，皆具风采，当是我仙道之人的楷模与希望,其中天师门姜勤风带领的秘境小队完成两个任务,为上清赢得了最关键的两玉,所以本次大会的获胜方为——上清境！”
灵宝境境主话音才落,上清弟子纷纷欢呼出声。
公孙赢颔首：“按照以往惯例,奖赏所有参加武斗文试的修士八千灵石与三瓶混元丹，以勉励各位在修行路上刻苦修行。”
说罢,冷面仙师朝姜勤风的方向微微点头，眼神中藏着鼓励和欣慰。
一群貌美的鲛人少女手捧华美锦匣，鱼尾鱼鳍处系挂薄如蝉翼的素白轻纱,四处游散,随行招摇,因着场合关系，她们也并未像鲛人城那般只着贝壳遮盖胸脯，上身皆罩金丝银缕的短衫，绣着波浪花纹，臂挽青石绿长带，飘飘然若仙子。
姜勤风伸手去接匣子，对那满头珠翠的鲛人少女感激一笑，本是无心之举，却惹得她娇俏的脸蛋漾起薄红，浓密睫毛上下极快眨动，咬着唇，飞快又娇羞地瞥他一眼，含着胸，尾巴一甩，逃走了。
谢灵檀瞧见了，发出若有所思的声音：“……唔。”
姜勤风摸不着头脑。
谁能告诉他，谢哥脑子里又乱想了什么剧情？
见长辈们都离场，这些年轻气盛的修士也不再刻意遵守礼教规矩，胆子大的男修们也忘记了异地恋的风险，皆整理衣冠，向心仪的女子走去。
虾精鱼怪们吹拉弹奏起伴奏的乐曲，旋律轻快诙谐，像溪水河流一般潇洒畅快，惹得人耐不住脚步，想要快活地起舞。
姜勤风与谢灵檀共同坐在篝火边，他看着四周热闹的景象，就算没有舞蹈的**，心里也受这轻松氛围的感染，轻轻哼起小调，嗓音清润，让旁边人的耳朵里痒痒的。
谢灵檀取出匣子里的灵丹，放在掌心中，凝视了半响，直接服用下去。
姜勤风笑嘻嘻地凑上去，问他：“谢哥，吃糖吗？”
“你这分明又想把自己的奖赏分给我。”
“这不是你伤口还未完全愈合吗？”
林钟情那一剑绝非是普通攻击可以相提并论的，就算公孙赢赠送了专门治疗剑伤的丹药，又因为剑融魔心的缘故，还是只能等伤口慢慢愈合。
谢灵檀：“不碍事。”
姜勤风还欲再问，就见谢灵檀身上突然灵气暴起，气息瞬间变化，竟然是境界突破之预兆。
上次姜勤风在鲛人城花费海量灵力救助幼鲛，因缘巧合一脚踏入筑基的大门，全身冰灵失控，步步生成六角雪晶，本来以为那已经是了不起的异象，没想到谢灵檀的筑基来得更奇怪一些。
只见谢灵檀紫色的长发开始飞速地生长，好似春日里疯狂野蛮的青草，不一会便从及肩到了及腰，编好的小鞭也随之飞散开，黑紫发丝披散，衬得紫罗兰色的眸子，如梦境般绮丽。
竟多了几分平日不曾见过的华丽与妖异。
他眸中光芒一闪，似有所感，神色疑惑，用手去试探头顶上的新事物。
姜勤风手速极快，抢先一步，攀上去打量，那暗紫色的发顶上竟生出了两枚短短小小的龙角，玲珑小巧，质地温润，颜色呈现黑紫色不说，还隐隐带着微量的金闪。
顺着头发瞧下去，还能看到谢灵檀曲线优美的脖颈，呈现奇异的美感。
“谢、谢哥，你头上有犄角啊。”
谢灵檀的表情算不上舒适，这新生出来的龙角于他更像是一次进化，类似于长高之类的，头顶窜出一阵微妙的痒意。
要不是他在意着在江小公子面前的形象，真想去挠一挠。
“谢哥，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偏偏对方惊奇地瞪大眼睛，好似一只懵懂的小犬。
你也不知他是故意还是无心，手指不经意摸上犄角，似乎是偏爱这种触感，还下意识用温暖的指腹去摩擦、磨蹭。
