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102_SHE IS[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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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102

  《SHEIS[快穿]》最新章节第2章

  那是百年难遇的大雪天,雪的士兵从天空降落,侵占了她能见到的所有土地。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不会知道白色原来也是那么有侵略性的色彩。

  她擦拭着窗玻璃上的雾气,发现不管怎么擦都是雾蒙蒙的一片,白桦木的笔挺枝干在暴风雪与朦胧的玻璃的折射中像是扭曲的黑色恶魔的身影,他们好像有千八百只手,扛着千八百支木仓,随时要对着窥视的她来一通扫射,让她葬身在这个恶劣的雪天。

  老伊万在煮汤,他从来都不是个好厨师,那锅汤越煮越咸了,但是配着黑面包吃总是显得刚刚好。

  在她吃饭的时候,老伊万找到了他的最后一瓶伏特加,一口酒下肚,他本来就被冻红的脸颊看上去更红了。

  她看了看餐桌上的食物,只有她的面前有面包。

  老伊万好像是个血液里流淌着伏特加,所以也只需要喝伏特加维持生命的奇怪家伙。

  “你不会饿吗?”她问老伊万。

  老伊万没有回答。

  “这是我们最后的食物吗?”她继续问。

  老伊万又灌了一口伏特加,那些颜色透明如水的液体有着极高的酒精度,一口下去可以把人的舌头和喉咙都辣麻。

  “……你会吃掉我吗?”她看向老伊万背后墙壁上挂着的猎|枪。

  老伊万终于看向她了,他盯着她那双蓝得过分,平静得过分的眼睛。

  “你真是个话多的怪小孩。”

  老伊万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他不是个很喜欢说话的男人。

  大约是的确嫌弃她话太多,让他心烦,老伊万居然给她倒了伏特加:“喝吧,暖身子。”

  许是存了让她喝醉闭嘴的心思。

  没有人跳出来指责老伊万,说他不该给这么小的孩子灌伏特加。

  于是老伊万就给了她一小瓶盖,吝啬得像是生怕她喝多了,他的余粮就少了。

  她盯着那一小瓶盖的伏特加看,看上去就像是普通的水,闻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味道——最多就是酒的味道。没有木质香花果香,单纯的酒精的气味。

  于是她就像喝水一样把这一小瓶盖的伏特加喝了下去。

  喝下肚的那一瞬间,她怀疑老伊万是不是不打算浪费子弹来杀她,所以才打算用毒药毒死她。

  从舌头到食管再到胃部,都像是被一路点燃燎原之火,小小的身子轰得一下热了起来。

  她的小脸皱起来,那双一直平静得如同镜湖的蓝眸中也翻涌出几滴透明眼泪,挂在她柔软绵密的睫毛上。

  看到她滑稽的模样,老伊万笑了几声,那种善饮者对初尝者的生疏与出糗而展露的显而易见的嘲讽。

  这可太过分了,她毕竟还只是个小孩子。

  喝了那杯盖伏特加后,她整个人就好像是被拥进了一片热乎乎软绵绵的地方,这是幻觉,她只是喝醉了。老伊万的目的还是达到了,她醉倒了。

  躺在床上做着迷迷糊糊、光怪陆离的梦时,她好像听到了铲雪的声音。

  第二天起来时,雪已经停了,老伊万背上了他的猎|枪,问她要不要和他一起去树林里找点食物。

  白桦林中铺了厚厚的一层雪,好像永远也不会融化。

  她小心翼翼地踩着老伊万的脚印走,好不把自己一脚踩陷埋在某处雪堆里,她的两只脚可以一起踩在老伊万的一个脚印中。

  他们的运气很好,碰到了一头鹿。老伊万的枪法很准,那头鹿没有他的子弹快。

  她人矮步子小,追上去的时候,老伊万已经在那头鹿边蹲下来一会儿了。

  离得近了,她看清这头死去的生灵原来有着一双润黑色的眼睛,只是此刻已不再灵动。

  听到她踩着雪沙沙靠近的脚步声,老伊万这才抬起头,他花白的胡茬上细细密密滚落着凝结着一串沙棘果似的小血珠,呼吸间都喷洒着血腥的气息,像是在进食途中被打扰了的野兽。

  她盯着老伊万,没有尖叫,也没有后退。

  老伊万也盯着她的蓝眼睛看了一会儿,然后向她展示他刚刚用小刀划出的一道饮血口:“喝吗。”

  像是命令一样的邀请。

  她挨着老伊万蹲了下去,没再看死去的鹿的眼睛,双手抓着那仍带温度的皮肉,把自己的嘴唇凑上去,模仿着老伊万刚才的模样,汲取着还滚烫着的热血。

  现在,她的身体里是不是就像老伊万的体内流着伏特加一样,流淌着这头鹿的血了呢?

