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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映雪园占地面积颇广,寝房亦有六间之数。慕禾见温珩将她送到屋、点上灯后,便自觉转身去了邻屋,遂也没再多言什么,回身默然将门窗都锁紧了。

  屋内有宁神的熏香,可被褥房间都不是慕禾适应的摆置,寻常时刻适应一阵也便还好,今夜却整夜翻来覆去没怎么睡好。好不容易在清晨眯了一会,还未待赖床一番,便有侍女通告道莫谦前来拜访。

  这事儿推拖不得,慕禾只得撑起精神,去打发了他。

  殊不知莫谦前脚刚走,后脚紧接来了几拨小势力头目的拜访,请个安,混个脸熟,一趟下来已经到了晌午。若不是为了给九龄日后的人脉基础,她根本不会理会这些势力勾结。

  烈日当头,映雪院中人声不歇,慕禾眼皮都快要垂到地下,头脑发沉。困得狠了,不晓为何连胃也难受起来,一阵阵的犯恶心,只喝了些清粥,午饭也便打发过去。

  一拨接一拨的拜访之人没有个消停的时间,断断续续从园前进来,因为午饭时间而安宁片刻的室内气氛祥和,没一阵便挤满了人。

  座上慕禾的话越来越少,可没人注意到。皆以为她本就是这样高不可攀,更加卖力的侃侃而谈,想要换来慕禾一个青睐的浅笑。

  屋外阳光宁和,风过之际,树叶摇晃着沙沙作响,却是个让慕禾巴巴渴望着的午间休憩的场所。下颌微收的支颐依在椅背上,倦怠之后不经意流露出的丝丝慵懒神情,柔化了让人不敢亵渎的清冷,微微空灵茫然的眸光悠悠带过,直叫座下几名年轻的男子莫名红了脸,尴尬移开眸去。

  不多时,院外走进来独身的一人,一袭雪衣如画,腰束月白流云锦带,并未冠发,三千青丝垂肩。有如斯美貌做衬,当众如此随意的装饰,倒也不会让人觉着于礼不合,而是平添三分闲散自由的随性,愈发飘然欲仙的出尘。眉眼之中脉脉的笑意,且近且远,恍似能轻易的化了人心。

  一大早就不见人影,甩脱干净的人,慕禾觉着温珩此番过来,顶多是来看个热闹的。遂而远远的瞥了他一眼,便又继续去听旁近的人说活去了。

  正因温珩那么惊艳四座的一亮相,先前听到哪去了,慕禾一下子竟给忘了,沉吟一下后,望了望鸦雀无声的四周,亦沉默下去。

  “小厮道你中午只喝了些粥,是不舒服么?”

  寂静着时,温珩已经走到了她的跟前,旁若无人的同她说道起家常的话题。

  说实在的,旁的人都不敢直接走到距她这般临近的位置,慕禾低眸扫了眼他流云细纹的锦靴,方轻声道,“唔,还好。”

  “你寝房的摆置已经换过,明天便不会这样累了。”温珩声音温温的,语调莫名其妙的像是安抚闹性子的孩子,只差手没搁在她发上抚上一抚了。

  慕禾几番张了嘴,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温珩在一干目瞪口呆瞧着的看众面前转了身,笑意谦和,温文儒雅道,”师父今个有些疲乏,须得休息,实在对不住各位。明日我在栖凤台设晚宴,师父也会到场,届时还望诸位赏光。”

  慕禾心中缓缓一悟,她是这方面的新手,即便络绎不绝的巴结没完没了,叫人烦躁,想到是为了九龄,也权且忍下来。殊不知其实可以设宴将他们聚一聚,放在一个特定的时间,一回招待完了,也便就轻松了,还能落得一个主动好客的美名。

  众人纷纷应好,喜气洋洋的离开。

  慕禾巴巴的望着最后一个人出得门去,心底一松,不由朝温珩露了丝笑意,“谢谢。”随即赶忙起了身,往屋外走,嘴上喃喃着,“那我去睡觉了。”

