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_芸芸的舒心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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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

  第088章

  一转眼,秋收就结束了。

  经过了数天的忙活,三奶奶总算能凭自己的能耐折腾出鸡蛋豆腐了,然而距离批量生产还是有段距离的。好在周家这边也不着急,事实上他们已经忙不过来了。即便秋收没出什么力,可冰粉凉糕凉虾芋圆烧仙草这些事情就已经挤占了他们近乎全部的精力,反而售卖容易得很。还有就是周芸芸折腾出来的颇有些技术难度的脆皮玉米,哪怕如今还不曾出麻辣烫摊子,光这些就有够周家人忙活的了。

  结果,都已经忙活成这般了,周家阿奶还是盯上了大金的棉花糖。

  要说棉花糖这玩意儿,吃起来未必就真的好吃,然而这个诱惑力太大了,白白胖胖的一大团,让人瞧着就忍不住口齿生津。这要是从未见过的人,尤其是小孩崽子们,那是绝不可能有抵抗能力的。

  为了琢磨出棉花糖机,大金折腾了足足一年,这还是在周芸芸的提醒下,加上自己仔细推敲琢磨,才勉强做出来的。结果倒好,这才刚做出来,一文钱都没赚呢,就被周家阿奶给盯上了。

  制作棉花糖最难的一步就是棉花糖机,只要有了棉花糖机,哪怕是个傻子好了,有糖和竹签子,哪个做不出来?偏大金在研究棉花糖机时,周家阿奶完全没有给予任何帮助,连一声安慰都没有。如今好不容易研究出来了,她一下子就蹦q到跟前,来摘桃子了!!

  大金哇的一声哭出来。

  按说棉花糖应该跟爆米花一样,都属于大金的私产。可先前爆米花那是因为周家阿奶瞧不上眼,这才便宜他。如今,周家阿奶一瞅那棉花糖,两眼都泛着绿光了,再强调那是他的私产……

  好吧,就算是私产好了,那合作总成了吧?

  回头大金就哭唧唧的来找周芸芸了:“阿姐,阿奶非要要给我提供糖,然后五五分成。”

  周芸芸一脸的同情怜悯:“那你答应了吗?”

  “我一点儿也不想答应,可阿奶说了,本钱她全出了,包糖包竹签子包来往的牛车包……反正她就要跟我五五分成。”大金欲哭无泪,事实上周家阿奶压根就不是这么说的。

  人家说的是:本钱全算我的行吧?我还让你五成,我多大方呢,你咋一点儿都不知晓感恩呢?

  甭管原话咋样,反正大金明白了,棉花糖这桩买卖周家阿奶是看上了,他要是不想合作,那后果……算了,这么可怕的事情还是别去想了。

  好在周家阿奶还是很有良知了,见大金实在是太悲伤了,她主动提出来,大金往后都不用再干家里的活儿了,可以天天出去转棉花糖炸爆米花――只要愿意让她分成。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为了自己的人生安全,大金含泪答应了。答应之后他就立马发觉这样真的是太舒坦了,因为他不单再不用干家里的活计了,连每日里需要的竹签子都有人给他削好洗干净双手奉上,他只需要每日忙活棉花糖和爆米花就够了,旁的一应事情都是旁人的。

  而且,周家阿奶为了生意兴隆也为了安抚大金,果断的将脆皮玉米跟棉花糖、爆米花一道儿卖。

  棉花糖好看归好看,却是一点儿也不香。脆皮玉米是油炸的,香飘十里,远远的就能闻着那味儿。再加上动静颇大的爆米花,等于是自带特效,完全不愁生意。

  这下可好,又是冰粉凉糕凉虾芋圆烧仙草,又是脆皮玉米,还有大金捣鼓出来的棉花糖……一个转眼老周家又忙起来了。

  棉花糖还好说,有了机器只需往里撒糖脚下不停踩就成,出摊也只用大金一人,非但如此他还能兼顾爆米花,时不时放上一炮。另两样却折腾得全家死去活来,更糟心的是他们还有好些稻子需要晾晒入仓。虽说佃农们帮着脱了粒,草草的晒了一下,可到底没完全晒干,回头老天爷不买账了,湿稻子不生霉?生了霉那就糟蹋了。

  阿奶见天儿的带着儿子孙子兵分几路出摊,回家来也不消停,催着全家抓紧干活。

  整个家里最闲的还是周芸芸,她秋收之前忙活了两个月,阿奶再舍不得让她受累,又把做饭的活计交还给她,除此之外就是闲得无聊了看着做点事,也没硬性指标。

  周芸芸重掌厨房,这消息全家听了都挺高兴,前头两个月她整天整天的出摊,周家阿奶就吩咐两房媳妇儿轮着做饭,用料舍不得不说,手艺也就马马虎虎,甚至还有没闲心慢慢做菜的逮着什么就切了一锅炖,肉啊菜啊蛋啊混在一起,营养是够,味道真不咋的。

