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明天有E-fashion的杂志拍摄，念念姐代言的flora品牌方特意寄来了新品。”
晴晴从收到的新品中理出了两条裙子，一条是墨绿的复古丝绒鱼尾长裙，另一条则是更日常的棕色系复古千鸟格纹西装裙。
“这是造型师最后选出来的。”晴晴来回掂量着两条裙子，等待暮念的决断。
“这次秋日大片的主题是firstsight。”暮念敲完了最后一个字，放下手机，来回扫了眼两条裙子，最后抬手指向了西装裙，“我第一次拍杂志穿的也是格纹。”
方姐也停下了手里的活，赞同地点了点头，“刚好化妆师也来了公司，今天就直接试了妆再回去吧。”
“那我先把裙子拿去熨烫一下。”晴晴把西装裙单独挂到了一边，顺手把另一条又塞回了袋子里，“其他的我就先收起来了。”
“等一下。”暮念急匆匆拦下，“那条墨绿色长裙我待会儿有个活动可以穿。”
“活动？”方姐和晴晴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暮念的行程他们俩最是了如指掌，今天除了专访外明明没有其他安排。
暮念摆了摆手，“不是什么大活动，就是一个家庭聚餐而已。”
方姐推了推眼镜，露出了然的神色，“谢家的？”
“对。”暮念没有遮掩。
只有晴晴还是一头雾水，“谢家的家庭聚餐为什么念念姐要去？”
“当然是因为合约情侣是谢家人咯。”方姐笑着翻出视频，“对象就是这位大帅哥。”
看着视频上熟悉的被自己夸奖过的“禁欲系帅哥”，晴晴半天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这位就是姐夫？”
“我澄清一下，谢白榆不是你们的姐夫，是我的合约对象！”暮念翻了个白眼，她可没有和谢白榆彻底绑死的打算。
但方姐和晴晴显然没这个自觉，脑中自动过滤了暮念的反驳，开始明目张胆地当着正主的面嗑起了CP。
“我以前总是想，到底谁才能配得上我家暮念的脸，现在终于找到答案了。”方姐开心地拍起了手，“谢白榆，有钱有颜还有一肚子墨水，和暮念实在是太般配了。”
晴晴也比了个大拇指，“简直就是禁欲系和清冷系的强强联合。”
“要是你们这对能上大荧幕，应该靠脸都能火出一片天。”
“全网第一个CP粉，我先当了。”
“真的不考虑一下假戏真做吗？”
“真的完全没有感情吗？”
……
“STOP!”暮念扼住步步紧逼的两人，义正言辞地宣告，“我暮念，只想和数不完的钱共度余生。”
方姐笑笑，很快又找到了另一种解题思路，“那你和谢白榆结婚不就能分到谢家一半财产了？”
暮念无语，“就算结婚了那也是他的钱，不是我的钱。”
“奥~”晴晴和方姐意味深长地对视了一眼，“那看来你还是思考过和谢白榆结婚的可能性的嘛~”
暮念挤出一个敷衍的假笑，“和你们这牙口好又爱嗑硬糖的CP粉真的要聊不下去了，我还是先走了。”
“今天时间赶不及，试妆还是下次吧。”
说完提起那条墨绿长裙，推门走了。
光盛大楼负一层的地下停车场内，刚坏了的灯还没来得及修，忽闪忽闪的晃人眼睛。
“怎么找了两圈都没看到车？”暮念搓了搓手臂，依旧坚持不懈地摁着车钥匙，等待某个角落能响起回应。
她不久前买了车，但因为一贯有司机和方姐接送，轮不到她开车，所以那车就一直停在了光盛的地下车库落灰。
好不容易才有了机会开，居然车没了。
“难不成还有鬼？”暮念嘟囔了句。
霎时，接触不良的灯彻底熄灭。
周围陷入了一片漆黑，穿堂阴风吹过，惊起暮念一片鸡皮疙瘩。
视觉丧失观察力后，其余感官开始变得格外敏感，潮湿和橡胶的气息混杂在一起，衬得阴森的氛围愈发浓重。
只是随口吐槽一句而已，不会来真的吧！