那对可怜的小龙角才生长出来，敏感得要死，好似没有表皮的血肉暴露在外面，随着姜勤风的动作——
“唔！”
谢灵檀从喉头泄露出轻轻一喘，立刻闭上唇瓣，耳朵绯红还轻轻颤动，不做声了。
但姜勤风的动作确实舒缓了他的不适，痒意被缓解，他的表情有些恍惚，忍不住伸手抓住姜勤风的衣袍。
姜勤风看谢哥这副样子，分不清他是舒服还是痛苦，俯下身，低低在他耳边问道：
“你……还想继续弄吗？”
少年的话没有任何歧义，恍惚之中，却带着种难以言述的诱惑。
谢灵檀：“我——”
“你们两个，在做什么？”
这声音一传来，姜勤风心中大惊，有种高考作弊被当场抓获的错觉。
他连忙抬头。
站在血红珊瑚从与蓝色篝火间的，是个身姿颀长的白衣男子。
他戴着一个银白色的面具，眼右下坠落一冰蓝色的宝钻泪滴，通身气质非凡，如同突来兴致，乔装打扮来到人间庙会玩乐的九天神明，看不清面目，看不清修为，若不是他主动出声暴露，谁也发现不了他。
“师、师父！你怎么来了！”姜勤风下意识看看天色，“现在是晚上呀。”
柴京彦因为梦游症的缘故，除非十万火急，夜晚不出仙境之巅，亦不许任何人进去。
“是傍晚。”
柴京彦纠正道。
他一感受到姜勤风平安从秘境中出来，便起了见徒儿的心思，没了小徒弟来练剑，竟觉得修行的日子没有以前那么潇洒自在，反而变得十分乏味。不过看宝尘香沙地篝火点燃，人头攒动，柴京彦便知小徒弟脱不了身——
眼看夜晚来临，他竟然连一场梦游的时间也不想等，于是收敛身上气息，又戴上面具，毫无声息地融入这场宴会之中。
姜勤风松开手中的犄角，为柴京彦介绍：“谢……公子，方才筑基，竟然生出龙角，我在为他查看。”
谢灵檀也敬重这位上了岁数的老前辈，起身恭敬拱手，以示尊敬。
柴京彦看他们两个少年并肩而立，便能料想到未来修真界会出现上清双杰的传说，虽不是不好，总觉得小徒弟好像一瞬间就长大了，让人反应不过来。
这时，方才被姜勤风无心一笑蛊惑住心房的鲛人少女缓缓游过来，姿态优美，犹豫又坚定地邀请：“江公子，要与我跳舞吗？”
姜勤风寻声望去，少女羞涩脸庞背后，一大群修士围绕篝火载歌载舞，似乎是鲛人族独特的风俗。
徐小凤手臂高悬，让沈梦灵如蝴蝶般旋舞；徐小龙与面熟的黑衣修士依偎私语，进展神速；卿元驹竟然缠着狮公玄，喋喋不休不知在说什么，公孙爸爸与许星兴似乎在商讨要事，两人面容都很严肃；燕倚云左抱一个灵宝女修，右揽一个鲛人女孩，饮酒作乐，人生赢家。
是一幅很美的景象。
他才在心中感慨，鲛人少女却以为这俊俏的雪魂公子在打量自己，愈加羞涩，竟要冲过来献上一吻——
柴京彦与谢灵檀几乎同时动手拦人，当然，柴京彦更要快些。
柴京彦仿佛第一次发现，自己小徒弟已经长大了。
小公子如今身姿挺拔，容色无双，绝世的灵根，不凡的家世，极好的性格，必然是招蜂引蝶，万人追慕。
他甚至已经能预见在不久的将来，小徒弟会在修真界中寻觅到般配的道侣，情投意合，长长久久，再之后拜堂成亲，行巫山之乐，享鱼水之欢……
想到那种场景下的小徒弟，师祖大人庆幸自己没有摘下面具，如此，他就不用费心思去担心自己的表情是怎样的，总归不算温柔。
他不希望自己在小徒弟面前露出失态的样子。
姜勤风见白衣修士半天没再出声，又因为面具挡住对方的神情，只有那冰蓝色的泪滴在夜色下发光
“师父，你没事吧？”
柴京彦摇头：“小小年纪，不要耽于这些风流事，不利于修行，就算想……也要等到再成熟些再说。”
