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暖-《山河故人》_山河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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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暖-《山河故人》

  scriptread2;/script*洲将文件整理好放到保险柜里,又从里面掏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有三张糖纸和一本小连环画。

  虞书澈从英国回来后在外交部任职。被派驻北平,处理华北的事务,听说*洲在北平,便常常来找她,每次来都带一束花,就像当年一样,他一向懂得浪漫。

  他记得他们第一次相遇是在书店,虞书澈买了书架上最后一本茅盾的《中国神话abc》。正要结账时一个姑娘从店里跑了出来,求他将书转卖给她。

  她很美,这是虞书澈对于*洲的第一印象。后来,他被朋友带去歌舞厅,又再一次见到了她,才知道她叫*洲,是在歌舞厅唱歌的歌女。

  歌舞厅里人那么多,可他只看得见她。她站在舞台上唱歌,唱着唱着,仿佛就唱进了他心里。

  他一向恃才傲物,同学都说他眼高于顶,却在那一刻,真真正正得心动了。

  北平的天气很冷,他一边说话,一边哈出白烟来。他手里的玫瑰花仿佛也染了霜。

  *洲烧了一壶咖啡,给他倒了一杯,他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她两只手捂在杯沿上,终于有了一丝暖意。

  “你忘记了吗?当初的事情。”她提醒他。至少,他们不应该像这样心平气和得喝咖啡。他们并不是和平得分开的,当初,他和父亲闹翻,离家出走,身无分文,她便傍上其他的*,给他戴了一顶大绿帽子。

  “我觉得你不是这样的人。”他身子向前倾试图抓她的手,却被她躲开了。

  “你若执意娶我回家,你父亲定然不会应允。”她低头用勺子搅动着咖啡杯,“你若为了此事和家里断绝往来,便不是虞家少爷了,你知道,我瞧不上一个穷光蛋的。所以,书澈,我们之间的关系是无解的。”

  “你为什么总说这样的话。”他迟迟没有收回去去的手不甘心得捏成拳头,“我从来都不信这些是你的真心话。”

  他离开的时候又转头和*洲说:“我还会再来的”

  她站在窗边,看他走出公寓的门坐上黄包车。

  那么多年,她习惯了伪装,习惯了脸不红心不跳得说谎,揣度人心,利用他们的*。渐渐的,心便冷了,硬了。他从头到尾都是无辜的,而她对他却是彻头彻尾的利用,这让她觉得,自己很恶心。

  五年前,政局动荡,多事之秋,新政府内各个派系相互倾轧,虞家和风头正盛的几个政阀家族都有姻亲关系,于是,*洲便被派去探听虞家的立场。

  她打听到虞书澈是沪江大学的学生,故意在书店制造偶遇,接近他。

  不出所料,他很快便上钩了,她每天都能收到他送来的玫瑰花,在化妆间里堆了一个角落。

  一段时间后,他们便顺理成章得在一起了。

  有一次,他问她:“你爱我吗?”

  她以为自己没有听清楚,疑惑得笑着看他。

  “面对你的时候,我总是无法确定你的心意,是不是在我身上。”

  她笑了笑,“自然是爱的。”

  她将和他在一起这件事情当作一项*任务,势在必得。

  所以谎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屋外的雪依旧在飘,她将那几张糖纸展开来,背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小的字。

  虞书峣来上海参加入学考试找他哥哥那次,她恰巧在虞书澈的住处,她给他开门,一眼便认出了他。

  他们不是第一次见面。

  虞书峣看到来开门的是她,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这里是虞书澈的住处吗?”

  “是啊。”她点点头,强装着淡定得擦着头发,希望他看不出她指尖的轻颤。但心里又淡淡得失望,他似乎一点也不记得她了。

  十多年前在父亲的追悼会上,她向来吊唁的长辈一个一个磕头,有人轻轻抚了下她的头,然后,她抬起头便看到了穿马褂的中年人,胸口挂着一个银色怀表链。虞明颐,大伯母的哥哥,也是父亲的朋友。他身后跟着两个小小少年,年长些的礼貌得向她举了个躬,而那个矮一些的,害羞得半个身子藏在哥哥后面,盯着她,眼睛骨碌骨碌得打转……她记住了这个家伙叫虞书峣。

  父亲去世以后,她渡过了很长一段黑暗的时间,她不愿意和任何人有交流,渐渐得,周围的小伙伴也开始疏远,觉得她是个怪人。

  有一年秋天,奶奶寿辰,来了许多客人。大伯母将她的两个外甥接到顾家。她坐在门槛上,冷着眼看着那虞家兄弟俩和其他许多人一起绕着香樟树追逐打闹。

  但并没有人愿意靠近她,一个浑身散发冷意的怪女孩。

  她呆呆得看着爬上门槛的蚂蚁,忽然看见一个男生向她跑来,十二三岁的模样,已经开始抽条,是虞书峣,他掸了掸门槛上的灰,便坐在了她的边上。

  她依旧是一副木然的表情。

  他却朝她笑了笑,手伸进衣服口袋,小心翼翼得从里面掏出一只小鸡崽子:“你看,小鸡,外面有乡下人卖的。”

  她惊讶极了,这是头一次看见有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活的小鸡。这么多小客人里,他也是第一个和她说话的人。

  “你要摸摸它吗?”

