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挽歌-_74_爱在温柔里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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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挽歌-_74

  八月八号,天晴,万里无云的天,蓝得像蓝月谷的湖水。

  吃完早饭,孟鹃去换衣服的空档,陆君尧接到了徐春梅的电话。

  陆君尧去了院子里,电话接通,不似之前的语气,也没有喊她伯母,他音色很淡,只问:“有事吗?”

  徐春梅在京市还没有走,她问:“还有小半个月,你们不就结婚了吗?”她一脸期待:“我想着就留在这等你们——”

  “不用了,”他说:“你们回去吧。”

  徐春梅一愣,忙问:“你们婚礼,不、不——”

  陆君尧直接打断了她的话:“之前给你的那笔钱,希望你们能细水长流。”他面无表情,语气平铺直叙的:“虽说你养育她的那些年对她并不好,但谢谢你生了她,拿着那笔钱,以后再也不要来京市,更不要出现在她的面前。”

  徐春梅终于听出他声音里的寒凉,她冷笑了声,在邀功:“那天要不是我——”

  “徐女士,”陆君尧再一次打断她,反问了句:“那天要不是我给了你那笔钱,你会帮我吗?”

  徐春梅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

  “这件事,要不是因为你的参与,我是绝对要把宋芷送进监狱的!”

  尽管孟鹃对她心里有恨,可她到底是孟鹃的母亲,为了不让孟鹃对自己的母亲心生绝望,所以他才把整件事压下去,把她蒙在鼓里。

  可善意的谎言也是谎言,一想到自己对她藏着掖着,他心里的愧疚就止不住地往上涌。

  可徐春梅却说:“如果你们结婚那天,我不出现,孟鹃不会怀疑?”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也不知徐春梅在不依不饶些什么:“女人出嫁那天,可都是要从娘家走的,陆先生,你这是要让别人看她的笑话吗?”

  陆君尧笑了笑:“有我在,我倒要看看,谁敢看她的笑话。”

  “君尧——”孟鹃站在二楼阳台。

  握着手机的手指一紧,陆君尧条件反射地挂掉了电话。

  他转身看向二楼,笑着问道:“换好了吗?”

  孟鹃摇头:“你上来一下。”

  陆君尧将手机收起,大步往客厅去。

  孟鹃站在楼梯口,眼见陆君尧一步两阶地往上走,她笑道:“你慢点。”

  他哪里慢得下来,刚踩上平阶,就着急忙慌地问她:“怎么了?”

  孟鹃把手里的两条裙子抬起来给他看:“我穿哪一件啊?”

  陆君尧先是一愣,转而低笑出声,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他吞咽了一下:“让我上来,是要帮你选衣服?”

  她点头,表情有点羞,还有点嗔:“衣服太多了,我就不知怎么选了。”选了好半天,才选出这么两件。

  结婚照是红底,陆君尧看了看她手里的衣服,问她:“要不要和我穿一样的白衬衫?”

  白衬衫啊

  陆君尧揽着她的肩往衣帽间去:“白衬衫配红色或黑色伞裙,应该会很好看。”他在穿搭方面,眼光一直不错。

  孟鹃自己都不知道她还有红裙子,她扭头看他:“你是不是又给我买新衣服了?”

  陆君尧轻笑:“那是我的乐趣,你不可以剥夺。”

  进了衣帽间,陆君尧从柜子里拿出一件买回来,孟鹃还没有穿过的雪纺布料的白衬衫,还有一黑一红的伞裙。

  “都试试?”

  孟鹃伸手接过他手里的衣服:“你不出去啊?”

  他摇头。

  孟鹃也随他。

  两条裙子都试了一下,陆君尧先问她:“喜欢哪条?”

  孟鹃更喜欢黑色,可是今天他们是去领证,所以她还是选择了红色,因为更喜庆。

  换好衣服,孟鹃还化了淡妆,陆君尧拿出一对钻石耳钉给她戴上。

  孟鹃坐在梳妆台前,问镜子里的他:“头发是扎起来还是放下来?”