  这两年时间全家人都让周芸芸养叼了舌头,猛然间换别人做饭还真有点不习惯。

  哪怕老爱说闲话的周家大伯娘也松了口气,不得不承认周芸芸对做饭真有些天分,闲着闲着就琢磨出那么多菜色,做一顿饭能在厨房里蹲上个把时辰她也不嫌费事,以前吧,大伯娘老觉得不平衡,全家累死累活三房那头也太松快了,如今她瞧出来了,谁都能缺,周芸芸却不了,她出摊这两个月三山子吃啥都不香,刨了没两口饭就下桌子了,问他怎么的就说暑气太重热啊浑身没劲儿,读书都吃力许多,可把周家大伯娘急坏了,现在好了,周芸芸一回厨房三山子前些日子掉的肉又涨了回去。

  也正是因此,大伯娘看周芸芸顺眼了许多,平日里也只会嫌弃老二媳妇秀娘,整天缝布头绣花有啥用呢?一文钱没拿回来不说,做个饭就跟猪食似的。

  这些天周芸芸和鱼较上劲了,清蒸鱼、红烧鱼、香辣鱼、酸菜鱼、糖醋鱼、豆瓣鱼、菊花鱼、水煮鱼、鱼头豆腐汤、鱼头萝卜汤、鱼片草菇汤……家里人想到的想不到的全让她做齐活了。

  周家大伯娘看三山子吃得香还主动跟着下田去帮忙,哪条大逮哪条,想说让三山子多吃两口,周芸芸手慢劲儿小捞的参差不齐。

  除了变着法改善伙食她还负责盯着天候,闲的没事就守着太平缸发呆,或者和嫂子们聊聊天,但凡天色变了瞧着像是要下雨她就赶紧招呼留守小分队把晒出去的稻谷收回来。动作慢一点让雨淋了这些日子就白忙活了,还要从头来过。

  只是守着太平缸还是无聊,周芸芸每天还抽时间跟几个嫂子学绣活,想着往后总能用得上。这会儿有嫂子帮忙做衣裳,成亲之后呢?哪怕衣裳能请人做,给相公绣个荷包做双鞋总是要的,莫说她只是个小农女,女红这一门哪怕高门嫡女也得学呢。

  想明白了就这么回事,倒是周家二伯娘看周芸芸动起针线也想让三囡戳两针,她闺女可比周芸芸还要不省心太多了,旁的不说,周芸芸那就是个金疙瘩,贼能生钱,阿奶那么疼她往后说亲陪嫁也不会少,哪怕她不会做绣活婆家不至于嫌弃,三囡呢?那死丫头除了养鸡鸭鹅还会干啥?……还会吃,还会泥里打滚。

  秀娘看三囡养了那么多鹅还养得那么好夸她比别家小子还能干,二伯娘听了是高兴,关上门接着愁,当娘的能不愁吗?这都十岁十一岁了,咋还能那么脏呢?

  看周芸芸使唤三囡那叫一个容易,指哪儿打哪儿,换做周家二伯娘就没那么轻松了。大概是因为前些日子天天出摊冷落了鹅囡囡,她闺女这阵子特别尽心,天天赶着羊带着鹅出门溜达,要不就是挖蚯蚓割青草收拾羊圈鹅棚,但凡周家二伯娘找她都在忙,从早到晚没消停过,消停的时候还紧着吃。

  做绣活?那有啥用呢?

  你说嫁出去了要给婆家缝衣裳,不是还有其他人做?哪怕真没人做买啊,买不成啊!

  赚钱比缝衣裳容易多了!

  你再说她就嚷嚷着不仅周芸芸还要带上嫂子一块儿嫁人,衣裳给嫂子做!

  周家二伯娘恨不得揍死她闺女,都是来讨债的,可愁死人了。

  三囡才不搭理她娘,有那功夫还不如催着阿姐做好吃的。要说以前吧,阿奶是她心里排第一的能干人,随着到嘴的美食越来越多,这个排名发生了变化。最近她连爆米花鹅蛋仔也不爱吃了,除了肉末蒸蛋就是脆皮玉米棉花糖,再不就是冰粉凉虾芋圆烧仙草,还有最好吃的鱼米花!

  鱼丁裹上料下锅炸了之后那叫一个美味,只一口,舌头都能吞下去。

  别家都在苦夏,这么热啥也不想吃,人都跟着清减了不少,唯独周三囡,她吃的肉多了人也跟着胖了一圈,好在整天上蹿下跳消化得快,瞧着不明显,倒还是一如既往的黑……哦不,正如阿奶所说,她比之前更黑了。

  亏得周家住在大青山脚下,比村里其他人家都凉快,晚上睡觉还要盖薄被,这样的夏天倒也不算难过。

  日子四平八稳的过到七月中,周家大伯娘竟然找上门来了,说想请周芸芸帮个忙。

  周芸芸深知大伯娘对她和三囡的嫌弃,能求上门来倒是稀奇。她耐着性子问了才知道,原是三山子的先生孟秀才身子不大爽利,想也是热的,见天的精神不好也没什么胃口,因为这……三山子跟他做学问的时间大大减少。三山子倒没说啥,是她看儿子待在家中的时间越来越多,问过之后才知道这茬,可把大伯娘急坏了。

  孟秀才苦夏,身子不爽利不爱吃饭原同她没有干系,牵扯到三山子那关系就大了去了!