  除了这两句,她没再多给他半分理会。

  温珩坐在主座边没有动身,乖巧安宁地望着慕禾离开,轻声应的一句好,撑着头,仿佛霎时蔫了许多。

  慕禾走到门前,又定了定身,“今日之事多亏你解围,你要什么谢,可以提来听听。”

  温珩眸色一动,面容无甚变化,却与人感觉焕然一新,澈澈的明朗,笑吟吟道,“我得先想想。”

  慕禾瞥他一眼,“唔,今日之内告诉我,别想着留后招。”

  温珩浅浅笑着,“好。”

  ……

  正是仲春,庭院之中气候怡人。

  慕禾习惯在阳光正好的天,搬把躺椅仰躺在树荫下小憩,轻风拂面时添着丝丝的暖意。也因为这个时辰若是往床上躺下了,晚饭时想要再起来就艰难了,她这两日状态愈发的不好。

  距离九龄寝房不远有个供人休憩的园林,潺潺流动着,引入的清澈溪水汇成一汪清池,其中三五成群,极具观赏性的鱼类散漫游动着。清池之上有一方精致的小亭,踏着恰好能露出水面的石台前行,水中鱼也并不怕人,摇曳着凑到脚边,漂亮的紧。

  亭中正好备了一方软榻,摆置在亭中石凳边,榻上备着薄毯,在这诗情画意的景致之中略显突兀。

  这么些东西昨日瞧还是没有的,慕禾想起温珩,迟疑一阵,才合衣躺上软榻……

  鸟鸣清脆,溪水潺潺,恍似一切节奏都缓了下来。

  慕禾睡着之后不久,位于僻静之处的庭院前走进来一人,白衣飘然胜雪。

  近几步又停了,拂袖坐在临岸石台上。安宁适然,仿佛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着要去到慕禾的身边,仅仅保持着一个可容她安心的距离,就此满足的沉默下来。

  隔着一汪清澈的池水,几方石阶,温珩甚至瞧不清慕禾的容颜。可即便是如此,也能成为心底一丝丝的慰藉,像是终于得了个机会,可以无所顾忌停留在她的身边,无人能扰。

  本该是要等等的,等到她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等到她不再抗拒,才能走进到一个亲近的距离。

  可若在感情之中亦能时刻的理智从容,又怎会在早有预料之下,触到她同瞧陌生人无异的疏远目光后,仍旧无法自抑的茫然失落?

  只是待上一刻,一刻后就会离开。

  温珩这么告诉着自己,一遍一遍。

  岸边聚拢的红鲤都散开了去,待得他摘下一片叶轻轻丢在水面,便又缓缓聚起来。

  日头渐沉,斜晖散落在邻屋的屋檐之上,拉长的灰暗的阴影。

  温珩终于起身,打算趁慕禾醒之前离开,可将将迈步欲走,又折了方向,朝亭中踱去。

  借口自然是有的,天色晚了,怕她再睡下去着凉,可以这么唤她醒来。

  有些借口是用来骗自己,亦或是潜意识里,已经接受了这种现实的人的。温珩自然担心自个这般不分时刻接近慕禾,会让她看出些什么来,从而觉着负担,连所谓的师徒、朋友都没法当。然而一面却又宽慰着自己,只是多了一次。明日他便会早早的离开韶雪殿,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所以……不会有事的。

  温珩缓步走进,可奇怪的是,一贯警戒的慕禾在他近身之后没有丝毫的反应,呼吸平稳,睡得很熟。

  温珩微微皱眉,稍稍俯身,偏头打量着她的面色,担心她是否确有什么不适之处。

  慕禾睡颜宁静,闭眼敛下那一双澄澈无暇、却又清冷如月的眸,侧脸轻轻倚着枕,蜷缩着,竟透着一丝我见犹怜的柔弱。气色一如既然的水润,不晓得是睡得有些热了还是如何,脸颊之上稍稍泛红,似是睡得格外香甜。