  泛星是被热醒的,她掀开被子的时候,身上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水。

  她看向一边的空调遥控板,上面显示着“30℃”。昨夜,泛荣亲自帮她调整的,也许是她在这个天气还穿着羽绒服给了他她怕冷的讯息。

  “热的话再自己调低点,也可以开一会儿再关掉。”泛荣离开前,这么交代过。

  但泛星直接睡了下去,根本没去管那个遥控器,现在屋子里简直像是个不透风的窒闷大火炉。

  泛星关掉了空调,又在房间自带的浴室里冲了个澡。从自己的行李箱里翻出一件还算厚实的连帽卫衣就出门了。

  泛星的脚步声又轻又快,等她走到楼底,开门将要出去的时候,家里帮佣的张妈才发现她。

  “小姐,你不吃早饭吗?”张妈说的居然是俄语,只是她南方口音很重,语速也和她飞快赶过来的步子一样快,连珠炮样的讯息往外吐,“泛先生早些时候去部队里了,他让我盯着你吃早餐。”

  泛星盯着张妈看了好一会儿,在张妈怀疑是不是自己这些个月速成的俄语没让她听懂时,泛星轻轻推开张妈拉住自己衣角的手:“我晨跑回来再吃。”

  然后就出门了。

  “哎哎……”张妈一时之间忘记把人叫住,她都没来得及问泛星一句,她昨天才刚来,出去跑一圈会不会找不到回来的路。

  不知道是不是路痴的泛星已经从门口出发了,她只维持着小跑的状态,以一种并不快的速度穿梭过树木与建筑的阴影,视线注视着前方,偶尔往两边转一下,清晰的路况图就已经在她脑海中勾勒。

  所谓的大院,和一般的小区也没什么不同,只是在看到站岗的持枪警卫时,才会发现,这里果然还是不太一样的。

  泛星停了下来,盯着那个站岗的士兵看。

  她有着一双很显眼的蓝眼睛,与这里出生长大的孩子们截然不同的外国血统特征,警卫也一下子就盯住了她。

  他负着枪,她手无寸铁。

  在静静地对视数秒之后,那个蓝眼睛的少女将身后的兜帽拉上头顶,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有什么异常吗?”换岗的时候,战友问这个年轻的士兵。

  却见他的脸上出现一点疑惑的古怪神情:“这个院里,有混血的孩子吗?”

  “啊……是泛将军那个来自俄罗斯的……”

  与其说是潜规则,更像是一种心照不宣,大院长大的子弟没有一个是娶洋媳妇的,受一部分国人欢迎的“颜值高”的混血宝宝,也不会是这里的人们所期望的。

  泛星本来也不该在这里生活。

  她奔跑着,看到对面开来一辆黑色的汽车,便缓下脚步打算等对方先开过去。

  却不料,那辆黑色轿车在她身边停了下来,车窗摇下去后,一个有着小狗般的圆眼睛,咧开嘴时还能看到略尖虎牙的男孩在对她笑:“毛……泛星,早上好啊,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了!”

  他说的是俄语。

  但泛星没吭声。

  泛星面无表情的模样十分能唬人,彭文乐都开始怀疑自己向家里外公学的这些俄语难不成不标准吗。

  彭文乐腆着笑脸,盯着泛星。

  还是说,是这小毛子在故意装听不懂?