暮念有些害怕了。
紧接着，不远处又响起了脚步声，两个模糊不堪的黑影逐渐靠近，手里似乎拿着什么大家伙。
或许不是鬼，而是绑架也说不定。
暮念越想越怕，也顾不上找车了，转身撒腿就跑。
“救命啊！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喊救命的同时还不忘顺带背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壮胆。
听到暮念喊叫的声音，那两个人也突然慌乱了起来，扛着东西就冲出口方向狂奔而去。
甚至停车场内还在回荡他们跟着暮念一道念起了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快随便来个人救救我吧！”暮念话音刚落，就被旁边突然伸出的手拽到了一边。
“许暮念！”
大概怕她尖叫，那人第一时间亮出了身份，是熟悉的谢白榆。
他的现身就像是骤然出现的流星，应了许愿者的祷告，划过寂寂长夜，点亮无尽的黑。
另外两个人还没离开，杂乱的脚步声依旧在。
为了躲避，谢白榆把她拽到了个靠墙的柱子一面，此刻除了贴着后背的冰冷墙面，就只剩下了挡在身前的谢白榆。
暮念有些紧张，下意识地揪住了谢白榆的袖子。
“别怕。”
谢白榆放轻了声音，扶着暮念的肩往前挪了挪，隔出后背空隙后，抬手垫在了她的后脑勺，“墙面凉。”
没有逾矩的接触，只是恰好的将自己守在了他所掌控的绝对安全的领域。
暮念松开了手，突然觉得没那么害怕了。
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他身上淡淡的木质香，足以令人安心。
过了好一会儿，脚步声才彻底消失。
“他们走了。”谢白榆收回了所有保护动作。
暮念点了点头，意识到所处黑暗中谢白榆看不见后，她又特意开口应了句，“我知道了，我们走吧。”
刚打算动身离开，暮念就被谢白榆抓住了手腕。
“我看不见。”他在求助。
“这么久都没好吗？”
黑暗中，暮念摸索着又再次靠近了他，掌心的温热相贴，暮念反握住了他的手。
谢白榆有轻微的夜盲，像这种漆黑的场景落在他眼中只会愈发伸手不见五指。
“一直都没好。”谢白榆难得像只乖巧被牵着走的狗狗，安分地跟在暮念身后。
“你说你，明明有夜盲还老是跑到这种乌漆嘛黑的地方。”行道有些长，走了好一会儿都没到出口，暮念忍不住开始数落起他来，“我都怀疑你是不是骗我，说你夜盲吧，偏偏每次都能找到我，说你没夜盲吧，每次又得我牵着你走。”
“因为每次都能听见你在大喊大叫地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高中那次是，这次也是。”谢白榆顿了顿，“喊得那么凄惨，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呸呸呸。”暮念连忙纠正，“什么叫见死不救？我又没有快要死掉！”
“是吗？”谢白榆轻飘飘地反问了句，“听你喊得，我还以为你快要吓死了呢。”
暮念气得转身掐了把他的手背，“你现在的方向可掌握在我手里，小心我拉你去撞墙！”
谢白榆根本没在怕的，轻笑了一声，“你还想和高中那次一样？”
暮念哽住，想起了高中最丢人的经历。
行瞿二中的音乐教室沿用了学校的老教学楼，电线线路老化，偶尔会出现断电的情况。
由于断电太过无常，就有好事者编排出了恐怖传闻，传闻越传越广，一时风靡了整个学校，最后又因为一届届地传播，渐渐就衍生出了有鼻子有眼的校园恐怖传说。
一般学生都害怕在音乐教室待着，尤其是晚上。
暮念也害怕，但因为小考成绩下滑严重，被班主任拉着谈话了一下午，她错过了学校乐团集体练习的时间。