也罢，他不曾拥有过的，希望自己的徒弟也能拥有。
姜勤风：“虽然不知道你想到了什么，但师父说的就是要听。”
柴京彦听了，微微一笑，不做解释。
“另外还有一事，你与燕倚云随我来。”
姜勤风乖巧点头，转身告别谢灵檀：“你刚刚突破，又在化龙，还是多休息好，等会徐小凤拉你跳舞，就说我不允许。”
谢灵檀松开他的手送得极慢，惹得柴京彦不着痕迹地看他们一眼。
望着师徒二人离去的背影，谢灵檀心中忽然生出不详预感。
柴京彦带着姜勤风和燕倚云到了僻静处，说起另外一起重要的考量。
“在鲛人城时，你们两人都表现出治愈灵气浑浊的能力，小风自不用说，燕倚云，你可愿跟我到上清境修行，我会替你与开皇境主们解释。”
燕倚云抬头：“师祖大人，本来因为林钟情一事，林主就已经打算送我到上清避祸了。”
柴京彦仍旧没摘下面具，神秘的面容在海色风景衬托下更加深不可测。
“我知晓，我的意思是……让你拜入我门，这样，你来仙境之巅，我更方便找寻你们身上的奇特之处。”
不等燕倚云回答，戴着面具的男子看向姜勤风。
那银色面具虽遮掩他俊朗的容颜，却遮挡不住他好看的眼睛，此时那一贯月明风清的眸中竟含着些忧色，像是晶莹纯净的雪沾染新泥，有了俗世的人情味。
只听他轻轻问道：
“我再次收徒，你可怨我呢？”
听到自己的师父又要收徒，姜勤风倒没觉得嫉妒或者失望，甚至第一点想到，他们的奇特之处就是皆为玩家啊，如此一来，只要谢哥亲测，岂不是也可以拜入师祖的门下？
这样仙道队成员就真成一个师门的兄弟了。
而且，他大师兄的宝座稳如泰山。
姜勤风立刻回答：“弟子当然不怨师父，您这样做是为了解救亿万陷于灵气浑浊之苦的生灵我怎会心生怨恨。”
不过一旦谢灵檀发现他也可以治愈灵气浑浊，自己的小马甲可能就保不住了。
想到这里，嘴上高高兴兴的小徒弟，眉目间显露出丝丝惆怅。
柴京彦见他分明不喜燕倚云分走自己对他的宠爱，却为了天下苍生的安危强颜欢笑，心中又怜又爱，抚摸上姜勤风柔软的头发，叹息道：
“委屈你了，莫要难过，为师定会好好补偿。”
姜勤风抬头：“？？？？”
不是，他真的不在意呀，又不是小孩子，还要争个独一无二什么的，为什么柴京彦不肯相信他确实由衷欣喜呢！
姜勤风正胡乱地想着，突然察觉四处阴风骤起，近处有女子，娇声如啼，步步逼近。
“莺莺燕燕春春，花花柳柳真真，事事丰丰韵韵……”
燕倚云神色大惊，显然得了林钟情ptsd。
“是她！”
“师父，定是林钟情！”
姜勤风上次也见识过这魔修的厉害，立刻唤出灵心剑来，如临大敌。
柴京彦闲庭信步，挡在他们面前，月光斜照，银色面具冷酷无情，好似一尊冰雕，唯有那冰蓝色的泪滴显露出神佛般的慈悲。
上清境的师祖大人，曾赞赏林钟情为开皇新秀的柴京彦，对着声音来处，话语如凝冰：
“入魔便斩杀，何须留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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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是师父他们！”