  在彭文乐这么想的时候,泛星的手忽然伸了过来,手背至手肘抵住了车窗上缘,她靠过来时的阴影挡住了太阳,剪影般落在彭文乐白净的脸上。

  彭文乐怔了怔,一时之间竟然连后退都忘了。

  落在他脸上的阴影越来越大——泛星俯下身,那双蓝得让人不自觉屏息的眼睛终于落在了与彭文乐平视的水平线上,专注打量的目光像是寂静蓝天上冰冷的两道星光。

  她的乌发从兜帽中垂下,在她面无表情如雕塑般的面庞上增添了一点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微微毛躁的凌乱感。

  彭文乐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他们已经离得太近了。

  泛星的声音响了起来,和昨夜彭文乐在那个私厨菜馆听过的声音一样冷,仿佛连声音里都带着那个寒冷辽阔邻国的特质。

  泛星说:“你是谁啊?”单纯的疑问,没有故意阴阳怪气,她是真的疑惑。

  彭文乐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是气恼的,也是羞愤的。

  “我们昨天才见过的!”

  “哦。”泛星眨了眨眼,表示她知道了,“但我不记得你。”

  这实诚的话叫彭文乐更生气了,他扒拉着车窗的下缘,往泛星那边倾身过去,他的脸在泛星眼底越来越扩大。

  泛星没后退一分半点,在他们差点就要脸贴脸,嘴亲嘴之前,彭文乐自己停住了。

  他的脸还是那么红,现在好像更红了。

  彭文乐左左右右地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脸:“现在看清楚没?记住这张脸了没?我是彭文乐!”

  彭文乐也不知道自己发什么神经,可少年人的自尊心就是来得这么不讲道理。

  蠢事做都做了,彭文乐只能梗着脖子像是自恋狂一样展示着自己的面孔。

  泛星稍微盯着他久了点,他还得在心里打鼓难不成自己的脸上有眼屎没擦干净。

  泛星眯了眯眼睛,就像是盯了太久屏幕视觉疲劳一样移开了视线,她慢吞吞地放下手臂,直起腰,沿着自己原定的路线继续小跑起来。

  彭文乐都呆住了,反应过来时,他气得用手拍了几下车门,就像拍着马屁股鞭策一样催促司机调头追上去,总算是和小跑的泛星固定在了同样的速度。

  “话都没说完,你跑什么!”委屈地缩在车厢里的彭文乐对车窗外的泛星喊道。

  匀速小跑的泛星只居高临下地向他瞥了一眼。

  彭文乐气不过,单膝跪在坐垫上,将脑袋和小半截身子探出车窗,想要像刚才泛星俯身看他一样去够泛星。

  可他的手指都没能挨到泛星的卫衣,泛星的动作灵活得不行,她还能在避开彭文乐后教育他一句:“把脑袋伸出车窗外会很危险。”

  彭文乐刚想笑就这乌龟爬的车速能有什么危险,只见泛星忽然加快几步,跑了一个曲线从车头前方弯折向一旁的岔路口。

  而没了泛星身影的遮挡,彭文乐就看到了那一簇生长地过于旺盛的花团。

  哪怕司机即时踩了刹车,彭文乐还是迎面撞入了一片花香……和细小的边缘锋利的叶片以及有着许多粗糙凸起的花枝。

  等一下,这个软绵绵的蠕动的触感,不会是毛毛虫吧——

  彭文乐惊叫一声,像是受惊的乌龟一样把身体缩回了安全的车厢,因为是闭着眼睛,他的后脑勺还不小心撞了一下车顶,火辣辣得疼。

  “快快快给我湿巾!”

  彭文乐狼狈地拍打着自己的衣领,总感觉那些细小的看不见的虫子已经钻入了他的衣服,全身上下都盈满花香,从脸部开始往下的肌肤全都难堪地瘙痒起来。

  “妈的,那小毛子是故意的!”

  彭文乐气愤地骂着脏话,哪里见得半点刚才打招呼的阳光与亲昵。

  彭文乐催促着司机追上前去,可泛星抄的小路轿车根本开不进去,彭文乐气得扑到前座,啪啪地按了两声喇叭,尖利短促的声音过后,那个快要从小路跑出去的小毛子总算回头了。

  彭文乐此刻还没有发现他的脑袋上顶着一片树叶,绿油油的叶片别在他被水露打湿的头发上,像一顶精致漂亮的小绿帽。

  “泛星,我记住你了!”

  气急败坏的少年放了狠话。

  在他眼里,那个快要消融在岔路出口的光晕里的蓝眼睛少女似乎笑了一下,离得太远,他不确定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只是少女的声音清晰地传来:“我也记住你了,彭文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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