  “好……”她犹豫了一下,缓缓伸出手,触到了柔软羽毛,一种奇异的感觉。

  他将小鸡放在了她的手心里,她感到一股暖意从指尖流向心底。

  “我们可以做朋友吗?”他问。

  她犹豫着点了点头,她没有朋友。

  他们在顾家住了两周,当其他人在院子里玩游戏的时候,虞书峣会来找她,和她一起坐在门槛上。

  虞书峣很喜欢看连环画,很容易害羞,所以也不跟别人闹。他们就像热闹世界里的两个孤独者,不小心碰到了一起。

  虞书峣说他哥哥平时不让他看连环画,所以要偷偷的。他还问她识不识字。

  她摇摇头:“我只会写自己的名字。”

  她已经很久没有去学校了,大伯母并不想让她上学,她自己也不想再去面对一大群陌生人。

  “你等等。”他离开了一段时间,回来的时候抓了一把糖果和一支笔。

  他剥开糖纸,往她嘴里一塞,顾允蘅有懵,呆呆得看着他一笔一划得在糖纸上写下来自己的名字,“你看,这是我名字,虞书峣。你的名字怎么写的?”

  她接过糖纸,歪歪扭扭得写了个顾允蘅。

  她无意间抬起眼,看到阳光打在他的头发上,金灿灿的。

  “你一定要读书,哥哥说,读书才能有出路,你读书的话,就能写信了,我们可以互相写信。”

  她将他的话记在心里,虽然大伯母不让,但是她去求小姨,小姨是个开明的人,带她读书,还带她去法国留学,可虞书峣并没有给她写过信。

  很多年后,她和虞书澈分手后,虞书峣来找过她一次,他说,他兄长最近总是喝得烂醉如泥,希望她去看看他。

  “你不知道吗?你哥哥现在可不想看到我。”她回答他。

  “你们若是有误会,可以当面说清楚,我哥哥很爱你,他为了你,和父亲闹翻了。”

  “那又如何,我只知道,他若不是虞家大少爷,便什么也不是。”顿了顿,她轻蔑得笑着,声音也是凉薄的,“良禽择木而栖。”

  他气极了,只是良好的修养让他一时找不出什么脏话,最后,丢了句:“不知廉耻。”

  四个字,一刀一刀将她的心剜得鲜血淋漓。她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唯一的私心却是不希望自己在他心里是这样的女子。

  壁炉里的火熄灭了,屋内更加得冷,*洲捧着那张密密麻麻写满了“顾允蘅,虞书峣”的糖纸,那是她的求不得,放不下。

  她坐在书桌前仰起头看着天花板,喉咙里发出哽咽的声音,似乎所有委屈都从心底泛了起来,她用手遮住眼睛,任凭眼泪从指缝里淌下来……

  夏知白还是把温以恪留下来吃了顿便饭,怀月回来看到她的时候眉毛简直快要拧成一团。

  “你怎么在这里?”

  “我把相机修好了,”他理直气壮的说,“还有,我老师请我吃饭,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了?”

  怀月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不和他一般见识。

  “怎么了?”夏知白端着菜走出来。

  “嫂子,你怎么让这个家伙来吃饭啊。你不知道他有多可恶!”怀月气愤得和她告状,“我那台相机就是他弄坏的!”

  那台相机是德国货,来上学前母亲给买的,怀月很是珍惜,照片都没有拍几张。那天和同学一起去北平中学采访一位学长,给校报撰稿,于是她带去了自己的相机。那学长生得高大挺拔,看的女生们春心萌动。

  她拍了好几张照片打算回去洗,结果路上就遇到了骑着自行车的温以恪一行人,横冲直撞得在校园里冲锋陷阵,直接将她撞倒在地,相机也摔坏了。

  “我不都已经道歉了么。”温以恪低声嘀咕着。

  “哼!”怀月叉着腰,相机摔坏耽误了她不少事情,包括原本的采访照片。

  “对了,当年老师您不是说回菲律宾了吗?怎么会在北平?”温以恪无意间问道。

  “啊?”夏知白一时有些噎住了,餐桌上几个人面面相觑。

  当年她是以歌舞厅里菲律宾钢琴师的表妹身份去温家做的家教,胡乱起了个英文名字,温以渐后来也没有拆穿她。现在倒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嫂子你什么时候去做过家庭教师了?”

  “我之前认识了一个菲律宾的钢琴演奏师,他给我介绍了温家的家教工作,于是当时说了是他的表妹。”夏知白不好意思得说。

  “是这样啊,无妨。”温以恪并没有在意这件事,也没有细问下去。

  夏知白抹了一把汗,这算是蒙混过关了吧。

  有人敲了敲窗子,夏知白跑去给开了门,是一封加急电报。

  她打开来看了看,脸色立刻变了:“我们得回去了。”

  陆怀瑾接过来一看,表情也凝重起来,他喊来怀月:“你马上去收拾一下东西。”

  “怎么了?”怀月有些不明所以。

  “爷爷······爷爷状况不太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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