“境主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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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灵宝境主、公孙门主、青灵林主三人身着正式礼服,走上沙地最中间的黄金高台，准备嘉奖获胜的修士了。
“各位道友，此次三大境道法交流大会圆满结束,在六场武斗与文试中,上清之骁勇，灵宝之慧智，开皇之内敛，皆具风采，当是我仙道之人的楷模与希望,其中天师门姜勤风带领的秘境小队完成两个任务,为上清赢得了最关键的两玉,所以本次大会的获胜方为——上清境！”
灵宝境境主话音才落,上清弟子纷纷欢呼出声。
公孙赢颔首：“按照以往惯例,奖赏所有参加武斗文试的修士八千灵石与三瓶混元丹，以勉励各位在修行路上刻苦修行。”
说罢,冷面仙师朝姜勤风的方向微微点头，眼神中藏着鼓励和欣慰。
一群貌美的鲛人少女手捧华美锦匣，鱼尾鱼鳍处系挂薄如蝉翼的素白轻纱,四处游散,随行招摇,因着场合关系，她们也并未像鲛人城那般只着贝壳遮盖胸脯，上身皆罩金丝银缕的短衫，绣着波浪花纹，臂挽青石绿长带，飘飘然若仙子。
姜勤风伸手去接匣子，对那满头珠翠的鲛人少女感激一笑，本是无心之举，却惹得她娇俏的脸蛋漾起薄红，浓密睫毛上下极快眨动，咬着唇，飞快又娇羞地瞥他一眼，含着胸，尾巴一甩，逃走了。
谢灵檀瞧见了，发出若有所思的声音：“……唔。”
姜勤风摸不着头脑。
谁能告诉他，谢哥脑子里又乱想了什么剧情？
见长辈们都离场，这些年轻气盛的修士也不再刻意遵守礼教规矩，胆子大的男修们也忘记了异地恋的风险，皆整理衣冠，向心仪的女子走去。
虾精鱼怪们吹拉弹奏起伴奏的乐曲，旋律轻快诙谐，像溪水河流一般潇洒畅快，惹得人耐不住脚步，想要快活地起舞。
姜勤风与谢灵檀共同坐在篝火边，他看着四周热闹的景象，就算没有舞蹈的**，心里也受这轻松氛围的感染，轻轻哼起小调，嗓音清润，让旁边人的耳朵里痒痒的。
谢灵檀取出匣子里的灵丹，放在掌心中，凝视了半响，直接服用下去。
姜勤风笑嘻嘻地凑上去，问他：“谢哥，吃糖吗？”
“你这分明又想把自己的奖赏分给我。”
“这不是你伤口还未完全愈合吗？”
林钟情那一剑绝非是普通攻击可以相提并论的，就算公孙赢赠送了专门治疗剑伤的丹药，又因为剑融魔心的缘故，还是只能等伤口慢慢愈合。
谢灵檀：“不碍事。”
姜勤风还欲再问，就见谢灵檀身上突然灵气暴起，气息瞬间变化，竟然是境界突破之预兆。
上次姜勤风在鲛人城花费海量灵力救助幼鲛，因缘巧合一脚踏入筑基的大门，全身冰灵失控，步步生成六角雪晶，本来以为那已经是了不起的异象，没想到谢灵檀的筑基来得更奇怪一些。
只见谢灵檀紫色的长发开始飞速地生长，好似春日里疯狂野蛮的青草，不一会便从及肩到了及腰，编好的小鞭也随之飞散开，黑紫发丝披散，衬得紫罗兰色的眸子，如梦境般绮丽。
竟多了几分平日不曾见过的华丽与妖异。
他眸中光芒一闪，似有所感，神色疑惑，用手去试探头顶上的新事物。
姜勤风手速极快，抢先一步，攀上去打量，那暗紫色的发顶上竟生出了两枚短短小小的龙角，玲珑小巧，质地温润，颜色呈现黑紫色不说，还隐隐带着微量的金闪。
顺着头发瞧下去，还能看到谢灵檀曲线优美的脖颈，呈现奇异的美感。
“谢、谢哥，你头上有犄角啊。”
谢灵檀的表情算不上舒适，这新生出来的龙角于他更像是一次进化，类似于长高之类的，头顶窜出一阵微妙的痒意。