年末的社团文化艺术节表演又将近，害怕会拖了大家进度的暮念只好赶在在班主任下班，坐镇讲台的班长谢白榆又离开教室问问题的晚自习间隙偷偷溜去琴房练习。
夜晚的老教学楼没人光顾，空荡得连落叶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清，暮念壮着胆子推开了琴房的门。
没有想象中的昏暗可怖，教室内灯全部都开着，亮如白昼。
也不知道是哪个冒失鬼走前忘了关灯。
不过刚好，亮着灯让她没那么害怕了。
刚这么想着，放下东西都还没坐到钢琴前，灯就熄了。
教室陷入了一片漆黑，只剩下安全出口标识闪着幽幽绿光，浮动的窗帘上还倒映出了不知名的投影。
恐怖的氛围吓得她直接当场背起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就是那样慌乱的时刻，她听见教室走廊外响起了跌跌撞撞的奔跑声，以及谢白榆喊她名字的声音。
谢白榆撞开了门，找到了她。
但也仅限于找到她，因为他在那样昏暗的环境中根本和瞎子无异，最后还是暮念牵着他走出的教室。
两人嘴贫了一路，临到出口暮念也是气得说要带他去撞墙。
还没等行动，两人就从台阶上双双摔倒在了举着手电筒刚从操场抓完小情侣回来的教导主任面前。
正愁颗粒无收的教导主任遇上了自投罗网的他们，自然是免不了一阵大张旗鼓的，唯一苦恼的就是其中一位是被所有老师都捧在手心的学霸谢白榆。
那天被带去办公室，教导主任先把谢白榆叫了过去谈话，而暮念则是被安排在了门口罚站。
明明没什么的，但被教导主任当场逮捕确实有口难辨，尤其两人还是从人迹罕至的音乐教室手牵手出来的。
暮念一生中从未觉得有哪个需要等待的时刻如当时那般煎熬。
教导主任喜欢成绩好的学生，这是整个行瞿二中公开的秘密，谢白榆作为学校成绩最好的那个无疑是教导主任的心头宝，相比之下，第588名的自己显然是容易被放弃的那个。
局势越想越明朗，教导主任放走谢白榆喊她进去的时候，她甚至都已经开始盘算是叫好说话的姨父还是叫耳背的外公来学校了。
结果教导主任只是说了句“下次晚自习不准偷溜。”就放她走了。
而关于他们一起被抓这件事甚至连同学间都毫无风声，就像根本没发生过一样。
出口近在眼前，门口路灯的光驱散了黑暗。
暮念松开了手，转身看向身后人，“不过，我一直很好奇，你当时怎么会在老教学楼那边的？我明明看到你下楼去了物理老师办公室才走的。”
谢白榆失笑，“你真觉得我是去为了问问题才去的办公室？”
“那不然还能去干嘛？”暮念撇撇嘴，“不过你的话，也有可能是去帮物理老师解决问题。”
“榆木脑袋不开窍。”谢白榆叹了口气，兀自向前走去，“现在还是先去找人修一下灯吧，不然我找不到车。”
“你才榆木脑袋呢……”暮念小声嘀咕了句，仍觉得不解气。
于是眯着眼睛，紧跟谢白榆身后，找起了朝他挥虚空一拳的最佳角度。
目光上下仔细扫过一圈，她才发觉，谢白榆身上不知怎的，多了好几道脏印子。
“难得还能见到某人身上那么脏。”
“脏？”谢白榆看了眼身上，才发现当时跑得太匆忙，撞到了车胎、消防栓还有墙壁都留下了显眼的痕迹。
强忍不适，他故作无所谓地拍了拍衣服，“不小心弄上的。”
明明是摸黑跑动撞到的。
暮念笑了起来，翻了一圈口袋，才找到一包纸递了过去，“谢谢你这次的榆木救美。”
“榆木？”
“对啊，白榆白榆，不是榆木是什么？”
“我名字出自“天上何所有，历历种白榆”，白榆指的是星辰。”