  这次,他没选,他说:“两种都好看。”是实话,两种,他都喜欢。

  出门的时候,孟鹃突然想起来:“我们都没做婚前检查。”

  陆君尧揉她披散着头发的脑袋:“我们不需要做。”做不做,他都是要娶她的。

  到了民政局刚好九点。

  今天是个好日子,排队领结婚证的人很多,他们前面排了二三十对新人。

  轮到他们的时候已经十点。

  所有的流程办好,直到拿到那红色的小本子,陆君尧紧绷了快两天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他一手牵着孟鹃的手,一手拿着结婚证,低头看着。

  室内开了冷气,可孟鹃却清清楚楚感觉到他手心里出了汗。

  就在孟鹃低头看着他们的手出神,手臂被陆君尧轻轻一拽。

  明明他们已经领了证了,可不知为什么,他还是有种不真实感。

  周围有很多人,可他却抱得她很紧:“孟鹃。”

  他声音有些发颤:“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法定夫妻了。”以前,他不觉得有什么能比两颗心贴在一起重要。

  可经过宋芷那件事,他才发现,给她名分,断了他人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念想,竟然是对她的一种保护,是他‘陆君尧’三个字都比不过的保护伞。

  他那样冷静自持的一个人,在人来人往的大厅里,笑着,笑到眼底泛红。

  之前,他立的婚前协议被孟鹃撕了,昨天夜里,他失眠,便趁着孟鹃睡着的功夫又去立了一份。

  如果他们的婚姻有什么不测,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名下所有的资产都将属于孟鹃。

  这样,是不是就会断了所有人的念想了呢?

  他不管,他现在就是要把所有可能的意外都遏制在摇篮里。

  回到车旁,陆君尧没有去主驾驶,他拉着孟鹃去了后座。

  车门一关上,陆君尧就把她的两手给握手里:“能答应我两件事吗?”他表情和声音都很迫切。

  孟鹃觉得他今天比订婚宴那天还要反常一些。

  他看着情绪不太稳,孟鹃便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等下我们去律师那里,把婚前协议——”

  孟鹃猛地抽回了手:“陆君尧,”她眉头拧着:“你怎么又提这事?”

  陆君尧忙伸手,用大拇指抚平她眉心的褶皱:“不要皱眉,好不好?”

  她也不想皱眉,她把脸偏过去,不看他:“那你把刚刚那句话收回去!”

  陆君尧这么可能收回去,他把她的脸扳回去,让她看着他:“你刚刚都答应我了。”

  她是答应了,“可我要是知道你说的是这事,我不会答应的。”

  她表情一点都不高兴,他们刚刚领了结婚证,陆君尧不想她生气,没有办法,他坐近她,把她的脸捧起来。

  “你不要生气。”他姿态放得很低,语气里,全是央求。

  孟鹃对他气不起来,准确来说,不是生气,是恼。

  除了他这个人,其他的,她一样都不想要。

  孟鹃问他:“为什么非要签婚前协议?”

  说白了,婚前协议就是一张能让对方安心的纸而已。若感情没了,起码还有钱傍身。

  可孟鹃不觉得她和他会有那一天。

  陆君尧说:“婚前协议只在离婚时才起作用,我们不会离婚,所以那份婚前协议并不会对我们的婚姻起到任何的作用。”

  那为什么还要签?

  陆君尧又说了一个会让孟鹃动心的原因:“可如果离婚会让我一无所有,那就没有女人会打我的主意了。”

  孟鹃:“……”

  见她不说话,陆君尧知道这个理由让她败下阵来了,他继续诱哄:“再说了,和你在一起的那一天,我就想着以后家里的财政大权都要交给你的。”

  孟鹃瞄了他一眼,语气软下来:“我才不要管钱。”

  不管也行,陆君尧晃了晃她的手:“那你管我。”

  他那样洁身自好,严谨律己的一个人,哪需要她来管着。

  “陆君尧,”她没忍住:“你这几天怪怪的,”她把心底的疑惑说出来:“你好像在怕什么?”

  陆君尧笑了笑,说:“怕你哪天突然不要我了。”

  像是开玩笑,却又不是开玩笑。

  他不是怕他们之间的感情会出问题,而是怕她会像以前那样。

  他爱她,也知道她是爱他的。

  可他们处理爱情的方式又不太一样。

  若是知道有人对她不利,他会排除万难解除问题也不会松开她的手。

  可孟鹃不一样,她会为了保他,把自己藏起来的一个人。

  就这样,孟鹃被陆君尧哄去了律师那儿,在那张一旦他们婚姻不论以哪种方式结束,陆君尧都要净身出户的婚前协议上签了字。

  回到车里,孟鹃整个人还有点呆。

  陆君尧伸手刮了挂她的脸颊:“在想什么?”

  在想什么?

  孟鹃脱口而出:“你就不怕我骗你钱吗?”她觉得这个小红本领的,把陆君尧的智商都给领下线了。

  感觉他现在这样,特别好骗,会不会哪天就轻而易举地被别的小姑娘给骗走了?