  温珩不自觉弯了弯唇角,心口的某一角像是被融化了一般,暖意盛满得将要溢出来。

  仿佛突然着了魔,忘记移开胶着的视线。

  极突然的,慕禾睫羽轻轻颤了下,便就那么叫人措不及防的睁开眼来。

  当此状况,温珩微微一怔,眸光便滑入她一派澄澈的眼底。

  而慕禾不过神色迷茫的同他对视片刻,便只做寻常的坐了起来,低首揉揉眼,像是还没有缓过来一般,好一阵没有吭声。

  要说些什么……

  温珩自然瞧见慕禾适才移开眸时,浅浅颦起的眉。那澄澈的目光,像是在不经意间望入了他的心底,窥觑到什么情绪之后,并没有觉着多么愉悦。

  慕禾醒来之后,第一眼瞧见的近在咫尺的温珩,不由吓了一跳。怎的他离得如此之近,她却毫无防备的继续睡下去了?

  他曾对她做出了什么事,她至今仍是记得的。虽然他俩曾是夫妻,慕禾当时怒不可遏,过后了倒也没有想象中的介怀。

  可毕竟不是她情愿的,一次的教训过后,她对温珩的戒备也高了不止一层两层。今日竟然还露出了这么大个破绽,实在是不应该,况且他方才瞧自己的眼神,凭着多年相处的经验来看,着实有些危险了。

  莫不是男人都是如此的么?看到毫无防备的女子就要狼化了?

  慕禾这边揉了半天的眼睛,才想起温珩在那之后竟然一句话都没有说过。这才回眸,瞧见蹲在她软榻边,捂着胸口,冷汗涔涔,一脸苍白的温珩,呆住了,“你怎么了?”

  温珩半倚着软榻的边缘,声音低了许多,”唔,伤……”言语之际,他雪白的前襟,已经被血水染红。

  慕禾一听,赶忙趿拉上鞋子,过去将温珩扶上软榻,“躺着别动。”

  因为是仲春,温珩身上穿的衣服也不过薄薄的两层,慕禾为了避免衣服蹭到伤口,动作迅速的解开了他外衣的腰带。

  温珩就这么瞧着,被慕禾半压在身下,一声也不吭的任由她帮他迅速的宽衣解带,最后伸手拉开了他的前襟。

  一般伤筋动骨,被强弩洞穿的口子,怎么也不可能半月之内就愈合。温珩小时候身子底子差,长大了却格外的好。慕禾这两日看他从未显过什么不好,只以为北陆富饶,一副好身子骨加上各种灵丹妙药的养着,便以为他已经无大碍了。

  可掀开了他的衣服,拆下被血水浸染的包扎,愈合大半的伤口尚有几分狰狞。伤口纵然未能裂开多少,鲜血却冒得欢快。

  “你方才做什么了?”

  慕禾彻底醒透了,本该是一个不能牵动她情绪的人,却突然让她有些冒火。

  他定不知小时候为了养好他这身子,她花了多少心思!到头来受了这般严重伤,他却总是一副没痛在自个身上的风轻云淡,一而再再而三的拿这个伤来恼她。

  温珩被慕禾突如其来的怒火喝得微微一愣,眼底却漫上一曾细碎的星光,眨巴眨巴眼,隐下欢喜。无辜道,“一不小心,牵扯到伤口了。”

  慕禾瞪他一眼,没再接话,动作迅速的给他止血,眉心越敛越紧。

  大多的时候,慕禾都宁做一个“缺心眼”的糊涂人,这般才能活得轻松闲散一些。若对方即便是费了大力气,也要给出的一个彼此心照不宣的借口谎言,慕禾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照单全收,维持一个表面上的平和,这样彼此都好过。明着暗着道尉淮答应来相亲的事也好,非要跟到映雪园的事也好,整理寝房的事也好。她又不是头一回认识他,她都是嫁过一次的人了,这般明显心思都瞧不出来,那她岂不是蠢到家了!

  可慕禾偏偏不喜欢温珩丝毫不将自己身体状况放在心上的借口,像是一下挑中了她的痛处,叫她失了耐心,不愿配合下去。更顾不得对于温珩叫人拿捏不定的感情的猜度,大不了错了,丢了个脸,又能如何?