  “要不这样,我帮你盯着天候,杂事都交给我,芸芸你每天给孟秀才做份饭食送去,要清热解暑吃着爽口的。他生病不打紧,别耽误我们三山子做学问,我还想下一场让三山子去考了看看,最好直接中个秀才回来。”

  周芸芸想了想,说:“帮忙做顿饭不妨事,可听大伯娘你的意思是要做到消暑那天去,那恐怕没啥成算。咱们家虽然没明着给钱,三节两寿都没忘了送东西去,也用粮食柴火抵了束,还管这事不是多余了?我闲着也是闲着,做顿饭不妨事,食材咋办呢?不如你去问问阿奶的意思,只要得了准话,我立马给做。”

  看周芸芸推脱,大伯娘原还有些不高兴,听她细细说完,想着的确是个这个理,就点点头说晚上问了阿奶的意思,想来应该没问题,哪怕阿奶不出这个钱,她也会想办法将食材备齐,让周芸芸先准备上,琢磨琢磨菜谱。

  平日里大伯娘遇上阿奶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可事关三山子,她壮着胆子把这事说了,换来阿奶嫌弃的一瞥:“你说孟秀才苦夏耽误了三山子进学?那成啊,正好这阵子家里忙,让他回来帮着干活,等秋天再接着读书。”

  在周家阿奶看来这不正好吗?全家忙得团团转你还搞什么事呢?大伯娘险些气晕,强撑着回说:“这科是赶不上了,我想着让三山子报名参加三年后那届科举,算算时间赶得很,哪耽误得起呢?”

  这还不算,周家大伯娘又接着说:“那孟秀才还在孝期,也用不着肉,就费些柴米青菜用不了多少钱,阿娘你看成我就去同芸芸说道。”

  周家阿奶深知大儿媳妇的个性,三山子在她心里比啥都重要,拦也拦不住她,再者说,这节骨眼上同她折腾那不是耽误事?

  “成啊,你让好乖乖帮忙我没意见,多做点东西也累不着她,那些个柴米青菜家里有的随你用,缺了要买什么得你们大房自个儿准备,你儿子的事你找我干啥?我前头还给你们发了银子,自个儿掏不成啊?你也说了,用得了几个钱?”

  周家大伯娘好悬没给噎死,看周家阿奶转身准备回屋她又赶紧说:“读书可是大事,三山子那就是老周家唯一的读书人,哪能这么不重视呢?”

  周家阿奶让她吵得烦了,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喷:“都不消问,看他爹他兄弟那蠢样就知道三山子有多少本事,我宁肯相信孟秀才能中状元也不信他能读书啥名堂!整天穿着长衫怪里怪气说话我懒得说他,还想折腾全家看我不收拾你!你别给我说那些有的没,老周家不稀罕那么个秀才,这世上当官的不多,白头秀才真不少!莫不说他还没考上!”

  眼看周家大伯娘还不死心,周家阿奶比耐烦的摆了摆手:“去去,一边儿去!你杵着当门神啊!别在这儿碍事!”

  这番话是在堂屋说的,周三河打外头过听了个正着差点笑喷出来。

  前些日子摆摊卖麻辣烫的时候他还给他爹他兄弟闲聊天说三山子甚至不如大金和他有天分,想走科举当官,在梦里当官还差不多!想来孟先生该和大伯大山哥说过,怎么还不死心呢?

  他不知道,三山子是周家大伯娘唯一的指望了,咋可能死心?宁肯相信是孟秀才嫉妒她儿子也不相信三山子没那能耐,要是真没那能耐,她这辈子还有机会甩拖周大囡?她可咋办呢!

  既然周家阿奶不松口,周家大伯娘只能想别的招,无论如何她也要渡过难关,决不能耽误三山子进学。

  周家大伯娘转身去了大山子那屋,问他媳妇儿绣花攒了多少银子,赶紧的掏出来,这可是正当用钱的时候!

  大山子很不想拿,可他娘越说越难听,还是大堂嫂赶紧的拿了半两银子出来,说是阿奶给她补身子的,给大伯娘救急。

  哪怕知道大山媳妇儿手里不止这么些,她肯拿出来周家大伯娘还是满意的,至少比王秀强多了。周家大伯娘心知他媳妇儿难缠,还是往二山子那头去了一趟,照原样学了学,让他别磨蹭了给一两就成。

  前头两回阿奶发钱发得痛快,二山子还没啥感觉,跟着打了两个月的蛋他才知道赚钱有多难,天知道阿奶开的工钱已经不低了,他娘碰碰嘴皮子就要一两银子,那一两银子他得从早到晚不歇气打二十多天的蛋。

  “阿娘你又在闹什么?我哪来什么钱?咱们大房得的钱多半不都捏你手上?”