  想到这,孟鹃突然一脸正色:“你记住了,你现在真的是个有家室的男人了,你有老婆、以后也会有孩子,你要对这个家负——”

  余下的话没等她说完,那呱唧呱唧的小嘴就被陆君尧用唇封住了。

  他扣着她的后颈,缠着她用力深吻。

  将她的呼吸,她口中的香甜,还有她的口耑,

  息声,全部吞入腹中。

  对,他恨不得与她骨肉交融,那样就不用这么心惊胆战、患得患失地害怕失去她了。

  因为领证的原因,两人晚上回了名居吃饭,吃完饭再回到御湖上园已经快九点。

  陆君尧在浴室里洗澡,孟鹃弓着腰趴在阳台的栏杆上,仰头看那被薄云遮住的半个月亮,一副苦思冥想的表情。

  身后房间里传出手机铃声,孟鹃轻吸一口气转身回了房间。

  电话是丁商玥打来的。

  一接通,孟鹃的耳膜被她的尖叫声炸的嗡嗡作响。

  “宝,你家陆先生都晒朋友圈了,你怎么还没动静!”

  孟鹃“啊?”了声:“我刚刚还在想要配什么字呢!”说着,她按了免提,去翻朋友圈了。

  丁商玥唉声叹气:“领证第一天就在朋友圈里撒狗粮,”她哼哼着,剜了眼被她眼神凌迟的姜白:“你知道你们这狗粮伤害了多少人吗?”

  别人不知道,姜白是妥妥被伤害到了。

  孟鹃没说话,眼睛盯着手机屏幕里,陆君尧在两个小时前发的一条朋友圈。

  是晚上,他们在名居拍的全家福,除了全家福,还有他们的结婚证,另外,还有两行字:

  【爱你是一种本能,与你共度余生更是我在婚姻里唯一的选择。】

  孟鹃扭头看向卫生间的门。

  “宝,你说你家陆——”

  卫生间的门没锁,孟鹃轻轻拧下门把,里头的热气散了些出来。

  卡在床上的手机还在“喂?宝?咦?没信号了吗……”

  浴室的玻璃门是磨砂的,能隐约看见一条颀长的身子。

  随着磨砂玻璃门被缓缓拉开,陆君尧的动作停住。

  孟鹃站在门边,眼里头沾了水汽弥漫的潮气,雾蒙蒙的眼底,花开般潋滟。

  陆君尧垂头笑了笑,走过来,把她牵进去。

  门没有关,他把她轻轻抵在墙上,捏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抬起来。

  发尖滴下来的水珠正好落在她鼻尖,目光在她脸上流转,他一个字都没说,低头就含住了她的唇,很温柔,循序渐进,由浅到深地吻她。

  夜深,漫天银河,两人窝在阳台的沙发式摇椅里。

  指尖缠着她的一缕发尾,陆君尧低头看着她在选手机相册里的照片。

  孟鹃已经纠结了好半天了:“这张呢?”

  陆君尧失笑:“再选一会儿,天都要亮了。”

  孟鹃叹气,“以前是觉得我们的合照少得可怜。”现在可好,多得她都不知道选哪张好。

  陆君尧指着其中一张他们坐在沙发里,孟鹃靠在他肩膀吃着冰淇淋的自拍:“这张就挺好的。”

  好是好,就是不太正式。

  陆君尧见她皱着眉,便又指着另一张,是他在煲粥,孟鹃把脸贴在后背的一张自拍:“这张也好看。”

  孟鹃两只眸子一转,嘴角突然弯了弯:“那就这张!”

  陆君尧进厨房,得多出人意料!

  孟鹃会写歌词,真要让她把露骨的情话发在朋友圈,她就不好意思了。

  三代同堂的合照,他们的结婚证,还有刚刚的那张照片。

  孟鹃没有像陆君尧那样发一句感人情话,她就只发了一个心型表情,外加三个字“陆君尧”。

  他说过,从她嘴里喊他的名字就是一句情话。

  陆君尧把她的手机放到一边:“一个朋友圈,你发了快半个小时。”

  孟鹃侧着身子,半趴他身上:“明天可以睡懒觉吗?”她抿了抿唇角,喊了他一句“老公。”

  有点羞,可是又有点小兴奋。

  她第一次这么喊他。

  陆君尧笑得眉眼像落进了万千银河,亮得灼人:“再喊一次。”

  “老公。”

  像是不够,她又喊一次:“老公。”

  一声比一声甜腻,陆君尧把她抱起来,回了房间。

  八月的夜风有稍稍的凉意,风卷窗纱,浓浓夜色渐迷离。

  偏偏这样好的夜色,有个人的闷气还没消。

  姜白以前一直觉得她这个小娇妻超级好哄,今天真的是转了性了,都哄到这个点了,那脸色还不见好转。

  “不生气了好不好?”哄得没辙了,姜白就会来这句。

  丁商玥又哼了声,拿话冷嘲热讽他:“人家男朋友都会晒朋友圈,为什么我就没见你晒过?”

