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三十七 主线二·魔人围城(3)_修真抽卡装NP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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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三十七 主线二·魔人围城(3)

  墨竹香馆的装潢自然也配得上它的名气。

  青玉管连明月珠的重帘随风轻晃,隐约露出内厢供贵客休憩的玉塌,通身为玄玉所打造,躺在其上,沁凉舒畅,实在是开皇境的特色,玉珍上面细细密密雕刻着许多浅青色的竹叶纹路,亦是件叫人爱不释手的精巧玩意儿。

  旁边矮几中央摆着一四足金兽香炉,焚着价值千金的南柯梦,绸带般的烟气自隙空中悠悠上浮,香雾袅袅,飘往外厅。

  姜勤风睫羽低垂,他天生一副湿漉漉的圆眼睛,温柔又惹人怜爱,如今浸润着甜滋滋的酒水一般,眼尾淡红,好似刚哭过,隐约带着几分动人的桃色。

  “唔……”

  那气息吐得很轻,不愧是名满天下的小公子,就算喝了这墨竹香馆酒劲最大的蜜酿,也乖乖巧巧的,不闹腾。

  他平日里总是鲜活的,眉眼生动的,如今安静下来,雪腮墨发,像极了一个任由摆布的精美人偶。

  “小风,你还认得我吗?”

  江佑邻欺在他身边,极尽,连弟弟脸上细小的绒毛都看得清楚,口鼻几乎要贴到一块,满满都是弟弟身上熟悉的香味,清冽纯洁,有如初春融化的冰雪,夹杂着隐隐约约的酒香芬芳,如同蚀骨**的毒,心愈来愈乱。

  世人皆称赞他绝色,却不知,在这人间,弟弟的一举一动,才是真的撩动摄人心魂,叫他心猿意马,不知如何是好。

  正因为不知如何是好,才按捺不住,犯下这样有悖伦常的孽行来。

  “漂、漂亮哥哥……你是漂亮哥哥。”

  若是旁人,万万不会让姜勤风无防备到这种地步,他也算历经生死考验,已不是从前刚穿越而来的现代学生,可偏偏江佑邻实在隐藏得极好,在他面前柔弱体贴,哪怕偶尔的狡黠也是为了自己好。

  姜勤风就好像一只烂醉的猫儿,毫无防备地敞开肚皮,眼眸亮晶晶,会发光似的,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江佑邻清绝出尘的容颜,说出自己心中最真实的回答。

  见过无数修真界的仙子美人,无数世家修士宝贝得不行的风流公子,没有一个能有这般出色的外表。

  如果江佑邻生活在现代,一定生活得容易许多,不用再为修行苦恼伤神,仅仅凭借一张吊打娱乐圈的逆天颜值,星路顺畅,不在话下。

  偏偏,江佑邻是个修真界中没有灵根的世家子弟,想要继承家业,在权力中心、豺狼虎豹的窥伺中活下去,只能牺牲一些重要的东西。

  漂亮哥哥扬唇一笑:“是,我永远是你的漂亮哥哥。”

  他一手揽抱着弟弟,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摆弄会儿玉色酒杯,眼眸暗沉,深不见底,想再劝诱姜勤风多饮一杯,这才能安下心,进行下一步动作。

  谁知姜勤风忽然挥手,只听得哐当一声,酒杯玉碎,琼浆玉露泼洒在两人的衣襟上,顷刻之间,一股甜腻的酒香四溢开来,在房间内久久不散,饶是提前喝过醒酒药的江佑邻都有些微醺。

  “不、不要喝了,会醉。”

  姜勤风抱着酒壶不撒手,总觉得晕乎乎,天旋地转,灵田也在逐渐滚烫。他黑亮的眼瞳底部蕴着一层湿润雾气,玫瑰花似的唇瓣上的人中那里,还沾着酒渍,引得江佑邻挨过去,轻轻舔舐一口。

  “好甜。”江佑邻像只得了趣的红毛狐狸,眯着眼睛赞叹道。

  姜勤风嘴上这么说着清醒,其实已经醉了,被漂亮哥哥舔了一小口,觉得有些奇怪,苦恼地捶捶自己的脑袋,但依旧昏昏沉沉,一时想不出究竟哪里奇怪。

  “小风,哥哥问你几个问题,好不好?”