“知道了，那就改成星星救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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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晴从收到的新品中理出了两条裙子，一条是墨绿的复古丝绒鱼尾长裙，另一条则是更日常的棕色系复古千鸟格纹西装裙。
“这是造型师最后选出来的。”晴晴来回掂量着两条裙子，等待暮念的决断。
“这次秋日大片的主题是firstsight。”暮念敲完了最后一个字，放下手机，来回扫了眼两条裙子，最后抬手指向了西装裙，“我第一次拍杂志穿的也是格纹。”
方姐也停下了手里的活，赞同地点了点头，“刚好化妆师也来了公司，今天就直接试了妆再回去吧。”
“那我先把裙子拿去熨烫一下。”晴晴把西装裙单独挂到了一边，顺手把另一条又塞回了袋子里，“其他的我就先收起来了。”
“等一下。”暮念急匆匆拦下，“那条墨绿色长裙我待会儿有个活动可以穿。”
“活动？”方姐和晴晴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暮念的行程他们俩最是了如指掌，今天除了专访外明明没有其他安排。
暮念摆了摆手，“不是什么大活动，就是一个家庭聚餐而已。”
方姐推了推眼镜，露出了然的神色，“谢家的？”
“对。”暮念没有遮掩。
只有晴晴还是一头雾水，“谢家的家庭聚餐为什么念念姐要去？”
“当然是因为合约情侣是谢家人咯。”方姐笑着翻出视频，“对象就是这位大帅哥。”
看着视频上熟悉的被自己夸奖过的“禁欲系帅哥”，晴晴半天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这位就是姐夫？”
“我澄清一下，谢白榆不是你们的姐夫，是我的合约对象！”暮念翻了个白眼，她可没有和谢白榆彻底绑死的打算。
但方姐和晴晴显然没这个自觉，脑中自动过滤了暮念的反驳，开始明目张胆地当着正主的面嗑起了CP。
“我以前总是想，到底谁才能配得上我家暮念的脸，现在终于找到答案了。”方姐开心地拍起了手，“谢白榆，有钱有颜还有一肚子墨水，和暮念实在是太般配了。”
晴晴也比了个大拇指，“简直就是禁欲系和清冷系的强强联合。”
“要是你们这对能上大荧幕，应该靠脸都能火出一片天。”
“全网第一个CP粉，我先当了。”
“真的不考虑一下假戏真做吗？”
“真的完全没有感情吗？”
……
“STOP!”暮念扼住步步紧逼的两人，义正言辞地宣告，“我暮念，只想和数不完的钱共度余生。”
方姐笑笑，很快又找到了另一种解题思路，“那你和谢白榆结婚不就能分到谢家一半财产了？”
暮念无语，“就算结婚了那也是他的钱，不是我的钱。”
“奥~”晴晴和方姐意味深长地对视了一眼，“那看来你还是思考过和谢白榆结婚的可能性的嘛~”
暮念挤出一个敷衍的假笑，“和你们这牙口好又爱嗑硬糖的CP粉真的要聊不下去了，我还是先走了。”
“今天时间赶不及，试妆还是下次吧。”
说完提起那条墨绿长裙，推门走了。
光盛大楼负一层的地下停车场内，刚坏了的灯还没来得及修，忽闪忽闪的晃人眼睛。
“怎么找了两圈都没看到车？”暮念搓了搓手臂，依旧坚持不懈地摁着车钥匙，等待某个角落能响起回应。
她不久前买了车，但因为一贯有司机和方姐接送，轮不到她开车，所以那车就一直停在了光盛的地下车库落灰。
好不容易才有了机会开，居然车没了。
“难不成还有鬼？”暮念嘟囔了句。
霎时，接触不良的灯彻底熄灭。
周围陷入了一片漆黑，穿堂阴风吹过，惊起暮念一片鸡皮疙瘩。
视觉丧失观察力后，其余感官开始变得格外敏感，潮湿和橡胶的气息混杂在一起，衬得阴森的氛围愈发浓重。
只是随口吐槽一句而已，不会来真的吧！
暮念有些害怕了。