  当男朋友的时候都没怎么晒过,现在成了老公了,就更见不着了,微博跟微信一起长草,长得漫天高!

  这话,她之前已经叨叨了好几遍了,姜白便翻来覆去地解释:“我不爱发朋友圈你又不是不知道”

  丁商玥嘁了声,小眼神瞄着他:“人家陆君尧就爱发朋友圈了?”她有陆君尧的微信,一年到头不见发一个。

  姜白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便把床头柜上的手机摸过来:“我现在就发、现在就发。”

  丁商玥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手机给扔一边:“步人家后尘有什么意思!”

  所以他要怎么办?

  姜白一双无奈的眼神看她。

  丁商玥被他看的更烦躁了,她拿脚搡了他一下:“过去,你压到我被子了!”

  姜白便往旁边挪了一点。

  叫他过去,还真过去,丁商玥更来气了:“这是我的床,你下去!”

  不想下去,可是小娇妻在生气,得事事顺着。

  姜白下去了,不敢走远,就在床边蹲着。

  就好气又有点可怜他的那种。

  丁商玥怕自己的小心脏被姜白那无辜的眼神给看软了,干脆躺下,给他个后背。

  姜白看了眼床头柜上的时间,都快两点了。

  没忍住,他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结果,一个哈欠刚打完,姜白就看见丁商玥那微微抖着的肩膀了。

  他赶紧从地上站起来,倾身去看丁商玥侧过去的脸。

  糟糕,他把她的小宝贝给惹哭了。

  哪还管得了那么多,姜白一下子跪上了床。

  “宝宝,我错了,不哭了好不好?”他把丁商玥稀车欠的身子扳过来,搂进了怀里,“我答应你,从明天开始,我每天都发朋友圈,我每天都把你晒出去!”

  丁商玥的抽抽搭搭声突然就止住了,就流了两滴眼泪的一张脸可怜兮兮地仰起来:“真的吗?”

  姜白指天发誓:“要是我哪天忘了,你就罚我睡沙发!”

  丁商玥一把抱住他:“我不要!”她现在啊,睡觉离了姜白,整个一失眠患者。

  姜白不确定她有没有被哄好,微微松开她:“那你不生气了好不好?”

  他看似挺了解丁商玥的,可女人心,海底针,这故意用哭给他一个台阶下的伎俩,姜白到底没看穿。

  丁商玥扁着嘴,委屈吧啦地嗯了声:“那你以后要多疼疼我”

  姜白重重地嗯了声。

  说真的,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更疼她了。

  就觉得命都能给她的那种。

  最近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到了这个点,姜白是真的困到了极致。

  他刚想说“那我们睡觉好不好”,就感觉后背有东西在划剌她。

  还能是什么,是丁商玥圆润的指甲。

  姜白低头看她,真的,他一点都不经撩。

  他身上穿的质感丝滑的两件套睡衣,深湖蓝色,在领口偏左一点,有一颗小痣。

  丁商玥特别喜欢那颗痣,她凑过去,温。

  车欠的滣覆上。

  小山丘的口侯结一滚。

  丁商玥仰头,用黑如玛瑙似的眸子看他。

  视线撞着,在彼此的目光里,都能看见对方的影子。

  该清晰的。

  可却被谷欠色沾染,影子逐渐朦胧。

  夏夜的风里裹着燥意,等到天边泛出了白肚皮,姜白抱着她,已经从床上移到了沙发里。

  丁商玥窝他怀里,指尖划剌着那颗浅色的小痣,懒懒地问他:“老公,你今天要上班吗?”

  姜白的嗓子还是口亚的,他嗯了声:“你睡一会儿,等你睡着我再起来。”

  丁商玥懒洋洋地窝他怀里,口桑.音勾人得要命:“你走了,我在家好无聊。”她那剧本已经卡了有一段时间了,半点灵感也找不到。

  姜白握住他的手,不让她乱动了。

  真的,他体力很好,丁商玥就划剌了这么几下,他又

  ……

  他喉结滚了滚,把嗓子里的燥意咽下,低头,唇落在她唇角:“那等下要不要跟我去公司?”

  他办公室有休息间:“困了你就在休息间里睡一会儿。”

  他们还没试过在那里。

  丁商玥低着声儿咕哝了句什么,姜白低头看他,眼底的红还没完全消。

  “丁商玥,你改个名字吧。”

  丁商玥懵了一下:“改名?”

  “嗯,”他翻了个身:“以后就叫丁妖精。”

  早就改名成丁妖精的丁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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