  周家大伯娘恨不得把二山子塞回肚皮里头再生一次,娶了媳妇儿忘了娘啊这是,“你别和我打哈哈,你媳妇儿捏着十两八两你说没钱?我有什么钱?前头那些都给三山子买笔墨纸了,读书多费钱呢!”

  “那笔墨纸阿奶不是给买了?”

  “你不知道你阿奶多抠?那东西是给人用的?三山子用了还能考上秀才?”

  ……

  三山子想说不是给人用的他摆出来卖啥卖呢?这不是逗?还是秀娘听到动静捧着肚子哎哟连天把家里人全吵了过来,大伯娘知道这回又不成,气得直咬牙,万般后悔怎么早没看清楚王秀这个人。

  惯会装模作样把人哄得团团转,王家那头都信了她的谗言。

  真他妈不是个东西!

  好在有半两银子到手,前些时候还剩了一些,备些食材足够了,大伯娘赶紧的问周芸芸要些啥,周芸芸一五一十同她说道,的确都是些家常菜,有两样她不熟悉不过周芸芸说了那不贵,还给指了地方说拿钱去买就成。

  第二天一大早周家大伯娘就去备齐了东西,别的都好说,就紫菜麻烦些,毕竟是海里产出的东西,那还是大伯娘去镇上药房买回来的,周芸芸想着做别的都放不住,吃起来也麻烦,不如做点紫菜包饭,里头包上蔬菜多省事呢,热的凉的都能吃不妨事,再加个冬瓜汤,够清热解暑了。

  要是冬瓜汤喝腻了那不是还能换丝瓜或者青菜嘛,绿豆也成呢。

  看大伯娘备齐了东西,周芸芸就蒸了米饭,切了冬瓜黄瓜条,又切了莴笋胡萝卜土豆丝,数足了豌豆玉米粒,拉拉杂杂一堆东西,逐个下锅焯烫,捞起来凉了凉就上手包。

  竹帘是周家阿爹临时做的,比照大伯娘给三山子买的笔帘,周芸芸将竹帘展开放案桌上,往上放一张紫菜,将米饭均匀的铺在紫菜上,远端空出一小段。她将准备好的蔬菜逐个铺上去,为了调味儿将腌菜切得碎碎的撒上一层,又放了些调料,撒上芝麻,然后仔细卷上,均匀着力裹紧实了。

  周芸芸裹了有十张紫菜,全切好了装在竹盘里,做好之后才上手煮了个冬瓜汤,将这两样放进竹编的提篮食盒里,上下两层放稳当了才提出去交给大伯娘,又提醒她千万别晃荡,当心打洒了汤。

  别的不说,对周芸芸的手艺大伯娘很放心,她接过沉甸甸的食盒,赶紧出了院门,径直往村里去。也就是当天下午,周芸芸才从大伯娘那儿得到反馈信息,说孟秀才吃着很好,很是清爽,让周芸芸赶明接着做。

  虽然这不关她的事,周芸芸还是想问那孟秀才多大的脸呢?咋送去啥都敢收!

  她纳闷了没两天,终于得知真相,那天大伯娘忙不开,莫说大伯娘,全家都丢不开手也就周芸芸能腾出空来,大伯娘就拜托她往村里走一趟把食盒送去给孟秀才。乡下地头原就没那么讲究,周芸芸想着能出去转悠一圈也好,就提着食盒进村去了。

  穿过来有两年了,见孟秀才的次数不多,只手就能数出来,这么近距离更是第一回。周芸芸刚进老孟家院子,就给熏了一通,那是一股子颇呛鼻的味道,普通人恐怕闻不到,可周芸芸是谁?她能顺着味儿找到人参那就不是一般人!

  顺着那股子呛鼻的味道看过去,竟是长在院子里一片品种难以辨识的杂草,周芸芸心情有些复杂,她突然就想起两年前那个冬天闹狼灾,人家都说孟秀才命硬,老林家让狼灭了满门,他就住在隔壁破门破窗的竟然啥事儿也没有。这么看来那不是孟秀才命硬,是那味儿呛得慌,野兽闻着就绕道走了,畜生的嗅觉多灵敏呢。