要不是他在意着在江小公子面前的形象，真想去挠一挠。
“谢哥，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偏偏对方惊奇地瞪大眼睛，好似一只懵懂的小犬。
你也不知他是故意还是无心，手指不经意摸上犄角，似乎是偏爱这种触感，还下意识用温暖的指腹去摩擦、磨蹭。
那对可怜的小龙角才生长出来，敏感得要死，好似没有表皮的血肉暴露在外面，随着姜勤风的动作——
“唔！”
谢灵檀从喉头泄露出轻轻一喘，立刻闭上唇瓣，耳朵绯红还轻轻颤动，不做声了。
但姜勤风的动作确实舒缓了他的不适，痒意被缓解，他的表情有些恍惚，忍不住伸手抓住姜勤风的衣袍。
姜勤风看谢哥这副样子，分不清他是舒服还是痛苦，俯下身，低低在他耳边问道：
“你……还想继续弄吗？”
少年的话没有任何歧义，恍惚之中，却带着种难以言述的诱惑。
谢灵檀：“我——”
“你们两个，在做什么？”
这声音一传来，姜勤风心中大惊，有种高考作弊被当场抓获的错觉。
他连忙抬头。
站在血红珊瑚从与蓝色篝火间的，是个身姿颀长的白衣男子。
他戴着一个银白色的面具，眼右下坠落一冰蓝色的宝钻泪滴，通身气质非凡，如同突来兴致，乔装打扮来到人间庙会玩乐的九天神明，看不清面目，看不清修为，若不是他主动出声暴露，谁也发现不了他。
“师、师父！你怎么来了！”姜勤风下意识看看天色，“现在是晚上呀。”
柴京彦因为梦游症的缘故，除非十万火急，夜晚不出仙境之巅，亦不许任何人进去。
“是傍晚。”
柴京彦纠正道。
他一感受到姜勤风平安从秘境中出来，便起了见徒儿的心思，没了小徒弟来练剑，竟觉得修行的日子没有以前那么潇洒自在，反而变得十分乏味。不过看宝尘香沙地篝火点燃，人头攒动，柴京彦便知小徒弟脱不了身——
眼看夜晚来临，他竟然连一场梦游的时间也不想等，于是收敛身上气息，又戴上面具，毫无声息地融入这场宴会之中。
姜勤风松开手中的犄角，为柴京彦介绍：“谢……公子，方才筑基，竟然生出龙角，我在为他查看。”
谢灵檀也敬重这位上了岁数的老前辈，起身恭敬拱手，以示尊敬。
柴京彦看他们两个少年并肩而立，便能料想到未来修真界会出现上清双杰的传说，虽不是不好，总觉得小徒弟好像一瞬间就长大了，让人反应不过来。
这时，方才被姜勤风无心一笑蛊惑住心房的鲛人少女缓缓游过来，姿态优美，犹豫又坚定地邀请：“江公子，要与我跳舞吗？”
姜勤风寻声望去，少女羞涩脸庞背后，一大群修士围绕篝火载歌载舞，似乎是鲛人族独特的风俗。
徐小凤手臂高悬，让沈梦灵如蝴蝶般旋舞；徐小龙与面熟的黑衣修士依偎私语，进展神速；卿元驹竟然缠着狮公玄，喋喋不休不知在说什么，公孙爸爸与许星兴似乎在商讨要事，两人面容都很严肃；燕倚云左抱一个灵宝女修，右揽一个鲛人女孩，饮酒作乐，人生赢家。
是一幅很美的景象。
他才在心中感慨，鲛人少女却以为这俊俏的雪魂公子在打量自己，愈加羞涩，竟要冲过来献上一吻——
柴京彦与谢灵檀几乎同时动手拦人，当然，柴京彦更要快些。
柴京彦仿佛第一次发现，自己小徒弟已经长大了。
小公子如今身姿挺拔，容色无双，绝世的灵根，不凡的家世，极好的性格，必然是招蜂引蝶，万人追慕。
他甚至已经能预见在不久的将来，小徒弟会在修真界中寻觅到般配的道侣，情投意合，长长久久，再之后拜堂成亲，行巫山之乐，享鱼水之欢……