  脑中这么想着,手上的动作未停,翻出习惯随身携带的金疮药,麻利的给他止了血。

  温珩躺在那,不管慕禾下手轻重都全无反抗,安分待着。

  瞧着她沉下去的脸色,倏尔浅浅笑了,胜似十里春光的明媚,“阿禾,你是心疼我么?”

  慕禾神色一动,低声问,“你自个不疼?”

  “还好。”

  夕阳收敛起最后一缕散落屋檐的阳光,转投下来一片阴影。

  一时静谧,四目相接,像是有奇妙且致命的吸引力,催快了心跳,变得难以自控。

  温珩瞧了慕禾一阵,原是忽而醒悟,意识到不妥地想要移开目光,却见她俯下身,缓缓的靠近,凑了上来。

  意识到她要做什么的那一刻,思维,呼吸,连同血液一起,因为太过于小心翼翼而凝滞不敢流动,唯有震颤的心跳无法遏制,几近晕眩的在耳膜边轰鸣。

  慕禾从未主动吻过他,一次都不曾。

  恍似有一团火在胸膛烧得炙热,几近疯狂的渴望着,渴望她的温存,一点一点瓦解着仅存的理智。

  可那唇只在距离他一指的距离时,便停了下来。并未开口,其同方才的目光柔和截然相反、平静了然的表情便可说明了一切。

  她不过一番试探,一个主动的吻,便逼退了他所有的理智,看透了他的谎言,知晓他并没有看开,没有打算只同她做师徒亦或者是朋友。

  慕禾看到他适才动情的表情,恍似能要人命的勾魂摄魄,心里头不是没有悸动。然而仅仅那么一瞬,她停滞不前,他的神情便也冷却下来,慕禾随之清醒。

  抿了抿唇,正要同他整理一番现状,腰身忽而一紧,被人牢牢圈住。

  温珩眸中清明,并不如适才的沉溺不可自拔,却多了一份不若置否的强硬,着了两分莫名的孩子气,”吻我。”

  慕禾没吱声,温珩眸色渐深,望着她近在咫尺的唇,像是徒然的失落之后,忍不住置了气一般,低声催促,“你不是道要谢我么?”

  慕禾自然瞧得出他这番毫不遮掩的情绪变化,嘴角牵动一下,“你有什么可生气的,从头到尾不是你在骗我吗?被人揭穿了你还要生气?”

  压下不适时宜的心浮气躁,慕禾身子微微朝后退一些,避开彼此临近后无形的暧昧。女子同男子其实也没什么区别,受了撩拨一样会动容,如此要命的美色当前,着实不好把持。

  温珩未动,紧抿着唇,眸色愈加沉得厉害,受问之后就只是这么瞧着他,一声也不吭。

  慕禾还是头一回见他这样生闷气,退开之后因为两厢沉默,眸光略有些尴尬的四下瞟了瞟,突然有些警醒的反思起来,莫非这种试探对男子而言十分的过分么?不检点么?

  唔,不检点好似是真的有些。

  莫名其妙的,慕禾自己说服自己退了一步,语气不由软了一些,“好罢,是我不该用这种法子试探你。”一顿,“可咱们说好了互不相干,你却总来招惹我,时机不利的就扮弱,你这么会不会太不将面子当回事了些?竟还真伤了自己,你究竟存的什么心思?”

  温珩脸上罕见的一直没有笑意,声音平淡,几分认真,“我存的什么心思,你不知道么?”