紧接着，不远处又响起了脚步声，两个模糊不堪的黑影逐渐靠近，手里似乎拿着什么大家伙。
或许不是鬼，而是绑架也说不定。
暮念越想越怕，也顾不上找车了，转身撒腿就跑。
“救命啊！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喊救命的同时还不忘顺带背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壮胆。
听到暮念喊叫的声音，那两个人也突然慌乱了起来，扛着东西就冲出口方向狂奔而去。
甚至停车场内还在回荡他们跟着暮念一道念起了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快随便来个人救救我吧！”暮念话音刚落，就被旁边突然伸出的手拽到了一边。
“许暮念！”
大概怕她尖叫，那人第一时间亮出了身份，是熟悉的谢白榆。
他的现身就像是骤然出现的流星，应了许愿者的祷告，划过寂寂长夜，点亮无尽的黑。
另外两个人还没离开，杂乱的脚步声依旧在。
为了躲避，谢白榆把她拽到了个靠墙的柱子一面，此刻除了贴着后背的冰冷墙面，就只剩下了挡在身前的谢白榆。
暮念有些紧张，下意识地揪住了谢白榆的袖子。
“别怕。”
谢白榆放轻了声音，扶着暮念的肩往前挪了挪，隔出后背空隙后，抬手垫在了她的后脑勺，“墙面凉。”
没有逾矩的接触，只是恰好的将自己守在了他所掌控的绝对安全的领域。
暮念松开了手，突然觉得没那么害怕了。
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他身上淡淡的木质香，足以令人安心。
过了好一会儿，脚步声才彻底消失。
“他们走了。”谢白榆收回了所有保护动作。
暮念点了点头，意识到所处黑暗中谢白榆看不见后，她又特意开口应了句，“我知道了，我们走吧。”
刚打算动身离开，暮念就被谢白榆抓住了手腕。
“我看不见。”他在求助。
“这么久都没好吗？”
黑暗中，暮念摸索着又再次靠近了他，掌心的温热相贴，暮念反握住了他的手。
谢白榆有轻微的夜盲，像这种漆黑的场景落在他眼中只会愈发伸手不见五指。
“一直都没好。”谢白榆难得像只乖巧被牵着走的狗狗，安分地跟在暮念身后。
“你说你，明明有夜盲还老是跑到这种乌漆嘛黑的地方。”行道有些长，走了好一会儿都没到出口，暮念忍不住开始数落起他来，“我都怀疑你是不是骗我，说你夜盲吧，偏偏每次都能找到我，说你没夜盲吧，每次又得我牵着你走。”
“因为每次都能听见你在大喊大叫地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高中那次是，这次也是。”谢白榆顿了顿，“喊得那么凄惨，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呸呸呸。”暮念连忙纠正，“什么叫见死不救？我又没有快要死掉！”
“是吗？”谢白榆轻飘飘地反问了句，“听你喊得，我还以为你快要吓死了呢。”
暮念气得转身掐了把他的手背，“你现在的方向可掌握在我手里，小心我拉你去撞墙！”
谢白榆根本没在怕的，轻笑了一声，“你还想和高中那次一样？”
暮念哽住，想起了高中最丢人的经历。
行瞿二中的音乐教室沿用了学校的老教学楼，电线线路老化，偶尔会出现断电的情况。
由于断电太过无常，就有好事者编排出了恐怖传闻，传闻越传越广，一时风靡了整个学校，最后又因为一届届地传播，渐渐就衍生出了有鼻子有眼的校园恐怖传说。
一般学生都害怕在音乐教室待着，尤其是晚上。
暮念也害怕，但因为小考成绩下滑严重，被班主任拉着谈话了一下午，她错过了学校乐团集体练习的时间。