  猜到这一点,周芸芸更不明白,孟秀才能眼睁睁看着村人去死,隔壁让狼灭了满门也没给里长提个醒,他没多一句嘴这么冷酷决然的个性竟然肯收自家三个兄弟教他们读书。

  照大金的说法,周芸芸觉得她要是孟秀才她老早就撂担子了,做先生的就怕遇上不开窍的蠢货,那蠢货偏还自我感觉良好。

  周芸芸还在愣神,孟秀才已经听到动静出来了,他和周芸芸就是五分熟的牛排见着七分熟的――他俩都不熟!比起周芸芸,孟秀才更熟悉她手上提的食盒,可也没上前接过,只是皱了皱眉说:“今日便罢,往后别再送了,你们家原就忙得很,没得再费这些功夫。”

  周芸芸挑眉:“我可做不了大伯娘的主,要我说她难得这么慷慨,你该珍惜才是。”

  ……

  ……

  你打死孟秀才他也想不到周芸芸会这么回,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请周芸芸进门,让她略等一等,自个儿进里屋去拿了两条香墨让她捎带回去,“教三山念书费不了多少工夫,你叔伯长辈平日里帮我很多,米粮也没少给,足抵束,旁的真用不着,这两条京香墨权当谢礼,别麻烦了。”

  说完孟秀才就让她请便,自个儿回屋避开。

  周芸芸已经十二岁,比两年前高了一截,虽然还看不出什么身材,她穿着周家阿奶捎带回来的齐腰襦裙,梳着双丫髻,扎着海棠红发带瞧着少女得很。孟秀才也才十七,前头他爹娘给相看了个姑娘因为前两年冬天的惨案还没定下来就搞吹了,他倒没什么感觉,成亲也好这么耽误下去也罢,都什么要紧的,好生读书才是正理。

  照先生所说以他的程度举人功名只要下场手到擒来,青云直上并非不能。这届科举他人在孝期赶不上了,下届下场定要博出个前程来。

  那头孟秀才回屋去了,周芸芸也没耽搁,拿上油纸包好的京香墨就往回走,心想难怪周大囡当初能看上他,这孟秀才长得是俊,瞧着冷冷淡淡的偏能挠得人心痒痒,他和那些个乡下泥腿子大不一样。

  再者说,这两条墨闻着还有股子幽香,想也知道不便宜,孟家瞧着不显山不露水,能用得起这玩意儿怎么会穷?

  若不是老孟头有意藏拙,那就是孟秀才真有能耐,周芸芸想不明白也懒得想,她就等着看孟秀才哪天教得不耐烦了把蠢学生踹出门去。

  要周芸芸说,孟秀才是傻了才给两条墨,他要是不给大伯娘还有消停的可能,这上好的墨做回礼给了三山子大伯娘保准打鸡血,她正愁没钱给三山子买上好的文房四宝,送个饭就能换来何乐而不为呢。

  诚如周芸芸所想,大伯娘很高兴,揣着两条京香墨就往三山子那屋去了,耽搁了一会儿才空着手出来。

  一出来就满脸的喜气,看向周芸芸的眼神都透着阵阵和蔼,唬得周芸芸赶紧麻溜儿的闪人,说什么也不往她跟前凑,送食盒一事更是麻烦她另请高明。无奈之下,大伯娘只能自个儿从牙缝里挤出时间,也没见她送饭菜失败过,不过照周芸芸猜测,莫不是她直接丢下饭菜就走了?想着那日的情形,这倒是极有可能。

  闪人也就罢了,回头周芸芸就逮着个空闲跟周家阿奶吐槽。

  “那孟秀才可以呀,居然用得起京香墨。用就用吧,他还送了三山子两条,我瞅着大伯娘是不会消停了。这也怪孟秀才太傻!阿奶你想想,要是你送我一颗大白菜,我转头还你一只大肥鸡,你会不会可劲儿的往我这儿塞白菜?我看那孟秀才就是个榆木脑袋,念书给念傻了。”

  周家阿奶沉默了半晌,冷不丁的蹦出了一句话:“啥是京香墨?”

  “药墨的一种,具体的我也记不清楚了,好像是能止血还是怎么的,反正就是蛮珍贵的。”周芸芸顿了顿,果断的总结道,“就是卖的特别贵!”

  得了,有这么一句话就够了。周家阿奶啥都不想说了,起身直接走人,且在周芸芸的注视下,径直走到了三山子那屋,回头出来时就揣上了那两条京香墨。

  周芸芸吓呆了。

  这这这、这要是给大伯娘知晓了,不会过来砍死她吧?只犹豫了一小会儿,周芸芸也立马跟着起身,猫着身子垫着脚悄没声息的溜回灶间了。

  比周芸芸还呆的是三山子。

  虽说先前亲娘买了不少所谓上档次的笔墨纸砚,可事实上能在镇上小书局里买到的东西能有多好?真正精贵的东西莫说绝对不会出现在镇上,就算是在县城、府城,那也不是随随便便能买到的。这京香墨虽不算是格外珍贵的那种,可对于三山子来说,却是平生所接触到最好的墨条,没有之一。

  三山子没周芸芸知道的那么多,他只是琢磨着先生用的东西肯定是好的,正想着回头试一试,看看这京香墨写出来的字到底有多香,保不准还能招来蝴蝶呢,谁让人家叫香墨呢?