  慕禾哑然。他存的什么心思,表面上是很昭然,可谁知道他心里头九曲十八绕,真实到底如何?从两年前起,她便觉着自己再看不透他,每回以为有了进一步的认知,他又能轻易的将之颠覆了。虚虚实实,叫人瞧不明白。

  迷蒙得久了,便不想去猜,若是没了全心的信任。感情这番本就没有实体,虚无缥缈的东西便更加没了存在感。

  慕禾当然是喜欢他的,见他皱眉亦会心软,像是过往一般不自觉迁就,无法自控。这一点,自这次重逢之后感触愈深。

  爱上温珩是件极容易的事,她却不能容任自己再喜欢他。一为前尘的伤害无法释怀,二为无法信任,留在他身侧患得患失,没了踏实贴心的安全感。

  ”我知道。“慕禾半真半假的顺应他的话点着头。又想温珩自小粘人得厉害,她都已经记不得自己曾几次,简单明了的同他说不要再来招惹的话语。

  然事实证明这都是无用的,人无赖则无敌。她默了半晌,只得换一个舍远求近,权且安抚的法子,“可我暂时无法接受你,这个我已经同你说过了罢?”

  温珩点了点头,似乎是瞧出了她的意图,除此之外没再接话。

  慕禾没了话头,又不甘就这么放弃,只得硬着头皮强接上来,“那你等我三年罢,三年之后我若是想开了,就会去找你。你那时若已经同别人成婚,我自不会打扰,若没有,那我们还可以凑一凑。”

  温珩平静道,“你觉着你还可以释怀吗?“

  一句话,戳穿了她权宜之计的安抚,慕禾冷静下来,终于放弃那半吊子安抚小孩的把戏。“这不是个死循环么?我不能释怀,甚至依旧心存怨怼,所以不能同你再在一起。强扭的瓜不甜,再者了,你不是还有祁容公主?”

  温珩唇一抿,”我辞官之际已经向祁淮说明,不会娶祁容。”

  “可诏书一日没下,你一日还是她的未婚夫,于情于理都不能来招惹我。万一尉淮不允,舍不得你这国家栋梁,你当如何?难不成……”

  温珩并没有回答,其眸底的淡漠清明便已默然说明了一切。

  慕禾心中微微一凛,不晓为何突然有些生怯的愣在原地。只为了一句不合心意,便要推翻一个朝政,一个并无大错的君主。若是一个暴戾之人,也便罢了,可他偏偏是温珩。安宁温和,眸间清润恍似悲天悯人的仙人。

  这样的反差,仿佛让记忆中的那一人渐渐面目全非,无端可怕。

  沉默之际,温珩支起身,忽而伸手抱住了欲退缩却无处可去的慕禾。

  分明的感知到她身体徒然的僵硬,温珩心中一疼,小声道,“阿禾,你不要怕我。”

  慕禾破天荒的回抱住他,心底焦急,强调着,”你不能伤尉淮。”

  温珩被她拥住时身子微微一顿,复听闻那一句话,竟是偏头瞥她了一眼。倏尔扬起的浅笑,任她通体冰寒,恍似乖巧的应承,“你在,我便听话。”

  慕禾觉着他的反应有些不对,还待要解释,下唇便给他咬住。

  倒不是真的咬,而是虚虚的衔住,舌尖轻轻勾勒描绘起她的唇形,让慕禾想要退却,却又生生止住。

  一是为适才他道的“谢礼”,与尉淮一事上自发的“乖巧配合“。

  二是为温珩情绪今日沉郁得奇怪,像是闷着一口气。她总觉若是推开他,便好似会将他逼到一个悬崖边,不知会有如何的后果,叫人畏手畏脚起来。

  慕禾未拒绝,温珩便更加大胆的索吻,一手压住她的后脑,再不会容她有半分的退缩。

  唇齿间的纠缠就好似淬了麻药,一点一滴蔓延开说不清道不明的酥麻之感。温珩身上熟悉的气息并未有丝毫的改变,积极索取着时,竟还会给她一种莫名其妙,叫人怜爱得心都要化了般*的感觉。大抵是从小到大都照顾着他,所以永远觉着他是被庇佑的那一方,这种感情在他刻意显弱卖乖的时候,尤其的明显。

  都是假象么?

  临得近了,慕禾自然还闻得到他身上淡淡的血腥之气,分明可怖的伤痕在他身上却好似不痛不痒,可*凡胎,又怎会不痛?

  只不过,是他不想显露出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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