年末的社团文化艺术节表演又将近，害怕会拖了大家进度的暮念只好赶在在班主任下班，坐镇讲台的班长谢白榆又离开教室问问题的晚自习间隙偷偷溜去琴房练习。
夜晚的老教学楼没人光顾，空荡得连落叶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清，暮念壮着胆子推开了琴房的门。
没有想象中的昏暗可怖，教室内灯全部都开着，亮如白昼。
也不知道是哪个冒失鬼走前忘了关灯。
不过刚好，亮着灯让她没那么害怕了。
刚这么想着，放下东西都还没坐到钢琴前，灯就熄了。
教室陷入了一片漆黑，只剩下安全出口标识闪着幽幽绿光，浮动的窗帘上还倒映出了不知名的投影。
恐怖的氛围吓得她直接当场背起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就是那样慌乱的时刻，她听见教室走廊外响起了跌跌撞撞的奔跑声，以及谢白榆喊她名字的声音。
谢白榆撞开了门，找到了她。
但也仅限于找到她，因为他在那样昏暗的环境中根本和瞎子无异，最后还是暮念牵着他走出的教室。
两人嘴贫了一路，临到出口暮念也是气得说要带他去撞墙。
还没等行动，两人就从台阶上双双摔倒在了举着手电筒刚从操场抓完小情侣回来的教导主任面前。
正愁颗粒无收的教导主任遇上了自投罗网的他们，自然是免不了一阵大张旗鼓的，唯一苦恼的就是其中一位是被所有老师都捧在手心的学霸谢白榆。
那天被带去办公室，教导主任先把谢白榆叫了过去谈话，而暮念则是被安排在了门口罚站。
明明没什么的，但被教导主任当场逮捕确实有口难辨，尤其两人还是从人迹罕至的音乐教室手牵手出来的。
暮念一生中从未觉得有哪个需要等待的时刻如当时那般煎熬。
教导主任喜欢成绩好的学生，这是整个行瞿二中公开的秘密，谢白榆作为学校成绩最好的那个无疑是教导主任的心头宝，相比之下，第588名的自己显然是容易被放弃的那个。
局势越想越明朗，教导主任放走谢白榆喊她进去的时候，她甚至都已经开始盘算是叫好说话的姨父还是叫耳背的外公来学校了。
结果教导主任只是说了句“下次晚自习不准偷溜。”就放她走了。
而关于他们一起被抓这件事甚至连同学间都毫无风声，就像根本没发生过一样。
出口近在眼前，门口路灯的光驱散了黑暗。
暮念松开了手，转身看向身后人，“不过，我一直很好奇，你当时怎么会在老教学楼那边的？我明明看到你下楼去了物理老师办公室才走的。”
谢白榆失笑，“你真觉得我是去为了问问题才去的办公室？”
“那不然还能去干嘛？”暮念撇撇嘴，“不过你的话，也有可能是去帮物理老师解决问题。”
“榆木脑袋不开窍。”谢白榆叹了口气，兀自向前走去，“现在还是先去找人修一下灯吧，不然我找不到车。”
“你才榆木脑袋呢……”暮念小声嘀咕了句，仍觉得不解气。
于是眯着眼睛，紧跟谢白榆身后，找起了朝他挥虚空一拳的最佳角度。
目光上下仔细扫过一圈，她才发觉，谢白榆身上不知怎的，多了好几道脏印子。
“难得还能见到某人身上那么脏。”
“脏？”谢白榆看了眼身上，才发现当时跑得太匆忙，撞到了车胎、消防栓还有墙壁都留下了显眼的痕迹。
强忍不适，他故作无所谓地拍了拍衣服，“不小心弄上的。”
明明是摸黑跑动撞到的。
暮念笑了起来，翻了一圈口袋，才找到一包纸递了过去，“谢谢你这次的榆木救美。”
“榆木？”
“对啊，白榆白榆，不是榆木是什么？”
“我名字出自“天上何所有，历历种白榆”，白榆指的是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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