  结果,这还没动手研磨呢,半路杀出一个周家阿奶,直接进屋当着他的面就给顺走了。

  顺、顺走了……

  足足愣了半刻钟,三山子才回过神来。可就算回过神来了,他也仍旧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周家阿奶在老周家积威甚重,就三山子这种怂货,给他十个胆子都不敢跟阿奶叫板。不过,他却可以将这事儿告诉他娘。

  大伯娘险些没疯了。

  就跟周家阿奶无条件宠爱着周芸芸一样,大伯娘也一样偏疼着三山子,甭管先前有钱没钱,她都绞尽脑汁给三山子创造最好的条件。结果,如今孟秀才送了三山子墨条,转瞬竟被周家阿奶顺走了?!!

  谁!能!忍!

  于是,一个没忍住,大伯娘雄赳赳气昂昂的去寻周家阿奶麻烦去了。

  站在灶间门口目睹这一切的周芸芸缩得比谁都快,只默默的在心里道,以后绝不多嘴了。这回也幸亏大伯娘不知晓是她多嘴惹的祸,兴许周家阿奶承受得了大伯娘的火力,周芸芸本人肯定不成。

  不过,结局显然是命中注定的。

  大伯娘气势汹汹的去寻周家阿奶算账,结果直接被喷了个狗血淋头,灰溜溜的滚回来了。这还不算,回头周家大伯听说了这话,紧赶慢赶的回家冲着他婆娘就是一通胖揍。你说讲道理?屁个道理,要讲道理你索性回你王家去,看看人老王家会不会跟你讲道理!

  眼瞅着大伯娘一脸不服气还想继续闹腾的蠢样,周家阿奶发话了:“这些日子家里人都辛苦了,我看再发点儿银子好了。”

  这话一出,大伯娘瞬间消停了。

  然而,大伯娘的所谓消停注定只是一时的。跟以往一样,这回周家阿奶还是按着人头发银子,一人一个二两的小银锭,公平公正公开。基本上除了大伯娘明确的表示了不满之外,压根就没人觉得这么发钱有啥不对的。

  小银锭一发下来,就被各人揣好了。

  大伯娘捏着她自己那锭小银锭,并三山子给她的,一共两锭银子,面色黑如锅底,一副随时随地都会爆炸的模样,唬得家中其他人都麻溜的闪人了。其中,秀娘最绝,直接捧着肚子又开始唉哟了,二山子赶紧将她送回房里,闭门不出。

  见状,大山媳妇儿也打算唉哟,结果被大伯娘一瞪眼,瞬间消声了。可一想到刚到手还未曾焐热的银锭子,大山媳妇儿一咬牙,直接将自己的连同大山的银锭子一并揣到了怀里,说什么也不肯交出来。

  也是,凭啥每回都欺负她呢?就觉得她老实?柿子专挑软的捏?这一次两次的也就算了,谁叫她是当人儿媳妇儿的,可次数一多,哪个能乐意?关键是,她这头付出了不少,那头还嫌弃不够。就拿上回孟秀才没胃口的事儿来说,跟她有啥关系呢?偏就逼着她出了半两银子,秀娘倒是好,一文钱不掏,结果不都一样吗?大伯娘仍旧嫌这嫌那的,她是出了银子还不讨好,那还不如索性学了秀娘,再差也不过被骂一顿,她就不信自个儿身怀六甲还能挨揍!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没迈出那一步时,顾忌这个顾忌那个,总觉得这也不对那也不是的。可一旦迈出了这个坎儿,瞬间就觉得神清气爽,连精气神就不同了。

  用周芸芸上辈子的流行语来说,自从得了神经病,我整个人都精神了。

  大山媳妇儿如今就处于这个状态之中。

  面对三番两次管自己要钱还要得格外理直气壮的恶婆婆,她生平第一次选择了断然拒绝。

  “不!”

  多余的话都不用说了,只一个“不”字就够了。反正她这次不会给钱了,下次再下次都不会给了。至于理由完全不重要,左右她是不打算给了,要是婆婆真有不满,随便骂随便打,就是别想抠到一文钱!!

  大伯娘惊呆了。

  打死她都没有想到,自家大儿媳妇儿有朝一日会如此硬气,说不给就不给,甚至还摆出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问题是,大儿媳妇儿怀孕早,估摸着十月中下旬就能生了,如今已经是七月底了,这肚子已经硕大了,就跟怀里揣了个大西瓜一样,这叫她如何是好?

  伸手要钱吧,不给。

  死命骂人吧,不听。

  伸手打人吧,不敢。

  大伯娘硬生生的被逼到了绝路上,瞪圆了眼睛看着家中每一个人,只觉得人人都不是好东西!!