  他连忙把那双捶打脑袋的手拿下来,紧紧握住,像掰开奶猫的爪子一样,与对方十指交缠。

  “好啊。”姜勤风诚恳道。

  “你喜欢哥哥吗?”

  “喜欢啊,哥哥对我很好的,一直都很关心我,挂念我,我总希望他能更开心些,希望他能有更多的朋友,可是每次哥哥都喜欢和我单独相处,对其他人也很排斥的样子……”

  姜勤风越说越快,不过仍然字正腔圆,在醉中正经得可爱。

  他的生活里从来充满着热闹,充满着各式各样的伙伴,有关心自己的长辈,有志趣相投的朋友,有活泼可爱的爱宠,公孙赢、谢灵檀、柴京彦、徐小凤等等等,都在他生命扮演着不同的角色。

  他就是在热闹环境中成长出来的人,所以面对过于关注自己的那些朋友,也希望对方能够找到生命中除自己以外的美好,面对江佑邻是如此,面对柴京彦也是如此。

  毕竟漫长生命中太难得有独一无二,他不希望成为一个人全部的寄托。

  毕竟在这个世界生活生活这么久了,姜勤风也想过总不能任务不完成就孤零零打一辈子光棍,他对自己理想道侣的期望,都无形地刻画在那张想象中攻略自己的卡牌里。

  “那你现在,有心仪的人吗?”

  江佑邻听他说了这么多话,虽然知道弟弟此时口中的喜欢,与爱/欲情//欲无关,心中也熨帖舒心。

  姜勤风愣了愣,脑海中飞速掠过的一个身影。

  那个人竟然有着一双紫罗兰般绚丽的眼眸,对着其余人都冷冰冰,爱答不理的样子,只有面对着自己,倏忽一笑,有如春暖花开。

  于是,他也对着那人,眉眼弯弯。

  原来是你啊。

  见他迟迟不作回应,江佑邻已认定弟弟并无心仪的女子,却忽然看他冲自己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唇角翘起,春水朦胧般的眼眸,叫人宁可溺死在其中,他的心登时软成了一腔春水,无处奔涌,只能在五脏六腑、神魂灵田中不断奔涌。

  江佑邻牵着他的手,这样子的做法像极了从前在临江城那般,这动作在他梦里演练过无数遍,临江城,小山村,夕阳下,那些他终生得不到的与注定失去的,皆能轻轻巧巧地牵回手心。

  他的弟弟就好像一只人人追逐的蝴蝶,翩跹飞舞,漂亮的翅膀上闪着自信、璀璨的光芒,而自己不过是万花丛中侥幸被他栖息过片刻的那么一朵——

  如果再不做出行动,终生只能遥望着蝴蝶飞远的身姿,花期短暂,转瞬凋零。

  掀开珠帘,显露出一张极其舒适的玉塌,它已经安置在这里好一会儿,只等着发挥作用的这一刻。

  他把姜勤风温柔地哄劝到玉床之上,小公子醉中对他依旧没有防备心,躺在玄玉床上,只觉得冰冰凉凉,刚好消解了自己的炎热,大大方方舒展四肢,好似一只屠夫手下不知要面对什么的羔羊。

  江佑邻颤抖着手去解那雪白的衣袍,上衣解开一半,望见那双湿润的、充满信赖的眼眸,不由心中一动,凑近姜勤风的脸侧,那肌肤白的好似雪做的,他忍不住用唇舌碰了碰,引得身下人轻哼了两声,仍旧是疑惑的样子。

  “哥哥?”