想到那种场景下的小徒弟，师祖大人庆幸自己没有摘下面具，如此，他就不用费心思去担心自己的表情是怎样的，总归不算温柔。
他不希望自己在小徒弟面前露出失态的样子。
姜勤风见白衣修士半天没再出声，又因为面具挡住对方的神情，只有那冰蓝色的泪滴在夜色下发光
“师父，你没事吧？”
柴京彦摇头：“小小年纪，不要耽于这些风流事，不利于修行，就算想……也要等到再成熟些再说。”
也罢，他不曾拥有过的，希望自己的徒弟也能拥有。
姜勤风：“虽然不知道你想到了什么，但师父说的就是要听。”
柴京彦听了，微微一笑，不做解释。
“另外还有一事，你与燕倚云随我来。”
姜勤风乖巧点头，转身告别谢灵檀：“你刚刚突破，又在化龙，还是多休息好，等会徐小凤拉你跳舞，就说我不允许。”
谢灵檀松开他的手送得极慢，惹得柴京彦不着痕迹地看他们一眼。
望着师徒二人离去的背影，谢灵檀心中忽然生出不详预感。
柴京彦带着姜勤风和燕倚云到了僻静处，说起另外一起重要的考量。
“在鲛人城时，你们两人都表现出治愈灵气浑浊的能力，小风自不用说，燕倚云，你可愿跟我到上清境修行，我会替你与开皇境主们解释。”
燕倚云抬头：“师祖大人，本来因为林钟情一事，林主就已经打算送我到上清避祸了。”
柴京彦仍旧没摘下面具，神秘的面容在海色风景衬托下更加深不可测。
“我知晓，我的意思是……让你拜入我门，这样，你来仙境之巅，我更方便找寻你们身上的奇特之处。”
不等燕倚云回答，戴着面具的男子看向姜勤风。
那银色面具虽遮掩他俊朗的容颜，却遮挡不住他好看的眼睛，此时那一贯月明风清的眸中竟含着些忧色，像是晶莹纯净的雪沾染新泥，有了俗世的人情味。
只听他轻轻问道：
“我再次收徒，你可怨我呢？”
听到自己的师父又要收徒，姜勤风倒没觉得嫉妒或者失望，甚至第一点想到，他们的奇特之处就是皆为玩家啊，如此一来，只要谢哥亲测，岂不是也可以拜入师祖的门下？
这样仙道队成员就真成一个师门的兄弟了。
而且，他大师兄的宝座稳如泰山。
姜勤风立刻回答：“弟子当然不怨师父，您这样做是为了解救亿万陷于灵气浑浊之苦的生灵我怎会心生怨恨。”
不过一旦谢灵檀发现他也可以治愈灵气浑浊，自己的小马甲可能就保不住了。
想到这里，嘴上高高兴兴的小徒弟，眉目间显露出丝丝惆怅。
柴京彦见他分明不喜燕倚云分走自己对他的宠爱，却为了天下苍生的安危强颜欢笑，心中又怜又爱，抚摸上姜勤风柔软的头发，叹息道：
“委屈你了，莫要难过，为师定会好好补偿。”
姜勤风抬头：“？？？？”
不是，他真的不在意呀，又不是小孩子，还要争个独一无二什么的，为什么柴京彦不肯相信他确实由衷欣喜呢！
姜勤风正胡乱地想着，突然察觉四处阴风骤起，近处有女子，娇声如啼，步步逼近。
“莺莺燕燕春春，花花柳柳真真，事事丰丰韵韵……”
燕倚云神色大惊，显然得了林钟情ptsd。
“是她！”
“师父，定是林钟情！”
姜勤风上次也见识过这魔修的厉害，立刻唤出灵心剑来，如临大敌。
柴京彦闲庭信步，挡在他们面前，月光斜照，银色面具冷酷无情，好似一尊冰雕，唯有那冰蓝色的泪滴显露出神佛般的慈悲。
上清境的师祖大人，曾赞赏林钟情为开皇新秀的柴京彦，对着声音来处，话语如凝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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