  事实证明,甭管你这一刻有多绝望,下一刻总归还是能更绝望的。

  周大囡来了。

  这回她是真没啥别的想法,老丁家地是不多,可人丁也不多。且丁寡妇上了年岁,这两年身子骨越发不好了,至于周大囡她男人更是出了名的药罐子。那俩都不成,就只能她自个儿下地了。可怜她在娘家时什么粗活累活都没做过,一转眼嫁出去了,却是将前头十几年没吃过的苦头一并都给吃了。

  兴许是同情周大囡,又或者干脆就是周大囡如今已经颇有些认命了,整个老周家除了大伯娘不待见她外,其他人多多少少还是对她改变了看法。尤其她每次过来都会带点儿东西,哪怕只是一块帕子,那也算是一份礼。

  像今年刚进门的秀娘和葛氏,她们就不觉得周芸芸有多极品。这不挺正常的一姑娘吗?也挺通人情世故的,做甚总是嫌弃她?

  在继周家有了三囡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傻丫头后,秀娘和葛氏也有了不一样的看法。渐渐的,家里人也跟着变了,哪怕变化是缓步进行的,且多半都仅仅流于表面,大伯娘还是气疯了。

  周大囡的本事在于哪怕她啥都不做,只立在她娘跟前,都能把她娘气出个好歹来。

  而对于大伯娘来说,这种全世界都在跟自己作对的感觉,真心一点儿也不好。

  结果,大伯娘这厢刚把自己给气倒了,那厢周芸芸琢磨出了炸鸡柳。准确的说,她就是逮着啥就炸啥。这不顺便吗?脆皮玉米是炸的,小鱼干是炸的,鱼豆腐也可以试着炸一炸,还有那什么年糕、香干……凡是她能想到的东西,她都一一试过了,哪怕滋味不是很好,配上她自己先前秘制的酱汁、调料,那滋味绝对是一等一的。

  反正周家阿奶是喜欢的不得了。

  而最受家里人欢迎的当属炸鸡柳了。

  周家并不缺肉菜,除了自家养的外,村里人也时不时的拿活鸡活鸭乃至活猪过来卖。盛夏的时候少了点儿,如今秋收彻底过去了,所有的粮食都归仓了,这不送家禽牲畜的人也多了。周家基本上瞧着品相不错的都会收下,或是自家吃,或是做成熏肉、腌肉,反正到时候一准能卖光的。

  只是等周芸芸一时兴起弄出了炸鸡柳之后,家里就炸锅了。

  那味儿太好了,鲜嫩的鸡胸肉切成手指粗细的条状,用各色准备好的调料腌制上两刻钟,再沾上鸡蛋液裹上面粉,放到油锅里炸,没多久就出来了喷香扑鼻的炸鸡柳。要是还嫌弃味儿不够重,那就多蘸些酱料,周芸芸准备了各种口味的蘸酱,保准吃了还想吃,怎么也吃不够。

  当然吃不够了,因为除了炸鸡柳还可以炸鸡块、炸里脊肉、炸鸡翅、炸鸡腿等等,油炸食品虽然多吃会损害健康,可这年头却不讲究这个。试想想,素日里连油水都没有,偶尔尝几口有什么关系?又不可能拿这个当饭吃的。

  然而,就是这么个绝世美味儿,在周家阿奶打算推出去售卖时,遇到了致命的难题。

  原材料不够。

  别看周家家禽牲畜多得很,可却没有一样是属于周家阿奶的。先前周家阿奶倒是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毕竟有需要她都会出钱购买,方便不说,售价也比镇上便宜了一两成。结果,到真的摊上事儿时,麻烦来了。

  养着三四百只鸡的葛氏说什么也不同意见天的杀鸡。

  注意了,不是不叫周家阿奶杀鸡,而是不能随便杀,无节制的杀。这倒是好理解,毕竟就算鸡的数量再多,也经不起太大的消耗。这跟鸡蛋不同,鸡蛋没了可以再下,就葛氏养的鸡下蛋的速度,简直就是快得惊人,一天两三百只都不成问题。可一旦把鸡换成了鸡蛋,且不说很难补回来,这纵是少算一点儿,

  一天杀十只好了,这不一个月下来,鸡窝就能给清空了。

  偏如今看来,这甚至都不用一个月,单看脆皮玉米每日的销售情况,真要做炸鸡柳等吃食,恐怕一天消耗二三十只鸡都没问题,三四百只鸡又能撑多久呢?

  最终,周家阿奶无奈的妥协了,她想的是,这会儿脆皮玉米还很火热,就不如先卖着,正好还有冰粉凉糕凉虾芋圆烧仙草顶着。等回头这些热度过去了,正好也到了麻辣烫的销售旺季。真要到了那个时候,想来葛氏养的鸡就该全都长成了,到时候就不是两三百个鸡蛋,而是三四百乃至四五百。

  这么多鸡蛋是铁定卖不到的,就跟三囡一样,囤了一箱又一箱,哪怕家里人天天吃,三奶奶日日做鸡蛋豆腐,也绝对消耗不了那么多的。至于把鹅蛋仔改成鸡蛋仔来卖,还有蛋包饭,倒也不是不可以,问题是谁去呢?