  姜勤风身为一个男子,终究不习惯对方把自己压在身下,充满了侵略感与不稳定性,于是他扶着江佑邻的肩膀,挣扎想坐起来,漂亮哥哥却压着他,不让他轻易动弹。

  “我生气啦……”

  他还以为是在玩乐,眉开眼笑的时候,极好说话的样子,好像你向他索取什么,都轻而易举能得到许诺。

  江佑邻瞧他这副迷糊的模样心中又怜又爱,是啊,对他从这般纵容,从来这般信赖,心都被这可恶的小坏蛋瞧化了,情//潮流淌出来,竟化作手掌中晶莹的泪水。

  “我不知你方才那笑,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总归算个极好的念想。”

  姜勤风脸上忽然多了很多湿润润的东西,一摸,原来是漂亮哥哥的泪珠。

  那么多,那么冰冷,仿佛拥有都流不完。

  他抬头看他。

  一抹雪白的下巴挂着揪心的泪水,美得像江南烟雨中带着雨露的杏花枝头。

  “只是我忽然明白,就算你清醒着喜欢我,我们终归是不般配的,我入不了公孙仙师的眼,亦不受你身边人的欢迎,如果与我结成姻缘,你的路……便突生许多坎坷,不必要的坎坷。”

  他褪去姜勤风半边肩膀的衣袍,雪白圆润的肩头并非无暇,伸出手手指仔细摩挲,隐约能感受到浅浅的痕迹。

  “是这里,这个咬痕还在。”

  说完,他便忍不住笑了,眼睫抖动,泪珠扑簌簌地落下来。

  当年在临江城,他被公孙赢当众揭穿缺陷,神智失控、愤恨交加,是姜勤风突然出现,紧紧抱住自己。

  他那时候生不如死,盛怒之下,本不稳固的心口灵田生生撕裂,痛不欲生,整个世界都在一片血雾之中,只有这个人,是透亮的。

  杀戮、仇恨如同沸腾的岩浆在心中翻滚,他只能一次又一次地拒绝少年的帮助,因为他怕自己伤害到那个时候唯一关心自己的人。

  “唔,好痒啊。”

  姜勤风圆眸微睁,惊讶地看着俯下身子的江佑邻。

  那人伸出嫣红的舌尖,轻轻地扫在旧日的痕迹上,那里凹凸不平,是一个陈年的咬痕,一个,来自江佑邻的咬痕。

  温柔、卑微得叫人心碎。

  “对不起,我那时并非有意,可现在看来,也不后悔……”

  他生生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比往昔更好看,一如当年那个屋檐下脆弱得快要消失的可怜少年,一如当年那个面对云丝罗缕转身而去的绝色公子。

  那一年,追捧他的云丝罗缕在天河上结出缠绵的红线,他故作冷淡,掀帘入船的一刹那,唇角也含着一抹惬意的微笑。

  那一年,劈砍结界的小少年声声呼唤他的名字,他背靠着门后,捂住耳朵,却不肯离开半步,确认姜勤风离开的时候,他也不争气,落下泪来。

  他并非天生的虚伪冷情,狡诈狠毒,只是命途多舛,有些事情由不得自己去定夺。

  与此同时,他伸出手掌,缓慢向下,听得姜勤风一声惊呼,唇角微勾。

  香舞飘绕,姜勤风仰着头看江佑邻,那双美好的杏眼,出奇明亮。

  “你、你别再折磨我了……”

  他从来清心寡欲地修行,这种前世常做的事倒真的许久没做过了,加上迷迷糊糊的醉意,神智显得尤其脆弱,不一会这样的求饶,便染上颤音。

  江佑邻低下头,盯着那雪白肩头上桃花瓣似的胭脂痕迹,癔症般呢喃:“这怎能叫折磨你,这明明是折磨我才对……”

  这样的折磨终于结束,姜勤风衣衫散乱,躺在玉床上,香汗淋漓,泼墨似的青丝遮挡着脸,白皙的肩胛骨不断颤动着,好似一只脆弱的蝴蝶。

  刷地一声,上好的宣纸平整摊开,江佑邻认真的侧颜像是一副极美的丹青,下笔迅速流畅,有如神助。

  他是一位不为人知的传奇大家,因为他的题材很少,少到只有一种,那便是雪魂公子的肖像。

  这位大家已经画过太多太多雪魂公子的情态,甚至到了灵感干涸,无法再画的程度,直到今日,他终于亲眼目睹这人动情的姿态,灵感有如泉喷袭来,一笔一落,便将那摄人心魂的一幕完美地再现画中。

  江佑邻将未干的画提起,上面的人眼波朦胧,勾人而不自知,如同勾魂夺魄的妖孽,是他一生一世的冤孽,劫难,所有的不可得、不可说。

  虽说是所有,却只这一副,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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