  周芸芸是真的不介意帮忙,只要能分她利润就成。最大的麻烦是,谁来打蛋?

  二山子就算已经出师了,短时间内他还是不想碰触打蛋这事儿,就算给钱也不行,他如今看着蛋就想吐。至于叫二河俩口子一道儿去,且不说周家阿奶能否答应下来,就算她应下了,麻烦还是没有解决。

  背着人,二山子把二河叫到一旁,哥俩好似的搂着他的肩,用过来人的口吻告诫他:“二河,你看啊,你睁大眼睛仔细看啊,我这右胳膊是不是比左胳膊粗了一圈?你也别嫌我矫情,打蛋这活儿哟,那真不是哥跟你吹,累死个人哟!别答应,千万别答应!”

  二河瞪圆了眼睛仔细一瞧,可不是吗?二山子的两条胳膊都有粗细了,右边瞅着就比左边大一圈,二河心都凉了半截。看来,赚钱的行当都不好干呢!

  就在二河两口子纠结着要不要杀鸡,或者该啥时候杀鸡时,三囡又干了一票大的。

  她请人过来翻盖房子,不是她自个儿住的那一间,而是养家禽牲口的棚子。三囡的意思是,把先前搭的那些劣等棚子全都推翻了重建。她要的是房子,就算不是青砖瓦房,那也得是像模像样的泥瓦房,不住人,就养家禽牲口。

  听她这么一说,她爹头疼牙疼胸疼哪哪儿都疼。这还不算,这厢三囡才刚跟她爹说了请人翻盖房子的事儿,那厢她扭头就去镇上买了一辆牛车来。

  牛车啊!!

  在周家已经有了五辆牛车的前提下,这个臭丫头不声不响的居然又买了一辆回来。完了等她爹娘怒喷她,她居然还有理了。

  “家里的牛车那是家里的,又不是我的。我想用一下还得提前跟阿奶打招呼,要是正巧没事儿她倒是愿意借我,可要是有事儿呢?先前没钱时,忍忍也就过去了,我如今都有钱了,我干嘛不能买牛车?能养鹅能养羊的,我还养不了牛呢?左右钱是我挣的,阿奶都没说啥!”

  阿奶能说啥?今个儿要是三囡学大伯娘那样把钱丢到无底洞了,她绝对能喷死这个臭丫头。可买牛车怎么说都是正事儿吧?就算不怎么常用,家里添了一头牛,还是一头壮年的母牛,甭管咋看都不能说三囡胡闹。

  ――尽管她的确蛮胡闹的就是了。

  就这些还不够,三囡买了牛车,又叫她爹帮着寻了人翻盖房子,扭头她又干出了大事儿来,这回却是颠颠儿的跑去找她大伯,说要买水田。

  周家大伯:……………………你再说一遍?!

  一个才十岁的小丫头片子啊!事实上因着三囡的生辰在腊月里,她这会儿还不满十周岁呢。只这般,她已经有三四百只大白鹅、五只成年羊、十来只后来买的小羊羔、一辆牛车,如今房子还在翻盖着呢,她居然又要买水田了?

  懵逼了半晌,周家大伯还是耐着性子问道:“三囡要买多少田?三分够不够?”

  够个屁!!

  三囡用眼神谴责着她大伯,一脸“你是我亲大伯还坑我”的神情,很是不高兴的道:“大伯先前不是帮阿奶买水田吗?阿奶给你多少佣金,我也照给不误,咋就不能替我买了?还三分地,够干啥?上好的水田,你先给来十亩!回头等我的羊囡囡产了奶,阿姐做成好吃的卖掉分我钱了,我再叫你接着买。对了,年底我阿娘也会给我分五花肉,到时候我给大伯你送年礼!”

  周家大伯觉得脑子有点儿混乱,他想要一个人好好静静。

  于是,他暂且先应承了下来,回头就去寻他二弟麻烦了。周家二伯也委屈,他知道他闺女疯了,关键是他闺女疯的路线跟他亲娘如出一辙。君不见周家阿奶一有钱就买牛车?再有钱就买水田囤着?所以说,这路线是没有错的,就连喷她浪费钱都没立场。

  迟疑了半晌,周家二伯只能说了实话。

  “这别的事情我不能给你保证,可三囡她有十五两金子,银锭子碎银铜板什么的加一道儿,我估计一二十两是绝对没问题的。十亩上等的水田,加上契税撑死了也绝对不会超过一百三十两的。大哥,真要是有好的,你就说给她呗。”

  周家大伯目光深沉的看着他二弟,真诚的认为此时此刻他压根就不需要一个人静静,他应该找一堵结实的墙一头撞死才对!!

  都是当爹的人,都是有闺女的人,咋差距就那么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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